大唐马王爷-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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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牦牛犊初到西州,今天是第一次放出来,个个新奇、争先恐后。低头找了新草初生的地方啃上几嘴,又撒了欢地追上大群。队伍前行的速度倒不慢,天黑时已走了一百二十多里,樊莺说,“高大人你看,不就是我们上次捉贼的地方!”
高峻一看正是,不远处地平线上已露出一杆旗子,上书“赤亭守捉”四字。再走,又露出戍点的土城。不一会,一位唐将骑马带了十几个步下军卒过来,离着老远就高声问道,“对面何人?”
高峻一看,正是上次共同杀贼的那位副使,于是在马上一抱拳道,“兄长不认得小弟了?我是高峻。”
那名唐将在马上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是你,你不是柳中县的村民么?为何扛了柳中牧场的大旗?”上次他见高峻时,高峻还穿了素服,这次见他一身从六品下阶的官袍,又带了不少的人,不禁大为惊奇。
二人简短寒暄,高峻知这人也姓高,名让。是此处守捉副使。高让笑道,“我原说让你来做副使呢,谁知你的官职比我大了不知多少。我这个小小流外六等的副使,怎么能让大人看得上眼。”
说着请高峻等人赶了牛群到至戍点土城下又说道,“我这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牛,不过,高兄你倒可以进去,末将这里正好有陈年的好酒,欲与高兄一醉方休!”
高峻看看身后的人,“不了,小弟只在城下扎了帐篷就行,还劳高将军庇护一夜。”
于是手下人忙着扎牢四座帐篷,又与两架牛车共同圈出一个圈子,将牦牛赶到圈内,罗得刀安排人给每头牛犊喂了半块豆饼以御夜寒。并排好了值夜的牧子,两人一拨,有事叫嚷。
这些都做好后,高让那边的饭就做好了,命人把桌案抬了出来,并说,上次被劫村中也给了信。不一刻,十几位村民抬了大大的食盒过来,认出高峻后,纷纷拱手致意,于是又摆出了不少的酒菜,军、民、牧三拨人就在土城的下边挑灯畅饮,一时笑声不断。
樊莺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心中好奇,紧紧随了高大人坐在一起。看这些人豪爽之至,大口喝酒,大声讲话。看高大人与他们毫不生疏,举杯往往一碰而尽,想着柳夫人的话,待要劝一劝,内心又实是不忍,倒隐隐地希望他只要不喝得烂醉就行了。
高让在席间说道,“前几日有一位白瞳仁的,来到守捉土城下,说就是柳中牧场的,只是问他要过关的过所,却掏不出来。后来往北折往大漠里去了。”高峻知他说的是罗全。
过所是通过水陆关隘时必须出示的交通证明。大唐为保证正常的贸易往来、稽查行旅、防止逃避赋役、拐卖人口等事,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过所由中央尚书省或地方州府发给。失落过所须审查后予以补发。领到过所者就可以照规定的路线,从西北边疆到东南沿海,迢迢万里都通行无阻。
罗全戴罪之身,哪敢去办什么过所,也许只有茫茫大漠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不过,听了高让的话,高峻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过所,因而当高让问起他此行去向时,高峻只好说,正要去大漠牧牛。
高将军有些担心,“那边虽说也属半个大唐,但毕竟是游牧人的天地,恐怕高兄会有麻烦。”高峻笑道,“坐在家中麻烦也是有的,怕了还行?”
这些人直喝到半夜才散,村民们回去,高让将军请高峻和樊莺去土城里休息,高峻婉辞,只拣了一座帐篷做为二人的休息之所。
此行二十五人,平分下来每座帐篷要住六人还余一人。但大家都知道樊莺与高大人的关系,这两人当然要独占一座帐篷。其余人每帐七人,再有二人循环着值夜,也能凑合。
但见空旷寥廓的大漠沉睡在黑漆漆缀满星斗的夜空下,时间仿佛静止,樊莺依偎在高峻的身旁,夜风吹起她系住长发的红缨——这是高峻给她系上的,表示已经有了人家。“就这样停在现下多好,”樊莺心中暗暗地想。
自从高峻答应师妹留下来之后,感觉樊莺平日里顽皮任性的禀性好似改了不少,行事中多了一层持重,竟然也许久不再大声的讲话,动不动还脸红,知道她是情窦初开,因而也多日不曾逗她。
今夜无旁人,看她在夜色中明亮的眼睛以及紧紧相依的姿态,禁不住开玩笑道,“我在考虑……今晚就将你这红缨去掉,不知你意下如何。”
放在平日樊莺肯定是粉拳相加,而此时闻言身子一颤,只道,“高大人,我有些冷呢。”高峻拥了她往帐篷中走去。
不久,就听大漠里狼嚎声起,高峻由帐中走出,只见土城城头挑了一盏气死风的灯笼,不远处草丛之中正伏现了三十多头苍狼,一对对眼睛被微弱的灯光映得明亮。
此刻值夜的是许多多和另一个人,罗管家照顾,把许多多排在第一拨。听到狼嚎,许多多紧紧夹了肩膀,拄着一杆扎枪瑟瑟发抖,望着远处一盏盏小灯似的狼眼,想着万一它们冲上来该怎么办。
高峻让罗得刀带人在牛群外升起三堆篝火,回帐篷里拿了宝刀,对樊莺道,“敢不敢和我去猎狼?”
樊莺豪意顿起,持了宝剑随在高峻身后,二人几个起落落入狼群之中。没等高峻动手,樊莺已由皮囊中掏出飞蝗石激射出去,只听数声惨叫,已经在地上躺倒了六、七只狼。
帐篷中的牧子们听到动静,待爬起来看时,只看到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狼尸。乌龙刀将一头体型长大的头狼死死钉在地上,脖子已经断了。高峻笑问,“诸位看我这小夫人的身手如何?”
众人一边纷纷夸奖,一边跑出来抬起狼尸,连夜扒皮、支了架子来烤,少不了又是鼓噪了半夜。罗得刀将剩下的也制成些熏肉做干粮,还有二十多只,留给了守捉众人。
许多多见到高大人的小夫人都有如此的身手,再想想刚才自己吓得那样,暗暗有些害臊。偷眼去看樊莺,见她英姿飒爽,面似桃李,长发红缨,有如天女下凡。心说,“这才是女人,我这不伦不类的打扮,正给女人丢脸……天亮尽都要抛却才行!”
天亮赶了牛群往北而走。高让将军不放心,抽出五名军士带了刀、弓箭相护。
话说罗全,逃出牧场村时恰与高峻、樊莺二人走得两条路,高峻离开赤亭守捉不久他就到了。只听土城上有人要查看过所,要是他有,只须扬起来让上边看看即可,小守捉不比大的关隘,职责也就这么多。
罗全闻言往上翻了翻眼,堆笑道,“官爷,小的要去北边,只是出来匆忙,没有带清水。”上边有军士看他唐人打扮,好心扔下一只水袋,并提醒道,“大漠白天有胡人,晚上有狼,你去那里做什么”。罗全也不应承,拣起水袋、打起骡子赶紧开溜。
走出十多里,看到一群牧人打扮的人正在席地休息,为首的一男一女。男的嘴角挂着血丝,神情萎顿;再看女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蓝帕包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下颌,招手问他,“你是哪里来的,到大漠中做什么?”
“回姑娘,小的是大唐柳中县牧场中的牧子……因不想干了因而到此。”
“柳中县?有个叫高峻的人,二十几岁、模样英俊、功夫了得,你可认识?”
第063章 狭路相逢
罗全见这位年轻女子相问,弄不清她的真实意图。(全本小说网,HTTPS://。)不过听她的话多半对姓高这小子有些好感,罗全不敢随口胡说,心想说好的总差不了。于是骑在骡子上说道,“认识、认识,年轻有为,待人也好,我与他还算相熟!”
谁知那女子未曾说话,她身边那些牧民里立刻有人鼓噪起来,“他好?!打伤了我们二殿下,好在哪里!看这小子是那年轻人的相熟,三公主,不如我们宰了他给殿下解恨!”
罗全吓得魂飞魄散,忙从骡子背上滚了下来,对这帮人又磕头又作揖道,“误会了公主殿下,我是看你那样夸他,没敢说实话。我与他实是有仇,才被他赶出来的!”
那女子道,“你这句话就是实话了?我们与那人正好有仇,怕你胡咧咧才那样问你,你这随风转的口风让我们怎么信你?正好我们有位兄弟落在赤亭守捉,不如将你这没底子货送去换了他回来。”
正说着,就看被抓的那人从赤亭守捉方向徒步而来,原来高副使看他就是个牧民,留着还得管饭,就放他走,只把马匹扣下了。有人说,“正好省了个人质,就拉他回去放血,给二殿下出气。”
罗全眼泪鼻涕全下来道,“几位大爷,你们不拉我,我也得跟随你们走,眼下我是再无别的去处了!”
那位受伤的二殿下有气无力地说,“就别嚷嚷了,拉他走吧,总算一头骡子换了匹马,也不亏……带回去慢慢问他。”
于是这些人押了罗全一直往北边大漠深处而行。这些人马快路又熟,一天下来走了二百多里,见这个叫罗全的家伙真像他自己说的,不用押解,自己拼命地打了骡子跟随。
晚上,罗全见这些人要在一处沙岗下露宿,殷勤着跑前跑后,帮着插橛立帐篷、拾柴生火。那些人把些生肉放在火上烤熟了、举着酒袋边吃边饮。
有人扔给他一块啃了一半的骨头,罗全将就着吃了,那些人吃饱喝足,留了守火值夜的,各自入帐去休息。
罗全找了处帐篷后边背风的地方倦缩着刚要入睡,就见那个别人都叫三公主的年轻女子在他身边坐下,罗全不知这位三公主是个什么级别的人物,赶紧爬起来。
只见她新换了一套衣服,脸也刚擦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让篝火映着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三公主问,“你白天说是让他赶了出来……”罗全知他说的是高峻,连连点头。
她迟疑着问道,“我知他姓高,你姓罗。他又是个村民,怎么赶得了你这个牧子?”
罗全道,“三公主他诳你呢,什么村民?他是我们西州柳中牧场的牧监,好大的官儿呢!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二十来岁的年纪,踹我们这些半大老头子像踹孙子似的。”
这些人又走了一天,夜宿的时候,三公主让人给罗全扔了条旧毯子,又问,“怎么你们大唐的牧监都这么年轻么?还要有一身的功夫?”
“那倒不是,柳中牧三位牧监也只有他这么年轻,另两位一位年龄与我相仿,另一位该做我爹了……再说他能有什么功夫!不知公主你问他这么细做什么?”
罗全本是一问,谁知这位三公主无故怒道,“他打伤我二哥,难道我不该问细些吗?早晚找到西州去,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罗全不敢多话,心说你要是多么厉害,怎么任他打伤了你二哥?事后英雄。再说那高大人除了脚头硬些,能有什么本事?看起来你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一边躺在帐篷后盖了毯子,一边回味三公主的话。
到第三天的酉时初刻,罗全看到草原深处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远远的听闻羊咩马嘶,又有妇女孩子在帐篷中出入,夜风里有煮马奶的味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景象与西州又是不同。
在低矮的帐篷群后边显出一座华丽大帐,帐篷前竖了高大的白纛迎风招展,帐外甲士巡逻,牛皮鼓震心的敲击声由帐后传来。见三公主兄妹进了大帐,罗全不敢大声,不一会儿,三公主出来站在帐口招手让他进去。
高峻带了这些人赶了三百五十头牦牛漫无目的边玩边走。这些初生的牦牛犊从小在雪域高原生活,哪里见过如此开阔的地方!这里气候适宜,草芽也遍地都是,牛犊们一个个边走边撒欢儿。高峻这二十多人骑在马上四下圈拢,反倒有些吃力。人们像是让这些牛犊引着似的,几天后渐渐地离开了内地,深入到大漠里来。
这几日里,许多多也争着抢着赶牛,骑了一匹矮马跑前跑后帮忙。自第一夜后,许多多偷偷把衣服上那些女里女气的装饰揪掉,又从身上拽下那只绣了花骨朵的肚兜儿埋在沙堆里,晚上值夜也自告奋勇,让高大人有些刮目相看。
樊莺自不必说,能与师哥单独出来这么远心情也是大好,一些牧事杂活根本无须她做,每日里只是紧跟着高峻,乖乖巧巧地讨他高兴。
高大人实是拿她当做小妹妹看待,处处呵护。晚上怕冷时,二人同盖了皮裘毛毯相拥而眠。几日下来高峻觉着樊莺性情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从没仔细端详过她,现在用心地打量起来,发现这丫头就如碧池中的白莲,不蔓不妖、色不淡而香又远。
这日,罗得刀上来说,“高大人,我们出来已有些日子,尤其已深入大漠,怕有不妥。”高峻想,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