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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节

大唐马王爷-第4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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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昨天所说的话,也就成了内心不忿、借缝下蛆了!

    而且几乎人人都能想到,刘敦行能够心细到观察了郭大人饮酒器具,并及时飞报他老子,那么这样一份西州中上层官员任命的方案,他不可能不想方设法提前让刘洎知道。

    刘洎回家后,感觉腰里的骨头让人抽走了,他不吃不喝,不说话。/全本小说网/https://。/想不到自己千思万虑、义正辞严的一次发言,就这么、被他之前根本看不到的力量击得粉碎。

    他最后一次想到了一直以来不能忘却的正二品,但却有一座巨大的、黑压压的城池向他重重地压来——麦城。他一下子惊醒,躺着不动。

    高审行勇于揭丑、拿掉了都濡县马县令,这曾让刘洎不以为然,总感觉有什么背地里的事件影响了高审行。

    但是这一次,刘洎再想起了自己,感觉西州那位刚刚荣任从三品大都督的高峻,力量不知比高审行、比自己高出了多少。

    他并没露面、没有表示要与谁对阵,甚至此时应该不知道遭人弹劾之事。而太子中庶子刘大人感觉,自己早已溃不成军了。

    他眼下要想的是,如何面对皇帝陛下,对某些事情做出解释。

 第832章 假装正直

    全本小说网,HTTPS://。.COm;    要不要对陛下说,是自己一时的糊涂,或者干脆自请罚俸,就像高审行那样?

    要么就自请降职?刘洎感觉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有过那么一恍惚的想法,干脆连夜去与陛下说明一下,自请降职。

    但他舍不得这个从三品的太子中庶子的职位,会不会陛下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反而是自己去了的话再让他想起来,那就不大好了。

    最后,刘洎认为自己应该再看一看,至少要在明天早朝时再观察一下陛下的脸色,然后再做出决定。

    就这么,刘洎也没睡个踏实觉,思来想去,都认为自己还是出于公心的,对于西州两位举足轻重的高官,又有谁敢于当众指斥他们的不足呢?

    皇帝陛下不是一直看重了自己的这一点!刘大人越发地坚信自己,他总算睡着了。

    但是在凌晨时分,街上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洎立刻就清醒过来,躺在床上辨别着、猜测着,在这个时辰会有什么事?

    很快,有家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身后跟了不少的人。家人报道,“老爷,不好了!”他话音未落,身子已被夺门而进的人一把推开。

    家人踉跄着闪在一边,刘洎愣愣的,看着进来的是一位十分熟悉的人,正是褚遂良。褚大人的身边站了两位金甲武士,他看到在门外还站着不少。

    ……

    他不知道,就在他辗转反侧、患得患失之时,夜半陪读的褚大人,已经发起了对他的雷霆攻势。

    本来,如果皇帝要在朝堂上再议刘洎对郭孝恪、高峻的弹劾之事,褚遂良已经做好打算,就当了皇帝和众臣的面,与中庶子刘洎做个当堂辩论。

    一位重臣,在所有重大事情上都要有自己明确的见解,不然还叫什么重臣!当然,像刘洎那样表达了见解、却被无影脚踢得找不到北的,另当别论。

    陛下并未再对刘洎的奏章说过哪怕一句话,但褚遂良常年侍奉在皇帝身边,不会看不出他内心的不悦。

    高审行罢了都濡县令官职、自请罚俸的事,褚大人已经知道了。皇帝主动将他自罚半年之俸削减至两三个月的事,褚大人也知道了。

    而且陛下在饮下金鹅之酒时、在奔马绢上提字时脸上的表情,褚大人也看到了。而且对西州报上来的人事安排,陛下几乎看都没看,当时便点头同意。

    看来,陛下什么事都知道。

    在私下里与长孙大人沟通时,长孙无忌也偶尔向褚遂良表达一下对刘洎的不满之意,陛下出征高丽,刘洎陪太子在并州监国,他俨然就是一位摄政大臣!

    其中的详情也不必多问,对于刘洎的强硬,褚遂良哪能不知道。

    贞观十一年时,刘洎就成为了御史。

    能当上御史,并且能经常给皇帝提出中肯的建议,升官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刘洎的履历也很丰富:尚书右丞、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太子中庶子。

    刘洎经常给皇帝提出些吏治方面的建议,主要是各级官员职位不清、效率不高的问题。他也曾直言不讳地、当着皇帝的面指出过褚大人的不足,说褚遂良的正直是假装出来的。

    当时褚遂良只能装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掩饰——他也只能这样。

    但是在立储一事上,当刘洎和岑文本最先站出来支持李泰的时候,褚遂良没有轻举妄动。皇室继承人的问题是每个臣子都不能回避的,他始终和长孙大人站在一起。

    但他看得出,长孙大人对有人跑到自己的前面、去支持自己的外甥,还是有些不爽的。如果李泰成为了太子的话,那么在李泰的心幕中,刘洎、岑文本无疑要排在长孙大人的前面。

    此时,褚遂良也猜得出长孙大人对自己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刘洎参奏西州两位官员的事,虽然陛下不动声色,但褚大人知道,也许他这样沉默不语,就像是夏季里西郊外阴沉沉的天空,云层已经积聚的足够厚重,只欠一声炸雷。

    高峻,是皇帝陛下从未表示过一句不满的人物、也是长孙大人立意拉拢的人物,他的周边凝聚着一大批有能力的人,影响力正在以西州为中心,辐射到周边数个州府。

    而以往高峻所取得的所有不俗战绩,让人几乎等不到让他失败的可能事件。这次高峻报上来的西州官场安排就说明了这一点。

    高峻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太子中庶子。但以高峻的脾气和性格,褚遂良认为,这一定是刘敦行在西州的哪些事做的太过分了。

    那么,褚大人猜到,刘洎的参奏行为,也一定与此有关。也可以说,高峻和刘洎虽然没未见面,但二人已经隔空较量上了。

    褚大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刘洎那句“假装正直”的话,再一次发着霉味从褚大人的箱底里翻了出来。

    太子早晚登基,让太子身边这么个口无遮拦的人趁早滚蛋,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皇帝看了会儿书、批了会奏章,忽然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他问侍立在旁的褚遂良,“你对刘洎……如何看?”

    褚大人毫不犹豫地回道,“谋执朝衡,自处霍光之地。猜忌大臣,妄总伊尹之权。”

    霍光、伊尹,乃是前代有名两位的能臣,他们同逢主上年幼,将决断朝中任何大事、甚至对大臣们生杀予夺的权力集于一身。

    这二人虽非奸佞,但在皇帝听起来总不大顺耳。他不由得想起了亲征高丽前与刘洎的一段对话。那时他曾对刘洎说过,“卿性疏而太健,恐以此取败,深宜诫慎,以保终吉。”

    意思是:你性格粗直,说话太直,要改啊,不然结局恐有不利。

    而当时刘洎刚刚获诏、辅佐太子去并州监国,当时回复皇帝说:陛下不用担心,只要有臣在,不管是谁、多大的官,只要是犯了罪,臣都能办了他。

    此时皇帝再听了褚遂良的评价,更觉着褚大人所言没有一点儿虚妄。

    褚遂良再回禀道,“陛下,按理说,西州高峻可不是这么擅权的人,微臣想,刘洎大人近日对高峻、郭孝恪的弹劾,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他近一步说,陛下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您从高丽回来,龙体欠安,臣和长孙大人等人每一想起,都夜不能寐……但刘洎却到处说,“朝延大事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只要遵照伊尹、霍光的方法,诛杀那些有异心的大臣就可以了!”

    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龙书案,怒道,“太子正在当年,岂会倚赖于谁!他儿子已经做到了西州司马还不知足!长孙无忌的儿子在天山牧铲马粪,反过来还替高峻说话,人与人真是不同啊!”

    他越想越气,几乎是吼道,“看来,高峻把刘敦行带去的两人再踢回马厩去,也是恰如其分了!”

    褚遂良不由得一惊,不知皇帝这个消息是怎么得知的。

    皇帝怒不可遏,“为着私利便想毁我栋染,与蛀虫何异!褚遂良,朕命你即刻将他下到御史台狱,要从严审理!”

 第833章 又至岁尾

    刘洎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被褚大人押到了御史台大狱。(全本小说网,https://。)直到此时,刘洎还抱着一线希望,因为陛下不可能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一入狱,褚遂良就丢给他一份诏书——没来得及发布的。上边有个朱笔划出的大大的“叉”。

    褚遂良对他说,“刘大人,看看吧,这是陛下特别让给你看看的。”

    褚大人走后,刘洎展开诏书去看,在大红的叉子下边是抄录工整的楷书。那是升任太子中庶子刘洎为中书令的诏书。

    中书令,是正正经经的宰相……正二品。

    诏书最后的日期正好落在了十二月丙辰日。刘洎算了算,这一天与自己在朝堂上弹劾郭孝恪、高峻是同一天。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那天选择再忍一忍、不急着拿出弹劾郭孝恪和高峻的奏章,也许这份让自己升职的诏书早就生效了。

    他猜测可能是自己迫不及待挑起的这件大事,让皇帝陛下暂时收起了升职诏,但皇帝那时,大概还没有彻底改变想法,只是压一压。

    因为此时,刘洎把手在诏书上一抹,那只大红叉的颜色还能沾到手上。那么,皇帝不论是做出将他下狱的决定、还是划下这只红叉,时间都过不去今晚……

    不对,已经算是昨晚了,因为天亮了。

    今天是贞观十九年十二月戊午日,他弹劾郭都护和西州高都督的第三天。

    刘洎手捧着诏书泪如雨下,说不清的极度地懊悔。因为他昨晚曾经想到过,要不要连夜进宫,就像黔州刺史高审行那样向皇帝陛下请罪,但不知因为什么,当时他犹豫了。

    他坚信半夜里让陛下震怒的人非褚遂良莫数,因为那个时间里只有他陪着皇帝。刘洎想,若是自己恰好及时地出现在陛下和褚遂良的面前,结果会怎么样呢?

    如果次子刘敦行的加急密信晚到半天,又会怎样呢?或者送信的人半路偶感了风塞、在驿站里躺上半天,那会怎样呢?

    他想,朝中有没有人、可能在得知自己下狱后,跑到陛下的面前给自己讲情?想来想去刘洎也想不起谁,他只有等皇帝自己想起他来。

    ……

    西州。

    刘敦行自送走了给父亲的信,便翘首等待长安的消息,他想到过高峻的建议被大唐皇帝驳回,因为这太不正常。

    也许父亲已经采取了行动,把自己传递过去的情况——与郭孝恪和高峻有关的情况全都说与陛下听,那么皇帝否绝了西州都督的提议还真有可能。

    这样的可能性总能占到五成以上、甚至更多,因为太子也可能给父亲说上一两句话。

    他低头想着心事,在府衙大门外被一个人一头撞到,是罗得刀。罗大人放不下西州户曹政事,提前赶回来处理。而把夫人王氏留在旧村,由柳夫人派了仆妇们侍候。

    刘敦行被他撞得愣了半晌,随后怒道,“你忙忙叼叼地!越看越像只拉蛋的老鼠,哪有一丝官样!”

    罗得刀被他当众挖苦,户曹大人骨子里读书人的拧劲一下子被他激发出来,回敬道,“刘司马,请你尊重人,下官即便是只老鼠,猫也不是大人这样子。”

    “大胆,你敢说我是猫!?”刘敦行叫道,“别忘了,高都督不在,在这里你须给我放老实一些。”

    罗得刀躬身道,“是,大人。”说罢正正颜色走了进去。

    刘敦行气呼呼的,在府衙大门处站了好一阵子,又有赶着往牧场旧村、去送各类文函的公差从他身边经过。

    他这个西州司马,名义上在西州是除了都督之外的高最官职,但却像个闲人。大部分的公事还是一如既往地送到旧村去,交给高峻的八夫人初审。

    他暗自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那就等着吧,长安的消息传到西州,至少还得五天。

    刘敦行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长安御史台狱,他的父亲刘洎并未等来辩白的机会。

    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正在刘洎的面前宣读另一份诏书:

    “太子中庶子刘洎,自朕小恙,密图他志,窥朕万一,拟皆夷戮。皇太子治,春秋鼎盛,声震四方,绝非汉昭之童幼,周成之襁褓。洎,有不轨之望、无君之心,论罪:合从屠戮,不忍枭悬,宜免家累,赐其自尽。”

    中庶子浑身瘫软无力,褚大人的手下抛来一条白练,落在刘洎的身前,但他站都站不起来了。

    褚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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