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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节

大唐马王爷-第4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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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洎想等着长孙无忌也坐下后自己再坐,这样也可以表明自己对他的尊重之意。但长孙大人没有坐,执意地站着。刘洎只能自己坐下。

    陛下开口道,“长孙大人,坐下也可以说话。”这是小范围地议事、而事情又是刘洎引起的,按理说正该是刘洎先说。

    但瞧长孙无忌的架势就想站着讲话,可想他是有些急切地要表达些什么了。皇帝道,长孙大人你讲。

    许多人都记得陛下对长孙无忌评价,“善于避开嫌疑,应答敏捷,断事果决超过古人。”他向来不喜欢第一个站出来发表意见。即便是在李泰、李治争夺储位这样大的事情上,他也没有第一个摆明立场。

    但今天在刘洎看来,长孙无忌是想表现他断事果决的一面,而不想避什么嫌疑了。长孙大人道,“陛下,臣以为一直以来,西州的形势一直都是让长安感到振奋且放心的。”

    皇帝不接话,连刘洎也摸不清他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转折。

    长孙无忌道,“一直以来,郭孝恪和高峻两个人坐镇西州,即使是大唐在东方对高丽开战的形势下、甚至是西边同时有事的情况下,西州方向也没有牵扯陛下半分的精力……”

    陛下微微点头。

    “而眼下,焉耆纳入了大唐版图,龟兹半入其中,丝路通畅,西域各胡国前所未有的臣服,庭州也划入了……”

    陛下不住地点头,“但是人无完人,也不排除在巨大的政绩之下,有人志得意满,不可不戒啊!”刘洎没有听出长孙大人的意思,但皇帝陛下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至少没有对自己不利。

    长孙说,“如果陛下对西州以及都护府有事不明,尽可派员去察访,但对这两人的结论,微臣以为万万不可轻下啊。”

    皇帝道,“长孙大人,你应该还有话讲,都说出来。”

    长孙无忌道,“陛下,微臣该说的都已说过了,再让微臣说的话,那么微臣倒愿意把另一个人的所见讲给陛下听。”

    所有的人都来了兴趣,尤其是皇帝,他欠了欠身,示意长孙无忌说下去。

    长孙大人说了么子长孙润在家书中提到的西州之事,他正在西州柳中牧场做牧子,铲过马粪、铡过草、在检草房检收过牧草,眼下正参与天山牧场马料的配方研制……

    皇帝问,难道赵国公最为钟爱的小儿子也会去干这样的事情?难道他就不想做些体面的差事、好光耀门庭?也没和高峻提出过吗?

    长孙无忌道,“提出过的,他数次与高总牧监提出,要去威名赫赫的护牧队、做一名护牧队员……但高大人一直没有答应他。说要让他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等把这些事都做好了,才答应让他去护牧队……”

    皇帝又点头,转而问刘洎,“中庶子,朕记得你也有个儿子是在西州,做的是西州司马,他有什么话捎过来?”

    刘洎道,“陛下,臣未去过西州,但臣敢保证他带回来的所有消息都不存虚妄!而且臣的奏议,并无一毫的私心在内,都是为着西州的稳定大局着想!”

    李道宗说,“刘大人,你一直说你无私心,但也承认你所奏之事并无一眼所亲见,都是凭着你儿子——西州司马的一家之言。但你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到那样严重,这又做何解释!”

    刘洎听罢,心头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他没有想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道宗,会一上来就这样直顶到人的喉咙里去。

    是啊,李道宗所说不无道理,没道理的是,他与长孙无忌一明一暗,居然都是在替郭、高二人说话。

    此时,鸿胪卿入奏,吐蕃及泥婆罗国使团已到长安,请皇帝陛下的接见安排。

    皇帝道,“这个泥婆罗,怎么也想起到长安来了!”他示意刘洎或长孙无忌接着说下去。鸿胪卿于是有机会听到了他们接下来的话。

    刘洎道,“王爷之言有些道理,但我们做臣子的,所虑并不在消息的来源是哪里,只要它是真实的,并且代表了某种不好的苗头,那我们就一定要说与陛下。如果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又如何配得上直臣之名!”

    长孙无忌道,“刘大人这话也有理,所谓兼听则明,有时候儿子的话确有可信之处……比如我么子,虽然他连个去护牧队的愿望都被高总牧监数次拦挡,但他给本官传回的消息,说的都是对高峻无比钦服之事,并未见一丝的不满。”

    他说,“怎么中庶子的儿子,去了西州便是堂堂一位司马,反倒尽是传回些不好的事情……居然连大都护郭孝恪用什么样的杯子,都知道得这般详细!”

    皇帝此时已做出决定,对鸿胪卿道,“先安顿下,何时接见再听话,你下去吧。”

    人走后,刘洎已经有些镇定下来,他去看太子,发现太子李治似乎不大想听自己再说下去。他坚持道,“总之西州乃至都护府,正是我大唐西半壁的江山,微臣绝不会因为谁功劳有些大了,便对他显而易见的毛病视而不见的!”

    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二人,在以往从来不会当庭有这样意见一致的时候。但他们也都谨慎地把握某种火候,就是不想造成冲突。

    往往是这个人提出一个意见,那个多半时候会先择沉默,但像今天这样意见一致的情形、而且并不是事先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点,连皇帝都大为奇怪。

    他记得上一次这二人意见极为一致,还是在李承乾被废之后、在对待侯君集谋反一案时才有过那么一次。

    他对于李道宗的态度还可理解,高峻曾经对他大有帮助,在造船一事上出谋划策、并只身去剑南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从上次,李道宗在山阳镇被柳玉如挤兑的、自饮了一壶醋装死,也能看出李道宗与高峻的感情不是一般。

    那么长孙无忌呢?皇帝甚至以为,从他和刘洎二人儿子在西州的处境来看,长孙无忌应该比刘洎更恨高峻才对,但是结果却恰恰反过来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不论是长孙还是刘洎,所议的事情都不是出于私心?那么身为皇帝,他也该大感欣慰了!

    因而他的心情一畅,对他们道,“时间已晚,我们今天就不议了,今天朕赐宴,你们都留下来共饮。”

 第829章 夜不成眠

    一直到回了府,刘洎也没有琢磨透长孙无忌与李道宗的底细。(全本小说网,https://。)但事已至此,他倒希望今天自己所提奏章一事不要再提才好。

    虽然陛下并未明确表态,反而还赐了宴。但长孙无忌和李道宗这两个人的态度,却让他有一种事情要几乎失控的担心。

    这真是在他预料之外的,由此让刘洎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朝堂之上的斗争向来是血雨腥风,没有人倒下总不算完的。那么,这一次会不会有例外?比如明天自己不再提、并且承认是自己想事不周全?

    那样的话,也许由自己引起的一场未至的风暴,会就此平息下去。但显而易见的,这场与西州有关的较量,也就算是自己败了。

    那么郭孝恪、或是高峻在西州给次子敦行穿穿小鞋也在情理之中了。

    他总有些不甘心,也许走一步算一步才是更为稳妥的办法,这样大的事情上,自己身为一位太子中庶子,怎么能够授人以柄呢?那么今后的正二品更不会有什么希望。

    刘洎惴惴不安地躺下,竟然一夜不能成眠。

    江夏王府。

    李道宗回府后,几乎什么都没想,躺身便睡。他在刘洎提出这项动议时就打定了主意,他坚信不论是郭孝恪、还是高峻,绝不可能像刘洎所说的那样。

    即便有些事情属实,比如什么杯子、八夫人,但那能说明什么呢?他去西州的次数是最多的,他了解这两个人,绝不像刘洎说的那样不堪。

    自己身为皇亲,有义务替好人说句话。替好人说句话,其实就是让自己稳当地当两年王爷——更别说人家高峻对自己有过天大的人情。自打与高峻相识,李道宗便拿他当朋友看待。

    别的不必看,就看一看高峻家中的那些女子们,七个八个的,个个快乐而且美丽,自足而且聪慧,他像坏人吗。

    当一群美丽、聪明而又不乏心计的女子们碰到在一起的时候,他绝不相信一位满腹阴谋诡计的丈夫,能让她们长久地相安无事。

    长孙府。

    长孙大人虽然今天是头一个说话——在这样地动山摇的一份议题面前。但他确信自己的言辞还是没有走出以往谨慎少嫌的特点。

    那就好,因为他今天确实是想替高峻和郭孝恪说句话的,在这样的心情下能够不出偏颇,正是他的所愿。

    高峻自出道以来如雷贯耳的巨大声望,以及在西部边陲无可替代的作用,以及关陇一系正要拉他充实自身力量的初衷,都让长孙大人不能对这样一项涉及他的庭议无动于衷。

    高峻从倔将而任性的柳夫人手中拿回那纸证言,表明了不与自己为敌的意愿,这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一般人会装傻、偷偷将它丢掉,就像从没有发生过。

    高峻将自己不成器的么儿拉去西州,让他经受摔打磨炼,这在一般的人也是做不到的——万一长孙润出现什么闪失,或是不着调惹到什么麻烦,高峻岂不是自讨苦吃?

    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啊,这又表明,高峻这人就连一向不大着调的儿子,也是愿意与他相处的——虽然铲马粪、铡草也不愿意离开他。

    而高峻在对长孙润的牧事安排上,才是让长孙大人极为欣慰之处。他完全没有考虑长孙大人的影响,甚至连个护牧队都不轻易让长孙润去,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与长孙润的相交不带任何的附加条件,只是为了摔打他。没有诚意,谁会这样做?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不知道明天在朝堂上,皇帝对这件事情会做什么决断,但他是决定了,只要不伤及身家性命,那么他一定再替这位西州都督进言。

    哪怕为此与刘洎撕破了脸,也在所不惜!

    他以为,刘大人有些时候纯粹是无病呻吟、故做姿态,说明白了也就是不大成熟。他以为在中枢之中,全凭着见谁咬谁才能立足?

    就像今天他提出来的问题,放在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难道只凭着提议的初始目的是为着大唐好,便可以不管不顾地、冲着西部两名至关重要的人乱吠一气?

    再说,谁晓得你的初衷是什么?

    长孙大人在床上靠着,不由得笑了笑。上一次在支持哪个皇子作储君的事情上,这个刘洎就显得不大老练了。从这件事情上,长孙大人已然看出来,刘洎还是有想法,归根结底还是有想法,正所谓的“利令智昏”。

    兴禄坊高府。

    阁老回府后,家中的小辈们各怀心态、纷纷围上来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高俭摆摆手表示无可奉告。他一向谨慎,不想自己的只言片语影响到儿孙们。也许高峻在某些问题上可能不大成熟,但刘洎把高峻与郭孝恪一并拉出来说事,他就不相信了。

    他不相信一位英明的皇帝,会只凭着中庶子的一次奏报,便将两个涉关西州安危的重臣拿掉。阁老对高峻的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

    甚至他继而还有心思想一想黔州。认为高审行这回的事真是做得不赖,阁老都有些怀疑,他怎么能做出这样大义凛然的事情来!

    看来以往自己念念不忘地、对小辈们的担心,也该省省了。

    当朝的几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在贞观十九年腊月的某天夜里,竟然都被与西州郭、高两人有关的一件事牵动着心思。

    而且这里面少不了另一个人——通直散骑常侍褚遂良。

    夜里就该他当值,但陛下今夜反常地、没有批阅各地刺史们报上来的奏章,也不读书反古。他说去休息,给褚大人放了次假。

    这就是说,褚大人可以自由行动了。

    他没有回家,白天的事情虽然陛下又是破天荒地没对他提半句,但他早听说了。因而不假思索地往长孙大人府上而来,也不看看时间是什么时候。

    长孙无忌丝毫没有反感,很快到了会客密室。褚大人有些奇怪,认为他穿衣再快也不至快到这种地步。长孙大人道,“我未脱衣,也未睡。”

    长孙大人向褚大人通报了朝堂上的详细情况,褚大人略加思索便道,这个刘洎,以为又可以胡说了。他就像一匹仪仗马,安稳了些日子,就想跳跳。

    另一个人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想起刘洎和岑文本第一个站出来拥立李泰之事。

    “他现在以为又有了仗势,也不与我们商量,就把这样大的事甩出来。依我看,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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