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魁首-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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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珽倒是喜动颜色,公子果然是信人,说给前程就给前程,上来就是战兵的都司,妥妥的统兵大头目,再往上就是游击、参将了。
除了他们俩,郑振声强行抑制住心愿得偿的喜悦,面部表情揪扯,不能细看,何举倒是一副淡定样子,任周边同僚刮目相看,犹自稳稳当当,颇为心安理得,另有一人的脸色独具一格,那就是右参政陈文杰了,苦逼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何举当初一个区区县令,这家伙,要骑到自己脑门儿上了,幽幽地瞟了林卓一眼,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想辙,要不然苦日子估计还在后头。
田义的声音又裹上了一层黏糊糊的蜜味儿,如同夏天一般炙热,“……叙府秀才林卓,才具出众,学理精通,胸怀大局,不念得失,前能洞烛奸佞,挽救兵火,今更心系家国,匡正言路,高台受创之厄,岂非天之降大任,病榻忘仇之屈,必是神之选贤臣,量四海士林之望,难有右者,感一心报国之诚,少能并论,思其寒窗数载,矢志举业正途,所望者绝非特旨简拔,为君者亦何忍加恩断念,特赐林卓cd府田地千顷,金花银十万两,内造绸缎千匹,教坊司歌姬二百人,文房四宝五十套,内库古书典籍百册,以彰功德。卿年岁非高,而有显绩,父母劬劳,功不可没,晋其父林泰来为正四品赞治尹,其母为四品诰命恭人……”
自高志泰以下,满堂蜀中高官的双眼都变成红通通的,隐约闪烁着点点金光,这是要发财还是要发财的节奏啊,这是简在帝心还是简在帝心的节奏啊,不对,现在帝不大能行,是简在后心。
“臣等接旨”心理活动欢脱地不可遏制,程序也要继续走下去,大家伙儿齐刷刷冲着田义三叩首,算是完事儿。
“田公公远来辛苦,衙署已经略作准备,还请移步后堂,稍事休息,午间再为公公接风洗尘”高志泰满嘴苦涩,还是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田公公屈尊枉驾,蜀中上下同感振奋,贵属奔波劳碌,布政使司也有妥善安排,公公且请安心休息”郑振声升任布政使,巡抚又是戴罪之身,自觉今时不同往日,应该出头说点儿场面话,老实不客气地刷起了存在感。
其他官员,也都跟着附和,“公公辛苦”、“稍后为公公接风”、“还请公公款留几日,以便蜀中上下聊表寸心”。
在这帮奉承心切的老官油子面前,林卓分分钟被爆成渣渣,就算站在最前面,左让右让之下,也被淹没在人群之中,好在一身素衣,在色彩鲜明的衣冠禽兽中间还是比较显眼。
田义板着脸忙忙活活地应付几句,眼看着这些禽兽一波接一波地没完没了,林卓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下急躁,不由大叫出声,“都给咱家住口”
太监是种不男不女的生物,事实上在看得见的外在方面,偏向男人,各种内部构造,全部都是女性出品,包括性格,包括脾气,也包括声音。
这尖细的嗓门儿硬杠杠哧楞楞吼将出来,顿时把拍马屁拍的忘乎所以的蜀中官员们给镇住了。
“咳咳,都给老夫退下,天使面前,怎能如此无礼?”高志泰强憋着笑,对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同僚颇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情形至此,他又不得不出来兜场子,“田公公莫要怪罪,蜀中偏远,见识短浅,难得见宫中贵使,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田义的本意也并不是抖威风,也勉强扯着脸皮打个哈哈,揭过这一茬,其后慢悠悠地作解释,“咱家此来,除了宣布朝廷恩威,正本清源,尚有其他事务,故而只能暂时却了诸位好意,接风之事就免了,安置什么的,也不用诸位费心,咱家就叨扰叨扰林公子便是,只是不知,林公子那九里堤风雅之地,可能接纳咱家这污浊之身?”
说完之后,就面带笑意凝视着林卓。
“呕……”林卓打胸腹处腾起一股恶心,几乎要自喉咙中汹涌而出,他安静半晌,不敢开口,生怕直接喷出来,卧槽,这眼神儿是要作死么?还接纳你这污浊之身?
“呃”林卓若有所思的运气,一言不发,田义就很尴尬的坐蜡了,他本想跟李皇后心目中的大红人儿套套近乎的,现在看来这人不是那么好接近啊,哎,最讨厌这些难读书人了,比皇上娘娘还难伺候,他强扯嘴角,弄出个笑模样,“若是林公子为难……”
“公公误会了”林卓缓过劲儿来,赶紧给他截住,“说来惭愧,家父虽顶着文勋官虚衔,家中却委实不知官家体统,忧虑有所怠慢,是以迟疑”
“嘿嘿嘿”田义又笑了,跟个夜猫子似的,这次笑得很舒心,“林公子客气客气了,咱家可不是讲究那劳什子繁文缛节的,有地方睡觉,有饭吃,就够了”田公公是个豁的出去的人,既然要示好,也就不拿着捏着,干干脆脆。
“承蒙公公看得起,那林卓这就安排”林卓略略回身,未及开口,旁边的何举、邓子龙一文一武就已经略略拱手,撩着衣襟飞叉叉而去。
陈文杰“咳咳”两声,刚要开口,却被高志泰的声音盖过,“田指挥使,他们两人对cd府都不甚熟悉,你也去照应一二吧”
田逢春抱拳铿锵有力,“是”
胡结一眼睛骨碌碌一转,磨过身子,毕恭毕敬的请示,“田公公,高大人,林公子,请容下官先行告退”他嘴上叫了三个人,却只看着林卓。
林卓冲着他微笑,“胡知府乃是地主,当得要尽地主之谊,请便”
田义见状,也跟着点头,“那就劳烦胡知府了”
“是,是,不劳烦,不劳烦”老胡就像是中了头彩一样,脸都皱成了朵菊花,乐颠颠儿的,出门儿就开始点兵点将,好一通吆喝。
既然田公公不休息,大家就在大堂列坐,等着九里堤那边安排好。
田义还是不忘了勾搭林卓,“林公子,说起来啊,咱家在京师可就久闻你的大名,与令师张总宪也多有交道,当初你那首天下事师长在的金缕曲传到京师,张总宪可是遭了不少打趣,嘎嘎嘎”
林卓约莫看出来,这太监似乎应该比较接近一路人,张佳胤应该没本事那么快就收服一个大太监,那就应该是皇后那边儿的了,嗯,看样子,张佳胤的后宫策略走得比较成功。
“田公公过奖,过奖了,林卓少年孟浪,贻笑大方,贻笑大方”林卓恰当好处地窘迫了一下下,表示对方的玩笑开得很成功。
果不其然,田义看对方忸怩羞涩,成就感爆棚,仰天大笑。
林卓脑海里转悠了一下,搜索了下历史,从不多的信息中,连蒙带猜的开始恭维,“观公公气度,英华内敛,气质不俗,必是内书房出身,那里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公公乃是称量天下,辅国治政之才,林卓不过做些文字游戏,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田义略略一愣,“可是令师曾经提及咱家?”
林卓淡定摆手,“并没有,林卓行事,虽多有仰仗恩师之处,然本心并不欲多借长辈荫蔽,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公公风范卓然,文华天生,一望可知,全然不须佐证”
“嘿嘿嘿”田义又笑了,这次笑得略显谨慎,面对这个宛然少年,他竟然有了收敛的自觉,他双手微微拱了拱,表示逊谢,“林公子过誉了,过誉了,咱家那点儿墨水,也就够认字读书而已,公子才为世出,福泽深厚,自可一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绝非因人成事之辈”
“公公,此言大伤我心”林卓抚胸哀叹,“林卓虽说不欲多借长辈荫蔽,但是却也要靠贵人、朋友指点提携的,孤胆英雄,能得引刀一快,能得身后美名,却独难做成天下事,非林卓所欲也,公公拒我千里,颇令林卓怅然呐”
“嘎嘎嘎”田义眨巴眨巴眼儿,放肆尖利的笑声溢满整个大堂,伸出手拍着林卓臂膀,状极亲近“公子看得好生通透,好生通透,贵人且留给娘娘和太子去做,咱家做个朋友便可”
“林卓荣幸之至”
“哈哈哈”“嘎嘎嘎”
两人豪气纵横,长笑不止,看得满堂高官头顶上齐刷刷乌鸦飞过,目中无人啊,目中无人啊,一个黄口小儿,一个无耻阉人,在这里勾勾搭搭,你们敢不敢再目中无人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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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公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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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义在九里堤并没有盘桓太久,也就四五天的功夫,有官面儿上的同志们负责把关,整个接待过程一切顺遂,没有出什么纰漏。
田公公虽然一再强调自己是个不拘泥繁文缛节的人物,但是他自己却在礼节这个问题上做得非常到位,既然认下了林卓当朋友,就没有虚头巴脑的自矜身份,入驻林家的第二天,就大张旗鼓,扎扎实实的以晚辈身份拜望了老林和张婉儿夫妻俩,排场摆的非常大,不仅邀请了大半个蜀中官场前来观礼,送上的礼物也价值不菲。
不仅如此,在对待林卓家人的时候,田义也是依足了规矩,大家风范卓然,让林卓也不由得心下赞叹,大地方来的人,就算了少了点儿部件,还就是特么不一样。
田义在九里堤的时候,林家大宅几乎成了钦差行辕,每日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当然财货珠宝之类的东西也川流不息。田义先跟对方一番谈话,然后东西或留下或婉拒,或对等回赠,不一而足,显然,这位大太监行事有自己的一定之规。
田义如此给面子,林卓也投桃报李,邀集了亲近的官场大员为他接风,郑振声、田逢春也赫然在列,两人初次被接纳,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心,反正席间表现得很是激动,均是一场大醉离场。
林卓还打破惯例,在自己家中办了一场文会,除了年轻奔放的学子秀才,还请了些老资格的名士高人,皇后娘娘赏赐的二百个教坊司舞姬也派上了用场,诗词风雅,轻歌曼舞,场面风情万种,看田义一副乐在其中,喜笑颜开的模样,嗯,他应该属于那种六根不净的太监。
当然,田义巴巴的到蜀中来,穷乡僻壤的,肯定有更大的想法,经过几个回合的往来,林卓也大致摸清了点儿,也是,迎奉新君这种功劳,是个人都得垂涎三尺。
林卓找了个机会,跟田义秉烛夜游,将僰人那边的情况大略透露了些出去,让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心里有谱儿。
“公公,僰人雄踞川南已久,如今反叛势力以哈烛为首,我所支持的哈洛哈茗一方势单力薄,勉强能做牵制,但终究不能久持力敌,待异日他们被哈烛剔除,若要再图拖延,只能用非常手段,不断施压,迫使哈烛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林卓眉头紧皱。
“川南局势,竟紧绷到了这步田地,朝廷白养了这许多文武,竟然没有一人察觉,难为公子殚精竭虑”田义深吸一口气,“据实而论,你有多少把握能够达成目标?”
“八成把握”林卓脆生生回答,丝毫不打嗝。
田义脸色顿时亮堂了许多,“公子有把握便好,你尽管放心,有我等在京师暗中配合,成算只会大增,保他个万无一失”
林卓忧虑之情不减,“公公,你我相交知心,我便知无不言,战端拖延容易,可是每拖延一分,就有可能将战端扩大一分,最终卷入者会有几方势力,几多民众,实在不可预料。”
田义拍着胸脯,毫不含糊,“公子莫要忧虑,我等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办事,只为一颗忠义之心,战争大小无关大局,只要能拖过新君即位,有朝廷全力支持,断然有胜无败。再者说了,会在此时卷入战事,与朝廷为敌的,必然早有反心,如今趁势一股脑儿清剿干净,能免多少生灵涂炭?这是一桩偌大功德。公子宅心仁厚,可不能妇人之仁啊。”
田义看着林卓,眼睛里透出些忧心忡忡,在他看来,林卓算计阴谋掌控大局什么的,都没问题,只是心地纯善,浑身静逸之气,要不是被逼急了,就不会出狠招,这个很要命。
林卓抬眼跟田义略略一对视,抿嘴一笑,“公公不必担忧,林卓也是尸山血海出来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
田义点点头,又伸手按住林卓的肩膀,“公子机谋无双,僰人那边我不担心,只是蜀中官场,人心复杂,终究是个掣肘,若有必要,可再做调整。”
林卓抬头看向天上的点点星辰,仿佛有一颗就是哈茗,散发着柔柔的光,在温柔地看着他,笼罩着他,两个多月没见,他终究太想念、太不放心她了,“不必,动作太大,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关注,更不利于行事,除非未来的巡抚大人拼命作梗,整个蜀中,我应有六成把握拿捏得住”
“曾省吾此人,我接触不多,敢说话,不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