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魁首-第2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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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利用?这倒不会,明日朝会京察定论,京师人心惶惶,合纵连横目不暇接,没人有那个能力和心力”张佳胤久在京师官场,熟谙其中规律,排除了有文官大手掺和的可能性。
“恩师所言有理,英国公世子张溶给我透过话,他们志不在此,类推下去,勋贵倒也不会有人为了皇店皇庄的微薄进项,断了海贸的路子,毕竟定国公的前车之鉴犹在”林卓愁眉紧锁,这个范围定下了,还是具体不到人头上,“那就只可能是外戚和宗室了”
“卓哥儿一叶障目了,黑手固然可能在京师重地,但既然事发在开封,不论如何,周王殿下一脉是脱不了干系的”张佳胤见林卓总在京师的权贵里头划拉,出言点拨。
“恩师英明,如此,弟子或许有了应对之法”林卓脑洞一开,针对一家王府,套路可就有现成的了。
“说来听听”张佳胤抬抬下巴,吧唧了一下嘴巴,刚刚找到点儿师道尊严,又给这混小子给弄没了。
“打蛇打七寸,既然他趟了这浑水,就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地方上的就藩宗室,最怕什么,就给他上什么招数?”林卓神情阴测测。
“你是说,乱宗?”张佳胤提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个大招,大明对于血统纯洁苛刻到了变态地步,成化年间,韩王一脉山阴王将小妾弟媳的儿子抱养,充当朱家子孙册为世子,事败后,不仅山阴王一支流血漂橹,山阴王妃被株连九族,韩王管教不严,也遭到降袭、止推的严厉惩罚,被拖累贬为庶民的宗室,不知凡几,从那以后一蹶不振。
张佳胤摇了摇头,“此事不可草率,周王殿下亲王府邸,规制齐全,属官严整,又在河南三司眼皮底下,乱宗之事,难以取信于人”
“恩师说得是,此事确需谨慎从事”林卓讷讷应声,并不放弃。
“也罢”张佳胤看他那德行,就知道没有死心,毕竟这一招足可以打乱对方阵脚,有枣没枣打三竿子也行,只要不留把柄,吓唬人也是好的,“对方设计缜密,矛头都是指向你,你可有折冲,或让渡之法?”
“并无,中央军放权,势在必行,但是要在真相大白之后,弟子绝对不能带着污点离开,皇店皇庄的稽查仍然要进行,第二批人马后日就将出京,只不过由明转暗,不再大张旗鼓,由弟子的亲信亲自带队,稽查结果,或许对揪出幕后黑手有所裨益”林卓犟头犟脑,寸步不让。
张佳胤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林卓在官场的时日也不短,他最让张佳胤欣赏的地方,就是赤子之心不改,他挤出一丝笑模样,换了个话题,跟弟子逗趣,“明日朝会,张瀚大人将公告京察结果,林大人有何见解?”
“恩师,弟子将力挺张瀚,只对人,不对事,给张总宪帮个忙”林卓不怀好意。
“哼,哼哼,出去吧,陪你岳母说说话,没事儿多来溜达溜达,你岳母,也想你们”张佳胤冷笑几声,林卓的好心,只怕还是种刺儿,摆手把林卓打发出去,临了煽情煽得猝不及防。
“是,岳父放心,小婿告退”林卓躬身行礼,顺茬换了个称呼。
“唔……等等,宁安大长公主殿下那里,你是怎么个章程?”林卓尚未转身,伏案开始写着什么的张佳胤突然发问。
“宁安大长公主?要什么章程?”林卓心肝儿一跳,他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把宁安跟这些阴谋诡计牵连在一起。
张佳胤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林卓转身出门而去。
良久,张佳胤抬起头,似喜似悲,神情很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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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拳打南山敬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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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华殿,朝会。
今天的主角光环毫无疑问属于左都御史张瀚大人。
本来吏部尚书张四维也应该有份儿的,只是这位老人家非常谦虚,非常善于栽培后生晚辈,主动让贤,除了京察开头的时候,雄起了须臾,打了个当头炮,承天门事件后,他就把倚老卖老演绎到了极致,头疼脑热不断,所有的活计都丢给了都察院和张瀚。
今天这个拉仇恨的集大成时刻,张四维大人玩儿得更溜了,干脆请了病假,没有来开会。
……
“礼部右侍郎查金贤年老庸怠,昏聩不堪,处革职”
“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张汝霖行事不谨,干略不足,处贬谪出京师”
“礼部主客清吏司司员外郎夏立束德行不端,老迈迟钝,处革职”
……
“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熊怀金德行不端,贪墨公帑,处革职”
“户部山东清吏司主事宁宝元劳绩全无,因循故步,处降职”
……
张瀚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里飘舞,这已经是朝野各方力量,反复斟酌,反复酝酿,反复游说的最终结果了,事实上京察出来有问题的,远远不止两成,为了逃离张总宪的黑名单,大家伙少不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被抛出来的,多半是没有靠山的,即便有跟脚,也是已经被放弃的。
能在文华殿参加朝议的,都是五品以上的京官,这些处分里,五品以上的,可也不老少,没念到名字的提心吊胆,求神拜佛,念出来的,有的早已知情,认了命,倒是面无异色,有的却是从头到尾懵懵懂懂,做了糊涂鬼,有人如遭雷击,面色惨白,有人凶光毕露,痛骂着什么人,想来是付出了代价却没有被温柔以待。
不管是糊涂鬼还是明白鬼,所有的刀下亡魂,无不对朝堂正中央裁决了他们命运的张瀚,咬牙切齿,视线如此浓烈,几乎化作了实质,张瀚站立的那块地儿,气候与众不同,轩敞的大殿内,阴风阵阵,下起了刀子。
听了听前半部分的名单,林卓渐渐放下心来,这份黑名单是按照职位从高到低排下来的,后面也就是些虾米,不足挂齿,自己身边的人虽然不算全身而退,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本身过硬是一方面,可能也跟王家屏他们的运作分不开。
林卓往前看了一眼万士和有些佝偻的背影,这个老先生实在不好评价,是护犊子也好,是沆瀣一气也罢,都不是一个部堂高官该做的,怪不得他对改良版的京察屡屡作梗,原来礼部都快成了养老院了,不是怠惰就是年老,就是没有做事的。林卓敢肯定,他肯定是私下里出了大力气,死保一些下属的,但是结果仍旧触目惊心,阵亡的礼部高官,远远多于其他部院,处分的最高级别人物也是出自礼部。
这份长达三百多人的名单,整整念了近两个时辰,张瀚口干舌燥不说,都有些晃晃悠悠站不稳的迹象。
李太后看在眼底,格外体恤,下令两个小太监搀扶,恩遇隆重。
“张卿所奏,有司反复校验良久,朝野具无疑义,准奏,着吏部照章办理”李御姐没有留给朝臣吵架的时间,果断拍板通过,以他们没理搅三分的德行,这种事他们能吵到天荒地老,她可不耐烦听,微微抬了抬自己的丰臀,隐蔽地扯了扯裙边,坐得久了,丝质的衣物难免会变得贴身,皱巴巴地嵌入肌肤内里,有些不舒适。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察觉到李太后的不耐,田义响亮地喊了口号,用眼神逼视众多臣僚,透露出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太后心情不美丽,最好别找不自在。
这种种姿态,并不能挽救张瀚的黯淡命运。
“臣弹劾张瀚邀名卖直,大兴苛政……”
“臣弹劾张瀚假公济私,徇私枉法……”
“臣弹劾张瀚貌似公正,实则黑幕作业,以朝廷重器谋取私利……”
“臣弹劾张瀚大忠若奸,暗蓄私志……”
“臣弹劾张瀚私生活不检点,曾与弟媳独处一室半柱香之久……”
……
被处分的京官不好上场,但谁还没有三俩个亲朋好友同年同窗的在朝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苍天绕过谁?
一大帮人老的少的,一扑而上,林林总总,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公务到私事,从名誉到人身,全部攻击了个遍,弹得千疮百孔,张瀚真心比筛子还筛子了。
这时候,林卓出来了,他化身嘴炮小王子,威力全开,抛弃了擅长刷套路的固有形象,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也不带上小弟,更不讲究修辞,逮谁喷谁,指着鼻子喷。
“臣以为,这位大人大谬不然,张瀚大人大公无私,只是在执行廷议,一丝不苟,乃是人臣楷模,反倒是这位大人暗藏私心,只为逞一时之快,枉顾朝堂大局,反倒口口声声公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位大人,我原以为,你身为大明老臣,仕宦二十载,值此京察大计之时,面对太后、陛下,面对满朝文武,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大明中兴在即,贵官又有何作为?你这等谄谀之辈,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还敢在煌煌朝议大殿,对劳心劳力稳固京察业绩的总宪大人刀刃相向,挟私报复?”
“这位大人,为人臣子,当尽忠国事,匡扶君上,你先是庸庸碌碌在先,侥幸得脱之后,又抨击有功之臣,意图兔死狗烹,陷娘娘、陛下于不义之地,节操安在?天良安在?你这条断脊之犬,终日蝇营狗苟,有何面目在朝堂上狺狺狂吠!”
……
“你,你……”窜出来的众多官员,被一口揭破,顿时麻了爪子,指着林卓不敢还嘴。
其他的文武大臣也愣怔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亢奋,这么不计后果的林卓,话说这厮横眉立目昂首挺胸,还是很有重臣气度的。
一力降十会,林卓一个人硬生生把朝会的轨迹给扛得要翻篇。
张佳胤早知道林卓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女婿骂街的功力也不是等闲。
张瀚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辞呈就在他袖笼子里,现如今,似乎有平安着陆的迹象?
李御姐也不觉得朝会难熬了,身子微微侧靠着扶手,看林卓撒泼,看得津津有味。
“臣弹劾林卓,收已故许郎中的儿子为徒,市恩结好,沽名钓誉……”
“臣弹劾林卓,刻意结交许郎中家族,攀附外戚……”
“臣弹劾林卓,吊唁之时,重金作赙仪,超过皇家恩赐,大大不敬……”
……
林卓见还有人敢蹦出来,赶紧捋了捋袖子,舌头舔了舔嘴唇,掐着腰杆就出列了,“这位大人,张瀚总宪收许郎中儿子为徒,那是……嘎?你,你们弹劾我?”
“正是”那几个御史异口同声。
林卓懵逼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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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帮的一手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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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调转枪口,把扮演救世主大杀四方的林卓,捆到了审判台上,高光的战衣瞬间褪去了迷人的色泽,变得灰扑扑,褴褛破烂不堪。
林卓呆愣半晌,看了看那几个存在感一直很弱的言官,心中的警惕如同潮水蔓延开,这一波弹劾事儿都不大,但却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真实存在,真实发生过,只看怎么解读罢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这种声音,让他不得不多想。
“……好吧,这事儿本官得解释一下,收许郎中儿子为徒,只是临时起意,也只涉及他一人,本官与驸马都尉许从成毫无瓜葛,并无攀附之心……至于奠仪的多少,本官只是有意为孤儿寡母做些事情,为他们提供生活的帮助,并不知道后续会有潞王殿下代陛下致祭……”林卓的铁口铜牙不再灵便,感觉像是一个裸男拼命说自己身上有衣服,羞愤难言,头一次在朝会上这么狼狈难堪,越说越心凉,自己的解释,虽说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似乎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服。
京师水深,要步步谨慎,一些小出格、小动作,无人在意的时候,那就是小事儿一桩,一笑而过,有人较真的时候,合适的场景下,就成了铁证如山的把柄。
“娘娘,陛下,臣以为此事毋庸再议,承天门事件之后,满朝文武匡扶正道,慷慨激昂,林大人年轻气盛,行事略有不谨,不足为过,且这几位大人事发当时缄口不言,却在今日旧事重提,异口同声,与张瀚总宪被众口铄金的遭际如出一辙,他们这是罗织罪名,挟私报复……”左副都御使赵锦出头为林卓说话,反口就把大帽子扣在那几个小官儿头上,瞪着手底下这几个平素不显山露水的言官,措辞非常严厉。
“娘娘,陛下,老臣不以为然,言官之设,在于纠劾谬误、正本清源,有言官弹劾,理应严肃盘查,诉诸法纪,岂能因为京察之故,所有涉事大臣都可以得到免死金牌,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