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3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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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统制王端臣站在一具抬子前,伸手轻轻盖上一具尸体,有些诡异笑容的脸孔蒙布,这位死者年纪轻轻就满面风霜之色,四肢粗壮而孔武有力,身上伤痕斑驳而厚茧丛生,一看就是走过远路,也打过苦仗的老练模样。
他是以亲将身份,随王端臣前来军前效力的王氏子弟之一,经过了历次的大小战事的磨砺,而活下来,曾经给寄予厚望的年轻后辈之一。
最终还是折在了这里,而且还是因为值夜出巡的疲累困顿,又突然遭遇雪夜降至的寒流,最终裹着毯子靠着墙打盹过去,结果再也没有能醒来了。
作为长辈和直属上官的王端臣,虽然饶是被无数战阵的生死离别,给锻炼的心肠坚硬异常,但也很难说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和他的部下还是有所低估了,攻打这么一座千年之城的困难。
虽然他已经成功突破了伊水的防线,将战事直接推到了洛都城下,但是真正艰难而惨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洛都本身乃是一座占地长宽十数里的超巨型城池,墙高城厚壕深,虽弥久而坚,又有八水出入和流经,等于是在天然地势上,把进攻一方的格局,给分割成十数个大小不等的零碎区域。
因此,王端臣手中虽然号称兵强马壮,但也没法面面俱到,只能集中攻打一段,寻找若干个突破口;重点围困南面,而少量分兵监视和警戒其他方向,防止大规模出奔和迂回绕道的袭击而已。
而今,作为中路先头讨击军的最大成果,也不过是在种种重械和发炮的掩护下,推车覆土而击,填平了当年的一小段城壕,勉强摸到了洛都城墙下而已,
接下来的战斗,也只能是添油式的逐段突入,毫无计谋和取巧可言的拼死战斗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延,从天气到物候的天时,都在逐渐向着对方有利的方面转变着,毕竟,相比温热之地出来的南军,北朝将士的适应性和耐受能力,远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地利上,对方有高大深厚的城楼,可以作为遮掩和依仗。怎么看,也都比顶风冒雪穿过一大段崎岖跋涉的露天空地,强行发动攻势的己方,更加有利的多。
其中的困难和艰辛,就连王端臣这般从不轻言进退的知名宿将和军中资望,也不免要生出某些深藏的无力感和颓势来。
如若没有其他的变数和意外的话,战局很容易就被拖进了,贯穿整个冬天的漫长围困和对峙之中,直道有一方无法承受而崩溃。
但这种惨烈的代价和过程,却是任何一个体恤部下的将帅,所要极力避免的。
好在,他这种情绪还没能持续多久,东线发来数部友军已经从武牢关入洛的消息,就多少将他颇有些沉重的思虑之怀给冲淡了一些。
。。。
而在游击军入驻的白马寺外,已经是铳火箭矢往来飞驰了。
刚刚入驻,还没开始修缮,就遇到了风雪之中,来自洛都之敌下马威式的突袭。
他们步骑兼有,几乎冒着风雪,神出鬼没一般的出现在不远处,用四散成小股的轮番突击和顺风放射过来的箭只,奋战杀戮着极力宣称自己的存在感。
留在外围的第五辅军大队,几乎猝不及防的看看撞头过来敌势,粗粗列好阵势,就迎面被打成了数段,而各自在原地抱守成一团。
然后属于重新编建的第七辅军大队,整列迎战后也不免步入后尘,有些更加不堪的被当面冲散了队形,却是一时半会,都聚拢不起来了。
相当部分慌乱的士卒,给风雪之中的敌军,裹挟和驱赶着冲向本阵入驻的白马寺内,然后才在空旷的前苑,给中流砥柱一般的第一营给挡下,并且反冲锋着赶了回去。
圆边盔和缨子连肩都已经变成白色,的第一营正将风卷旗,亦是站在风雪之中的军旗下,配合着有限的旗语,大声的鼓舞着,被冻的有些缩手缩脚的部下们。
第一营出列的三个团,已经就地组成品字型的三个中空方阵,用仓促装填好的弹丸,回击和捕捉着那些,驰走飞扬在风雪之中的敌军身影。
一时之间,烟火弥漫,乒乒乓乓的打的十分热闹,似乎四面都是敌人,到处都有呼号和喊杀声。
“放缓。。放缓些。。”
“不要急着扣发。。”
“听口令,看准了,再成片打发出去。。才有准头和中数”
“莫要急吼吼的自乱了阵脚。。”
“我们是谁,我们是军资最老的第一营。。”
“尽量靠拢,不要怕伤亡。。”
“相信身边的弟兄。。”
奔走在箭雨和风雪之中的老兵们如此吼叫着,冒着伤亡将遭受冲击和漫射的队列,弹性的维持在一个足以相互掩护的水平先和距离之内。
直到营属的转轮炮,也被推出队列,加入到对击中去,突突突的沉闷炸响,将迎面掩身冲过来的一股敌势,打的血肉飞溅而满地翻滚起来,迅速被染做殷红片片的纯白之庭,各种哀嚎惨呼之声,甚至压过了呼呼的烈风。
顿时将来敌的汹然气焰和势头,给打断了片刻,才匆匆忙的收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在白马寺中的第五团步队保护下,布置好阵地和射角的数个炮组,也加入轰击的序列中去。
居高临下对着风雪之中,接二连三喷吐而出的散丸,顿时撕裂了寒风的喧嚣,扯碎了雪幕漫漫,在远出激起连片人仰马翻的嘶鸣声,也打破了他们继续进攻的决心和意志。
只听得呼呼风声和雪落之中,各种喧嚣逐远而去,却是不复再来了。
然后风卷旗指挥着第一营,徐然交替退入寺院,收拢辅军重构阵线后,才迎来了本阵的大堆人马。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24章 两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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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上东门的城楼前,
五城巡阅使,陵侯张德坤暗自有些紧张而焦灼的,在雪粒飘摇之中来回踱着步子。
时不时的还将眼神,望向城楼内的那一大团火光,那是专属的军士,正在用火烤过的滚烫油脂,时不时的从孔道灌注而下,来保持通往门洞下,机巧复杂的精铁转盘润滑,不至于因为严寒而冻结晦涩起来,而在关键时刻误了大事。
作为一座水陆大都会的城门,无论是开关闭合,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前后足够准备和周转的时间。更别说是还要及时接应任何一次出击和归化的部队。
说实话,他只是顺势将自己的发现,通过专属的渠道,转呈上去而已。
但没有却想到,自己似乎低估了大元帅府那位的执念和决心,居然就有这么一番反响和动做,因此,他甚至有些后悔起来,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和变数,少不得他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也脱不了干系,或是干脆就此安置一个接应援护不力的过失。。。。。
如此这般的心绪反复,不由的让他有些得失患重起来。
城中这次出动的白羽营和赤枭营,还有曳刺营这样,一听就不是中原正规军序,而带有塞外色彩的存在,却都是边军之中为数不多的精锐营头,麾下将士,都是极能吃的苦,又耐得了严寒的边塞健儿中的佼佼者。
也是沿边防塞的军序里,哪怕在最酷寒的严冬,也有相应主动出击能力的极少数营头,因此,才被赋予了顶风冒雪出击,乘着敌军先头立足未稳,先于试探性抢攻的摸底任务。
随即,张德坤又安慰自己,这此出阵的虽然只有三个营头,却是满编整员的完好战力,放到任何一个城门去,都足以独当一面的核心力量,又是她们最善驰骋的主场地利和习惯的风雪天,断然不至于出什么太大的变数和意外。
他如此坎坷反复的在内心焦灼着,直到望台上,已经被纷纷扬扬的雪色,沾染大半身子发白的哨兵,突然发出某种激烈的叫喊声。
听到风雪之中,也难以遮掩的马蹄声,张德坤多少稍稍松了一口气,等候在门楼之上的守军,也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回来。回来了。。”
“上东门,有消息了。。”
“是曳刺营的马军。。”
随着令人牙酸和头皮发麻的闷声摩擦,沉重而缓慢的一丝丝转轴响动,大蓬的风雪随着飞驰的人影,从空旷的甬道里猛灌进来,就仿若是是他们迎面乘风而去,又裹卷在雪花里,呼啸着归来一般。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马队就激烈奔踏过甬道,很快在瓮城之中停驻下来,就地重新开始整队点数,厚重的沉闷也开始缓慢无比的闭合,将漫天风雪彻底挡在黑洞洞的另一端。
城头上和瓮城中,已经点起了照明的火把,照耀在这些归来的骑兵身上,却是仿若一个个会呵气吐烟的雪人雕塑。
直到逐团、逐队的点数完成,一声令下,他们才似活泛了过来一般,纷纷抖落身上的雪粉,幺五喝三的呼唤起亲熟故旧来,讨要取暖的热水和汤饮。
“果然都是些硬茬子。。”
一名头戴兽皮装饰的帽盔,一条貂尾垂挂在颈上的军将,在左右七手八脚的帮助下解开累赘,跳下马来吐着白烟大声的道
“我们只来得及分头合击,一鼓作气冲破第四阵,就被阻住了。。”
“然后,对方的后队已经背靠寺院排好横阵,”
“只见得刀矛剑戟在前,火铳炮子列后齐发。。”
“结果本军排做连环数阵的交替冲击,被挡了下来。。”
“然后职部籍着风雪交加的遮掩,以马步交加,又从正向和反复冲了多次,”
“可惜,都没能再冲过去了。。”
“待到发炮一响,我们的坐骑都惊散了阵子。。”
“只好乘着风雪的遮护,及时退了回来。”
“本营都是马军,故而稍有损伤,就已然脱离了战斗。。”
“不过因为风雪太大,其他两营的步队,就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他一路大踏而上城头,自有人将他的陈述,飞快的记录下来,稍稍润色之后,就快马加鞭的送往大内。
随后有了过了个把时辰,北面的其他城门下,也相继传来了外两个营头归还的消息,只是相比尤有余力的马军——曳刺营,他们的状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因为,这两个步队为主的营头,在撤走过程之中,不约而同的遭到了,对方本阵派出马队的追击,虽然他们在风雪中并没能追出太远,但也足足令另一个大营——白羽营,在战损之外又多损失了两成的人马,才得以建制有所保持的重新脱身出来。
而另一路的赤枭营,则更是不幸的迎头撞上到了,预先绕道迂回待机的另一只敌军马队,更把对方当作了走偏方向的友军曳刺营而试图交涉和汇合,结果被迎面排射加冲刺,一口气损失了大半数的步队,才得以相互掩护着逃还到永通门下的集结点和出发地。
当然,其中除了直接阵没的外,余下大多数是在乱战中被冲散走失,但是,既然没能及时如期归还,洛都几处城门下的集结点,也意味着还留在城外的他们,等于是被算做损失,而彻底放弃了。
毕竟,逾期不至后,城上的守军,不可能冒着混入奸细和被乘机掩然偷袭的风险,而为这些散兵游勇格外打开城门,就算是各门守要的大将,也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总而言之,这次出战的战果和所获,总体来说,显然还是不能尽如人意的,特别是对于兵力相对处于劣势的守方来说,作为出阵的精锐部队,就算数倍于己的损失交换比,也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因为,这是来自大内元帅府,直接下达给东城直属战备军序的均令,出自上位者的成算和定策,至少不是他们这些负责接应好善后的都门守军,可以轻易置啄和非论的。
。。。。。
就在击退来敌的第三天,友军还被雨雪泥泞困顿在道路上,而迟迟未达。
白马寺故址,已经变作了一个连绵鱼逦的大军营。沿着寺院基址和附属小镇外围,数层环抱交错的沟壑已经完成,层次梯比的流动哨台和塔楼,架设的炮位和标定好的投射场,
风雪也已经消停,在模糊无力的单薄阳光下,露出泛蓝的天色来,冻结的霜花,在新挖出来的壕沟和拒马桩上,凝结出晶莹剔透色泽来。
而在营盘建筑布局的正中,不时有成片的鬼哭狼嚎声,在驻地里此起彼伏的响起,
却是那些南方人居多的士兵,在各火老兵和士官的督导下,被迫赤着膀子像是畏畏缩缩的鹌鹑一般,站在围起来的露天幕布里,学着用用收集来的雪粉,缀成团狠狠的按在身体上,用力的搽试起来,直到将皮肤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