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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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尚且完好的旧水囊,补补就能用的穿眼袄子,肮脏的毛毡毯子,铜扣腰带和皮具,空空的脱漆箭壶和刀剑鞘,底部镶铁的羊毛短靴,射箭用的皮革护套,一些价值不明的珠串挂饰之类的小物件。
登记照册后,分类整理成一个个架子上的陈列,然后由那些梁山的部众和眷属们,拿一些自产或是其他来源的东西来换,按照惯例是管库负责登记做账,另派几个夫子评估好坏,外加一个过秤的老头子。
只是原先的管库死在官军攻山中,剩下的几个人手,也被补充道别处去了,仅存个过秤老头不耐这些繁琐的东西,整天打瞌睡晒太阳,大多数时间内,这地方基本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干脆告求一声搬了过来,用库房里的东西,自己搭起一个临时安身的小窝。虽然还时不时怀念水电网络和各种方便的外卖快递,盗版下载。
但是起码不用眼巴吧的听肚子抗议,也不用到身不由己的颠沛流离,躺在猪圈一样草垫上,与各种牲口的气味做伴,忍受各种虫子作怪的滋味。
用某种话说,就是穿越前身为资深宅的惯性,没心没肺到随遇而安的惰性,让我比较平静的安顿下里。
甚至连记忆中在洛阳留下的想念,都暂时被放在脑后了,因为那暂时不是我个人意志和能力,所能左右的,虽然偶尔还有些不甘心,但有些东西得是被环境逼出来。。
漏进来的冷风轻轻摇动着满是补丁帘布,我蹲坐在土捏的炉子边,山中百姓自烧自用的木炭,正在发出金红色的温暖和热力。
轻轻哼着唐伯虎电影“死了还要吃,吃了还会死。。”的调子。
我小心的用两片木碗模子里压好的饭饼,夹住一块浇了许多黄酱和芝麻,在炉子上烤成七分熟的肉片,用力转了几转,一个古代版的米汉堡就做好了。
这次因为官军大举攻山造成严重破坏的缘故,梁山外围能耕种的地方,几乎颗粒无收,不过好在梁山不是普通的贼寇。
很快就有海外给梁山运来了大批粮食和其他用品,当然不是无偿的,得用战利品和财物去换的,只是相较内地其他地方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们,远要实惠的多。
因此除了传统人吃马嚼的麦豆之外,甚至还有几千石来自南方的稻谷。
连我也按照人头,领到了半石作为勤勉干活的嘉奖,当然能够分到手上的,大都是放了几年以上的陈谷,而且那种味同嚼蜡的口感不是很好,明显是早生快熟的品种。
不过比起另一些人的待遇,就算好的多了,据说那些官军俘虏转变来的新卒,吃的还是豆子糊糊和半生不熟的陈麦饭,其中那个滋味,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就够了。
只有我这批人,算是集体在阵前献了投名状的缘故,待遇比大多数俘获的官军,稍好一些,再加上有可以派上用处的专长,所以过的还可以。
宅在家里的时候,逛各种美食论坛就是一种乐趣,然后做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实验党,反正网购是如此发达,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包,只要有足够的食材,连神明我都可以扭头吃给你看。。
今天是重九日,也是我穿越到这世上的第三个月份,按照古代风俗,本该是头插茱萸,与家人登高远望,共饮菊花酒,以寄托思远至亲。不过这种太平年景的东西,显然与梁山上下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还是分到一块象征性的肉食。作为劳作致死的耕牛,最后宰杀分食的老牛肉,就像鞋底一样又柴又硬,硬着头皮撕咬几口牙缝里就几乎是卡住的肉丝,然后没有牙签,用削尖的小树枝挖的牙龈出血。
不能烧烤不能红焖不能酱煮不能煎炒,于是只好拿来炖汤,炖到肉丝发白没有一丝滋味光喝汤好了,反正柴炭不值钱,扒拉扒拉就有了。
夹饼的肉则,是来自一具烤架上的半截兔子,我小范围倡导下简易版本包产到户的,梁山生产自助自救的成果之一,个人版的新奥尔良烤兔腿。
炉子一端熏黑的陶罐里,还炖着滚烫的山药蛇羹,对付多刺的蛇骨,只要把它炖到稀烂脱骨就行了,然后滤出浓稠的羹汤来吃。毕竟相对于严格管控的猪牛羊马等大畜,这种野物在这个时代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只需一根旧皮带的价值而已。
梁山四野土地还算肥沃,五谷豆薯什么都能种,山林也不少,有足够林果禽畜的来源。因此我还准备了一份酸菜烤小鱼什么的。
因为物资的紧缺,水泊里打上来的大鱼和其他品相稍好的水产,都是头目以上阶层才能享用的,大伙房里顺来这些小鱼小虾的边角料,就便宜我了。
要知道,作为梁山上下的伙食,也就可以入口或者说果腹而已,同样参大量杂麸的饼和菜汤,可谓是纤维十足而热量有限,人体所需的蛋白质和脂肪类,都严重摄入不足,这就照成日常的不耐饿和肚子犯空,所以我的想办法另辟蹊径打点牙祭,增加自身的营养状态。
这个杂库,就是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来源之一,因为刚打了一次大战,里面大部分的隔间,都堆满了破烂。
苦中作乐,利用一点小便利,改善一下自身条件,还是可以做到的。在梁山上除了头目们,金钱能买到的东西,都是相当成本不菲的,就如后世某些院校打着关注学生安全和纪律的招牌,所经营高价食堂和小卖部一样,因此以物易物才是底层人们的常道。
在我的分类和整理下,杂物库也成为他们最喜欢前来淘货的地方之一,当然这点利益全部体现在实物上,不至于引得上司和其他同行,动了****之心。
只是偶尔成堆送来的杂物破烂上新鲜或者陈旧的血迹,才让我从这种片刻的安逸中惊醒起来,原来我还生活在乱世中,作为贼寇的一员,这种宁静只是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而已。
我虽然身在其中,但是还是像一致蜷缩起来的刺猬,小心翼翼的保守者我本身所具有的秘密和所谓来历的谎言,
对这个团体,也没有多少认同感,而作为新附之人,短时间内,想取得足够的注意,并且轻易的获得信任之,实在太勉为其难。
我也只能在涉及到我的事项上,稍微提出那么点合理化建议,然后一点点的试探来自团体上层的底限和接受程度,为自己换取一些力所能及的待遇改善。
妄想着王霸之气一震,周围人都变成脑残,哭着喊着来求助,送上妹子和势力,然后甘愿屈居人下,或者果断去死之类芸芸,那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身体前任记忆的部分经历和结果告诉我,
在个人拥有的实力,足以支持和保护自身,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之前,永远都是替别人做嫁衣,或是虚浮在沙滩上的城堡而已。
就算再怎么坑爹,背景靠山什么的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谓对等和尊重,都是建立在相应的实力基础上的。
就算是想从属别人来借助力量的捷径,也需要合适的契机和途径,至少我所在梁山,并不算什么良好的息身之所。
毕竟梁山寇的根子,只是一个乱世中的草寇团体,如果没有海外势力的扶持,纪律和组织上,不会比那些官军好多少,而他们针对普通百姓之类的弱者,会做的事情也一样都不会少,只是通常杀伤的少掳掠的多而已,因此与其说是替天行道,不如说是有特殊目的和利益述求的暴力集团。
与小说中那种一厢情愿的浪漫主义豪侠情节不同,他们平时甚少滋扰穷人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草根实在太穷了,穷到抢劫他们实在是得不偿失,反而只需用少量粮食诱惑和暴力手段的威慑,可以从中诱获到临时炮灰和眼线的补充。
但是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痛下狠手制造一些惨案,或是驱使填壕攻坚,来杀鸡儆猴和宣示暴力。所谓劫富济贫什么的,只是这纷乱时代中,某种具有表面欺骗性的宣传手段而已。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章 山中日月长
(全本小说网,。)
神都洛阳,
纷纷扬扬的雪花,掩盖了世间的丑恶和伤痛,也掩盖了街角墙下硬梆梆的,成群连片抱在一起取暖的枯瘦身体。
随着街头奔走往来的军士,和抄家破门的哭喊叫骂声,洛阳发生的一连串变故,对于一些人来说,已经结束了,可以重回歌舞升平的虚假安逸中去,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随着新一****索乱党的命令,却才是噩梦和地域般煎熬的刚刚开始。
因为塞入太多圈管居住的宗室,而变得狭促杂乱的十六王宅中,宗正卿李睿,迎来了他一百零七岁的寿诞,虽然因为城中一片破败和纷乱,而让他的寿诞格外的冷清和孤寂,儿女具不在,只有一群同样老的走不动的家奴和老仆,在身边用颤颤巍巍的老胳膊腿侍候着。
结结巴巴的说着老掉牙的吉祥话和恭维,然后给分上一盏子,就算是庆寿的席面了。
牙齿还没有全部掉光,也还嚼的动老羊汤炖面皮的羹糊,要是在太平年景,那是任何一任天子,都要恩加赏赐的人瑞之表了。
作为皇族中最年长的尊亲长辈,他已经见证了至少十一位大唐天子,沉浮起伏的人生跌宕变幻的时代,其中最长的不过荒淫无道的折腾了十七年,而最短的不到六个月,就在皇位上惊恐万分的郁郁而死了。
但几乎每一代天子的更立,无疑都要像消逝的漩涡一样,裹挟着大量皇族宗亲和近属臣子,作为已故皇帝的陪葬和牺牲品。
尽管如此,类带积累下来庞大的宗室人口,还是像皇城仓禀里的耗子一样有增无减。
虽然因为各种天子登基之后的避讳,而让多次改名改字,更换字号,从李云睿到李明睿,又到李睿;但是他无疑是皇族总最幸运的,低调无争的性子,让他作为类似摆设的宗伯身份,被很好延续下来,
仅仅是因为当权者在大位更替的时候,需要他这么个皇族宗长,作为各种篡逆废立的行为背书和充当某种程度上可有可无的遮羞布。
在这期间,膝下的七个儿子已经死了五个,十几个嫡出和庶出的女儿,也只剩下身边的一个,还有一些孙辈和外孙也已经去世,但是他还是顽强者活着,作为真个时代的见证者。
在这个大权旁落末世王朝,作为只剩下名义上存在的皇族,无疑是令人痛苦而绝望的负担。无数人宁愿脱籍,落魄与贫寒困顿之间,成为他们过去所遥望的庶族贫民中的一员。
但更多人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破宗室身份所营造的牢笼,继续纠结在勉强能够得到保障和虚假的安全感中,日复一日的沉沦下去。不是没有人想过改变现状。
不过他们的结局,不是变成失踪人口,就是成为高悬城头,众多风干头颅的一员,或是乱葬岗中的某具无名尸。
但是李睿都顽强的熬过去了,甚至比自己的大多数儿女都要活得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某种标志性和门面的存在,他还会继续活得更久。
然后拿着天子之外,最优先拨给的待遇和配给,在朔望朝会的赐座上,继续坐视那些辈分上,比自己小了数代的新天子们,在权力和现实的威逼下,随着幕后当权者的意志,而在名为大位和朝堂的舞台上,身不由己的继续做那脱线的傀儡之舞,直到彻底崩坏,被换上一个新的。
尘嚣而近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和回忆。
十六王宅之中,年久失修的大门,在明火执仗的咆哮声中,被撞开,轰然倒在尘埃中的情景,仅存的仆人,躲闪逃避不及,就被追杀砍杀在廷柱回廊之间,无数器物陈设轰然被撞倒又被踩踏在脚下的巨大嘈杂和声响。
他忽然有些明悟,显然,他们连自己这个摆设,也不再需要了。
但至少,作为最年长的宗亲,还是尽力动用最后一点资源,为自己亲族的最后一点血嗣有所安排,剩下的只有祈福和等待了。
听说有一群人从城东水门脱逃出去了,他这样想着突然有些额牵缠挂肚起来。
在高高举起步步逼近的刀光中,他忽然想起,那位权臣的父辈,牵着年幼的子嗣,卑恭虚膝的请求他摩顶祝福的情形。
不由老泪纵横的,高声唱起了数百年前流行一时的白剧《帝女花》中“香夭”的唱词: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
愿丧生回谢爹娘
偷偷看偷偷望
他带泪带泪暗悲伤
我半带惊惶
怕驸马惜鸾凤配
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
鸳鸯侣相偎傍
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