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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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绝望的目光，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站了出来：“五叔，我不想死啊。”
小旗苦笑一声：“孩子，咱们生下来就是这贱命的，死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若是有下辈子，记得投胎投个好人家，莫要在投个乱世了。”
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了出来，咬着牙狠狠地说着：“不如咱们反了吧！”
他是因为腿脚受了伤，从军伍之中退下来的，平时人家都叫他祁瘸子，也不见他喜欢说话，这个时候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趴在床前的那个人赶紧阻止道：“不行，不能造反！造反可是要连累家人的，咱们造反了，不光咱们要没命，家里人也得没命啊。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跟一个儿子呢。”
祁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咱们误了将军的大事，被杀了也是白死，连抚恤的银子都没有，谁的家里人还能活下去不成？你的儿子怕是也要因为你的罪事充军，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死？”
小旗摇了摇头：“老郑，你好歹还有个儿子在家里撑着，我家里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要是没了我的饷银，真的就得活活饿死了。”
老郑咬了咬牙：“这是不给咱们一条活路了。”
小旗喊了一声：“扶我起来。”
“五哥，你刚受了军棍，还需静养才是。”
“静养个屁，脑袋都没了，还有空管落下残疾的事情么？”说着他爬了起来，坐在了床边：“我要做一件掉脑袋的事，九死一生，基本上没有活路，要是有兄弟不想干的，尽管退出去，我陈五发誓绝不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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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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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跟着他们五哥干没准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要在这里待着，到了晚上没肉吃，陈君极只需要推脱他们贪墨了买肉的银子，军中暴怒的将士必定会把他们撕成碎片。
所以所有人都冲着陈五点了点头：“五哥，咱们在一起厮混也不是一两年了，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了解，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绝无二话。”
陈五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可就开始说咱们的计划了，一旦我说了计划，再想退出，我丑话说在前面，可没机会了。”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气，周围的人全都绷起了精神看着陈五。
“咱们都是火头军，没什么战斗力，要想真刀真枪的跟城中的守军干，那绝对是送命，所以咱们只能用点见不得人的法子，绝对不能硬来。”
周围的人全都赞同的点点头：“没错，要让咱们真刀真枪跟那些当兵的打，只怕是一个回合都打不过的。”
陈五咳嗽一声，下边的人立刻停止了讨论，然后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咱们这些人就算逃出了保宁府，又能逃到哪里去你们想过没有？保宁府一旦陷落，偏偏活了咱们几个人，你觉得那些将军们会怎么想？”
“还不是要把咱们说成是逃兵，然后开刀问斩，咱们就算侥幸跑到了家里，估计也是活不成的。”从买肉这件事开始，火头军已经丧失了对将军们的期望，在他们看来，他们这种人，就是要给那些人背黑锅的。
陈五听到这里说了一声：“那不如咱们就帮城外的人一个忙，要是侥幸活下来，也算是有个进阶之礼，咱们发个誓言，不管谁活下来，都要照顾其他人的家中老小如何？”
其他人一听立刻附和：“没错，咱们这些人要是真的能帮城外的人攻下城池，他们也得念咱们一份情，到时候不管谁活着，记得照顾弟兄们的家中老小就是了。这样我们其他弟兄也算没有白死。”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十里八乡出来的，说定了这件事，每个人又把目光对准了陈五：“五哥，你说吧，咱们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陈五说了一声：“敌人的主攻方向是城南，所以陈将军就在城南守城，咱们就去城北，那里虽然也有人攻城，但是压力最小。”
祁瘸子看了他一眼：“去那里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守城的士卒成百上千，凭咱们二十几个老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咱们的强处是什么？”
“咱们哪儿有什么强处，也就是会做几顿饭而已。”
“做饭便是咱们的强处，咱们就在饭食里边下手！”说着他冲着一边招了招手：“你们几个，结伴去城中，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用着这些银子买够一百斤肉。”
这件事虽然不好办，但是总算还有完成的可能，而且陈五挑选的都是自己村子里边出来的人，这些人与他关系近一些，虽然刚才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但是难保有人突然变心，到时候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所以陈五不敢让平常摸不准的人去办事，而且嘱咐他们五个人，无论去哪儿，都得寸步不离，若是有人擅自离开，杀无赦。
几个人也知道现在情况的严重性，难保会有狼心狗肺的人，拿弟兄们的几个人头去换功名富贵，所以他们也都点点头，表示一定会互相监督。
等他们几个走了，陈五把目光对准了人呢群之中的一个小矮子：“皮矮子，要是我没猜错，你小子原先是江湖上舔刀口的吧。”
皮矮子苦笑一声：“原来五哥早就把我的底细摸得一干二净了。”
“不说废话，你能找到毒药么？最好是见血封喉那种，实在不行酸软无力，沉睡不醒的都行。”
皮矮子挠了挠头：“见血封喉的毒药倒是好弄，就是味道太大了，人家一闻就闻出来了，谁还会傻呵呵地吃？”
“你放心，我保证他们闻不出来。”作为一个火头军的小旗，若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他这些年的饭都做到狗身上去了。
皮矮子听到这里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包：“嘿嘿，就剩这些了。”
人群之中就有人大声喊着：“他娘的皮矮子，你随大军出征还带着这玩意，是不是打算哪天看哥几个不顺眼就下药毒死哥几个啊。”
“嘿嘿，大家说笑了，我哪儿能对哥几个动手，咱们出来打仗的，保不齐哪天就死了，这玩意我当然得随身带着了。万一用的上，现配也来不及。”
陈五接过了这个纸包，伸手颠了颠：“这些不够吧。”
“我的五哥，这玩意只需要一个小指甲盖的分量就能毒死一个人，这一个纸包毒死百十个人不成问题，再多了也不现实了，我陪毒药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毒死近千人啊。”
陈五想了想：“要是分量不够人吃了会有什么症状？”
“肚子疼，疼的满地打滚，要是及时用粪水倒灌，吐出了这些毒药也就没有大碍了。”
陈五笑了一声：“好了，就是他了，咱们也没必要非得毒死他们，只要能够打开城门就够了。准备烧水，咱们今天要炖一顿香喷喷的肉给他们吃。”
没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肉已经买回来了，城里虽然肉少一些，但是他们出的价钱高，当然也买的到，这些人都知道今天若是事不成，留着银子也没什么用，所以用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百斤肉，也算是少有的高价了。
很快他们在的地方便飘出了阵阵肉香味，这味道倒是给城头的士卒注入了一道强心剂，本来已经难以支撑的他们突然奋起发力，这个时候人拼命的原因也许就是为了一顿肉。
陈君极也闻到了肉香味：“火头军办事还是可以的，这个时节能在城里找到肉，也算是不容易了。”
陈君极旁边的护卫则是心中冷笑一声，他认为想的没有错，那些银子都给了火头军也是被他们吞了，扣下了这么多还不是买来了肉食，看起来人要发财，就得胆子大一些，这次他不就是发了笔小财么？
估计陈君极要是知道了身边卫兵在想的什么就得一巴掌拍死他，这个时候还贪那点小便宜，怕是要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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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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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带着一群弟兄来到了北城门，他们不是关键人物，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再加上这些人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几十步开外都能闻到香味，所以都以为他们是去送肉给城头的守军吃。
北城门的守军没有亲耳听到陈君极的喊话，只是听到了传令兵传过来的话，所以心中还有一二分疑惑，不过当他们闻到肉香，看到罐子的时候，心中已经涌起了万分豪情：“弟兄们杀光了眼前这些敌军，咱们吃肉啊！”
城外的军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城里的守军跟吃了虎狼之药一样，一时之间难以抵挡，只得退下城去。
城下的袁宗皓也有些心急，他知道昨天程孝廉他们折腾了一晚上，本以为城中的守军根本撑不了多久，但是没想到竟然今天的战斗力比昨天还猛，要是今天还没有什么成效，他怎么跟程孝廉交代？于是立刻传令：“首入城者，赏白银一千两！”
看得出来，城里的士气很高，所以要想要从士气上不落下风，就得拿出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个时候北城门的士卒刚刚击退了一波攻击，正满心欢喜等着吃肉呢，守城的将军安排人下来取肉，他一个将军总不能因为一两块肉就失了体面，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旁边的一个小旗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陈五身边的祁瘸子，冷笑一声：“瘸子，你还有脸出来呢？是不是想让爷们把你那条腿也打断了？”
这是军中的一件旧事，当初祁瘸子和这个小旗要争总旗之位，祁瘸子技不如人本来已经认输了，却被这个家伙狠心打断了腿，从此再也无法上阵冲杀，而这个小旗也因为这件事惹怒了上司，所以总旗也没当上。
如今两人见面可以说是分外眼红，祁瘸子恨这个小旗打断了他的腿，这个小旗却是恨祁瘸子毁了他的晋升之路。
小旗嘲讽地笑了一声：“现在还不是沦落到给我做饭的贱差事，只怕你这一辈子都得当一个不成器的火头军了，倒不像我，打完了这一仗，就能做总旗了。”
陈五一看赶紧拦住祁瘸子，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坏了大事：“听五哥一句话，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咱们不能跟上官怄气。”
本来他也是小旗，跟那个小旗官职相平，但是他这个小旗一辈子也就是个小旗，人家可是有可能当将军的，所以火头军见人就得矮一头，在营中也没什么地位的。
小旗哈哈大笑：“你们这帮人里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省的我多费口舌了，把肉给我吧，我给弟兄们分一下。”
“不成的，陈将军嘱咐了，必须保证每一个弟兄吃到肉，我们得亲手分，不够了还得回去做，请将军不要为难我们。”
陈五知道，这肉要是到了这个小旗手里，他非得吃个够不行，到时候他一个人被毒死了，其他人谁还敢吃肉，他们的大事就得被耽误了。
所以陈五不等这个小旗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弟兄们，拿着肉上去给弟兄们分了。”
这些火头军迅速跑到了城墙上，开始给守城的士卒分肉吃。小旗恨恨地骂了一句：“拍马屁有屁有，你们这种火头军，谁还能把你们当人看一样。”
陈五倒是不与他计较：“将军在哪儿？我这盆肉是专门要给将军吃的。”
“给我就好了，我给将军端上去。”
“我要亲自交给将军。”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将军会见你？滚远点！”说着他伸手抢过了那盆肉：“天生伺候人的穷命，想飞上枝头下辈子吧。”
这个小旗端着肉盆骂骂咧咧上了城墙，却根本没有发现身后陈五脸上露出的一抹冷笑。
城头的弟兄看到了肉那里还顾得上别的，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又伸手往里抓，身后的弟兄一把就把他们推开了：“狗娘养的，你要吃多少？给弟兄们剩一口！”
这个场景出现在城头的每一个地方，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肉已经被抢光了，还有人捧着肉汤在哪儿大快朵颐：“肉汤是个宝啊。”
“来来来，给我尝一口。”
“喝个屁，咸得要命，你们不怕齁死？”
“他娘的，你怎么不怕齁死，一罐肉汤总得让几个兄弟过过嘴吧。”
火头军回到了陈五身边，陈五看了皮矮子一眼，压低了声音：“这药多长时间能发挥效用？”
“得等肉到了肠子里边，立刻叫他们肝肠寸断。”
“少说屁话，我问多长时间。”
“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