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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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我是伯纶啊。”孙伯纶进了院子,还未说话,老太太捡起半截拐棍就抡了过来,幸亏孙伯纶喊的及时,要不然就被砸昏头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老太太扔了拐棍,两只小脚踩的地面噔噔作响,拉起孙伯纶就往院外走去,边走边说:“走,咱去你那里,不在这里住了,那什么都司老爷瞧不起咱乡下人,欺负咱们小门小户,不能门当户对,配不上他们家人,与其在这里丢脸受气,娘宁可去吃窝头,走,走!”
“哟,老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走了,让咱再想法子,缓两天呗。”孙伯纶还未说话,一个肥胖且画的花里胡哨的中年女人凑上来,热络的说道,这人一身红衣,倒是有些像乡间媒婆。
“想什么法子?答应你的钱俺不会短你一分。”老太太倔劲上来,怎么也劝不住。
孙伯纶赶忙拦着,才没有演变成泼妇骂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随手指了一丫鬟,直接问了。
丫鬟本就害怕人高马大的孙伯纶,见他腰间还别着长刀,更是不敢隐瞒,跪在地上,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伯纶一时愣住,看向齐老太的眼神都变了,惊讶的说道:“提亲?还是去郝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四八 情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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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气势凌人如斗鸡一般的齐老太敏感的感觉到孙伯纶言语中的不悦,嘟囔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又是千户老爷了,总不能真的要娶了那鞑子闺女吧。”
孙伯纶听齐老太胡嚷嚷,虎目一瞪,喝道:“闲杂人等都出去!”
几个丫鬟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那媒婆却怕得不到喜钱,嚷嚷着不出去,孙伯纶身边的蒙古亲兵可不是用来讲理的,扛起媒婆就扔了出去。
“她叫淑济,可不是您嘴里的鞑子闺女。”孙伯纶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的说道,自从认了齐老太做干娘,只要有时间,孙伯纶都会服侍在旁,也会让老太太事事顺心,唯独在淑济这个问题上,孙伯纶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
“儿啊,你可不能糊涂啊,你现在可是朝廷官员,要是让人知道你娶了个鞑子,你前途就毁了啊,那都司家和你同为武人,若是能高攀,我儿必当青云直上,也好光宗耀祖啊。”齐老太说到底还是一个传统封建的农村妇人,满脑袋都是光宗耀祖传宗接代之事,这些思想可不是后世之人可以接受的。
孙伯纶扶了老太太进屋,倒了茶,弄热了火炉,忽然想到一件事,虽说老太太在葭州住了有日子了,却因为眼盲足不出户,如何懂的这些,又如何把话说的这番透彻。
定然是有人教唆!
思前想后,感觉也只有郝允辙有这个可能,最近他也神神秘秘,似乎有什么事情不便出口,现在看来,当是老太太向郝家提亲这事。
孙伯纶立时遣了亲兵却郝家去请,不多时,郝允辙贴身小厮来了院子里,见到孙伯纶就说:“千户老爷,我家大公子在府中侍奉老爷,无暇出门,让小的来告诉您,您烦心的事情他清楚,他只是受他人所托,不能及时告知,并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这是在避嫌呀。
孙伯纶很快明白了过来,心知那郝府闯不得,只得作罢。
齐老太见孙伯纶不说话,出声劝说:“我与那郝家公子没见过几面,这事儿原怨不得他的,你若怨,便怨俺这个老太婆吧。”
孙伯纶自然不会和老太太较劲,只是沉默思索此事,老太太看不见,只以为是孙伯纶在听劝,一抹眼泪,哭诉道:“儿啊,你也要考虑当娘的心思,俺亲儿死了,没留下一子半女,你又整日在战阵之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咱家岂不是要绝后了呀,娘活不了几年了,临死前难道连孙子都抱不上吗?”
“若你都不愿意娶那郝家小姐,老太婆活着还有甚意思,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罢了。”
这番哭诉,搁在大明任何一个被忠孝思想洗脑的男人身上都是有用的,说不定跪在地上,当场求母亲做主,骂自己不孝,但孙伯纶可是来自后世,自己上一辈子对付父母逼婚法子有的是,又见老太太只是痛哭,眼泪却未下来半颗,知道她并非真的寻死觅活。
“干娘,我与淑济情投意合,曾对上苍发誓,此生不负她,若您老执意寻死,那您可注意了,您找到上吊绳之前,这把匕首肯定会先刺入儿子的心脏。”说着孙伯纶拔出了随身的匕首,轻轻的放在桌上。
这下轮到齐老太慌神了,她也只是想早抱孙子,更想通过一场婚姻让儿子仕途更顺罢了,哪曾想孙伯纶竟如此决绝,心慌意乱又双眼不得视物,哪里看得出孙伯纶在演戏。
齐老太当下不再逼迫,孙伯纶心知这老太也是为自己好,劝慰道:“干娘,这姻缘天注定,何必强求,我与那郝家小姐没什么交情,您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谁说乱点鸳鸯,你明明在那刘家寨与郝家小姐同床共眠,独处一室,老身这般耐不住,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名声。”齐老太脱口而出。
孙伯纶却笑了,刘家寨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自己几番叮嘱郝允辙,他自然不会说出去,若说还有活着的知"qing ren",那只有郝琳琅一个了。
偶然间竟然找到幕后黑手,竟然是那位大姐,孙伯纶倒是难以理解,她宣扬此事有什么好处,一个女儿家,这般作为,可以称之为不守妇德了。
既然被孙伯纶看破,齐老太索性也不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本老太太对郝琳琅就很满意,在未见到孙伯纶之前,是郝琳琅侍奉在身边,一直希望她成为自家儿媳,只是都司家的小姐,老太太一直觉得高攀不得,然而孙伯纶的连续升迁让她看到希望,接连从把总升到千户,这可是卫所军户几代人才能做到的,孙伯纶几个月就做到了。
当孙伯纶刚成为千户的时候,齐老太就抑制不住心中活泛的心思,试探郝琳琅是否有这个意思,没想到郝琳琅对孙伯纶心生情意,齐老太大喜,当即请来媒婆,上门求亲,却被郝世禄拒绝。
若说门不当户不对,郝世禄还不这么觉得,孙伯纶可是绥德卫的政治新星,陕北这局势,孙伯纶这种有能力又掌握强军的人更容易升迁,说不定哪天就成为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女儿又是克夫命,齐老太不嫌弃,他就很满意了。
但是郝世禄还是拒绝了,原因很简单,郝琳琅已经是许出去了,就在宁塞一役时,郝世禄在贺人龙麾下,与流贼作战时,贺人龙的义子贺国成救了郝世禄独子一命,郝世禄本就为儿子前程考虑,想到若能得到一位参将的相助,郝家也可屹立不倒,当下以谢恩的名义,想与贺人龙联姻,就把郝琳琅许给了贺国成为小妾。
在大明武人之中,这种用联姻来攀附豪门的作法极为普遍,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郝世禄算是高瞻远瞩,安定一战,贺人龙已经成为副总兵,贺国成积功升为了宁塞守备,最主要的是,贺人龙被公认为三边总督洪承畴最信赖的武将,这次攀附很成功的。
至于后来遇到孙伯纶,也不能让郝世禄反悔,这千户能与副总兵相提并论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四九 情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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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君殿一战后,陕北的局势算是安定下来,天寒地冻,兵戈难行,贺人龙遣人去葭州提亲,想在年前把这婚事给办了。
从贺人龙的角度来说,小小的葭州都司也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延绥镇虽然不像蓟镇辽东那样总兵林立,却也有不少虎将名臣,先不说延绥镇总兵王承恩根深蒂固,同为副总兵的杜文焕是延绥镇老人,基础雄厚,而从辽东来的副总兵曹文诏则是一枝独秀,麾下那精锐铁骑营,更是陕西各军之首,在参将以上的将领中,就属贺人龙形单影只。
要知道,在年初的时候,他贺人龙还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跟了洪承畴就是背靠了一株大树,但是根基还是要自己捶打。
因为克夫之事,郝世禄对郝琳琅并不甚喜爱,能嫁给守备,也算是为家族出力了,只是随着对那贺国成的了解加深,郝世禄倒是有些担心了,这贺国成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贪财好色,能到这番地位,除了一身血勇,靠的就是贺人龙的照拂。
既然副总兵遣人提亲,郝世禄也不想耽搁,正筹备之际,郝琳琅却和郝世禄摊了牌,坚称非孙伯纶不嫁,还找到齐老太,让齐老太上门提亲。
若说其他将军要娶郝琳琅,老太太为了儿子前途还会退缩一二,一听是贺人龙的义子,当时倔劲上来,在心中就演变成了贺人龙害自己家破人亡不说,又来抢夺自己儿媳,她本就属意郝琳琅,当下就安排人上门提亲。
郝世禄拒绝后,又怕刘家寨中,女儿与孙伯纶独处一室被那贺国成知道,赶紧打发了齐老太,又想法弄了五百套鸳鸯战袄给孙伯纶送去,他以为孙伯纶对女儿有意,以此作为补偿。
孙伯纶听完干娘的叙述,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战阵上出生入死,干娘和郝琳琅却给自己搞出来那么多的麻烦,他对郝琳琅真是一点情义也没有啊。
到了自己这地步,自己倒是处于左右不是人的境地,想找郝允辙商议一下,看样子他已经被郝世乾拘在了府中,不让出来了。
“干娘,此事已经成了漩涡,我一个小小千户,卷进去就是不知死活,咱还是尽快收拾一下,去千户所城,葭州的事情莫要掺和了。”孙伯纶思索许久,最终也只能选择避一避。
齐老太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叹息一声:“可惜了郝家的闺女,知书达理的,嫁给了贺国成那种人,真是要遭一辈子罪了。”
孙伯纶对郝琳琅感观不错,也是颇为惋惜,但着实没有私情,万万做不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地步。
葭州,刘家府邸。
刘长有坐在客厅里,与几个州城的缙绅闲聊着,所谈都是新任三边总督洪承畴,其由延绥巡抚接任,原本驻跸榆林,此时当南下,若按照规矩,三边总督行辕当设在陕西镇固原城中,但庆阳、平凉两府的流贼都被杜文焕和贺虎臣赶到了庆阳、延安、西安三府交界之处,当前剿贼重点既要明年开春横扫盘踞中部的赫临庵部,也要防备宜川一带的满天星到山西去,因此总督行辕要设在西安府,方便指挥联络。
“学生听说,洪大人此次要沿着黄河南下,既要检查各卫所州县的河防情况,还要趁势把宜川一带的流贼逼回鄜州一带,学生看,第一站就是咱们葭州呀。”一年轻缙绅难掩心中激动,抢先说道。
“恩恩,老夫也听说了,听说来葭州还为了那贺总兵的。。。。。。。”其中不乏消息灵通之辈正说着,刘府的管家进来了。
“老爷,绥德卫的千户孙大人遣人送来礼物和拜帖,说是明天一早回千户所,想下午拜见您。”管家小心的汇报。
刘长有对孙伯纶印象不错,虽说当初刘家寨遭受兵戈战火,家族祠堂受损,灵牌更是被当劈柴烧,但刘家寨确实夺下来了,纵然被流贼骗了上万两银子,但在缙绅之中也是留下忠孝的名声,也算不亏。
更不要说两人在边贸上还有不少交集呢。
“礼物收下,告诉孙大人,老夫摆下晚宴静候。”刘长有没多想,直接说道。
管家还没有走,那年轻缙绅却说:“慢着。”接着在刘长有耳边说了几句,刘长有脸色变了,对管家说:“礼物留下,就说老夫身体微恙,下次来州城再招待。”
管家离开后,刘长有问:“贤侄所说可是真的?”
“哎呀,世伯,小侄哪敢骗您老,很多人都知道,贺总兵请了洪大人参加义子与郝世禄女儿的订婚礼。”那年轻人说道,其他人也有不少点头。
“那孙伯纶与郝家小姐。。。。。。。。”刘长有又问。
“世伯,当初在陷在刘家寨的人不少,很多人见郝家小姐与孙伯纶独处一室,两人假扮过夫妻,虽说是权宜之计,但这事儿要让贺国成知道,还了得,您可能不清楚,那位守备大人可不是好气量的主儿。”
“对啊,刘兄,愚弟便是为这事儿来的,咱们在关外和孙伯纶合作的事儿还好说,化外之地,贺人龙也管不着,倒是刘家寨后,咱可是帮着出粮让那些流民修寨挖渠,若是贺国成真和孙伯纶闹将起来,八成会和咱们来个秋后算账。”那老缙绅也是满脸愁容。
“多虑了吧,咱们还怕了一个丘八?”刘长有本能的说道。
“怕是不怕,关键是为了个孙伯纶值当吗?”年轻人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