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9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献贼已经追到咱们前面去了吗?”田见秀吓了一大跳,惊声问道。
“不是,是官军,好像是此地的土兵,弟兄们都是死了,他们占据山道,百十个人列阵,都是长矛,咱们冲不开。”那骑兵忍着痛苦,说道。
“前锋可是有五百人,还有火铳,那可是朝廷新军的火铳!”田见秀大声骂道,摇晃着骑兵的身子。
那骑兵却是没了气息,一个人拿着一杆长矛走了过来,说:“侯爷,这是他带回来的兵刃,似乎是敌人的。”
田见秀看了一眼把白色的矛杆,一把抢了过来,再看矛锋,竟然带有后钩,而矛杆尾部还有一个铁环,田见秀叫道:“果然是官兵,是秦良玉的白杆兵!”
“莫不是那秦良玉降了张献忠?”一个老营兵问道。
田见秀摆摆手,很肯定的说:“不可能,肯定不会,那个女人不会降张献忠的,当初她差点把张献忠给灭了的。”
“那咱怎么办,换条路去湖广?”那人又问。
田见秀摇摇头:“咱不知道是秦良玉的意思还是南京朝廷的意思,不能再带着兄弟冒险了,咱们向西走,想法渡过长江,再去汉中,说到底,还是北府那边讲信誉,你我兄弟还是莫要在贪图权柄地位了,弄得富贵满门也就是了。”
“咱们没了兵马,想来北府也会少给很多恩赏。”那人有些落寞的说道。
洛阳。
“这么说起来,田见秀是先降了朝廷,又降了献贼,再降了南京,如今又想降朝廷,对吗?”孙伯纶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徐白云提交的汉中军扩军计划,听着牧锋的汇报,问道。
牧锋站在身边,想了想,说:“确实如此,这田见秀还真是一个反复小人。”
孙伯纶道:“那郝世乾的意思是什么?”
牧锋看了看手中的文书,说:“郝大人的意思是,把原本的恩赏减半,再行安置,如何?”
孙伯纶接过文书,用朱笔大大的画了一个叉,说:“不准!”
“虽说千金市骨,但这么一个反复小人连臭狗屎都不算,莫要千金,一钱银子也不给!告知郝世乾,解除兵权,斩首示众。”孙伯纶说道,又考虑一下,孙伯纶又道:“给各军都定个规矩,日后降叛反复者,一律斩杀!”
牧锋领命而去,通知大都府的书吏出具文书去了,这个时候徐白云踏着步子走进堂内,隔着老远便跪在了地上:“卑职徐白云,叩见秦王!”
孙伯纶笑着看了看他,抬手说道:“徐兄多礼了,你我也是老相识了,无需这般。”
徐白云又郑重的磕头,说:“卑职不敢,以往蒙殿下恩赏才有今日,又如何敢以兄长自居。”
孙伯纶一招手,侍从送上座椅,徐白云挨了半边屁股坐下,孙伯纶道:“汉中军的扩军计划我看来,却是不必那么着急,入川剿贼尚且过早,而且。。。。。。徐兄有些会错意了。”
说着,孙伯纶起身展开了身后的地图说道:“你掌的汉中军,虽然以汉中为名,日后却是要入蜀地作战,今后作战目标亦要以云贵川等西南地区为主,你我虽都未曾到过那里,但也知道,西南乃是荒蛮之地,瘴气甚多,又多山地,偏远地区土司林立,交通不便,所以扩军不能以汉中士卒为主,还是要广泛招募蜀地精壮,还要加入部分土司蛮兵,日后才好行事,咱们北方人入蜀南下,可不一定适应的呀。”
“卑职谨遵殿下训示。”徐白云说道。
“徐兄对入蜀可有方略?”孙伯纶又问。
徐白云道:“殿下知道,如今汉中军不过万余,蜀地难行,我军的火炮优势难以发挥,卑职以为,若无机会,便暂缓进军,即便是进军,也要以控制夔州、重庆二府为上,除了夺取长江沿岸,便是阻隔献贼与南京之间的联系。”
“此言大善,南京多衣冠禽兽,连东虏都能暗中媾和,更不要提献贼了。”孙伯纶微微点头,心道徐白云还是用了功夫的。
“另外便是请调舟桥营支援,若打开局面,也要设立内陆水师,方便如何顺江南下,荡平江南逆贼!”徐白云见孙伯纶同意自己的见解,又说道。
“我会让大都督府酌情办理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一二二 宗藩改制
(全本小说网,。)
南阳,唐王府。
还是早上,阳光被榆树遮挡,形成了一片好大的树影,李岩手持一把木剑,在院中舞动起来,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先练剑,再沐浴,继而读书,便是跟随李自成打天下的那段时日,也是从未落下过。
所有的剑招走了一轮,李岩的脸上全是汗水,从红娘子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满身的汗水,说:“今日有多少人离开了?”
红娘子道:“很多人,去许州方向多半有三千多,前往新野的怕是也有近百户。”
李岩微微点头,道:“所谓民心所向,大抵如是!”
如今已经是十月,春日未曾种下粮食的农民了无衣食,只得进城谋生,南阳又有多少机会呢,从九月起,消息从北面传来,陆续有人开始前去谋生,鲁阳关尚在李来亨之手,前往洛阳多半被抓壮丁,因此大部分人不辞辛苦绕行许州,前往开封,已经有去过的人回来了,说是开封正在修筑堤坝,挖掘水渠,开垦荒地,有数不清的工作机会,一家只要用一个壮劳力干活,就给全家饱饭吃,其他人再干活,还有粮食、银子作为薪资,会工匠活的或者表现良好的,甚至会赐给土地。
不仅有人前往开封府,还有人南下新野,那里在拓宽官道,同样需要大量劳力,李岩甚至知道,那些编列成队干活的人曾经是大顺的军队,被要求劳动改造。
“营中弟兄呢?”李岩坐在了石凳上,问。
“也是走了不少,有悄悄走的,也有结伴走的,军官多半没走,许多人想着你什么时候投效朝廷,他们也能跟着一道分些田地。”红娘子轻声说道,手轻轻的拍了拍李岩的肩膀。
李岩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如今大顺都没了,原本跟着的弟兄自然不想继续冒险下去,说到底,南阳这支兵马到底是顺军还是流贼,朝廷一直没有给说法,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朝廷不可能允许南阳这样一个小朝廷存在的,早早晚晚是要除去的。
“大人,外面来了几个怪人。”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打了千说道,看他的神色,满是不解。
“什么样的怪人,又怎么怪了,是不是朝廷的人?”红娘子问。
那士卒想了想,挠挠头,说:“小人也不清楚,肯定不是朝廷的人,说什么要进来拿些东西,拿了便走,还说这地方他常来,他那几个手下还说什么鸠占鹊巢的鸟事儿,小人也不明白。”
李岩看向红娘子,两个人都是摇摇头,说:“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七八人进了院子,个个身材高大,顾盼之间颇有豪气,人人持有刀剑,甚是威风,李岩坐在那里,打量着为首的汉子,那汉子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脸庞狭长,肤色甚白,一身衣衫虽然简单,却在细节处见功夫,此人气质自华,不似普通人,李岩问:“先生似乎有些面熟,不知你我何时见过?”
年轻人微微一笑,合上折扇,笑道:“咱们两年前见过,也是在这个院子,只不过这一次你是把我请进来,而上次是把我请出去!”
李岩皱眉,忽然想起一件事,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原来是唐王殿下,失敬失敬!”
唐王点点头:“李先生并非我大明臣子,用不着如此客气,本王此次前来南阳,只是想回家拿些东西,不知道李先生能否行个方便?”
李岩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底,这唐王府是人家唐王的,自己鸠占鹊巢,人家回家拿些东西,自然是应该的。
“自当如此,这本就是您的府邸。”李岩吐出腹中一口浊气,问道。
“只是不知道殿下想要取什么物件,殿下也知道,南阳遭过兵灾,闯王也在此居住,有些东西恐怕是不在了。”李岩说道。
唐王道:“只是取本王家的祖宗牌位和一些书籍罢了,当日我答应替闯逆前往洛阳传信福王,闯逆也曾答应不让乱兵扰乱祠堂,不知闯逆可曾履约?”
李岩昂首说道:“自然如约履行,闯王向来言出必践。。。。。。。,至少在闯王的那个时代是的。”
唐王微微点头,自行带人去了,不多时搬了许多牌位和几箱子书籍出来,放在院中树荫下,说:“李先生可点验一番,银两、财货,本王一丝未动。”
“无需如此,王府一切都是殿下的,李岩不过是代为掌管罢了,而且殿下是大明少有的贤王,李岩岂会不信殿下呢。”李岩微笑说道。
见唐王不以为意,李岩又说:“军士们搬运东西还需一些时间,殿下可愿意与李岩品茗论道?”
“李先生信得过本王?”唐王问道。
李岩笑了笑,说:“殿下此次前来,不就是当说客的吗,或者说不得已当说客的吧。”
唐王叹息一声,跟着李岩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红娘子也是落座,仆人送上茶点,唐王道:“闯逆陷藩,祖宗受扰,本王很早就想回来的,后来听说李先生弃闯逆而自立,保境安民,虽不受朝廷辖制,却是良善之辈,才请求前来的,秦王殿下也是同意了。”
李岩点点头,这点他早就猜到了,没有孙伯纶的许可,唐王是走不出京城的,那些搬运书籍的卫士,也应该是秦王麾下的虎贲。
“那秦王可有话或者书信给我呢?”李岩问。
唐王摇摇头,说:“没有,秦王只是告知于本王,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据实相告便是。”
这却是李岩没想到的,他与红娘子相视一眼,出言问道:“殿下一路南行,也是微服私访,想来也是见识不少,请殿下据实相告,是秦王治下百姓过的好,还是南阳百姓过的好?”
唐王听了这个问题,微微一愣,长出一口气,问:“李先生,你说什么是过的好呢,若问天下人,何人过的最好,十之要说是大明的藩王们,什么都不用做,整日便可享受太平,对吗?”
李岩笑了笑,最后点点头,唐王却说:“若是这般为标准的话,还是李先生治下百姓过的好,特别是那些难民,只需要躺在屋檐之下,定时前往粥棚,就可以每天吃两顿,然后再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躺着就是,无聊的时候猜猜拳,相互抓抓虱子,打打架,看看热闹,一天也就过去了,衣食无忧,像极了一个贫贱的藩王。”
接着,唐王又说:“去了秦王治下便不能如此了,但凡丁壮,皆是需要劳作,若不劳作便无衣食,若是泼皮无赖,还要被官府治扰乱百姓之罪,与降兵叛逆一道,打入劳工营,强制劳动,本王还见开封各地的墙壁上写着标语:不劳作者不得食。也听小吏讲,懒骨头是病,不干活是罪。”
李岩和红娘子的脸色都是变了,他们能从唐王的话里听出一些讥讽和无奈,李岩微微摇头:“看来此事并无明晰的答案了。”
唐王道:“李先生无需问本王,问问南阳百姓便是,百姓虽然不曾读过书,但却是有大智慧的,本王一路行来,只见南阳人往许州跑,不曾见许州人往南阳跑,只见南阳缙绅藏匿粮食,转移财货,却见其他州县缙绅富户施粥济民,修路搭桥。”
红娘子冷冷说道:“唐王何必为朝廷张目,欺瞒我夫妇二人,缙绅是什么德行,咱们都是见识过的,若真如你所说那般,便不会有闯王了,也不会有他孙伯纶了。”
唐王呵呵一笑,说:“缙绅那般行事,并非教化之功,只不过有利可图罢了。”
“从自家拿钱,便是割肉,如何有利可图?”红娘子冷着脸问。
唐王道:“朝廷如今清查欠税、投献之事,各地缙绅都受到影响,都是在补交税款、归还侵吞的田亩,但朝廷另有善政,缙绅所欠税赋,都计算明晰,限期缴清,倒也可以用其他代替,修桥铺路等事亦算作其中,例如修桥一座,朝廷核价三万,若某一绅士愿担当起来,待桥梁修筑完毕,朝廷勘验合格,当免三万欠税,试想,缙绅多为当地富户,乡里之间亦为族长家老,只需动员本族之人,便可成功,修桥之事,造福乡里,既能免税又得贤名,缙绅如何不做,而修桥铺路,所以沙土、砖石,也需要人置办,缙绅出资办砖厂、开采石场,都可得厚利,也济养难民,朝廷、百姓、缙绅三方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李岩见红娘子还要争辩,连忙拉住她的手:“修桥铺路虽然只是一时,但砖厂、采石场却是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