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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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这些人莫不是要耍什么花样吧?”额琳臣的眼睛扫过那些人,问道。
桑结脸色微变,说:“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有如何花样可耍,本座也一道入内,做个担保,额琳臣大人,若夫人与孩子出什么事情,这银佛寺可是鸡犬不留的,你切莫自误。”
额琳臣犹豫了片刻,听得殿内淑济的惨叫越发急迫,便让人殿门,让人进得殿中,桑结踏步入内,抬头看了一眼高达丈许的银色佛像,便盘坐在蒲团之上,低声诵念。
待稳婆和大夫进去之后,淑济的声音小了许多,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殿之中忽然想起了一道高亢的婴儿哭啼声,若袅袅仙音,击破殿内沉郁阴云。
那个女奴跑了出来,对桑结和额琳臣说:“上师,额琳臣大人,淑济夫人诞下一位小别吉。”
额琳臣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很清楚,如果出一点事儿,没有人能活下来。桑结则站起身,走近额琳臣,对那女奴说:“快快把这消息告知孙伯纶大人,便说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女奴飞一般的走掉了,桑结对额琳臣低声说:“额琳臣大人,本座有一事想要与你私下说一说,或许能解这僵局。”
孙伯纶营中,听到来报淑济顺利生产的消息,孙伯纶长出一口气,满脸欣喜,林天奕却跳脚对牧锋说道:“快快快,让你的人冲进去,控制住局面!”
“我与桑结上师商定,一旦夫人生产,便由他控制住额琳臣,这消息便是信号,你速度派人冲进去,晚了就坏事了。”林天奕见牧锋诧异不动,当即说道。
孙伯纶却是已经抽刀在手,翻身上马,带了外面准备妥当的亲卫,飞奔进了银佛寺,牧锋看到这一幕,对林天奕冷言说道:“林先生,平日某敬重与你,将主信托于你,却不曾想你竟然拿夫人和小主子的生命冒险,若夫人和小主子伤了一点皮肉,某定斩你首级!”
林天奕昂首说道:“孙大人为人父,为人夫,却又为雄主,如此局面自然两难,我身为下属,当为东主分忧,替他决断,若身为臣下,只懂得明哲保身,如何自命忠诚?”
牧锋听了这话,翻身上马,快速进入了银佛寺,寺中已经是一片狼藉,遍地尸身血肉,额琳臣麾下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伙如何是孙伯纶亲卫队虎狼之士的对手,牧锋安排人向两侧搜索,追剿残敌之后,进入佛殿之中。
佛殿之中,额琳臣已经被两个亲卫按在地上,桑结活佛盘坐在蒲团上,由亲卫解下其身上那一捆捆的炸药,孙伯纶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哭声嘹亮的婴儿。
“桑结,你个背叛神佛的败类,甘为汉人驱使的走狗!”额琳臣被按在地上,仍旧骂声不断。
刚才桑结骗他把殿内护卫差遣出去,便扯下袍子,露出身上捆扎的炸药,拿着火把威胁额琳臣让殿外之人放下武器,额琳臣还未妥协,就孙伯纶就带人杀了进来,很快就被控制了局面。
孙伯纶抱着女儿,对牧锋说:“把这条恶狗带出去。”
牧锋问:“末将愿亲手活剐了这厮。”
孙伯纶连忙遮住襁褓中婴儿的脸,说道:“莫要在这寺中说这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不怕惊扰了神灵。”
“把他交给浑阿普就可以了。”孙伯纶最后说道。
牧锋领命而去,在孙伯纶的怀中,那婴儿停止了哭泣,孙伯纶笑着对桑结说:“上师,若非您孤身涉险,我妻儿性命俱危矣,是上师赐予了她生命。”
桑结口诵佛号,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的佛像和那根金龙盘旋的通天柱,虔诚的说道:“是神佛庇佑,才有贵女呈祥,本座只是听从法旨罢了。”
孙伯纶微微一笑:“小女迎佛光而生,必有福报,上师虔心修佛,亦得善果。”
桑结点点头,没有再言,今日之事,也算是孙伯纶的政治承诺了。
二人正说着,后殿之中传来大叫之声,一个稳婆乱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匍匐在地,语无伦次的说:“不。。。。。不好了,夫人。。。。。夫人血崩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五一 华丽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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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城,幕府。
孙伯纶躺在榻上,面容憔悴,神色低迷,连日来的疲惫与心力交瘁伴随着一个噩耗的传来让这个坚强的男人终于倒下,他靠在边沿,额头敷着一块浸水的白布。
而在他的榻前,诸将和官僚分两班列好,叉手而立,皆不敢语。
两班官员之间跪着二人,一个是留着山羊胡的大夫,一个是已过知天命的稳婆,在满屋将官的气魄的压制下,二人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神色紧张。
孙伯纶拿下脑袋上的白布,低声问:“实话实说,夫人和孩子到底如何了,本官不怪罪你二人。”
那大夫小心的说:“大人,孩子无恙,很健康,只是夫人。。。。。。。夫人怕是日后不能再怀孕了。”
孙伯纶又看向那稳婆,稳婆连忙俯身在地,道:“小人们尽力了,只是夫人连日遭受惊惧,又衣食无着,这才动了胎气,没有足月便生产了,又拖延了接生时间,引发了大出血,小人们实在没法子啊。”
孙伯纶脸色变换着,许久之后,才叹息说道:“罢了,罢了,你二人出去吧,我会让人安置你们到套内去过活,家人也会送来的,只是消息切莫泄露了。”
那大夫连连点头,迟疑片刻,说:“大人您昏倒的时候,那个蒙古太后遣人问过一次,小人没敢隐瞒。。。。。。。。。”
孙伯纶大惊,连声到:“快,快去汗庭!”
他翻身下榻,未来得及穿鞋就跑了出去,一路来到汗庭,发现几个亲卫守在那里,里面隐隐传来阿布鼐的哭声,孙伯纶走了进来,发现汗庭中央的梁柱下倒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是囊囊太后娜木钟。
那大夫把她翻身过来,却发现脑袋上有一个大洞,正咕咕流血,再查她的眼眸,瞳孔已经是放大了,林天奕见她眼皮挑了挑,嘴唇噏动,连忙跪在那里,侧耳一听。
孙伯纶问:“她如何说?”
林天奕道:“她说,对不住淑济,对不住孙大人,对不住所有的蒙古人。”
帐内人听后都是大惊,乌鲁思台吉说道:“太后临死,倒是真的活明白了。”
库鲁克忽然跪在地上,插刀于面前,说道:“必闍赤大人,归化城之变,盖因太后糊涂,受奸人蛊惑,如今太后已伏法,请大人原谅大汗。大人若心有怨恨,小人愿以命相抵,以消主罪。”
“卑职愿与库鲁克大人一道抵罪。”除了也先,众多蒙古将官和台吉跪了一地。
孙伯纶轻声道:“诸位无需多虑,大汗年幼无知,本官如何会怪罪于他呢,都起来吧,今日之事,诸位也做个见证,莫要让不明事理的人以为本官欺负了大汗孤儿寡母。”
库鲁克拔刀在手,高声说:“谁若因此事诽谤于大人,小人当亲斩其亲族,待大汗长大,亦有人分说事实。”
“罢了,今日累了,都去休息吧,库鲁克,彻辰夫人身子弱,你便与窦土门太妃一道,管好察哈尔盟的事务,与幕府一道,给太后发丧吧,便与林丹汗合葬,此事既然如此,也不追究太后的责任了,赐予哀荣吧。”孙伯纶最后说道。
“谢必闍赤大人。”众人皆是跪了一地。
孙伯纶被牧锋扶着,前去休息了,林天奕正安排幕府的事情,却被王庸拉到一旁,问:“林先生,娜木钟便是回光返照,也说不得那么多话吧。”
林天奕微微一笑,说道:“那蠢女人,临死也不过后悔对不起夫人罢了。”
王庸点点头,这倒是他熟识的囊囊太后风格,自私而短视。
林天奕低声说道:“夫人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但绥德那边也不能瞒着,你要安排亲信的子侄,前去总兵府报信,告知总兵夫人和郝家二位老太爷,无喜无悲,且歌且哀。”
王庸低下头,暗道林天奕做事妥帖,连忙亲自安排去了。
淑济的诞下长女‘乌日娜’{汉语灵巧的意思},却再无生育能力,对于孙伯纶这个体系来说,一个改变政治格局的事件,如果只考虑其中的政治意义,那么孙伯纶麾下的汉人当欢呼起舞。
原因无他,此事之后,孙伯纶日后的继承人,当只能是汉人了。
虽说孙伯纶对两位夫人一直是一视同仁,但若细细论起来,淑济是孙伯纶的第一个女人,又有前朝皇族血脉,身份高贵,而且两人的结合对孙伯纶势力的扩张提供了诸多裨益,而她的孩子又是孙伯纶的第一个孩子,如果生下男孩儿,那么将成为最强力的继承人,而在这个华夷之辨盛行的年代,对于诸多汉将和越来越重要的汉人官僚来说,这是非常难以接受,却不得不屈从的,说白了,没有郝家,孙伯纶只是损失部分财力和兵力,但没有淑济,孙伯纶缺乏的就是统治漠南的法理依据。
如今形势大变了,淑济生下了一个女儿,且再难生育,那么郝琳琅腹中之子,或者日后诞下的男丁,就是最合适的继承人,毕竟无论蒙古还是中原,都没有让女人继承家业的习惯。
王庸出了汗庭,来到归化城的四方街,这里有王家的产业,只是这王家与山西的王家完全是两回事,其构成多是王庸的子侄兄弟,以往在山西为人奴仆的他们,借了王庸的势,也是鸡犬升天了,在归化城的商业贸易着,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分量。
找到自己最信任的外甥,王庸仔细交代,又写了信交给了他,并亲自送了他出了南门,眼瞧着他在渡口登上了前往葭州的船,王庸才稍稍放下心来,返回归化城的时候,在南门看到一辆车缓缓驶出,驾车的竟是林天奕的仆役,平日那个略显跋扈的家伙今天戴着瓜皮小帽,低着头,老实的赶着车,光板车上是裹着草席的尸体,盖住了大部分尸身,王庸有些诧异,便多看了一眼,发现那双脚上的鞋分外熟悉,忽然瞪大了眼睛,对身边仆人说:“你且跟着这车去看看,回来禀报。”
不多时,仆人回到了理藩司,王庸仔仔细细的询问,才知道车上那尸体正是为淑济和囊囊太后接生过的那山羊胡大夫,王庸问:“只有那大夫一人吗?没有稳婆?”
仆人说:“只有大夫一具尸体,小人跟着去了,眼瞧着那厮把人一把火烧了,那地儿也没有其他痕迹了。”
王庸点点头,对仆人说:“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知道吗?”
那仆人躬身说:“小人今日之事跟大人去四方街巡视了一下商铺,没有做什么。”
王庸打赏了银子,就让那仆人下去了,仔仔细细回忆这件事,却发现着实有些不对劲,血崩会让产妇生命垂危,一定会导致失去生育能力吗?如果要灭口,为何只灭口大夫,不杀稳婆呢?
越想越是害怕,却听闻林天奕来了,王庸连忙起身,去了官厅正堂,林天奕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和煦的微笑,但王庸却感觉,那微笑背后,多有黑暗。
“为主上不愿为,不敢为,不屑为,若主上得利,万民受益,万事无可不为!”王庸想起幕府刚成立时,林天奕为众多幕僚文吏训话时如此说,而王庸也知道,林天奕做到了。
集宁海子,纳林河。
号角声和铳炮声响彻这片平坦的草原地带,随着各类号角和鸣镝箭的声音,来自各扎萨克的骑兵紧随铁甲骑兵,编列成数队,在土谢图人的阵列里纵横冲杀,机动步营也快速机动到阵列最严整的位置,下马齐射,火药燃烧的白烟和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在尘土飞扬之中,箭矢如同飞蝗一般落下,土谢图人的阵列中不多时便好似多了一丛芦苇。
而抓住机会的铁甲骑兵冲出,十二尺长的长矛刺穿胆敢阻挡的血肉,冲的阵列大乱,但铁甲骑兵并不深入阵列,而是小心的躲开西面高台上射来的实心炮弹,绕个圈子,再行冲杀,一旦发现结阵自守者,便围攻而上,土谢图人没有来的及立下车营驼城,只能被动挨打,在孙伯纶的骑兵面前,那些土谢图的勇士被割草一般撂倒,即便是最勇敢的土谢图人,抵抗力也乏善可陈。
先是被铳炮击阵,又遭遇甲骑冲杀,土谢图人再难抵抗,抱起财物骑上战马,不顾阵列的从浅水处渡河,而营中的老弱妇孺,奴隶丁壮则聚拢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些人多是归化城一带的各扎萨克的降人,在变乱中被土谢图人所掳,如今孙伯纶大军击溃土谢图人,他们自然不会反抗。
但土谢图人可没有这般觉悟,更没有这个胆量,他们四散而逃,许多人被冲进深水区,吓破胆的人逃回来,却被铳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