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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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墙上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半数的火药制成的铁砲，都隐藏在墙内或是墙边，有些甚至就在他们脚下。
纵然黑火药威力极小，但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铁销和木质杂物，也足以把人杀死。
寨墙被炸了个稀里哗啦，上面的步跋简直在地狱里跳舞，大半被爆炸产生的杂物杀死，未死的也好不到哪去，丈余高的寨墙上跳下来，不死也的重伤。
李易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让部下徐徐撤退，他却依旧在看冲天的大伙，连叶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六哥，该回去了。”
大火引起的大风中，李易依旧站立不动，叶开牵过战马。
良久，李易回首见将士们纷纷上马，等待他的回转，战马在火光中局促不安，他不禁咧嘴笑了，扬声道：“真是好一场大火。”
“六哥，快上马，这里危险。”叶开见李易不动，不免有些焦急。不到二百步的距离，蒙古军随时能冲过来，何况，南寨门外尚有百余步跋，他不敢让李易久留。
“老十二，有没有兴趣，跟我杀一番。”李易眯着眼睛，盯着百余步外，惊慌不堪的那群人。
叶开一怔，正色道：“只要六哥上马，有何不可。”
“好，上马。”叶开是猛将，自然愿快意沙场，而不是憋屈在营寨内，做顽强的抵抗。
李易转身上马直刀入鞘，抽出马鞍处挂着的陌刀（五尺直刀），高声喊道：“跟我冲。”
百余骑兵跟在李易身后，尖叫着呼啸冲锋，虽今日他们为了行动方便，所穿并非全装铁甲，却是打击南寨门残余步跋，人人情绪高涨，根本不在于甲胄防御。
再说，他们并没打算贴身肉搏，笑话，马军欺负步跋子，岂能以短击长，那要充分利用弓弩为上。
杀戮，完全是单方面赤裸裸的杀戮。
横山步跋子，不能不说是精兵，但他们突然造到大规模火器杀伤，人员损失惨重，犹如身处人间地狱。
侥幸聚集在南寨门外的百余人，早是惊弓之鸟，肝胆俱裂，不复攻击时的豪迈，连拿出弓箭反击也想不起来，一排弩箭射来，数十人被射倒在地，其他人又是阵阵慌乱
对付强悍的横山步跋，最犀利的兵器便是弩箭，他们甲胄单薄，防护力很弱，弩箭几乎一击必杀。
一轮射杀后，马军纷纷换了手中兵仗，在李易、叶开的率领下，冲入人群肆意砍杀。
李易第一个冲过人群，在寨门前二十余步，感受炙热的火光，急忙调转马头，呼啸着杀了回去。
众将士亦是跟随返身杀回，对几乎丧失抵抗力的步跋子，又是一轮屠杀，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当他们绝尘而去后，身后倒闭七八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剩下的步跋子，完全失去战斗意志，纷纷抛弃兵仗，四散逃命。
李易在离山口关寨百余步，停下掉头观望，熊熊大火，滚滚浓烟，聆听拱辰军将士的欢呼，他的眉头却越加紧锁。
实际上，数万进入成州的蒙古军，并非针对他的拱辰军，他们的目标是在沔州侧翼，形成强大军事压力，配合阔端主力，监控曹友闻，使其不敢轻易妄动，方便蒙古军主力行动。
拱辰军虽打出名声，但在他们眼中还算不上强手，准备搂草打兔子。驱赶流民是手段，却不想被李易化解，进攻营寨，却被一把大火，烧的丢盔卸甲，当真是狼狈不堪。
蒙古军才真正意识到，拱辰军并非浪得虚名，是块难啃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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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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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战失利的尴尬，蒙古军意外地陷入沉寂，并未凶猛反击，而是一面向仙人关施加军事压力，一面派小股部队不断骚扰，消耗拱辰军战斗力，同时试探山寨的实力。
此时，赵彦呐、曹友闻所受压力剧增，利州两路形势危在旦夕。
赵彦呐惧怕蒙古军夺取大安，南下蜀中腹地，檄令曹友闻放弃沔州，全军回防大安军，确保入蜀道路安全。
在曹友闻眼中，放弃仙人关南下大安军，绝对是昏招中的昏招，那是放弃外围有利地形，进入谷地等候蒙古人的马军，这岂不是没事找死嘛！去年，赵彦呐不听高稼之言，导致沔州失守，宋军不得不在大安与蒙古军展开一场血战。
幸运的是，阔端刚刚征服陇右，因汪世显的归附，蒙古军并未对陇右展开灭绝人性的屠杀，相当的兵力未投入南下作战。可以说，去岁大安之战，蒙古军投入兵力不多，宋军力量还比较强悍，那场胜仗非常侥幸。
此次，蒙古军两路全力南下，很明显志在必得，曹友闻又岂能看不明白，他在给赵彦呐发出紧急官塘中，声明：沔阳乃蜀川险要，门户基石，重兵屯于仙人关，又有曹万、王宣首尾应援，虏人就算占据大安，却不敢轻易南下阆州，深入蜀川腹地。大安军地势平旷，几乎无险可守，正是虏人马队驰骋之地，又是朝廷兵马短处所在，何况虏人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蜀川仅有一点兵力，应扼守险要，决不能在平原与之浪战，以免发生不可预测的失败。
可惜，赵彦呐不以为然，自认为有了去年大胜，集结各路精兵于大安，控制阳平和鸡冠隘两处要地，以宋军高昂的士气，必能让蒙古军望而声叹。再加上他对曹友闻很有怨气，再不顾战场形势，制司众官吏摄于其淫威，也不敢多言，遂强令曹友闻放弃沔州。
实在没有办法，御前诸军都统制无法对抗制置使，九月九日，曹友闻被迫自沔州，但他并未全军撤离，而是留下曹友凉，率一千兵马留在仙人关，也算他最后的努力了。
曹友闻撤退后，一部蒙古军东进，迅速开进沔州，一部留了下来继续进攻山寨。
这也是兵家方略，蒙古人不可能在后方留下隐患，还是战斗力相当强悍的敌人。
“准备檑木、石块。”眼看蒙古军要接近山口关寨壕沟，前方节制的呼延信，传令寨墙上将士，一旦蒙古军过了壕沟，就用檑木、石头抵抗，反正湿透和树木很多。
壕沟和寨墙距离很近，几十步的距离，弓箭对于人的杀伤，绝不亚于百步外弩箭，再说有壕沟作为基准线，守军射杀精度明显增强，当蒙古军冲到壕沟边，便有几十人被射杀。
“他们要架云梯过壕沟了，弓箭手对准过壕沟的人，狠狠地射、狠狠地射。神机营、神机营，铁炮准备发射。”
寨墙内，几台简陋的抛石机，神机营的炮手们，纷纷装载铁炮，用火把点燃铁炮上的火捻。
一枚枚铁砲弹，在沉重的发射声中，被巨大的惯性射出去，在空中拖拽着黑烟，向寨外人群狠狠砸去。
一阵阵震天价的巨响，夺人心魄的火光，四散激射的铁销，炸的蒙古军血肉横飞，哭爹叫娘。
就算蒙古军并未大规模进攻，属于骚扰那种层次，只是进攻是疯狂的，还是不计伤亡的，面对惨烈的伤亡仍嗷嗷叫地冲杀上来。
李易观看一阵，又细细过问两侧堡寨防御，这才下了寨墙，回到相对安全的中军营寨。
此时，他该做的都做了，各营指挥，各队队将各司其责，节制反击，他已身心疲惫，急需休息一二。
“虏人攻势颇猛？”大帐内，叶知秋正伏案疾书，待李易进来才放下笔墨，淡淡地问了句。
这些日子来，他并未给李易出谋划策，而是稳坐军中，掌机宜文字，收发官塘悠然自得，仿佛现在并非在打仗，而是他来山区悠然避暑度假。
李易“嗯”了声在凳上坐下，满引一大碗清水，长长舒了口气，感觉阵阵困乏。
“牛饮伤身。”叶知秋拿起精致的官窑瓷杯，细细品了口，咂咂嘴似乎回味悠长，那动作是相当的有风度。
李易对着叶知秋撇撇嘴，不以为意地道：“一不留神，命就没了，还怕伤身？倒是先生乃茶道中人，难怪与清波子道长投缘。”
多日来，叶知秋不显山不显水，他多次请教屡屡被左顾而言他，甚至出现疑虑，这厮会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战将起才脱离制司。
不过，他还有理智，从叶知秋言谈中感觉绝非常人，并没有放弃，反而以平常心待之。
却见叶知秋莞尔一笑，淡淡地道：“那牛鼻子道倒是有趣，天天去山口，空有满腹学问，却做那无用事。”
李易心下一动，以他对清波子的了解，知其绝对是一位兵家，隐于深山道观中的兵家。在山地的防御上，造诣令他大为惊叹，战略上放弃某些通道，却要守住几个要点，把民众聚集山谷围在其中，这就是兵家以点控面精髓所在。
蒙古军几次深入，却无法达到作战目的，反而在崎岖地形中被拱辰军截断退路，陷入狭窄的道路上，遭到肆意屠杀。
曾有百余名横山步跋穿越山崖，从上而下进入流民聚集山谷，却不想流民聚集点多是寨子，他们遭遇攻无器械，退无退路的尴尬局面，被担负各处支援的马军一举歼灭，还生擒了二十余人。
最终，蒙古军在付出千余人后调整战术，对山口关寨进行强攻，企图歼灭拱辰军主力。
但是，山口关寨有三道，两面山峰上也有堡寨，整个防线虽粗糙，却经清波子规划相互支援方便许多，至少不用浪费许多人力，就能达到处处设防的程度。
“先生，我等困守于此，并不了解山外局势，不如奋起一搏，全军出寨迎敌，或有一线生机。”李易决定试探，算是某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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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营救曹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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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叶知秋摇头一笑，玩味地道：“都监莫要说笑了，以我之见，曹允叔劝都监撤军回关，便已注定败亡结局。此时出兵迎战，非智者所为。”
总算有点意思了，李易欣慰地笑了，全不顾山口震天价的喊杀声，竟与他记忆中大差不离，曹友闻的失败还是注定，不禁道：“先生不开口则已，开口令人震撼。”
“却不知都监坚持，又要有何打算？”叶知秋淡然一笑，目光却尤是犀利。
李易心下暗凛，那道锐利的目光，仿佛将他内心深处隐秘看穿，忍不住打个冷战，这可是区区书生文人，不由地道：“再看看，反正背后是丛山峻岭，有空间让我们施展。”
“退路也是绝路啊！”叶知秋悠悠地道。
整整过了近一个月，蒙古军在正面发动几次强大攻势，无不碰个头破血流，到了九旬中旬攻势似乎小了许多，也就是限于千余人正面小打小闹，在两侧占据几个制高点便于监视，并未有大的动作。
将士们倒是轻松许多，李易却不能释怀，蒙古军放弃强攻转入牵制，表明蜀川之战颇为顺利，阔端无需把大量兵力，浪费在不起眼的成州。
一旦蜀川沦陷，拱辰军便是无根浮萍，生死任由别人。
叶知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多次与李易关起门来密商，谁也不知道他们商议什么。每次，李易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六，外面有事。”
大帐帐外，传来呼延信的声音，李易与叶知秋商议事情时，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李易眉头微蹙，站起身来道：“大兄请进。”
却见呼延信风风火火跨进来，很不友好地瞥了眼叶知秋，沉声道：“探马来报，一队御前兵马，被困在东面二十里山地。”
李易一怔，旋即疑惑地道：“如今已是十月，怎么成州会有御前兵马。”
呼延信知李易怀疑蒙古军诡计，急忙道：“很巧，探马在救回一名重伤之人，却是三将军部下。”
“什么？”李易浑身一颤，立即道：“大兄，立即点第一营各队，我要亲自前去。”
叶知秋眉头微蹙，却道：“都监，谨防虏人偷袭。”
“放心，我心中有数，大兄快去。”
叶知秋待呼延信转身离去，才笑道：“呼延子舒，对我似有误解。”
李易又怎能不知兄弟想法，排斥后来人也是人之常情=，摇头道：“先生非常人，万一有那天，恐怕你我。。。”
不待李易说完，叶知秋起身，淡淡地道：“都监前去，尽量走小道，一切珍重。”
李易穿戴齐整出去，呼延信早将第一营精锐集结完毕，三百余背嵬军将士枕戈待命，他上马道：“出发。”
拱辰军对周边非常熟悉，潜出山口关寨，迅速没于山林中，虽小道不利于马军快速前进，却利于隐蔽行军。
一个时辰的行军，还在背嵬军将士带有副马，轮番换乘，终于到达，天色已有些昏暗。
李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