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东汉末年-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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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新学成为颍川郡的显学,固然有其作为一门科学本身的魅力在其中,更重要的却还是郭斌在阳翟县乃至颍川郡中所实行的政策。在颍川郡中,郡守府属吏除了几个极为能干,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吏员以外,绝大多数的办事人员都是从伏龙山庄学堂乃至阳翟县学的毕业生中招募的,即便不是从这两所学校毕业,也要对新学有足够的研究才行。非但郡中如此,阳翟县衙门中的属官和吏员,也大都有这个背景。
当然,绝大多数的毕业生都还极年轻,在目前阶段所担任的都是底层办事人员的差事,只有个别几个特别优秀,年纪也相对大一点的,成了属官,算得是正式出仕了。可即便是他们的年纪要大一点儿,也大不过郭斌去,未及弱冠便出仕为官,这是多大的荣耀?
在中国这个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家,只有做官、至不济要做公务员或是事业编才真正是有了一个好工作。即便是在后世,北方的几个省份中不管你多么能赚钱,即便你的月收入是公务员的几倍、十几倍、乃至几十倍,在父母眼中也是个没有正经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只有做了官、有了官方烙印,端上了“铁饭碗”,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出路。后世风气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两千年前的汉朝了。
汉朝官员的任命和举荐制度,给予郭斌以极大的方便。除了如县令、县尉、郡尉、郡丞等一干正印并有正式差遣的官员由朝廷任命,郡守在当郡官场中对官员的任命也有着极大的发言权。至于郡守的属官,更是可以一言而决。
因此,在郭斌能够完全掌控的阳翟县中,无论是郡守府中的属官还是阳翟县衙中的属官,基本就是他自己一言而决,至于郡守府与县衙中办事的吏员,可操作的空间更大。经过一年多对阳翟县的掌控,如今阳翟县中的下层吏员大都被阳翟县学与伏龙山庄学堂的优秀毕业生所占满,担任吏员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若是工作出色,还可以挂个从事的名头,算是半步踏入了郭斌的幕府,脱离了吏员的身份。
有了这么一个由普通学子擢拔为吏员,又由吏员升为官员的途径之后,阳翟县中学子们的学习热情便空前高涨起来。无论是学生自己,还是他们的家中长辈,对学子们的学习都是空前支持,甚至许多成年人也都开始自学,以期能够在吏员考试中获得通过,从而吃上公家饭,鲤鱼跃龙门。
这项制度是从当年郭斌担任阳翟县令时开始的,只是当时尚未曾形成完整规范的制度,只是凭着身为县令的身份调整几个吏员。当时因为牵扯到阳翟县丞贾仁勾结太平道的事情,郭斌撤换掉原本跟他走得近的吏员,再将伏龙山庄学堂中的优秀学子替换上,便不是那么显眼了。毕竟郭斌身为县令,这正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况且当时贾仁事发,阳翟县官场众心惶惶,人人自危,动几个吏员也正是稳定人心的手段。你想啊,既然有人为贾仁的事情背了锅,那么以后大约便不会再拿这个事情出来整人了,大家也就都安全了不是吗?
倒不是说大家都与贾仁有太深的牵扯,可毕竟贾家在阳翟县中经营了几十年,可谓根深蒂固。县丞又是阳翟县中仅次于县令的“高官”,平日里有点儿来往也实属正常,下级巴结一下上级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又如何能够吹毛求疵?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在贾仁倒台后,郭斌凭借着百里侯的威权与剿灭黄巾的凌人盛气开始对吏员的政绩进行考核,整个阳翟县衙之中,除了几个立身颇正又很有经验的积年老吏之外,大都换了人。有人想要趁着黄巾之乱兴起,何曼大举围城的时机搞事情,联络城外的贾仁,妄图献城,却被赵云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自此以后,整个阳翟县便被打造成了铁桶一般的江山,上自县令、下至吏员,乃至于普通民众,都心向郭斌。
至此,郭斌集团对于阳翟县中的整合才算真正结束,阳翟县真正成为郭斌的后花园,也是他用来培养后备官员、公务员人才的摇篮。多年后,据统计,新政府中许多得任封疆大吏的高官都是从阳翟县中走出来的,而天下间的中下级官员则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的郭斌所能真正完全掌控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阳翟县罢了。他虽是朝廷任命的颍川郡守,能够真正掌控的除了阳翟县,大致还能算上长社城,其他的只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罢了,想要达到如阳翟县这般完全掌控的程度,却不是朝夕之功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地方官吏
为了加强对于颍川郡治下各县的掌控力度,郭斌也有自己的打算。全本小说网;HTTPS://。m;在目前的情况下,以郭斌的权位,想要动各县的县令难度不小,因为他虽确是颍川郡守,对各县令长的任命有很大的话语权,可是最终的决定权毕竟是在朝廷,不是他这个郡守能够一言而决的,若是一定要将颍川郡各城的一把手都换上自己的人,看在别人眼里确是有点儿跋扈了,而且朝廷答应的可能性也不大。
县令的任命权既然是在中央,郭斌如此僭越自然是要惹得朝中大佬们心中不快,就算是看在郭斌往日的情分上勉强答应了,怕也会留下芥蒂。本来嘛,对于官员来说,其权势与利益的来源在于权力,无论是谁,只要对其权力产生了威胁,那就是死敌,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说得就是这个。况且,天子刘宏如今卖 官 鬻 爵搞得如火如荼,正想着将各地因在黄巾之乱中立功而授官的各级官员拿掉,再拿出来卖个好价钱,哪里会给郭斌去做这个人情?
因此,除了戏志才、荀彧、徐庶几人的官位,郭斌并没有过分向朝廷要求过什么。毕竟这几位的官位虽然要朝廷任命,却始终是郭斌的属官,依照惯例,郭斌有提拔任命亲信之人为属官的权力,对于这一点,便是再不通情理的朝廷也多会同意。一地父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独身赴任的话没有几个贴心贴肺的左膀右臂,工作怕也不好展开。别看郡守或是县令风光无限,其位置却也颇尴尬。
郡守还要好一点,毕竟是一方大员,可以直通中央朝廷的,无论是朝中还是地方上都颇有威望,门生故吏也不少。因此各地的豪族地主多要给他们一点面子,要好好配合他们工作。况且郡守所能调动的军队数量已经颇可观,若真的闹掰了,小小的庄园只要没想着造反,那便只有待宰的份儿。尤其是距离京师远一点的地方乃至边地,郡守手中实际掌控的资源,那可是极大的。
而县令则不同,大致算得上两头受气。向上,不像郡守一样天高皇帝远,毕竟一个郡的面积是极有限的,县城距离郡治所在地要近得多了。因此,顶头上司就在眼前,县令哪个敢炸毛?从督邮是由郡府派出,负责监察县中官员的职责便可看出,郡中对县令的任命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对下面,县令是最底层的亲民官,可是如今的世道,各地豪门大族势力庞大,又多是以诗书传家,指不定哪个家族中便有个外地任职的高官。这事情一旦牵扯到官场,马上就要变得极复杂了,因为无论是在什么时代,官场中总是要分成一个个小团体的,这些团体中或者是政治诉求相同,或者是政治理念相近,总之都是自己人。然而,这些小团体并非泾渭分明,非此即彼的,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政见相左的两个团体都有合作的可能。因此,非到万不得已,官场上轻易是不会得罪人的。在老百姓眼中所谓的官官相护,正是这么一种政治生态的表现。
因此,对于治下的豪门大户,这些县令也不大敢得罪。况且,县令手中所掌控的资源有限,若是遇上实力极丰的地方豪门,甚至可能直接危及自己的官位,谁还会傻乎乎地去坚持原则?故若是再没有几个亲信幕僚,下面官员的工作还要不要做了?况且官员上任,本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安排几个亲信做官,也算是此时做官的特 权之一了,故此朝廷多也会给这个面子的。
在汉朝混了这两年多,郭斌越来越体会到顺势而为的好处,就像雷军说的那番话,只要是站在风口上,一头猪都能飞上天。郭斌所以能够在两年的时间内从一文不名的傻小子,一跃而成为天下间几百个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的颍川郡守,靠的是对此时天下大势的了解,是顺势而为的结果。
只是,对手下诸城的掌控力是一定要加强的,郭斌与戏志才合计了一番,想出的办法是从下而上,既然各县中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动不得,那下面的吏员总动得吧?只是下面的吏员多是各地豪门大户的人,这也是他们扩大在地方上影响力的惯用手段之一。因此,若想要动他们,却还需要动动脑筋,好好思索一番。
郭斌一行到司马徽的研究室后,身为主人的司马徽自然要将他们让进一旁的小会议室中。郭斌虽然甩手掌柜做惯了,戏志才与荀彧却是有名的大忙人,等闲见不到的。因此,如今三人竟携手来此,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司马徽学问做得固然好,却绝非不知变通的腐儒,事实证明若真是思想僵化的腐儒,是绝难将学问做到极高的程度的。因此,司马徽那也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之人。
众人坐定,郭斌先就向司马徽介绍了一旁跟着的陈群给他认识,道:“老师,这位姓陈名群,是许县陈太丘的嫡孙。”
所谓陈太丘,指的就是陈群的祖父陈寔。陈寔曾任太丘长,故人们多以陈太丘称之。
陈群忙重新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司马徽行礼,口中道:“后学晚辈,拜见水镜先生。”
司马徽笑眯眯地看着他,微微点头,道:“陈太丘德冠当世,声震海内,我也是仰慕已久的,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陈群站着,垂手听了,方恭敬地道:“小子代家祖多谢水镜先生垂询,祖父每日里悠游林下,读书下棋,身子倒是颇硬朗。他老人家常说水镜先生清高拔俗,学识广博,非但于古文经学有极高造诣,在新学上更有极高创建。因此此次小子前来,家祖便嘱咐小子多多拜见水镜先生,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必能受益终身。”
既然说到陈寔,在座之人包括司马徽与郭斌,便都坐直了身子,静静地听着,待陈群说完,司马徽方叹道:“陈太丘当年为党人领袖,我也是极佩服的。恨不早生二十年,与他老人家同进共退,共抗宦官。”说着,司马徽出了一会儿神,方满意地看着陈群道:“陈太丘不愧士林魁首,果然是家学渊源。”
陈群忙连声逊谢。
司马徽为人豁达,见多识广,又是世事洞明之人,故跟谁都能聊得上来。如荀彧这般风度翩翩、德行高至,行为规矩,处处依着礼法的世家公子固然能聊得上来;便是戏志才这种放旷不羁,不拘小节的江湖奇士,也能相谈甚欢。可是这老师做习惯了,自然更喜欢如陈群这样温醇知礼的年轻人。
只是郭斌一句话便阻住了二人的寒暄,只听他道:“老师,政令不行,该当如何?”
司马徽道:“申明政令,行止有法,严定赏罚,则政令自行。”他的意思是,将法令三令五申,使人的行为有成法可依,还要要建立明确而严格的赏罚制度,这样一来,政令自然就通了。
郭斌道:“豪门大户,把持地方,该当如何?”
司马徽瞥了他一眼,道:“哼!你早有主张,如何却来问我?”
郭斌嘿嘿一笑,却是面部红心不跳,道:“就怕老师舍不得你手下的那些优秀学子嘛!”
陈群听了二人的对答,自是一知半解,可他为人聪明,知道此时只要耐心听着,努力学习便可,不当插话的时候不要插话。
其实郭斌此来就是为了解决各地吏员的问题。
因为但凡是能做得长久的吏员,大都有地方豪族实力的背景在,即便本非豪族,吏员做得时间长了,自也成了豪族了。如今的吏员,实行的多是世袭制度,多是父死子继的规矩。老子死了,将这做吏员的法子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因此,在王朝的末期,吏员的家族往往也发展成了在地方上影响力极大的豪门大户。
正是因为各地吏员的这个政 治 背 景,使得他们非但对于地方上的熟悉程度极高,处理政务的效率也很高。而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