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东汉末年-第2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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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初董奉被士家子弟寻到之后,说了士燮的病情并竭力邀请他到交州去为其疗病。董奉与士燮之间虽无甚过硬的交情,却毕竟是武林同道,也算得是故交了。他对士燮的武功也是极佩服的,天下间就这么几位能与自己过招的高手,若是死了一位,那却是一大憾事了。正好当时董奉距离交州不远,便应那士家子弟的邀请,往番禺而来。
士燮所受重伤,不过是修炼内家功夫之时出了岔子,以至于倒地不起。所幸士燮身为一代武学宗师,临危不乱,在出岔子的当下便立即采取断然措施,终止了内功的修炼。照说这法子也不错,是内家高手修习内功时自保的一个条件反射。通常来说,那便是进入类似龟息的状态,呼吸和脉搏都极为缓慢。
修习内功出岔子的时候,体内气血翻腾,严重者更是会因四散的气血冲击经脉,而使得体内经脉不通。此时若是有内家高手以浑厚内力助其打通周身各处的经脉,自然最好,若是没有的话,便只能依靠体内残存的一点儿内劲缓缓收拢四散于周身各处的气劲,并慢慢将因气血翻腾而四塞于体内各处的淤血所阻住的穴道与经脉冲开。然后方可逐渐加快速度,直至身子恢复原状。
只是这愈合的速度极慢,在外人看来,亦没有了明确的生命特征,被人看了便仿佛死了一般。然而,道家内功在寻常人看来本便玄之又玄,这龟息的法子又是身子自然而然的应激反应,并非一套成熟的武学功法,寻常人看不懂也是寻常事。
道门本便有辟谷的修行之法,《大戴礼记·易本命》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中有《去之,视利止。”
意思是说,初行辟谷时往往产生头重脚轻四肢乏力的饥饿现象,须用“吹呴”食气法加以克服。其中的“吹呴”,即道家所谓呼吸吐纳之术。《庄子·刻意》有云:“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
这倒不是说习武之人不用吃饭,只靠神活,至少郭斌没有见过如此神人,便是华佗亦办不到。不过几日乃至十几日只喝水不吃饭,对于道家内功练到一定程度之人来说,却是轻轻松松,易如反掌。
其实说白了,这龟息功夫不过是利用人体自有的修复能力缓慢地将体内的伤势修复。就好像人身体受伤流血之后,血液会逐渐凝固,形成血痂止血。在血痂形成之后,下方的皮肉便又会生成新的皮肉,使得伤口连接在一处,最终血痂掉落,身上了不起留下一块伤疤罢了。
龟息之法虽然管用,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有外力相助,其愈合的速度自然会加快许多。就像是人受伤之后,用缝针的方法将皮肉连到一处,以加速其愈合;断骨之人,要补充钙质,以为断骨重新长合提供营养;周身不舒服之时,去找人拔罐或是按摩一下,加速血液运行,促进新陈代谢,帮助身体自己将体内废物排出体外,也是外力帮助体内气血运行的例子。
九转太玄丹所用原料,虽算不得极名贵,却是各个时令最为新鲜珍贵的药材,而且为了保持药力,更是要逆天时而动,乃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因为庐山中的那块寒玉,世所稀有,因此这药物套用后世的一句话,那便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虽谈不上活死人而肉白骨,郭斌也从不相信所谓的包治百病的“神药”,可是其于经脉紊乱所导致的内伤,确有奇效,乃是天下习武之人求之不得的至宝之物。
董奉何等人物,中指往士燮腕子上一搭,不一会儿便瞧出缘由来了,当下便取出了九转太玄丹喂他吞下。那待三粒药丸和水吞下,腹中空空的身体便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吸收进入血液之中。再加上董奉以内力渡入士燮体内,一是襄助其体力药力的吸收,二是促进气血运行,加快其回复速度。因此,不一会儿,士燮的手脚便能动了,脸上也有了血色;不过半日,就能坐起来,自行主动运功疗伤了。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的大恩?因此,恢复精神后的士燮便将董奉安置在这处新修的阁楼之中。董奉不吃别的东西,只吃干肉和枣,还能喝一点酒,士燮就一天三次供奉肉、枣和酒。董奉每次进食都像鸟一样腾空来到座位,吃完了就飞走,别人常常无所察觉。
听完了董奉的话,郭斌方恍然大悟,这世界上怕真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世人所以奇怪而以为鬼神,不过是对其内中情由一无所知罢了。
随即,他又疑惑地道:“既然士老前辈重伤已愈,你老人家为何还无法离去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林邑国武士北上挑衅一事?”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士燮重病,当时士府中的大师兄王越又远在中原,士府没有人能当得了家。若是这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士家便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况且林邑国武士武功不弱,若是趁着士燮病重无法动手的机会来闹事,虽不至于覆灭士家,却能大大折了中国武林的面子,于其国中挑战交州的策略大有好处。
董奉道:“这倒也是一个方面。”
郭斌了然,董奉所说的另一个方面,怕是待到林邑国知道士家外强中干,交州空虚的时候,不知好歹地发兵交州。届时,士民遭难,交州怕是要沦于战火之中。刀兵一起,却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要妻离子散,乃至命丧黄泉。
所谓医者仁心,董奉的为人性格虽颇与世人格格不入,心中却总是一腔悲天悯人的仁德之心。他虽没有救世济民,拯救天下人的兴趣爱好,于不费事的情况下拉人一把,却并不排斥。当时,保住士家,维持交州稳定,便是保住交州的唯一法子,董奉在士燮的一再要求下同意下来,却也是合情合理。只是,董奉的一番话,却让郭斌吓了一跳。
只听董奉道:“当初我抵达番禺之时,士燮龟息已三日,士府之中无人可以主持大局,故此他‘去世’的消息早已传遍岭南,林邑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后来他醒来之后,求我暂时留在士府之中,我便也答应了。只是有一日我在士府中游荡时,却瞧见一处校场上,有身穿皮甲、手持强弩的士家子弟,正在操演。”
郭斌一惊,忙道:“士燮瞧见你老人家了?”
董奉道:“虽未瞧见,想来以他的睿智,当也晓得是我。”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交州之行(四十九)
郭斌大惊,问道:“不知披甲执锐的世家子弟,大约有多少人?”
董奉道:“怕不有两三百人。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听了董奉的话,郭斌陷入沉思。
铠甲与强弩,是军国重器,若是发现有私藏这两样的,基本便能够以谋反罪论处。若是依董奉所言,士家竟私藏有两三百套铠甲与强弩,到底是想干什么?郭斌脑子一转,随即恍然,士燮所以想要将董奉留在士府,应当也有害怕董奉将所看到的事情宣扬出去的心理。虽然董奉贵为一代武学宗师,想来不会如此饶舌,可这关乎到整个士家的存续兴亡,这事情一旦说出去,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过,自然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虽然如今黄巾乱起,大汉朝廷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可是天下人望还是在刘氏宗族这一边。这一点,从刘备这个与如今的天子刘宏亲戚关系远了十万八千里的所谓皇叔,在历史上竟能搅动许多忠于汉室之人一同对抗曹魏便可见一斑。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稍微分析一下便可知端的。
这个天下,归根结底是姓刘的,在家族观念尤其深重的汉朝,天子只要是刘氏子孙便无碍。统观整个东汉一朝,包括几位在位日子极短的皇帝,总共有十四位天子,而这十四位天子中,依照正常规则父死子继的天子,总共不过六位。
在所有的天子中,以东汉第三位皇帝章帝刘炟的孙子、曾孙或玄孙的身份,被臣下或宦官迎立的天子,总共便有四位。包括桓帝刘志与当今天子灵帝刘宏,其中桓帝是章帝的曾孙,而刘宏则是章帝的玄孙。
身为宗室贵胄,为大汉王朝开枝散叶历来是一项极重要的任务,因此历朝历代的宗室成员乃是呈现几何倍数上升的。汉章帝刘炟死于公元88年,而当今天子刘宏,则继位于公元168年,也就是说,中间整整隔了八十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汉章帝刘炟是东汉王朝第三位皇帝,而灵帝刘宏则是东汉一朝倒数第三位皇帝。也就是说,两位皇帝一个是国朝初年的,一个则是国朝末年的。由此可以想见,所谓的帝室之胄,考虑的只是个名分,却丝毫没有感情成分在里面,甚至到了后来连一点血脉亲情也是越来越疏远。
刘备是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这已经可以追溯到西汉初年去了。当年刘秀创立东汉一朝时,虽勉强还用着汉的国号,可谁都知道东汉与西汉早已不是一回事了。然而,即便如此,刘备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亲戚却还是有继承天子之位的正当性,无他,就是因为他姓刘。
东汉一朝,从宗室中随便找个小娃娃或者病秧子做皇帝早有先例,反正当初刘邦说的是“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姓刘就成呗。因此,在乱世之中,刘备这个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的“宗室”,便成为许多政治投机者的投资对象。当初,光武帝刘秀在舂陵起兵,也是打着:“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的旗号的嘛!
可见,无论是刘邦统一天下,定鼎中原,还是汉武帝刘彻驱匈奴于漠北、开疆辟土的伟绩,均大大提振了天下士气,同时也使得刘氏一脉在此时的天下很有威望。
因此,若说士家想要借着这两三百副铠甲和重弩造反的话,郭斌第一个不信。在他看来,如今中原大乱,天下扰攘,黄巾余孽流窜天下各处。各地豪门大族纷纷修筑邬堡,训练子弟,心存背反汉室,统一天下心思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则是要以宗族为单位结社自保。
交州远离中原,朝廷鞭长莫及,南边有林邑国虎视眈眈,西面还有蛮族时常扰乱。因此郭斌认为,士家的作为更多的还是为了自保。士家自保,既是为了保全士家,也是为了保持交州的稳定,从而避免交州从中国分离出去。
不过,虽有种种理由,违背律法就是违背律法,虽然朝廷即便是知晓了士家私藏铠甲强弩的事情,亦不大会以强力手段剿灭,可说出去总是不便。如今的交州,朱符这个刺史组织训练军兵,那在一定程度上可算得是名正言顺,而士家则负责掌控交州民间力量,串 联交州的各大豪门望族。双方各行其是,形成了交州局面上的微妙平衡。若是士家私藏了这么一支既会武艺,又装备极为精良的精锐之师的话,如今微妙的平衡则势必会被打破,到时候交州局势会出现怎样的波折,便不好说了。
一旦交州乱起,势必会影响郭斌交通岭南,联合士家的布局。因此,对于郭斌来说,维持交州目前的稳定局面,是最为合乎他的利益诉求的。想到这里,郭斌悚然而惊,看着董奉道:“前辈,难道你所以没有离开岭南,是因为士老前辈的首尾?”
董奉既洞悉了士家的秘密,士燮如何会安心放他离去?只是士燮本身受重伤,士家又没有同一级别的高手坐镇,便是王越这个大弟子亦不济事,如何能将董奉留住?至于董奉对士燮的救命之恩,郭斌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如今家族观念如此根深蒂固的时代,不要说一点私人的恩怨,便是朝廷和天子的命令,一旦背离其家族利益,怕也会引起反抗。只是士燮若真的将董奉这救命恩人软禁在此,大多数知晓内情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
听了郭斌的话,董奉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哼!普天之下,便是皇宫大内董某亦来去自如,士府之中这几道破烂篱笆墙便能将我困住不成?”
听到这里,一旁的董杏儿却不乐意了,她揽住乃父胳膊,撒痴撒娇道:“哼!那爹爹为何竟不回庐山?惹得杏儿好生惦记。”
登时,董奉的冷脸便再也摆不下去了,却只盯着郭斌捻须不语。
士府深宅大院,院墙高逾两丈,如何能叫做“破烂篱笆墙”?只是这围墙连郭斌都挡不住,更何况是董奉了。在董奉这种高手眼中,两丈或是三丈,以他的轻身功夫,区别并不大,一跃而过罢了。而他所以一直待在交州,想来也是看透了交州的局势。
交州刺史朱符正在招兵买马,说是要维持岭南稳定,防备林邑国可能的侵扰。然而,这里面何尝没有防备岭南豪族的意思在里面?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