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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节

雄秦崛起-第3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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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鲁之地倒是有一点与秦国这边截然相反,即齐国的门人食客要远比齐国的军队战卒有骨气的多,常常是听闻齐国兵卒未战先溃的事例,但其中也是不乏齐国门人食客愿意报家主的恩情而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典故。

    “老实一点!”见到这被麻绳捆缚住的蒙敖神情激昂,一旁的嵇狩亦是用长戈柄端敲打了一下蒙敖的后背告诫道。

    即便是吃痛,蒙敖的眼神依旧是狠厉,此时想必蒙敖已经是萌生了死志,但对于背叛家仆约定私自逃走弃千余门客乃至近万齐卒不管不顾的恩主田忌,蒙敖也是极为痛恨!

    齐公子田忌此举,的确是有一些寒彻人心,似帐外那些门客听闻恩主已经是离弃他们私下逃走了,皆是一副愤愤然的神色,有的人干脆是痛骂起来田忌。

    齐鲁之地的恩主近乎是一种契约,门人食客投靠恩主,换取口腹满足与进身之阶,亦是将自己的性命选择交给了恩主,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田忌明说要独自逃走,这些人虽然是不忿,但亦是不会说什么。

    但此番田忌却是罔顾大义,没有对这些门客明言相告,便是违背了这恩主契约,如此一来,为了心中所追求的片面道义,这些门客亦是可以心中无愧的解除与齐公子田忌的恩主契约。

    林玧琰走到蒙敖的面前,半蹲下来,看着蒙敖开口问道:“今日若是齐军杀入宛城,作为将军阶下之囚的乃是我,不知将军可要杀我?”

    蒙敖抬起头,看着林玧琰,终究是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问,若是其他人为了苟且偷生,见到这般情况必定是态度软了净说好话,但蒙敖则是不然,被恩主田忌背叛,亦是让蒙敖心如死灰,当即朝着这名自己当做的秦将开口骂道:“只恨某不能够大用,否则必能够杀入宛城尽诛尔等以报……”

    蒙敖言语戛然而止,这言语之后原本说的乃是“以报公子忌知遇之恩”,但是如今若是说出此话来,就觉得是自欺欺人且是贻笑大方了!

    看着蒙敖哑口无言,林玧琰也是大笑道:“好好好……蒙将军也算是一位性情中人,嵇将军来给这蒙将军解绑!”

    如是,蒙敖方才是察觉到了这面前之人的不平凡之处,其气度不凡,更是让眼前这名秦军主将俯首听命,如此之下蒙敖心中吃惊,随即便是冷静了下来,被嵇狩解绑之后,蒙敖也是看着林玧琰,开口问道:“秦军不欲杀某?”

    “为何要杀将军?”林玧琰看着这蒙敖,终是笑道:“蒙将军能够在这齐营之中作为主将,必定是出身名门胸有抱负,若是不能够青史留名,流传后世,实在是有一些可惜!”

    闻言,蒙敖只觉此人当真是气度不凡,旋即不由得有一些自惭形秽了起来:“败军之将,焉能够担下如此夸赞!”

    眼见如此,林玧琰也是抛出来了橄榄枝,开口问道:“蒙将军不必妄自菲薄,临危受命且是进退有序足以见蒙将军的用兵之能,齐公子田忌顾惜性命,却是不能够顾惜将军的才能,实在是有眼无珠,我大秦有意纳将军为将,不知将军可愿入仕大秦?!”

    听闻此话,蒙敖早已经是心中感激涕零,心中亦是意动,不过似乎还是有着一丝顾忌之处,看着林玧琰问道:“敢问阁下乃是何人?”

    见到公子琰殿下三言两语之间便是说服了这位刚才骨头硬的视死如归的齐将,嵇狩也是惊诧不已,眼见着蒙敖如此相问,嵇狩也是为其引见道:“此乃某大秦储君,公子琰殿下!”

    蒙敖一脸诧异的打量林玧琰,方才是惊讶的言道:“原来你便是秦公子赢琰!”

    这些年中原战事频繁,关心时势的蒙敖岂能够不关注这秦公子赢琰的偌大名声,远的不说,便是说那吴国的名将孙长卿,亡楚之后是中原公认的当世第一名将,可饶是如此,孙长卿还是败在了这秦公子赢琰的手中,失去了领军伐秦的机会。

    林玧琰看着蒙敖言道:“我与蒙将军不同,蒙将军乃是为将,止不过为帅,破宛城诛秦室乃是蒙将军为将帅的职责所在,蒙将军能说实话,我并无怪罪的意思,相反却是十分的钦佩,而我的职责却是不能够让大秦失去蒙将军这样的一位难得之将!”

    听见秦公子赢琰如此的看重自己,蒙敖早已经是不知所言,良久之后,终于感动于这秦公子的姿态,当即是道:“那齐公子田忌抛弃某等且是置于死地,某与他便是恩断义绝了,今日承蒙公子琰所看重,岂能够辜负,愿入秦为将,供公子琰所驱使!”

    这个局面正是林玧琰所希望的局面,正欲林玧琰正欲应下的时候,却是见蒙敖对林玧琰如是道:“蒙氏在齐国乃是小氏,却在地方也有百余口族人,若是齐庭闻某投秦,必定是责难于族人,还请公子琰恩准某返回齐国境内,接来族人至亲!”

    嵇狩闻言,当即是皱起眉头,若是蒙敖此言是使诈打算去而不返的话,于大秦闻言无意于放虎归山。

    然林玧琰一直是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蒙敖若是果真欺骗了他,恐怕依照林玧琰的脾性,就算蒙敖逃回去了齐国境内,林玧琰掘地三尺也是要将他找出来,故而林玧琰亦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如是,蒙敖完全被这秦公子赢琰的气度所折服,先前还担忧自己齐国降将的身份难以在秦国大展拳脚,如今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方才公子嬴诚已经是在营帐之外踱步许久,见到蒙敖离去,方才是入帐,其亦是好奇这六弟哪里来的底气放归这蒙敖,毕竟鱼一旦是入了江湖,再要抓上来可就是难了。

    但是眼下并非是纠结此处的时候,入帐之后,嬴诚便是屏退了左右,即便是嵇狩亦是退离,帐中只余下林玧琰与嬴诚以及各自的宗卫。

    嬴诚也是如实相告:“先前那人乃是终黎氏的族人,亦是为兄幕府的人,此番前来是来告知为兄宛城的局势的。”

    林玧琰看过去,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并未问话。

    而嬴诚亦是没有丝毫的隐瞒,神色颇为平静的道:“连连听闻荆地与中阳山大捷,君父情绪激动,气血上涌,不日前于宫中吐血,恐时日无多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食子”

    至中阳山关塞的时候,林琰的宗卫荆翊亮出来了令牌,亦是一路通行无阻。

    在中阳山关塞某处城头,坐在轮椅之上的孙伯灵看着这位公子琰一行人的策马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亦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徐徐叹道:“如此一来,你可真的就是将手中的剑彻底交出去了……”

    身后的童子似乎是有一些不理解,当即是问道:“师父是要剑?”

    这倒是惊醒了孙伯灵,其亦是回过头来,这名童子已经是跟着他数年了,似乎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让孙伯灵亦是感觉到了精神疲惫,只得对这童子道:“你随某也有四五年了,如今这般年纪某倒是也可以传一些衣钵于你,用兵之人岂能够不会用剑,为师虽然难以步行,但亦是可以指教你几招几式的……”

    ……

    宛城秦宫。

    秦公还是卧在床榻上,眼下看上去虽然是体力不支,但因为接连传来的荆地和中阳山大捷,亦是让秦公恢复了些许生气。

    一旁的大秦大司马赵靖如今也是年近七旬,老态龙钟,长年侍立在秦公左右,似乎是养成了赵靖沉默寡言的内敛性格。

    秦公挥了挥手,便是遣散了身边的众多宦人与奴婢,待众人离开之后,秦公假寐养神的眸子方才是睁开,透露出来浑浊之中的一丝精芒,向着赵靖开口问道:“如何了?”

    赵靖一字一句的谨慎回道:“消息已经是从那些人的嘴中传出去了,边境倒是没有什么异动,不过宛城之内……暗流涌动。”

    秦公闻言,当即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面色郁郁,似乎是内心饱受煎熬,但最终还是言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孤这般算计,心肠倒是比那猛虎尚还要狠厉三分啊!”

    赵靖面色一怔,其相伴秦公身边多年,岂会是不知晓秦公如今的心境是何等的煎熬,但是对于此事因为牵扯太大,即便是赵靖有心为秦公分忧,恐怕也是使不出那份力来。

    “孤的身体孤是知晓的,活不了多久了……”秦公哀叹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了往事,面色追忆之色的言道:“当年先君武伯病危之时,孤惶恐不安的侍立其侧,今日方才是知晓,彼时孤的惶恐不安不及武伯先君的千百之一!”

    正说着,一名侍监走了进来,原来的大侍监高锦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体力已经是逐渐跟不上了,秦公恩准其留在秦宫之内养老,只听这名入殿的侍监禀报道:“君上,已经是有第一位公子回来宛城了!”

    秦公闻言,当即是闭上了眼睛,见其面色颤抖似乎是不欲知晓这第一位归来宛城的公子究竟是何人,应该是怕归来的那位公子并非是自己真正想要回来侍立在身侧的公子吧。

    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秦公仔细算了算时辰,归来如此之早的公子并非能够对上心头所希翼的那位。

    但要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良久之后,秦公长呼出一口气,终是徐徐开口问道:“哪位公子?”

    “中阳山……公子琰殿下!”

    听闻到中阳山,秦公闭上了眼睛,这侍监言语之中并无刻意的停顿,但是就秦公看来,前三字即“中阳山”与后五字“公子琰殿下”之间恍如隔世,一向自诩为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公气息也是不由得变得急促了三分。

    所幸,这个结果,乃是秦公所要真正想要听到的,倒是让秦公渐渐缓释下来心中原本急促的心跳。

    这番平复算是用去了半柱香的时间,秦公方才是回过神来,再次挥了挥手示意这名侍监退下去,秦国消息的往来虽然是有驿站,但将在外君命皆是有所不受,进军方略自然不可能对秦公所在的宛城一一禀报,更何况此番应对齐盟伐秦联军一事秦公早就言明,宛城只负责粮草辎重的后勤一事,至于前线兵马调动一事,则是全部交给各路主帅。

    秦公想了想,应该是六子在荆地大胜吴军之后,便是立即挥师北上支援中阳山战场,之前只听闻到了中阳山大捷,并未听闻六子的消息,应该是彼时的六子并未会师于中阳山。

    前线打的正是热闹,可六子却是回来了,自己这边的消息除了秦公可以放出去的隐秘渠道,旁人绝无可能所知晓,秦公已经是猜测到了结果只有可能是一个了。

    故而,秦公如释重负道:“孤与鲁阳君的旧事不欲再一次重演在琰他们兄弟之间,四子……此番算是向孤证明了他的用心。”

    旋即,秦公的面色再度严谨起来,视线挪移到了赵靖的身上,当即是道:“既然六子已经是到宛城了,想必那逆子估计也是要狗急跳墙了,赵靖,你亲自率领禁卫军前去吧,六子为孤大秦已经是做的够多了,孤这些年开疆拓土的政绩已经是远超历代先君,担上一些污名算不得什么,只当为六子铺路了……”

    就是在此事的公子嬴诚开府建牙的【幕府】当中,周围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人影,皆是披坚执锐枕戈待旦的甲士,手执利器,若是在幕府的高墙大院,这里的肃杀之气定然是弥漫到了外面去。

    而在幕府的核心中堂,一身锦衣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露着精芒的公子嬴信,亦是紧紧的攥着拳头,心神不安的踱步,在其身边,这中堂左右,聚拢着将近九成的大秦老氏族核心人物,如那当初被驱逐的终黎氏,运奄氏等在老秦与嬴姓赵氏几乎是平起平坐的老氏族赫然在列!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那人对着赢信附耳说了几句,便是见这位大秦的二公子面色郁郁。

    老氏族的祖宗问故,赢信方才是狠厉着脸色说道:“不知道何处走漏了消息,老六如今已经是回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些老氏族族老族领人物听闻到了这则消息,亦是纷纷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极为忧愁。

    大秦因为有先例,储君倒不似中原列国严密的储君制度,甚至是连老秦、吴国皆是不如,追寻到先例乃是历代大秦的储君传承一般没有明确的制度在先。

    如太伯传位于高伯,乃是作为兄长的太伯负伤在与晋韩氏的战场上,彼时作为弟弟的高伯则是在宛城驻守,即便是太伯有嫡长子,但因为年幼无知,还是将秦君的位置传给了高伯。

    高伯传位给武伯这倒是符合姬周王朝的嫡长子继承制度,武伯继承了老秦的勇猛,能征善战颇得军心与民心。

    但武伯传给如今的秦公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鲁阳君作为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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