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屠夫-第3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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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虽然头前犯了错误,却是也获得了太子赵桓的谅解。耿南仲显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当初王黼势大,也是说服了太子为自保之法。耿南仲在东宫十余年,赵桓倒是并未真正为难于他。
群臣从大殿直奔东宫,还有宫中太监无数,耿南仲与吴敏两人在前。其中人心惶惶者不少,只恨当初没有交好这位鲜少出现的太子。耿南仲与吴敏二人心中倒是有几分欣喜,两人皆升了官职,又能辅助新君,不说当面的困难,却看未来的道路,似乎一片光明。
众人到得东宫,拥戴赵桓登基。
历史上金兵围城之时,众人也是这般拥戴赵桓登基,那个时候的赵桓,死活不愿登基,直到哭晕过去,才被人抬上皇位。
却是这一次的赵桓,并未有多少抗拒,显然在众人心中,郑智还算不得真正威胁江山社稷的危机,比那蛮人女真差得太远。便是赵桓心中虽然有些担忧,却是也并不真的惧怕。
一切从简,便是祭天的典礼都被众人延后再办,赵桓便是如此慌慌忙忙的坐到了龙椅之上。
坐在龙椅之上的赵桓,皱着眉头看得左右群臣跪拜三呼万岁,却是忘记了一句“平身”。待得众人跪得片刻,旁边的太监挤眉弄眼,赵桓才开口说道:“众卿平身!”
众人起身,吴敏已然进入了角色,上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反贼大军已在濮阳,想来不日就会南下汴梁,还请陛下下旨,安抚城中百姓之心,组织军民抗贼,以待太上皇率兵来援。”
赵桓点了点头道:“准,便由中书省拟旨,蔡太师负责操持抗贼之事。”
耿南仲也出来开口说道:“启奏陛下,郑智谋反,虽然罪不可赦,却是其中也有内情。若是能不战而止,于国于民,皆有大益。不妨派人与之斡旋几番,即便不成,也可拖沓一些时日,还请陛下定夺。”
赵桓闻言,却是也觉得极为有理,若是郑智罢兵了,自不多说,若是郑智不罢兵,也可拖一些时间等待援军,便道:“此法甚好,何人可为使节?”
要谈判,自然是要有人亲自去的。却是人人都知道秦桧被郑智砍了头颅,便是蔡京也差点被斩了祭器,哪里有人敢出来接下这个差事。
见得左右皆无人说话,吴敏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以为种师道可以担此重任。种师道于国忠心,又于那反贼有恩,。可以派他前往斡旋。”
赵桓闻言问道:“种师道身在何处?”
一直没有说话的蔡京连忙拱手答道:“陛下,种师道今早已回东京。却是臣以为种师道并不适合。东京之中,知兵事者甚少,无出种师道右者。是以把种师道留在京中操持城防之事更为妥当,如此也能保得城防无忧。若是派其出使贼军,只怕贼人扣留不回,那便得不偿失了。”
蔡京如今对种师道倒是都了几分信任,守城之事蔡京也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依靠,也就不能放种师道出城去。
赵桓心中自然知道城防之事更加重要,开口又问:“那何人可当此重任?”
众人皆不敢接话,低头不语。就怕有命去,回来只剩下一颗头颅。
吴敏见得众人都不接话,心中大急,左右看得几眼,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李邦彦堪当此任。”
李邦彦何须人也?历史之中曾拜相,官至尚书左仆射,金兵南下之时,力主割地求和之人。王禀坚守的太原城,便是被此人的建议割让出去的。却是王禀收到了投降的圣旨,依旧坚守城池,即便被大宋抛弃了,也坚守至死。
当时主张抗敌的李纲、种师道,皆被排挤,也有李邦彦的功劳。
金兵围困汴梁之时,城头之上有士卒忍无可忍,发了一炮。却是被李邦彦下令斩首。
为何吴敏要推荐李邦彦,显然二人同为中书舍人,也有私交。吴敏无人可选,却是把眼睛看到了这个同僚身上。至于朝廷许多大员,刚刚升迁的吴敏,显然还不敢乱说乱点。
李邦彦闻言身形一震,面色忽然一白,连忙出得人群,正要开口推脱。
却是赵桓已然先开了口道:“此事便这么定了,着李邦彦出使贼军,便看看反贼郑智有何条件。”
圣口已开,已然由不得李邦彦多说,只得大礼而退。
吴敏此事才长出一口大气,刚刚升任中书侍郎,便是这件事若是都办不好,何以取信新君。中书侍郎这个官职,其实就是中书省的管事主官,上面虽然还有仆射,却是如今多是尚书仆射兼任,亦或者直接空闲。
待得吴敏刚出一口大气之时,赵桓已然又开了口:“王黼身在何处?”
便是王黼这个名字一出,耿南仲面色一变。吴敏也马上会意到了,却是吴敏反应更快,忙开口道:“启奏陛下,王黼之辈,实乃国贼尔,于相位之时,民怨沸腾,贪墨无数,更有江南匪患之责,还请陛下诛杀此人,若是此人伏诛,百姓必然拍手称赞,感念陛下圣明。”
赵桓显然是记仇的,吴敏的反应更是深合赵桓之心。只听赵桓开口道:“传下圣旨,贬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没全家。”
赵桓倒是继承了先辈的光荣传统,并不下旨诛杀士大夫,只是贬谪抄家。却是这王黼显然也活不下去。不过就是按在路边一刀砍了的结局。
“遵旨!”吴敏开口说道。
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人在此时出来为王黼说话。即便吴敏所言,王黼的罪责之类,大多有点牵强附会的意思。却是也没有一人替他鸣冤叫屈。新皇登基,在场文武大多与之并不相熟,哪里敢随意得罪。
却是众人此时皆知,这位极少露面的纯善仁德之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纯善仁德。
朝议之后,四处开始备战御敌。京城防御使蔡京也开始忙碌起来,童贯自然不可能真的在城头之上守城,蔡京倒也还记得恩情,把六十多岁的童贯偷偷送回了府中修养。
种师道却是被蔡京寻了回来,上得城头开始布防。东京满城,举起了一万多好兵将,还多是头前来不及聚集遗留下来的。宫城中的护卫也抽调出了几百,这些宫城护卫倒是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其中多是将军之后,好手也并不少。
余下的工作便是发动东京民众协助守城,其中官员的护卫与下人小厮,便聚集了一万七八千人。城中的泼皮也有不少,拿了几百个铜钱,领了兵器便往城头而上。
如此几番,总算把这城墙勉强站了一圈。
李邦彦硬着头皮拖拖拉拉终于出了城,往北而去。
东京往北二百里,郑智近四万的大军终于开始南下,粮草物资齐备,甲胄也都清洗干净,旌旗都多制作了不少。
京中之事,不得多久也就传了过来,骑在马上的郑智听得这个消息,满脸是笑,虽然没有预料到,却是也没有出乎预料,赵佶终究还是那个赵佶。
这件事情对于郑智来说,显然是有利的,年轻的赵桓,相对来说,似乎更好拿捏。其中也有赵桓与赵佶争权夺利的问题。
若是赵桓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赵佶回京之时,哪里还有半点权柄可言。赵桓此时还没有想太多,之后必然会想到这个问题之上。
一个太上皇,一个新皇帝。两人最后到底谁说了算,便是看谁能把郑智这个反贼之事平息下来。
郑智对于历史知晓一二,知道已经登基的赵桓不可能还政于赵佶,那么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关键点。变成关键点的郑智,必然更多了一些拿捏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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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是哪位陛下所言?(多谢时空穿越旅行者万赏)
东京城中,还有一人愁眉苦脸,便是周度文。
一身白衣的周度文,头上并未戴幞头,而是系了一条白布。俨然就是披麻戴孝的模样,周邦彦终究还是去世了,这个负一代词名的文坛大家,寿终正寝。
周邦彦的去世,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在那个时代,风华绝代,才人辈出,影响后世千年。
那个美好的时代,范仲淹、晏殊、柳永、欧阳修、黄庭坚、曾巩、包拯、王安石、司马光、苏洵、苏轼、苏辙、秦观、周邦彦,等等等等。。。
大宋风华的代表,时代精神的背景,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空前发展,文化经济发达。世人说文化,皆言唐宋为代表。一个时代有正面也有负面,有优点也有缺点。那几十年的大宋朝,已然在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邦彦似乎就是那个时代的尾声,与苏轼等人同在一个时代,却是拥有“负一代词名”的名声,何其荣幸。众人皆去,唯留周邦彦几乎活到了帝国末日。好在从那个时代来的周邦彦并未真正亲眼看到国破家亡,兴许这也是一种幸运。
只是这个名头传天下的大文豪,本该有一个隆重的葬礼与吊唁,却是郑智打破了这一切,恰逢人心惶惶、新君登基的东京城,哪里还有人在意一个大晟府提举去世的事情。
如今满城皆知郑智谋反,作为郑智的好友周度文,显然也受了影响,那些想在官场谋得一席之地的文人士子,虽然都知晓郑智谋反与周度文并没有什么关系,却是都有意避开周度文一般,不想惹祸上身。
平常众人只要提到周度文或者周邦彦,多是一脸的崇敬,而今这个周府只剩下门口罗雀。
好在周府之中还有一个荣小容,周度文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一个在四川任知县,一个在南方任通判,也都在赶回来的路上。待得他们回来了,才是出殡的时候。
府中自不能再起乐音,周度文与荣小容只能相对而坐,早起跪拜,晚上跪拜,无事便在灵堂之上陪伴,孝义一道,古人尤重,虽然守孝三年之说,多有夺情。但是基本的礼仪是谁也不敢怠慢的。
有如此一个父亲,也是周度文的荣幸。家学深厚,也是周度文的感激,每每念及这些,小时候读书的事情,周度文似乎历历在目,便也是潸然泪下。兴许门庭若市、迎来送往的葬礼还真的能让人分心一些,心中也少想一些丧亲之痛。
荣小容不忍于心,轻声开口说道:“公子,世人皆知父亲大人文章锦绣、诗词斐然,百读不厌,百听不烦。如那李白杜甫,几百年后依旧有人传唱,便是永垂不朽。”
周度文伸手抹了一把泪水,开口说道:“父亲大人此生足矣,唯子不孝,愧对父亲教诲,不能继承父亲之才,愧对周家之名。”
“公子切勿这么说,东京之中,人人皆言公子文才不凡,今年春闱也要到了,公子必然一鸣惊人。”荣小容又是开解。
周度文却是摇了摇头道:“平常旁人多夸,皆因我有一个如此父亲,我自身文才差父亲百倍,余荫庇护才有如此侥幸,而今门可罗雀,人见人躲,不外乎我与郑兄交好。世人之言不过多为利益,何其可笑?”
“公子切莫如此悲观,春闱在即,一鸣惊人便是天下皆知,必然不负父亲大人多年教诲。九泉之下也能含笑。”荣小容似乎感觉到了周度文内心的悲观。
果然周度文又道:“即便考了个状元又能如何?你看这满朝文武,可还有一个坦荡君子?郑兄为国舍命,战阵之上立下多少功勋?而今何以就成了反贼?东京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人明白?那些人心中明白,却是口中不说,还助纣为虐,这般的臣子,何以谈治国为民,何以谈天下为公?”
周度文此语,才真正说出了内心的悲观。周度文内心情感上自然是站在郑智这一边的,如今事情到了今天这般地步,世间聪明人多的是,又有几个是真正傻的,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亦或是这些明白人不仅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更明白皇帝要什么,自然都附和着皇帝的意思。
“公子不可多言,更不可多想啊。只要大考得中,便能安慰父亲大人在天之灵。其余事情且都放在一边。若是公子能高中,能入朝为官,将来必然也能帮衬着郑相公洗清冤屈,如此才是一举几得之事。”荣小容便是把周度文这种悲观的情绪影响了考试。
周度文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能考则考,不能考便罢了,如今这个东京城,已然乱成一锅粥,这考试能不能举行都是两说,哪管得那么多。”
周度文话语自然也是在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那些旧日好友,却是在自己父亲去世了都不露面。可见周度文心中何其愤慨。兴许周度文心中真希望考试不举行了,让这些等着高中的人全部不能得偿所愿。
…………
肩负谈判大任的李邦彦,心中多是不情不愿,走上往北的路上自然就拖拖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