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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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天尺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满意笑道:“还是有怕死的盗儿。”
“将军,请让我站着死!”
荼天尺知道自己想偏了:“提他起来!”
又一声令下,盗儿颈血喷薄而出,人头滚下悬崖,随后身子也像醉鬼一样扑了下去。
一一问过去,无盗求饶,荼十九、母青山等一人当一次郐子手,尽皆杀了,青铜斧变成了红铜斧,在夕阳下显得更加血腥。
荼天尺向悬崖边移了几步,看着下面,无法看到尸体,感叹道:“听说盗亦有道,这便是他们道,难怪百年老盗,不能除根。”
事后不久,在丹涪水岸边一个子部族发现一个疯子,口中只叫“人头,人头!”几个月才清醒过来,听他说,当时他正在望天坪下面的山里采什么灵药,突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到脚边,吓得疯了。
从此后,有人给荼天尺送了一个新绰号“活鬼”,连楚国人也不想在战场上与“活鬼”见面。——此是后话。
血腥行动并没影响一向杀伐果断的荼天尺看风景的心情。正在指点江山,有人来报:“怪人安顿好了。”
句思祖对那人道:“记住,以后按月派人来送给养。天不早了,快快下山,估计也还要摸路。”
据传,那怪人几年后去逝,跛子幸福学了些医术之类,当地人有个病痛灾星,爱去找他解化。他还用了不知多少功夫,在望天坪雕了一幅比人高的与那金像女人完全相同的石雕,后来,他也死在望天坪。
很多年后,有人疑那怪人是佛教徒。据非正史记载,佛教虽在两汉之后渐兴盛,但早在世纪纪年前后,约在周朝中末已陆续传入中国,并有人说最早传入的地方就是今云南西双版纳一带,因此那怪人是否为佛教徒,也未可知。有兴趣的自去考证。
不过,更可信的看法是,当年那怪人是云南某个部落的人,他手中的金像是他们崇拜的一个女神,与佛教并不一定有关联,后来的佛教徒看到跛子雕的女人像有几分像观音菩萨,通过传说联系了起来。
当地传说,再后来,人们在望天坪修了一座庙,未考证此庙是否与怪人所居同址,也未考证是何年代修的庙,后来被毁,且传说每次重修,皆连连天雨,几次都未修成。传说故事另有别书记载,不多说。
至今,每年阴历六月十九,传说是观音菩萨生日,这里照旧是香客若市。后人因此改称望天坪为“寺院坪。”
书归正传。
众人回到句氏寨,已是月明星稀,荼天尺此时心情很愉快,不知是才杀了人,还是其他原因。早已铺排齐整,不在话下。
宴席之中,荼天尺道:“余盗跑脱,未能斩草除根,须防他卷土重来。那盗头,武功高强,可知他的来历?”
句思祖道:“我也多方打听过,不但不知他的来历,连个正经的姓名都没有打听到,我晓得的只有虎安宫行人若春沛见过他的真面目。此次他元气大损,一年半载不敢再出来。我随后常派人去锅圈查看,若有死灰复燃,尽快处之。请放心!”
开怀畅吃,不在话下。
次日,清点掩埋尸体。荼天尺率兵回到盘瓠湖交割。
荼天尺没有想到,二见句菊花,准确说是三见句菊花,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巴国女子最仰慕的就是英雄,句菊花又是烈女,更不必说,在荼氏茶祭第一次见面之前,句菊花就不止一次听说过荼天尺如何如何英雄,当日一见,果然雄壮,比想象想中的还要魁伟,更难忘的是他脸上那道伤痕——巴国男人的战伤是永不磨灭的军功章,最受巴国女人青睐,多么可爱的巴国女人啊——句菊花心中免不了砰然一动,却不动生色,欲擒故纵,借机把他数落一番。
句菊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女人,再次与荼天尺见面,她比任何女人都明白瞫氏第一武士的光环足以对无数丹涪水女人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如果这次错过,意味着可能将永远失去。
另一方面,荼天尺率兵清除了句氏寨最大、最顽固的毒瘤,也清除了他向句氏求婚的一道最大障碍,句氏寨众人亲眼见识了荼天尺的英勇,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反对若春沛的提议。
一月之后,荼天尺、句菊花婚事定下,荼氏当即下聘,并定于来年秋成婚。
不消说,两个主角大大的心喜。荼天尺心中从来没有如此充满了柔情,虽然脸上仍然常常是让人望而生畏的表情。
水巴山盗儿藏了多日才返还锅圈岩,寨子化为灰烬,清点人数,死伤武盗二十多人,其中一名头目。
盗头儿集合众人,指天发誓道:“荼天尺!你耍了阴谋诡计,又在望天坪杀我的兄弟,我与你不共天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随后,盗头儿令道:“伤了的,好生休养。老少们,收拾安顿。我选五六个好脚好手的,潜到荼氏寨去,捉了荼谨,或者去茶园捉了荼天尺的父亲荼良,要荼天尺自己送上门来换人!”
众人叫声“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33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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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的二头目招呼大家先静一静,道:“大哥,我有话说。”
“二哥请讲!”
“多年来,有句氏寨一个老冤家,大娃细崽跟我们一起吃了多少苦头,大哥不是不晓得。若再与荼氏寨结仇,那才是从巴南到蜀南,难上加难。再者,我们的人常要经过荼氏白马津,去上游探查货情,才好准准备备在下游动手。以前,荼氏人睁只眼,闭只眼,若是惹了他,他严加盘查,很容易出事。其三,荼天尺这次来,并不是受荼谨指使,而是受虎安山的将令,与荼谨无关。而虎安山,我们自料惹不起。”
“这些我不管,我只要荼天尺的小命!”
“大哥,你说过不杀、不绑无辜之人。规矩是你定的,我们也发过誓的。你要想好!”
“我后悔定下的规矩!”盗头儿大叫一声,咬牙出血。
众盗儿乱哄哄叫。
这个二头目年已四旬开外,有老有小,以前是锅圈的大头目,当现在这个盗头儿到了锅圈后,二头目主动让的贤,因此这二头目很有威信,盗头儿对他也相当尊重,挥手止住众盗:“二哥在说话,你们嚷什么!如何定夺,是我的事。但不准二哥把话说完,哪个舅子都不敢!我亲舅子也不敢!”
有人哄笑道:“哪个是大哥的亲舅子?句氏寨的句獒吗?”
二头目止道:“兄弟们不要乱起哄!请听我说完最后一条,若是仍不听,我也再不发杂音。”
众盗听他这样说,静了下来,二头目这才道:“我想说的最后一条,就是,荼谨,字慎之,向来谨慎,荼天尺领人来剿我们,大哥又跑脱了,他会不作准备?若大哥硬是要去,稍有差池,我锅圈真就完了。”
众盗儿这才醒悟过来二哥是为了大哥好,都不发言了,表示默认。
盗头儿并不傻,思忖片时,“唰”一声,抽出短剑。
鸦雀无声。
“二哥所言,比金玉还贵,我同意暂时不去报仇。我也要像荼天尺一样,在脸上留一个剑痕,以记住他的仇!”
说完,抻剑向脸上去,突然又停下来,道:“想起来了,我不能在脸上留痕迹。”
众人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但作为专做地下工作的强盗儿,他们会尽量不在身上显眼之处留下容易被人记住的记号。
只见盗头儿在左手背上划了一剑,鲜血直流,叫道:“除非我先死,否则,必手刃荼天尺!”
喜得财物大半未失,收拾人众,重修寨子,但元气大伤,数月不敢出山。
盗儿黄蟮有救驾之功,推他做了三头领。
虎安山。
今年的天气格外怪异,才到秋末,虎安山提前下了一场大雪。雪花大如席,飘落虎安山。人不出门鸟厌飞,兽钻洞底虫儿歇。感觉突然之间,进入了冬季。
雪积起来,虎安宫夫人出宫赏雪、玩雪、滑雪。瞫梦语因晚间受寒,身体不爽,故未同去,与侍女如烟、如云、如意、桂枝主仆五人在温梦园中向火。
桂枝同样来自郑氏,进了虎安宫两三年,此时稍长,又还懂事,故派进了侍女们最希望就职的温梦园,不仅比别的工种耍得好,享受得好,还有面子,更重要的是,将来更易打赏到一个称心的丈夫,如立了功的虎贲等。
温梦园中。
瞫梦语、如烟二人在对奕,其余三人嬉笑谈天,同时在火中烧栗子、鸭脚果等干果吃。突然听到园外有人咳嗽。
如烟此时占了上风,等梦语思棋,道:“梨花来了。”
梦语也不想棋了,笑道:“你什么狗耳朵,咳个嗽便听的出来。”
如云笑道:“狗耳朵长在外面那人身上呢,难不成姐姐跟她长的一对儿。”
如烟嗔道:“再敢胡说,撕烂你的狗嘴!”
“狗嘴,也是长在你身上,定了不会长在我身上。” 说完朝如烟怪怪地笑。
听了这话,又见她的笑,如烟心中吃了一惊,暗想,难道她发现了我同度毛狗悄悄见面的事?
原来,度群芳那天晚上,将巫贞的信交给了如烟,以为她看到信,就会再找他要那只虎符和一条颈饰,没想到如烟不仅没有约他,反而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淡定,心想,她莫非不识字,不知道还有两件重要的东西?转念又一想,好象听她们说她认得些字。
如烟按兵不动,度群芳反而自己先稳不住了,再次找个机会约了如烟,先将那条颈饰给了如烟,如烟又只“深谢”两个字,别无多话,仍然不问他虎符的事。
度群芳知道自己的住处龙蛇混杂,时间一长,万一巫氏的遗物被人顺了去,事情就搞砸了不说,或许还真会惹出大麻烦,实在没辙,只好第三次约会如烟,乖乖将虎符给了她。
自然,度群芳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度群芳也还算是个聪明人,他同兰回、木莽子一起议论过,认为瞫梦语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他此时已经相信就连没有见过面的梦中美人郁侯府中的巴依兰也不可能有她这样美丽),可是,瞫梦语是天上的月亮,自己的手再长,也摘不到。
最令度群芳失面子的是,三人当时讨论到最后,木莽子道:“毛狗哥哥,依我看,你要真有胆,要上,就去上瞫美人。那我才算是完全服了。”
兰回笑出泪来,度群芳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吼道:“你不怕死,你去!”
度群芳又在心中算了算,侍女如烟,在虎安山,或者自己见过的所有美人中,美丽是绝对的第二位,但她的身份却只是奴女,凭自己的相貌、武功,还有父族和母族的身份,不信搞不定;而且,他还认为,正是因为她的身份,再美丽,也不会被夫人指定为瞫梦龙的女人。因此,他认为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想到一时无法下手,除了眼神不太听使唤,并不敢有太多的放肆。
三次约会,如烟都相当谨慎,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如云发现了。好在,是被她发现了,要是被如意发现,就可能弄出鸡脚长马脚短来。
如烟毛毛汗出来,正在想,只听外面道:“又在出我什么言语?”
进来的果然是夫人的侍女梨花,是最得虎安山主妇宠爱的侍女。
五人哄笑,侍女们急忙让坐。
“你们如此客气,定然是又在悄悄对奕,怕我去告状。”梨花笑道,嫩红的脸上一对小酒窝相当的迷人。说来也怪,她枉长了一对小酒窝,从来并不饮酒。
当时,博戏和围棋流行,但多限于男子之间,女子玩的很少,如烟以前常见父亲与朋友对奕,故知道围棋基本规则,也能下子,水平不高,进温梦园后,因为无聊,怂踊同样无聊的瞫梦语找围棋来学。
虎安山粮草大总管苴果然为她们弄来一套不俗的棋具,棋子为黑白玉石,棋盘为楸木,就是一种不结果的松子木,不知神通广大的苴怀从何处得来。
两女子初级水准的棋艺实在对不起这幅高档次的棋具,如所有初学者一样,二人乐此不疲,有时杀得面红耳赤,甚至争执起来。
侍女如云常常在旁干着急,为如烟担心;如意则巴不得二人从棋盘上吵到棋盘下,却又总不会达到她的希望,棋局一停,口水战也便随即停止,如烟又好象从梦中醒来,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一样。
瞫梦语习惯了别人的唯命是从,反而对如烟在奕局中的不谙事和如云有时情绪不佳时的口无遮拦,有几分宽容。
当然,瞫梦语并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好胡弄的主,侍女们被骂得汗流浃背的时候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