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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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朴延沧知相善有心栽培相真,于是笑道:“天尺息怒。相真并不是要抢你的功劳,他是想随你一起去。剑要快,勤打磨,有志气。好!”
朴延沧处事稳重,派了荼天尺出发,仍不敢大意,在军营中等待消息,随时准备增援,因此虽然自己的女人过生日,也未回虎安山。
来不及多等,荼天尺选五十勇士正在上舟出发,只见一个武士卷沙扬尘跑来:“将军,小人愿一同去剿盗!”声如响雷。
天尺正准备上舟,回头见来人虎背熊腰,暗中称奇,却不认识,道:“你是那一支的?”
“我正是将军手下,但没有选中我去。”
天尺喜道:“好!叫什么名字?”
“我叫母青山 。”
原来,母青山在林云观与度群芳三人分手后,到了三河口舟师营,按度群芳的主意,首先求朴延沧的心腹存慧(万风寨人氏),为他编了个出身,当了舟师武士,不久听说荼天尺是个英雄,又去求存慧,将自己安排到荼天尺的队伍里。
母青山听说去水巴山剿盗,想到:“梦幻谷出口多有盗儿,宝珠出了梦幻谷,或是被盗抢走,而盗儿之间或有联络, 我正好去水巴山会会盗儿,或许有宝珠下落”。他到了舟师营,担心暴露意图,没敢过分表现武功,这次未被天尺的随从 荼七选中,因此自荐。
荼天尺在丹涪水麻湾洞处下了战舟,从山路进了水巴山,直接到句氏部族,共同行动。
且说这处句氏,是商末句吴族,即吴太伯奔荆蛮,周初弓鱼国的一支,不知何因有一支系放弃了江边以鱼为业的生活,辗转来到了丹涪水水巴山安居,后属于虎安山瞫氏。
寨主句思祖、其子句骜等人数里外迎接。宰羊杀鸡,猎兔捉羊,早已预备,不在话下。
当天下午,大摆酒席。
天色不早,不及议事,直到开宴,各依位次坐定。
喝酒之前,先议正事,苟思祖对荼天尺道:“早盼邑君派兵来剿,小将军此来,老夫万分感激。这伙盗儿,是我心腹大患,数年未曾剿灭。将军来之前,我已令人再次去侦看了锅圈地型,将军你在明处,我部一部分武士暗中包抄,以求斩草除根。”
“寨主主意极好。不过,盗儿人数不多,不必要行计策,我一举可擒!”荼天尺自恋武功,也上过大战场,没有把盗儿放在眼里,还没把句思祖这老头子放在眼里,更想在句氏人面前装个大,不假思索道。
句思祖略一迟疑,笑道:“将军神威,盗儿闻风而丧胆,就按你说的办。”
免不得相互敬酒,你来我往,酒已四五分,天尺道:“军务在身,不敢多饮。”
句思祖道:“好!待捉了盗头儿,不醉不休!”
正要散场,只听一声清脆的女声笑道:“各位请慢!我来敬众位壮士酒!”
话到之时,一个少女及两侍女从一个偏门中出来。
荼天尺抬头一看,正是朝思暮想的水巴山精灵、美人句菊花,腰系围裙,满面春色,显然才从厨房重地出来。荼天尺心脏砰砰乱跳。
菊花大大方方走过来,对荼天尺讥笑道:“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再见,喝个海钵!但愿有长进。”
天尺起身笑道:“你又取笑我了……”
未等天尺说完,她身后一位少女已上前将两人的酒倒满,菊花端起酒钵:“今日喝武酒,不喝文酒,我先干为敬!”
荼天尺也仰头干了。
“将军请坐。我一一敬过去。”
句菊花先走到相真跟前喝了。
见她来敬酒,众人只得暂留。每人都添了一钵酒。”
荼天尺见她逐一敬酒过去,下酒菜不需一口,少说军中头目也有六七人,面不改色,笑声爽朗,行动大方,暗惊 道:“她那酒量,不比我等武士差。”
句思祖道:“我这女儿,虽不是经常喝酒,然而天生海量,从未醉过。不是我夸她,又极能干,这酒席,都是她一脚一手在铺排。”
荼天尺没想过句思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荼天尺见句菊花豪情不输男子,美艳却又端庄,又心事重生,眼神若有若无瞟句菊花。
句思祖看在眼里,不点破若春沛受荼氏之托来议而未决过的婚事——此前,荼氏部族首领荼谨经不住其叔父荼观的劝,勉强同意请虎安宫若春沛向句思祖提出荼天尺与句菊花的婚事,正如荼谨意料,句思祖也认为荼天尺是个难道得的佳婿,但考虑到荼谨与自己的妹夫樊氏部族首领樊参的杀父之仇,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完全拒绝。
荼天尺正在胡思,句菊花已敬过了一圈酒,回到荼天尺跟前,天尺要起身来。
句菊花道:“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我就不再敬你酒了,祝你旗开得胜!”说完,冲他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一笑,与侍女离了去。留在原地的荼天尺一楞一楞的,这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熬到天明,荼天尺、句思祖父子率舟师、句氏寨寨中的武士,共一百多人,强兵压境,直捣锅圈岩盗窝。
沿途,三次有盗偷袭,双方交战。盗儿充分利用地利,且战且退,各死伤十来人。黑夜来临,双方休战。
第二日上午,盗儿被逼进锅圈寨内,双方在寨前一块泥土平地上列阵对峙。
傻子也看得出,双方力量悬殊,荼天尺暗笑盗儿愚蠢。
荼天尺见盗儿约有三十来人,个个精干,不亚于舟师营武士,每人头戴形状各异的面具,就像牛鬼蛇神一样,也不敢大意,还怕他有伏兵。
正要发起进攻,对方阵中出来一盗儿,大喊道 :“荼天尺,我敬你是个英雄,敢不敢单了?”
荼天尺见此人黑皮朦面,只露两只眼睛,身高八尺,料是盗头儿,叫道:“有何不敢!你有胆量,先露出真面目!”
句思祖急道:“将军不可!我们胜算在握,不必弄险,他这是破罐子破摔。”
话音未落,一人提剑飞奔过去,却是相真,叫道:“杀鸡焉用马刀!”上前与盗头儿交手。
二人交手,你来我往。
战了几十回合,荼天尺对师弟丁衍道:“相真武功不差,果然这盗儿有些本领”。
丁衍不服道:“相真算什么!”原来丁衍、荼七、荼四、荼十九等几名荼氏的兄弟,在荼天尺任舟师伍百长时便跟了来当帮手。
荼天尺笑道:“我看你,除了师兄,你谁都不服。”
丁衍也笑道:“师兄在内,我谁都不服。”
战到七十余回合,相真力怯,败下阵来,盗头儿大笑:“你这嫩虎儿,不是我对手!来个吃过盐巴的!”最后一句是当地土语,意思是有大力气的。
丁衍大怒,提剑要上,又听盗头儿大叫道:“荼天尺,若是你胜了我,我礼送还巴平安的丹砂货物。若是我胜了,你退出锅圈,再不要来打扰我的清净!”
荼天尺挥手拦住丁衍,叫道:“我奉命讨贼,不敢收兵。不过,动手之前,我有话说,不知你听与不听?”
“请讲!”
“今日列阵,我众你寡,小儿也看得出来。想不通,听说我来了,为何还列阵以待,不先跑进山林中躲猫猫?莫非你有伏兵?”
盗头儿大笑:“我并无伏兵。实话对你说,老幼妇女,我已转移山中。若是其他人来,我还真没有兴趣大战一场,正是打探到是你来了,正好杀了你,让丹涪水人从此晓得:水巴山锅圈岩,不仅是什么鸡鸭猫犬,就是大蛇大猪,也休想想来就来!”
“我要是你,不干这种列阵相敌的蠢事!”
“错了,荼天尺,你要是我,也会这样干!锅圈是我们的家,就像郁水盐泉是巴人的盐泉一样,不战到最后一人,绝不放弃!”
荼天尺心中一怔:“就凭你这句话,我应战!若我输了,我本人不动手!”
那盗头大笑道:“果然爽快!你若输了,没手可动!你不动手,余下的,不过是我皂桷菜板上的人肉!”
梦幻谷母青山闻言,大怒道:“简直狂妄之极!将军,相真说得是,杀鸡不用砍斧,我上!”
“不必!我要此人心服口服!没有我的令,不准乱动!”
句施祖来不及再次阻止,荼天尺已经提剑上前,叫道:“好!我今日让大伙看你把牛皮吹破!”
那盗头儿更不打话,提剑来迎,二人交战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双方都喝彩!
荼天尺边接招边暗想:“此人武功真还不俗。”
荼天尺几次想要挑摘他的面具看是什么长相,盗头儿眼乖,明白荼天尺心思,左躲右闪,总不让得逞。
二人战至百余回合,越战越勇,不分雄雌,众人猛烈喝采!
句思祖见二人酣战,怕荼天尺有失,误了大事,叫身边一人立即发号。
只听一声号响,山后喊声大起。
盗头儿知着了道儿,虚晃一剑,抽身而退,荼天尺并不追赶。
句思祖叫道:“追!”
一队人杀了过去,荼天尺这时才明白句寨主比自己老道,多备了一道菜,吃了一惊,随即也追了上去。
那盗头儿边退边大叫:“荼天尺!我以前敬你是个英雄,原来是个狗熊!”
盗儿黄蟮在他左后两三步,回头大骂:“荼天尺!你个死狼日的!打不过,就打冷锤!”
骂声未了,后侧面有一网羽箭射过来,黄蟮拼上几步,护住盗头儿,自己身中两箭。
盗头儿对拼命杀过来相救的同伙大声令道:“快扶上他!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31章 勐泐国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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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而又愚蠢的盗头子这时才明白,不是对所有人、在所有时候都要讲耿直,一边咒骂荼天尺不耿直,一边拼了老命向之前就选好的山路里撤,跑出不远,句氏武士已从山后包抄下来,两面夹攻。
盗头儿挥剑开路,人不敢当,咬牙切齿,杀开血路,然后又亲自断后,仍避免不了大败,杀出包围,留下十五六具尸体。
荼天尺、句思祖追入后山十数里,直到不知盗儿所踪。
荼天尺、句思祖率众人回到锅圈寨,寻了个遍,只有少量的财物,统统没收了。原来这伙盗,探听到盘瓠湖舟师荼天尺率兵来剿,明知大祸临头,预先将老少妇孺、财物转移进了秘密之处。
锅圈寨盗儿窝前的土坝上,血腥味仍飘散。
舟师武士丁衍脚长,大步跑来对荼天尺道:“捉了几个活的,如何办?”
天尺喝道:“这也用问!”
荼七道:“提回句氏寨,他一定要来救人,到时一网打尽。”
句施祖急忙无奈道:“不可,不可!要么当场就杀了,要么劝归乡里。提到句氏寨,盗儿必然等你们走了,再来救人。他在暗处,我在明处,防不胜防,说不定又如数年前,故技重演,绑了我寨中的人来交换,不放人,他就撕人,那时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两头为难。”
天尺点头,道:“锅圈历来是个盗窝,分不清捉来的是新来的,还是本就在这盗窝生的。盗儿之所以屡剿不尽,正是心太软。盗儿无好货,杀了断根!”
荼氏寨荼四道:“这窝盗儿在丹涪水欠下多少条人命,不如将盗俘提到丹涪水边,供给那些冤魂。”
天尺喜道:“大妙!”
句思祖令句氏寨中人打扫收拾,掩埋盗儿尸体,收走己方尸体,打包财物。
快要干完,句思祖之子苟骜对一个人道:“你们去,点火把盗窝烧了!”
正要点火,一名舟师武士边跑边叫道:“莫忙,寨后面还有一个人。”
众人心疑。荼天尺见说话的正是母青山,道:“什么人?在哪里,走,去看看。”
母青山领路,荼天尺、句思祖父子、相真进洞,原来这洞后面还有一个小草坝,后面有几间草棚,再后面才是悬崖。
几人进了一间草棚,只见有一张塌,还有几个大木柜子。有一人在塌上,身盖粗布衾,面容怪异。
荼天尺惊道:“你是何人?”
那人未说话,句思祖道:“这人我认识。来人,和榻板一起先抬出去!”
四名武士掀开有些脏臭的粗被,将榻上的人抬走。
突然,一名句氏武士道:“这里还有一个!”
边说话,边从木柜中拖出一人,那人紧喊饶命。
母青山道:“刚才搜过的,里面怎会还有个人。难道有鬼!”
荼天尺道:“母青山,先提出去!”
回到寨外大坝,荼天尺见母青山提出来的是个男人,年纪较大,身材还较高长,只是瘦得皮包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