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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勒胡马-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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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氏姑侄的性命就捏在石勒手中,但裴该被迫行此下策,倒也并非脑袋一热,临时起意,他其实在背靠大树,半梦半醒之间,反复筹谋了很久。关键石勒与其他胡将不同,这人虽然没化,但是有大志,对于中原士人也还算比较客气——若无张宾,他一直在胡人群里打滚,还真未必能够做出日后那么大的事业来——倘若换了什么刘聪、石虎之类的,裴该此番回来十死无生,那纯粹是自杀了,不是冒险。

    在石勒面前,起码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甚至姑侄两人一起活下去的几率还要更大一些——这个险,值得冒。

    但是他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石勒那么聪明,一眼就瞧破了,裴该愿意归附自己,纯粹是为了救裴氏,所以根本不打磕巴,直接就答应下了那第一个条件。关键也在于裴氏乃是司马越的继室,不是司马毗的亲娘,本身也无所出——没留下什么姓司马的孽种——再加上娘家姓裴,所以石勒对她真恨不起来。

    当下石勒注目裴该,等着他继续提条件。于是裴该又再屈起无名指,竭力放清晰口齿,缓缓说道:“第二事,我今降石不降汉。”

    这要搁后世熟悉《三国演义》的人,一听就明白是啥意思了,但石勒虽然聪明,还真不象中原人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什么“降石”、“降汉”的,一时间彻底懵圈儿。他不禁转过脸去望向蘷安,正巧夔安也把目光移了过来,君臣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搞不明白裴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郎此言何意啊?”劳驾你说明白一点儿吧。

    裴该迈过了鬼门关,这会儿心情很放松,神情也极坦荡,当下微微一笑,详细解说道:“我祖孙三代皆受晋禄,虽然不值晋主之所为,痛恨司马氏搅乱天下,但即便背晋而去,亦不当出仕敌国。故而我不降汉,不取汉禄,不受汉职,我只感于将军礼贤下士之心,愿为将军效劳而已。”

    石勒还是不大明白:“我乃汉臣,裴郎今降我,即为降汉也,有何分别?”

    裴该说这不是一码事——“我只为将军帐下客卿,衣食住行皆仰赖将军,亦将奉献忠悃于将军一人而已。我为将军谋身、固势,献策保一族之平安,但不为将军攻伐晋国。”说着话又屈起最后一枚小指:“因此第三事便是——将军即将北上,攻打洛阳,我恳请留在许昌,不必从行。”

    石勒闻言,不禁把眉头给皱起来了,想了好一会儿,又再望望蘷安——看蘷安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就应允了他吧,有啥大不了的?于是他最终还是拍了板:“此亦不难,都依裴郎。”然后说既然已经从了我了,那裴郎你赶紧下去换身好衣服,咱们准备动身往许昌去吧。

    裴该注目蘷安:“还请蘷将军释放在下姑母。”

    石勒说那是一定的,我都答应你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马上就要拔营起程,我还有话吩咐蘷安,你先下去收拾收拾,再让蘷安领着你去认人……

    裴该瞧瞧石勒,又再瞥一眼蘷安,心说你们心中尚有疑虑,所以还想好好商量一下是吧?行啊,我就让你们商量——基本上走到了这一步,后面就是水磨功夫,不至于起什么大的风波了。于是拱一拱手,退出帐外。

    ——————————

    裴该才刚离开,石勒便即将身体微微朝前一探,压低声音问蘷安:“卿以为,裴郎适才的话语,究竟是何用意?”

    蘷安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回答道:“裴郎分明为救裴妃,故此屈从于明公罢了。”

    石勒说这我明白啊,我不管他如今是真心是假意,只要口头肯降,我便将其收入帐下,方便缓缓动摇他的心志,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诚心归附的。但他一开口就什么“降石不降汉”,这又是啥意思了?你还记得前几天他来谋刺我,假意说我如今势危,就怕被同僚所害……他不会想使离间之计吧?

    蘷安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一层,他光琢磨着石勒招揽裴该之意貌似很迫切,那你不赶紧答应对方的条件,要更待何时啊?这事儿若是成了,自己那一顿鞭子也算没白挨,一个女奴也算没白送,将来若真能与裴该同殿为臣,还能让他记得自己的恩情,相互间有个照应——前提是我昨晚上睡的真不是裴妃……

    可是没想到石勒竟然思虑得那么深,还担心裴该欲使离间之计。蘷安不禁伸手挠挠后脑勺,顺着这个思路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前日裴郎所言,末将以为不为无理。明公从先帝起兵,百战成功,眼看着便要灭晋,等到汉室统一天下,便该考虑子孙太平富贵之事了吧。我听说中国有谚语,‘飞鸟尽,良弓藏’,即便天子恩宠不衰,也要防备刘曜、王弥等人的构陷……”

    石勒匆匆一摆手,阻止蘷安继续说下去:“我受先帝宏恩,今天子也倚我为腹心,我终不背汉!”

    蘷安说我没劝你背汉啊——“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可害人,也须防为人所害。裴郎终究数世为宦,家学渊源,难道明公将他领上战阵,会有用吗?不如请他分析朝廷局势,设明哲保身的策谋,那应该才是他的长项吧。降石不降汉之语,窃以为用意在此,未必是离间之辞。”

    顿了一顿,又再加上一句:“况且明公耳聪目明,心如铁坚,岂会中离间之奸谋?”

    石勒不禁暗中叹息,若是孔苌在此,或许能够瞧破裴该的真实想法,蘷安的头脑多少还差着一点儿啊……他拧着眉头又想了一想:“也罢,且带他返回许昌,交于张先生去探查吧。”

 第十一章、许昌城

    裴该再见裴氏,就不是前回那般木木呆呆只管发愣的样子了,也不管蘷安就在旁边,直接屈膝拜倒,口称“姑母”。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裴氏骤然看到他,不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约未能逃走么?”但是随即就注意到了,裴该不再是那天在马厩里的邋遢打扮,而换上了一身洁净的冠服,不禁面色一沉:“难道说,汝最终还是降了胡人么?!”

    说着话她就把脸别过去了。裴该挺腰站起来,瞟一眼蘷安,那意思:你先滚吧,让我们姑侄俩说几句悄悄话。蘷安看这情形,多少也有点尴尬,好在原来这老女人才是裴妃,他并没有无意中把裴该得罪死,所以心里还是挺舒坦的,于是“嘿嘿”一笑,对裴氏说:“裴郎专为救王妃,这才愿降我主,休辜负了他一片好意。”随即就转过身,一挑帐帘出去了。

    裴该等到帐中只剩下了姑侄两人,这才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对裴氏说:“侄儿怎忍心姑母受辱,故而不得不屈于委蛇耳。”

    裴氏紧蹙双眉,用眼角瞥着他,厉声道:“我之荣辱,有何要紧?汝屈身事胡,有何面目再拜祖先?!”

    裴该忍不住就一撇嘴:“先父也曾屈事于贾氏……”当初贾南风发动政变,先后诛杀杨骏和司马亮等人,独执朝政,后来又害死了太子司马遹,朝野上下是人人侧目,但裴頠身为侍中,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仰贾后的鼻息,也不见得就有多光彩了。

    裴氏秀目一瞪:“汝这狂悖逆子,竟敢臧否先君?!”

    裴该话才出口,就知道会招对方骂,闻言赶紧转圜:“若能使天下得安,想亦不辱于先人也。”裴頠之所以名声没有太臭,就连石勒都崇敬他,是因为他在贾南风的羽翼下,与张华等人齐心协力,还是勉强稳住了朝局不至于彻底崩坏,再加上又不得好死……所以大家伙儿才会给他加点儿同情分啊。我如今也是无奈的举措,只为救你性命——自甘受辱,以救尊长,谁还能说不对吗?关键得看我接下来做些什么,将来盖棺定论,才能确定有没有脸面去地下见祖先哪。

    裴氏略略转过脸来,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裴该的面孔,沉声问道:“汝果能不墮乃父之志么?”

    裴该心说裴頠有啥大志了,我要怂成他那样,还不如直接骂胡找死算了……口中却回答道:“晋尊攘之先,亦曾赴楚……”同时略略向裴氏使了一个眼色。

    话就只能说得这么含糊了,须防隔帐有耳——估计那是一定有的。裴该昨夜搜索记忆,知道自己这个姑母为人聪慧,读书也多,不是光认识几个大字的普通深闺女子,相信自己这句话她能够听得懂,而自己这个眼色她也应该能够领会其中含义。

    想当初春秋之世,楚乃蛮夷,中原诸侯往往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以求称霸,就必然要跟楚国怼上。晋公重耳是继承齐桓公事业的当然霸主,他“尊攘”的旗号打得比谁都高,但在归国继位之前,他满世界乱蹿,也曾经跑去楚成王那儿求取过援助——这是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啊。

    不过裴该嘴里这么说,其实脸上挺臊得慌的,他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不能跟晋公相提并论,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例子来罢了。好在这年月民族思想还不浓厚,胡人对中原的破坏也还没达到极致——其实比起司马家那些个王爷来说,也未必就差得到哪里去——更没有“汉奸”一说。晋、汉的对立,勉、强可比周、楚的对立,时人更看重的是叛逆、敌国,而未必是胡汉分野。

    普遍而言,这时候中原人尤其是士大夫对胡人的看法,轻视、鄙视要绝对多过于仇视——胡人等若禽兽,这禽兽是指的牛马,还不是虎狼。当然啦,实际遭胡人侵扰和屠戮的老百姓大概想法不太一样,再过个几十年,就连士大夫的观感都会改变。

    貌似裴该的言辞并没怎么起作用,但他那最后一个眼神,还是触动了裴氏。裴氏忍不住就往帐外略略一瞥,然后冷哼一声:“希望汝所言纯出本心!”裴该赶紧鞠躬:“还望姑母督导。”

    他是真怕裴氏就象《三国演义》里徐庶的老娘那样,直接一根绳子吊死了,那自己这趟回来,屈身事胡,就变得彻底的无意义。好在裴氏没那么一根筋,也没有那种后世儒生附会的所谓“节烈”心,虽然仍然冷脸相对,倒并没有求死之意,也不排斥裴该把她从奴隶堆里拉扯出来。

    裴该前一世读书不细,他并没有从史书的角落里发现这个裴妃——也或许读到过,但随即拋诸脑后了,毫无记忆——在没有他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里,裴妃为胡人所掳后,被反复转卖,一直到十多年后才因缘巧合,逃归东晋,倘若心理脆弱一点儿,或者反过来说过于刚强,她估计早就找机会去死了吧。

    史书上说:“元帝(晋元帝司马睿)镇建邺,裴妃之意也,帝深德之。”这也就是裴氏对裴该说起过的:“昔日我劝汝兄弟随王玄通子孙同往建邺……”无论司马睿还是王导、王敦兄弟,都因此而感念裴妃的恩惠,所以劫后余生的裴妃才能在江东受到超级待遇,得尽天年……

    ——————————

    石勒扎营的地方已经距离许昌城不太远了,大军午前拔寨启程,渡过洧水,天还没黑就抵达了目的地。留守诸将以刁膺、桃豹、支雄、张宾为首,都预先等在城门外迎接。

    众将远远眺望,就见数千骑汹涌而来,到了面前左右分开,列于道旁,中间驰出三骑来。正当间的自然是石勒本人了,另两骑一左一右都错后石勒半个马头,左边那个是大将蘷安,右边马上的却是个身着晋人衣冠的小年轻,看着很是面生。

    桃豹和支雄对望一眼,心说明公这是又招揽了什么中原士人来吗?说实话他们对“君子营”里那票读书人并不怎么瞧得上,这并非出于胡人对中原人的敌视,纯粹根源于大老粗在化人面前的自卑心理,这自卑到了极点就反而容易转化成自尊、自傲,经常会自我催眠地想:天下要靠一刀一枪搏杀出来,光识几个字管蛋用了?!

    当然啦,他们对“君子营”督张宾还是很服气的,因为人家是真有本事啊,料敌无所不中,但其他那些读书人就差得远了,除了帮忙写点儿公啥的,还有别的什么长处吗?这回明公更干脆招来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年轻,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宾的想法自然与那些胡将不同,他远远地就瞧见那年轻人的打扮了,心中先是一喜——石勒集团中增加任何一位中原士人,就等同于增加他张孟孙的权势和发言力。可是等靠近了一些,才瞧出那士人唇上颔下只有淡淡的胡须,瞧着年纪很轻啊,如此面嫩之人,能有什么本事了?为什么会被石勒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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