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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勒胡马-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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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用的火箭,别说羊彝不明白了,就连裴该一样想不明白。

    这年月军中惯常的引火物,不过是动物脂膏或松脂,掺和些干草、木屑、炭灰罢了,那玩意儿在加热前是固体,燃烧起来并不快,所以施在箭支上,很容易射出去就灭了——不可能大规模施用火箭。植物榨油技术倒是已经发明了——主要是豆油——可惜并不普及,且植物油用作引火物,比动物脂膏的效果也好不了多少。

    这年月还没有蒸馏酒,自然也没有酒精……

    即便在全世界范围内,大名鼎鼎的“希腊火”也要在三百多年后才有确切记载,此前或许已有部分地区运用了以石油为原料的某种燃烧剂,但记载不详,难以确证。那么郝伯道会不会在中国境内发现了石油呢?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连裴该都想不明白,何况羊彝,他不禁脱口而出:“难道裴该得了郝伯道的秘传?!”想来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不都是在关中御敌嘛……

    ——————————

    裴该施加在箭支上的引火物,自然就是新发明的“火药”了。

    他曾经把一个黑火药的简方,伪造成上古烧炼残本——天晓得,上古之世有没有烧火炼丹一说——交给了葛洪介绍来的彭晓彭子勤,命其依法试验,争取可以早日“发明”出火药来。然而其后不久,裴该便率兵北伐了,彭晓缺乏监督,彻底放了羊,每日不是借口寻找原料去纵览一方胜景,就是假称闭门烧丹,其实暗迎女妓过来享乐……

    这一段日子真是过得快活更似神仙,那谁还会去想验方、烧丹啊。

    直到某次裴该在家书中提到彭晓,留在淮阴的荀灌娘才开始关注此事。荀灌娘也很奇怪,丈夫为什么会以国家俸禄养名道人在徐州呢?不过基于当时很多士人信道,炼药服丹之事不胜枚举——其实“五石散”就是一种丹药嘛——裴、荀又新婚未久,相互间说不上有多么了解,她在诧异过后,也便遵照裴该的嘱托,派人去探问彭晓烧炼的进度。

    彭晓一开始还砌辞敷衍,孰料荀灌娘非普通闺阁女子,她是很聪明的,更有行动力,听得彭晓的回复似无诚意,便遣家奴裴服等暗中探查。当得知原来彭晓拿着丈夫给的资助,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荀灌娘不禁勃然大怒,当即把彭晓唤来,当面指斥。彭晓初始没把一个女流放在眼中,还想硬扛,荀灌娘便遣人去问卞壸,说今有人诡称能致奇货,以此骗人巨额钱财,依律当如何处?卞壸回复说:“杖四十,或远流。”

    荀灌娘当即就用裴府家奴行起了国法,把彭晓按在地上一顿猛捶,打得彭子勤屁股几乎稀烂,性命也去了半条。仅仅挨了不到二十杖,彭晓就服了,连声哀告,说自己会马上动手,尽快完成裴公交付的使命。

    荀灌娘道:“予汝二十日,必要成功,否则……天下之大,岂无第二人会烧炼乎?”

    彭晓也知道这事儿未必好办,当下哭天抹泪地讨价还价,说我都给打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烧炼啊?你总得多容我养几天伤才成吧——最终把期限延长到了一个月。

    被舆回住处之后,彭晓越想越是气闷,就打算等伤势将养得差不多了,干脆收拾行李落跑吧。谁料荀灌娘早有防备,派兵将其下处团团包围了起来,彭晓无奈之下,这才决定——我还是干活算了。

    他此前倒也不是啥都没干,材料还是搜集了一些的,当下就趴在榻上,命从人点火开炉,提纯原料,可是原本肚子里货色就有限,再加不是自己亲自动手,结果一连三天,竟然毫无进展。

    要说荀灌娘这顿板子,确实把彭子勤给打清醒了些,自知此事难为,光凭自己这半瓶子醋,别说一个月了,恐怕半年都未必能见成效——那终究是上古的秘法啊!只好写下一封言辞哀惋的书信,派人快马送去江东,交给老师葛洪,说葛老师您赶紧救救我吧,若不能按期完成裴公、裴夫人的要求,“师行将索我于鲍鱼之肆也”!

    葛洪见信就笑,心说劣徒你也有今天,你性命不保,进了“鲍鱼之肆”,又与我何干,我干嘛要去“索”你?可是看看彭晓所抄录的所谓“秘方”,却不禁有些心痒,再加上——他也不至于真的眼睁睁瞧着弟子去死啊,若不烦难,能帮还是帮上一把吧。

    于是运用自己多年来烧炼的经验,闭关试验,还真的只用短短十天时间,就把火药给搞出来了。

    在原本历史上,黑火药据说就是烧炼家,甚至是葛洪本人无意中发明的,想来其间必然伴随着多次的剧烈燃烧乃至爆炸,甚至还可能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吧。那是因为烧炼家们尝试把各种矿物都放到丹炉里去烧,不定某次就齐备了硝、磺、炭三物,并且比例适合,就此暴燃甚至暴炸。他们被迫要反复试验,究竟是哪些原料造成的这种结果呢?

    但在这条时间线上,既然已有“上古秘方”,自然就不必走那条弯路了。“秘方”上写得很清楚,这些原料配比起来,“可得火精,燃而爆发”,既然如此,葛洪又岂会贸贸然在无防护的情况下用火去燃点呢?

    只要知道了三种原料的大致配比,后世中学生都能轻松配出黑火药来,但在此世,关键一是原料的提纯不易,二则所须究竟是“朴硝”还是“真硝”,是“硫磺”还是“雄黄”还是“雌黄”,用炭是哪种炭,就需要反复尝试和比对。对于他人来说,此事或许难办——比方说彭晓——但葛稚川烧炼经验丰富,身边各种原料也相对齐备,搞起来就轻松多了。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试验成功后,葛洪便将各种材料的配比和提纯手法,仔细记录下来,送还给彭晓,并且承诺:这既然是裴公给你的秘方,我也不会外传,只是自家烧炼时可能会使用到,你且寄语裴公,若有不怿,老夫将来亲自登门请罪。

    他派一名弟子北上送信,可惜路途遥远,那名弟子又不是惯常往来徐方的,结果绕了远路,等赶到淮阴,彭晓第二顿板子都挨过了……好在荀灌娘最终还是饶了这厮一命,又多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彭晓接到信,真所谓绝处逢生,喜极而泣,赶紧上呈荀灌娘,荀灌娘也不知道对不对,是否夫君所要,便仍然将彭晓软禁起来,想等裴该回来后再做处置。

    时隔不久,前方来信,裴该要荀氏父女往赴关中,荀灌娘便将配方、少量成品和彭晓一起带了上路。进入大荔城后,裴该取来试用,发现比例还是有问题……这玩意儿燃烧起来虽然猛烈,却并不容易爆炸。不过想想也对,从来火药分燃烧药和爆炸药两种,而黑火药本身就更适用于燃烧,爆炸性不强。于是唤来彭晓,厉声斥责一番,命其继续试验各种原料配比,并在关中寻找合用的硫磺和焰硝。

    只是既然知道彭子勤是何种货色了,裴该此番态度自然与初见时不同,他褫夺了彭晓的徐州从事职务,命其在军士看押下“戴罪立功”,以赎前愆。可怜彭晓,就此从座上客变成了阶下囚,待遇跟军中普通工匠没啥区别,论自由度则还不如普通工匠呢……

    此时已在大荔围城之中,但对外联络尚未彻底断绝,裴该便到处搜集原料,开始小规模制作起黑火药来。他原本的计划,是把黑火药填充入瓦罐,点燃后用砲车投掷出去,以极大杀伤攻城敌众,没打算用火箭——火箭主要是用来对付木制攻城器械的,可是胡军又能有什么攻城器械了?

    虽无足够攻具,然一旦被胡兵杀到城墙边,他们梯子总归会搭的,故此裴该多多少少,还是预制了一些火箭,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胡营中推出了“飞梁车”,因为只有十具,而且很分散,先尝试以砲车砸击,发现命中几率不高,故此裴该便改用了火箭。

    第一轮火箭,就跟此前发射的正常羽箭一般,只有三成顺利钉在了“飞梁车”的上板上,但这上板外侧本来就附着着麻葛乃至皮革,只要在箭矢飞行中火头不灭,一旦钉上,很快便即延烧开来。接着城上又发了第二轮箭,不再是火箭了——本身制作数量就不太多——而是在箭头上绑缚稻草、油脂,以增强火势的燃烧。第三轮是砲车发射火药罐,和仅仅装着油脂、柴草的瓦罐,打不中“飞梁车”,但使车后的土地上,瞬间便燃起了一堵火墙!

 第三十五章、离间计

    裴该初次使用火药,便即大获成功——不用作爆炸物,只用作引火物,这年月还是难以有其比的——他先是用一轮火箭,将即将驶近城壕的“飞梁车”全都点燃,随即砲车发射填充了火药等引火物的瓦罐,燃起一道火墙,将前后胡兵彻底隔绝了开来。全本小说网,HTTPS://。m;

    站在城头之上,裴该不禁慨叹道:“可惜今日并无南风……”否则说不定大火能够蔓烧到胡军营寨,使刘曜再也存身不住。然而裴嶷却提醒他:“幸亏并无南风,否则刘曜必走。”倘若营寨被烧,那他还敢留下来吗?必然就此撤围远飏。然而咱们的目的并不仅仅要打退胡兵啊,还希望能够在城下予其以极大杀伤,若因大火阻隔,到时候想追都不成,不是白白地放刘曜安然离去么?

    前面推着“飞梁车”,排列阵势,手执弓箭、刀盾,准备踏过城壕即对大荔城羊马垣发起迅猛进攻的,各部胡兵不下两千人,其中不少人身上着了火,嘶喊着在地上翻滚,或者无目的地狼奔豕突,余者皆避,可惜后路断绝,也就只好朝前冲。前面就是城壕,壕中有水,或许能够暂时避过大难吧。

    然而徐州兵却绝不容敌兵入壕避火,眼见对方阵列已散,胆气已丧,陶侃一声令下,羊马垣后的徐州兵大多绕行出来,就站在壕边引弓射击,或者将两丈长矛朝着壕中乱刺。胡兵大多未及入水,便即中箭气绝,即便侥幸入壕的,扶着壕边不动,也是活靶子,朝前游泳,则易为长矛所伤。

    眼见这两千名胡兵,很难有几个最终逃出生天。但即便如此,只损两千人,对于刘曜来说也并不伤筋动骨,一旦就此逸去,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攻打大荔啊。

    所以裴嶷说了,千万可别刮南风,别把刘曜逼走,相反,要期盼他心存侥幸,仍然滞留城下不去。

    至于胡汉方面,刘曜和羊彝都在阵后看得目瞪口呆,欲哭无泪。羊彝是可惜自己辛苦制成的十具“飞梁车”,未能建功,便被尽数焚毁;刘曜则嗫嚅道:“水火无情,斯为用兵之要诀……”转过头去问羊彝:“晋人施放火箭,几乎全都不灭,且燃烧炽烈,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术啊?”

    羊彝一听,刘曜并未责怪自己没有给“飞梁车”施加足够的防火措施,不禁心中微定。当下苦笑道:“臣也不知。昔郝昭曾于陈仓以火箭破诸葛孔明的云梯,想必关中特有秘术……”我是山东人,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随即又说:“此非‘飞梁车’之失也,可再赶制数十具,上板两面濡湿,三面攻打大荔,必能建功!”

    刘曜摇摇头:“卿还不如期盼着天上下雨,使晋人难以施放火箭……其实火箭还则罢了,既知城中有此物,便不难防范;然而那些砲车所投掷的,究竟是何物?罐裂火迸,覆盖一片,实为兵阵之大患。”砲车我不怕,看着声势挺吓人,其实发一百枚石头,也未必能够砸死一百个人,但这火罐投过来可是一烧一片啊,覆盖面积太广啦,我不可能让每队士兵全都地上阵,以求避过烈火哪!

    眼前烈焰翻滚,浓烟遮蔽了视野,瞧不清前队究竟如何。但是刘曜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这大火烧起来旺,灭得也很快——终究城前高一些的植被都被伐尽,只剩些不到一尺高的野草,那能烧多少时间啊?这段时间内,前部兵马未必会被烧绝,但晋人也绝不允许他们存活下来!

    实话说,靠着大火隔断了后队,即便晋人现开城门、放吊桥,派兵出来剿杀,恐怕也是来得及的。

    所以前部肯定救不回来啦——好在多数都是新并的虚除兵——刘曜只得一摆手,收兵回营——今天就打这一……半场,到此为止。

    入帐之后,召诸将吏前来商议,刘均又重提前议,说咱们还是赶紧撤吧,趁着烟焰漫天,晋人也不便远追,正好离开大荔,回郃阳暂歇,然后转攻上郡。这回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了,有几个吓破了胆的文吏也从旁附和,即便武将之中,亦有不少人干脆投了弃权票——始终缄口不语。

    曹恂却说:“止小挫耳,如何便退?大王此来,寸土未得,若就此飏去,徒增裴该之名。裴该若在冯翊得以立足,四方才士汇聚,必为我军之患。只有将其逼出大荔,甚至逼回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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