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不南渡-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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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要见太上皇!要见皇太后!老夫……啊!”周奎垂死挣扎,但回应他的只有一把血红色的刀子,透体而出!
或许周奎怎么也没想到,他之所以死,乃是另一个时空的他曾经出卖过朱慈的原因。
周奎死了,其他人也不能留,锦衣卫们纷纷抽出绣春刀,将周奎的家眷尽数斩杀。
转眼之间,几十条鲜活的人命,就那么变成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朱慈默然的看着这一切。
继而在已经死去的周奎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触摸周奎胸口那还没有干涸的血窟窿。
指尖沾了一丝鲜血,在手指间细细撵动。
“胡丰主,朕是不是杀孽太重了?”
朱慈冷不丁的一问,令陪侍身边的胡丰主,猝不及防,他只是朱慈的家奴,又怎敢非议主上。“皇爷可是大明天子,国丈贪赃不法……又……”
又什么,朱慈毫无廉耻的栽赃的周奎,令胡丰主也觉得朱慈有些喜怒无常。
从前几天开始,他的主上就彻底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恭谦温和的性格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却是现在这般,杀人连眼睛也不眨。只要想杀,从来没有任何犹豫,也绝对不会听从别人的劝谏。
但无论朱慈做什么,胡丰主都无法说什么不是,身为太监,乃是无根之萍,依赖着皇家生存着。
也正是因此,历史上许多太监绝非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坏,大多数时候恰恰相反,他们却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比如……魏忠贤。
比如……郑和。
比如……司马迁。
再比如……东方不败。
……
朱慈当然知道胡丰主绝对不会说他的不是,这样的疑问也多半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事到如今。”朱慈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事到如今,若是不将肮脏的京城清洗干净,又如何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皇爷说的极是。”胡丰主躬身应道,反正拍个马屁又不上税。
也不知道这马屁拍的对不对。
亦没有看到朱慈现在的表情。
“谢芳,今日在嘉定伯府上发生的事情让你的手下统一口径,有嚼舌根的人,你该知道什么后果。”
谢芳连连称是。
“胡丰主,给我找些布条来。”
胡丰主不知道皇爷突然要布条做什么,但他没这么大好奇心,皇爷要他干什么,乖乖去办就是了。
……
张庆臻一直在外面候着,锦衣卫涌入大门内后,就关上了门,张庆臻只能在此保证没有闲杂人等路过。
然而即使不进去,也能想象的到,里面会发生什么。
那将是又一场屠杀。
等到大门打开的时候,却见到朱慈脸上被布条缠绕,透着鲜血,腿上似乎也挂了彩,由胡丰主搀扶着走了出来。
张庆臻大惊,赶忙上前询问。“圣上!发生什么了!”
朱慈摆了摆手,让张庆臻退下。“不过是拿到了国丈谋反的罪证,以至于他急于的想要害死朕而已,现在他们已经伏法,唉……明明是自家人,这又是何苦呢。”朱慈眼神低垂,颇有些失落之感。
张庆臻原本很着急,但听到朱慈这么说,仿佛想到了什么,着急的表情变成了额头挂着黑线。
“皇爷现在去哪?”
“坤宁宫吧。”
第四十八章 收民心(八)
夜色的大幕垂降在京师的天空之上。
城中百姓多已安歇。
寂静之中也唯有听到断断续续的虫鸣。
两个轿夫抬着一员大佬,在夜色的小巷中穿梭。
坐在轿子之中的孟兆祥疲惫不堪,刑部的事情本就繁琐,加上这两日的兵祸,京城各地亦是出现了一些趁乱作奸的案情令他不得不处理。
不处理也不行啊,毕竟刑部就那么点人,根本忙不过来,他都干到刑部尚书了,堂堂的高官干部,许多事情都还要他亲自撸起袖子干。
什么王二把李三绿了。
张五家的狗又咬人了。
这种屁大的屎,本就应该顺天府尹去擦的……但现在全撂到刑部头上了。
什么?你问顺天府尹呢?显然,他正在城外的乱坟岗躺着呢。
刑部都够烦的,更别说孟兆祥还是内阁大学士,内阁的事务也有他的份。
当然,若说是身体累,孟兆祥还抗的住,但他的心里也是很累啊。
一想到,白天诬杀了这么多的官员,孟兆祥良心难安!
那么多冤魂,会不会夜里来索命?还有那些士子肯定在背后编排自己是朝中奸侫等等坏话。
这些孟兆祥都能想的到,甚至是说,有些恨他所作所为的人,暗中捅他一刀,孟兆祥都并不奇怪。
嘭的一声,轿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孟兆祥摔的差点撞到木栏。
突然的变故令孟兆祥吃了一惊,急忙走出轿子查看发生了什么。
却见原本给他抬轿子的轿夫已做鸟兽散。
而出现在孟兆祥面前的是一伙黑衣蒙面人,四五个,皆手持利刃,挡在他的面前。
孟兆祥皱着眉头,并没有立刻逃跑。
毕竟他年纪已不小,对方都当壮年,以他的身子骨,想要跑过这些人,却也不怎么现实。
况且,作为一名光荣的文官,孟兆祥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傲骨的,怎么会在这些见不到光的人面前狼狈逃窜?!
“此乃天子脚下!歹人何敢行凶!”
其中一个黑衣人晃了晃手中的尖刀,阴翳着眼神。“你是孟兆祥?!”
他似乎在确认孟兆祥的身份。
“不错!正是本官,既然知道本官身份,尔等怎敢对朝廷命官不敬!”
为首的人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道。“呵!朝廷命官?不过是昏君面前的一条狗!你助纣为虐,妄杀忠良!实在是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孟兆祥心里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他就觉得自己跟着新皇滥杀无辜,就不会有好报应,现在还真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就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
只见黑衣人说完之后,就对着其余的手下做了手势。
几个人直接带着尖刃就准备上前扑向孟兆祥。
孟兆祥当时就已经绝望,他估摸着自己应该就交代在这里了。虽说如此,孟兆祥并没有太过于害怕。
反而有一种宽慰感……或许这也是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们的交代!
孟兆祥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命运的审判。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其中一个人准备扑向孟兆祥时,一根箭矢凭空射来,直接贯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那没有甲胄保护的手臂。
众黑衣人大惊失色。
动作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十几个身穿飞鱼袍子的人从巷口中窜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抽出绣春刀朝着黑衣人扑杀。
锦衣卫!
黑衣人大惊失色,绝对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锦衣卫,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是绝不敢和官军硬碰的,并且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在确定对方便是锦衣卫后,哪还记得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立刻四散逃跑。
孟兆祥睁开眼睛,顿时看到面前的情景。
锦衣卫?
他也没想到,怎么锦衣卫突然恰到好处的把自己给救了,再次趁着月光打量着锦衣卫中的一个人时,却愕然的发现。
那人面熟……似乎是新皇身边的人。
叫什么来着……对,薛义成!
“抓活的!”薛义成对着正追赶黑衣人的手下大喊道,而后笑眯眯的走到孟兆祥身边。
“孟大人受精了。”
呃……
“你一直跟在本官身边?”孟兆祥反应了过来问道。
“对。”薛义成点了点头。“圣上命卑职时刻保护孟大人的安全。”
孟兆祥没想到新皇竟然这么在意他,还派亲军加以保护,这是多大的恩宠!
顿时大为感动,新皇如此待自己,他竟然还心里觉得新皇太不地道了,真是惭愧!
“顺便再抓几个想要谋害孟大人的蟊贼回去审问,兴许能牵出些对圣上没有心服的小鱼儿……”薛义成补充道。
孟兆祥听后,老脸涨成猪肝色。
恐怕这才是那个屠夫皇帝的真正目的吧!
新皇绞杀众臣,本就令其他人难以心服口服,登基又有着逼迫太上皇退位的嫌疑,虽然以武力压服众人。
却免不了有人心生不满。
新皇正是想揪出那些还想做小动作的人。
也就是薛义成口中的小鱼儿。
他们是小鱼儿……
那他孟兆祥呢?鱼饵……
孟兆祥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被圣上算计利用了。
让他在其他人面前吸引仇恨。
从而引出暗中动心思的宵小。
想要更加彻底的荡平城中的不安定因素。
圣上也太不地道了!
孟兆祥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圣上不过十几岁的年龄,这一手玩的却让他毫无脾气。
算了……利用就利用了,反正他只不过是个臣子,命好苦啊。
……
很快,薛义成的抓捕行动,就宣告结束。
抓到了二个跑了一个,还有两个不小心……砍死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薛义成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干的不错,走。”
薛义成准备收队,却看到孟兆祥还在,不禁说道。“孟大人,如今城里不安生,夜路还要多加小心!”
说完之后便押着他们的战利品消失在孟兆祥面前。
孟兆祥能说什么呢?!
收拾了下周围的东西,准备步行回府。
……
另一方面。
朱慈在干掉了嘉定伯后,回到宫城,准备见母后解释一下嘉定伯么死因。
第四十九章 稳定京师(一)
杀了周奎,对朱慈来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唯一头疼的是如何向崇祯和母后交代。
于是朱慈才这么花费心思的导演一出栽赃谋反的戏码。
至于能不能让崇祯和周太后相信朱慈这个善意的谎言,那也只能尽力而为。
当朱慈带着若干亲兵和胡丰主回内宫见周太后时。
崇祯夫妇都是吓了一跳。
毕竟朱慈身上带着血,被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
还被胡丰主架着,俨然一副重伤垂死的模样。
朱慈这才登基刚一天而已。
这么着就挂了的话,岂不是要破他爷爷的最短在位记录?那还得了?!
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
朱慈却已经跪倒在地,对着崇祯二人,失声痛哭起来。“朕不孝……朕不孝啊……”
朱慈重伤,又泣不成声。
这可把崇祯两口子急坏了,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太后心疼朱慈,想着上前把朱慈扶起来,好好说话。
然而刚一碰到朱慈的身子时,后者却猛的一缩。“哎哟……疼死朕了……”
吓的周太后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崇祯微微皱眉,他还有些冷静,见朱慈痛的口不能言,急忙吩咐传宫中医官。
接着问起了朱慈身边的小太监胡丰主。“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吧,胡丰主为人老实,平时也没多少心眼,刚才来之前朱慈吩咐过他在崇祯面前该怎么说。
但一想到说谎,老实巴交的胡丰主也是哆哆嗦嗦,生怕弄出了纰漏,言语间都有些不利索。“老……老国丈……谋谋反……所以……”
索性的是,他这种紧张完全被朱慈的逼真的演技给遮盖。
崇祯和周太后听后具是一惊。
突然听说周奎谋反,崇祯两人显然还无法接受,他们和周奎打交道多久了,对于周奎的底子再熟悉不过,垃圾归垃圾……但谋反这种事情周奎基本不可能这么干的。
“怎么可能!”
“对!胡丰主!你别瞎说!”朱慈这个时候抬起头,对胡丰主厉声道。“老国丈可是朕的外祖!怎么会干出谋反的事情来!外祖不过是喜欢穿龙袍……龙袍朕有的是,朕穿的,外祖又如何穿不得?”
“胡闹!”崇祯闷声一哼。“龙袍乃天子之服,他人若穿便是有不臣之心!纵然是国丈也不可行此悖逆之事!”
虽然朱慈已经贵为皇帝。
但作为父亲,崇祯还是不得不教训儿子,所谓的尊卑有序,人伦之事,岂可轻易逾越,要是人人都像朱慈所说的那样穿起龙袍来,那天家的颜面又在哪里?
哪怕是崇祯自己,也恪守着规矩,在自己退位之后,绝不沾染黄色布料。
新皇毕竟年轻啊,仅仅靠着一腔热血和孝心登上皇位,总是难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