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第6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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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云也道:“我义兄雷万春多次来信,说武威郡王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果然传闻不许,他能够慧眼识英杰,比起那个什么鄂王,强上何止百倍?”
在李瑶麾下,诸人没有少受闲气,此时此刻自是一并附和。
张巡不愿麾下诸将心底有过多抱怨,直接打断道:“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我辈中人,当展望未来,南阳就是我辈扬名的地方……”
离南阳城越来越近,张巡得到了南阳传来的消息:徐叔冀为了迎接他的到来,特地于南阳城外十里枫桥相迎。
张巡心情更是畅快,徐叔冀是南阳的第一把手。如此隆重的欢迎自己,想来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他主政,自己主兵,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当即也不疑有他,张巡直接到:“贾兄、姚兄,你们领兄弟们东行,我与南八先行一步,不能让对方久等了。”
张巡完全不查,兴高采烈的往南阳赶去。
与此同时,徐叔冀也走在了去枫桥的路上。
这筹备了多日,这位南阳太守已经做足了准备。
枫桥位于洛水上游,那里河道极宽,河岸左边有一片树林,右边是一个山坡,便于藏兵,将兵马藏于左右,只要张巡上了枫桥,他将有死无生。
一路东行,徐叔冀心情有些忐忑激动。
作为荆襄的门户,南阳官道上人流量还是极多的。
不时有各路行人从路边经过……
这时却有一人放声高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
激昂的声音,让人热血沸腾的诗句,登时吸引住了徐叔冀的目光。
徐叔冀也是文人,对于笔墨文章极为精通,这诗句不过短短的二十余字却侠客的气势、风貌,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了……
一瞬之间,徐叔冀几欲呼喊出来,叫住这个路人,好与之攀谈往来。
但想到今日的目的,将已经出口的话给憋了进去,不再言语,打算目送他离去。
那高歌之人高吟之后,却不在念了,而是解下腰间酒壶,对着嘴里痛饮起来。
配合他之前念得诗句,甚是豪迈。
只是徐叔冀心底有些骂娘,这不是诱惑人嘛?
便在他们双方交错的时候,那个豪迈侠士突然将嘴里得酒喷洒了出来,同一时间,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星火四射!
无数火焰瞬间炸燃,冲向徐叔冀。
徐叔冀惊愕莫名,耳中听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下一句诗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根本没有机会来得及做多余的思考,硕大的脑袋已经同身体搬家。
豪迈侠士将酒壶向空中一抛,一手接住徐叔冀的脑袋,一剑削向了酒壶。
不知为何,他的剑为火焰包围,砍破酒壶之后,酒水带着火焰四散。
豪迈侠士继续高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策马而走,快若追风闪电,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便以消失在官道上了
徐叔冀身旁的护卫并不多,因为真正值得信任的兵将都给安排到了伏击队伍里去了。
这射杀朝廷命官是何等严重的事情,徐叔冀哪里敢安排外人动手。
所有埋伏的兵卒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这也导致了他身旁的护卫不多。
留下小部分护卫在面面相觑,他们你眼望我眼,一部分人不死心的冲着豪迈侠士远去的方向追逐而去,余下的最终一哄而散。
豪迈侠士自然就是李白。
李白的坐骑是裴旻赠送给他的千里宝驹,一瞬间就摆脱了追兵。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头颅,呸了一口,有些嫌脏,看着自己的剑上还有一些硝石,直接往身上擦拭干净,优哉游哉的往东行去了,嘴里依旧吟唱着《侠客行》: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
第二十二章 卧龙岗的李杜
李白一路东行,在张巡赶到枫桥的前面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张城守,徐叔冀于枫桥埋下重兵,意图取城守首级,我以将之袭杀,城守不可涉险。”
他高呼着,将手中的人头丢了过去。
张巡方刚勒住战马。
一旁的南霁云已经策马于张巡身前,一手接住人头,一手握着挂在马背上的强弓,锐利如鹰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李白。
张巡并没有看南霁云手中的头颅,他与徐叔冀不并不相识,就算真人在面前也不认得,何况是一个人头?
张巡很冷静的道:“我如何信你?”
李白早已想好了说辞,“在下师承武威郡王裴旻,这是恩师给我的令牌!”
他说着将自己藏在怀中,一直未有示人的令牌取了出来,远远的抛向张巡。
古人多有身份象征的腰牌、令牌、金印鉴赏,裴旻地位崇高,自然也有。
张巡接过细看,论及样式款式,确实是上流令牌无疑,只是令牌上的身份可不是“尚书令”、“武威郡王”,而是凉国公的字样。
李白离开裴旻远游的时候,裴旻还没有封王。
张巡微微笑道:“阁下可是凉州李太白?”
李白先是错愕,随即笑道:“城守不必试我,在下是李白不假,却非什么凉州李白。总之,徐叔冀人头我以为城守取之,信不信我李白,皆无意义,某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李白性子一如既往的孤高,见张巡不愿信自己,也不为自己强辩,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直接策马走了,自己还有个约会呢,花时间跟这些话都听不懂的人墨迹,不如好好的与知己约会去。
张巡真听过李白的名字,他是进士出身,兄长张晓是监察御史,科考的时候在长安住过一段时日。
同为士林中人,裴旻为徒弟李白正名,写了一本震古烁今的文章《劝学》。
这些事迹,张巡是有所耳闻的。
裴旻确实有一个名唤李白的徒弟,而且这个徒弟才学奇高为当代大儒贺知章称之为滴仙人。
见李白当真头也不回的离去,张巡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南霁云已经取过弓箭在手,说道:“大哥,要不要留住他?”
张巡微微摇头,说道:“此人当是李白无疑!”
就冲着这股傲气,张巡足以确认他的身份。
李白的才情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傲气同样也是公认的。
懂李白的人,将他视为至交,但是不懂李白的人,却受不了他这一身的臭脾气。
李白冲撞大儒李邕,受到长安士林的“同仇敌忾”并非没有原因的。
真正能懂李白的人,又有几个?
毫无疑问,李白要去见得人,便是其中之一。
一路飞驰,李白来到了南阳卧龙岗。
卧龙岗南濒白水,北障紫峰,遥连嵩岳,山水相依,景留四时。这里岗峦起伏,曲折回旋,势如卧龙。
此地因昔年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而闻名,也是昔年诸葛亮的躬耕之地。
魏晋时期,诸葛亮殒没五丈原后,其故将黄权曾率族人在南阳卧龙岗建庵祭祀,以纪念诸葛亮。
然而诸葛亮威名太甚,以至于前来祭祀瞻仰之人,络绎不绝,香火不断。
李白来到南阳,自少不了一游这卧龙岗,只是因为徐叔冀的事情耽搁了,来晚了一步。
“子美!”
李白激情洋溢的高喊了一声。
杜甫兴奋呼道:“太白兄,你来晚了,看看某新作的诗句!”
李白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翻滚而下,从杜甫手中抢过绢纸,嘴里念道:
“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相肃清高。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
“好诗,好诗!”
李白大呼叫道,突然他痴傻半响,灵感如若泉涌,直接伏地而写:“汉道昔云季,群雄方战争。霸图各未立,割据资豪英。赤符起颓运,卧龙得孔明。当其南阳时,陇亩躬自耕。
鱼水三顾合,风云四海生。武侯立岷蜀,壮志吞咸京……毋令管与鲍,千载独知名。”
一首五十余字的诗篇,居然信手而来。
这常人一辈子都难写一首像样的诗作,但在这两人面前,作诗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两人看着彼此的诗作,那惺惺相惜的感觉,涌现心头,相互望着,彼此大笑起来。
友情四射。
杜甫见李白身上的血迹,问道:“徐叔冀的事情,太白兄处理妥当了?”
李白笑道:“我以取他人头交给张巡城守,子美大可安心矣。”
徐叔冀的一切行动皆属机敏,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杜甫出身于京兆杜氏,乃北方的大士族。其远祖为汉武帝有名的酷吏杜周,祖父杜审言是唐高宗咸亨进士,与李峤、崔融、苏味道被称为文章四友,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
杜审言有四子分别是长子杜闲,次子杜并,三子杜专,四子杜登。
杜甫是杜闲之子,他的小叔杜登恰好是南阳兵曹。
徐叔冀为了伏杀张巡,悄悄的从府库里调走三百强弩。
杜登为人心细,徐叔冀之前隐藏的虽好,却也察觉出了一些猫腻。
尤其是今日,徐叔冀以军情机要惟有,强行从府库里取出三百张大弩。
杜登这个兵曹就是负责管理军械用具的。
华夏王朝以强弩冠绝天下,历朝历代对于强弩的管制极严。
寻常人家,私藏弓弩即是死罪。即便战败时,弩手也需将自己的硬弩破坏,避免落入敌手。
不问而取三百张大弩,这行径等同忤逆了。
李白、杜甫于襄阳相识,一见如故,相约一起游玩南阳武侯祠,居住在杜登家中。
杜登惶恐之下,记起了李白是武威郡王裴旻之徒,将情况与李白细说。
李白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只是受性格使然,不受待见,自身的才智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与裴旻身旁学剑期间,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响,察觉到了徐叔冀的目的。
这些年的游历,他的诗才剑术有了质的飞跃。豪情壮志一起,直接单枪匹马的就将徐叔冀砍了。
末了,还跟没事一样,来南阳岗会友。
心大如斯。
第二十三章 我信他!
相比陌生的徐叔冀,张巡更加相信李白的话。
毕竟没有人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李白若是留下来,他或许会怀疑一二,李白直接离去,反而显得他问心无愧。
但张巡并没有理会枫桥伏击的兵马,而是很理智很果断的绕过枫桥,避开伏兵快马加鞭的赶到南阳。
徐叔冀在迎接张巡的途中被刺客所杀,此事已经传到南阳。
南阳上下官员大乱,徐叔冀为人颇有才气。他野心初现,很注重收买人心,得知他遇害,满城文武皆动容愤慨,还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徐叔冀大权在握,为了抓权很多事情亲力亲为。他这一去,导致了中心骨崩塌,诸多官员不知干什么了。
张巡的出现稳住了局面,他是裴旻亲自任命的南阳第二把手。
在这乱时,一把手去世,在朝廷调命未下达之前,张巡理所当然的代替徐叔冀行事。
张巡料定徐叔冀就算有反心,也不会公开,仅限个别心腹知晓。他堂而皇之的先将南阳军权控制在手上,然后代替徐叔冀接见南阳百官,掌控南阳军政。
张巡也因此与杜登会晤,了解了徐叔冀叛乱的些许内情。
李白是天才,同样的张巡也是天才。
两人之间的才华,略有不同。
让张巡作诗,也许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
但让张巡带兵,却是如指臂使,能够看透李白看不透的东西。
李白只是看穿了徐叔冀要杀张巡,而张巡却看穿了更深一步的东西。
“杜兵曹是说徐叔冀并没有与安贼勾结?”
张巡肃然的看着杜登。
杜登作揖应道:“某看着不像,徐叔冀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官。在叛军攻取中原之前,某对之十分敬重。只是叛军渡过黄河之后,四方惊恐震动。徐叔冀变了,对于权势格外重视。起初我以为他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叛军,还极力配合。随着前任城守的冤死,某才明白,他开始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但我相信对于朝廷,他还是有着几分忠心的。”
张巡闭目沉吟了片刻,突然睁开了双眼道:“准备迎敌!”
他当即不理会杜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