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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节

盛唐剑圣-第5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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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自身并未有祸害天下的意思,只是站在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的身份考虑,觉得为自己找一个贴心的妃子是圣宠恩德,天下人理应尽臣民的责任予以配合。

    但是他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个天下之君一句话的份量是何等之重。

    身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为世人揣摩猜测。

    王鉷凭什么成为当红辣子鸡的?

    真才实学?

    王鉷却有真才实学,但远不足以令得李隆基对之推心置腹。

    就在王鉷向李隆基献上杨婕妤的那一刻起,才是王鉷真正的崛起的时候。

    谁要是向李隆基献上对他口味的佳人,将会成为第二个王鉷。

    虽然王鉷是一个前车之鉴,但是在利益,在丰厚的前程面前,敢于冒险的人比比皆是。

    李隆基的本意,很快就给曲解了。

    花鸟使怀揣着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书,肆意横行,无所顾忌,随便出入人家,家里的女眷不得回避,闹得生离死别、呼天喊地。

    不只是那些云英未嫁的良家子,就算是有丈夫儿女的美艳夫人,也在选择之列。

    花鸟使强行押着相貌出众的妇人,令她们与自己的丈夫儿女分离。

    通过这样的途径选入宫中的女子,十个也不过就有一个能轮到李隆基的侍寝,其余就是宫中的使女而已。

    这种采选对于天下百姓人家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而且这灾难随时可能降临,因为花鸟使的采选并没有规定时间,他们随时可能出现,看上谁家的女子就不会放过。

    也不知有百姓受难,官宦名门一样遭受此劫。

    但官宦名门相比无助的百姓,有着一定的反抗能力,郭全就因为选中了太常少卿卢崇道的儿媳,意图将之选入宫中,受到了驱赶。

    郭全的本意是要钱消灾,但是卢崇道气愤不过,就是不给郭全这个阉竖钱财。

    郭全气急败坏之下直接告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郭全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

    只是委屈的说着卢家父子是多么的不配合。

    “陛下,卢家父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小的跟他们说情道理,说姑娘是入宫侍奉陛下,这是天大的恩宠,是卢家的福分。哪里想到卢家父子全不在意,说‘这种可笑的福分,我们卢家受之不起。我卢崇道绝不厚颜攀这门亲’,他说着就将小的赶出了府邸。”

    李隆基用人唯亲,自然相信身旁的亲信太监,怒极之下,又下了一道圣旨。

    “官民之家如果隐匿其女,不应征选,即处死刑。”

    这圣旨一下,一个个的花鸟使更是手握尚方宝剑,掌控生杀大权。

    郭全为了泄愤,硬生生的将卢崇道父子打死,强行将卢家媳妇抢入宫中。

    洛阳汝水!

    祖咏双目通红,将手中杯酒洒落水中,愤然的弃之于地。

    反身走入船坞,取过纸笔,奋笔疾书:

    夫差日淫放,举国求妃嫔。

    自谓得王宠,代间无美人。

    碧罗象天阁,坐辇乘芳春。

    宫女数千骑,常游江水滨。

    年深玉颜老,时薄花妆新。

    拭泪下金殿,娇多不顾身。

    生前妒歌舞,死后同灰尘。

    一首诗,道尽了心底的不快。

    这首诗表面是说昔年吴王夫差,荒淫无道,而宫中数千宫女,生活凄惨。

    此时此刻而作,用意显然。

    明显是以吴王夫差而隐喻李隆基这种强抢女子入宫的行径,以诗文发出心底的愤慨。

    祖咏是开元十二年的状元,进士及第,因得张说器重,而在朝堂任职。

    张说倒台之后,祖咏也受到了清算,心灰意冷之下,迁居到汝水河畔以垂钓为生。

    在长安的时候,祖咏与卢崇道相交莫逆。

    最近一段时日,祖咏听得花鸟使的所作所为,以是义愤填膺,又得知自己的好友为此丧命,怒急之下,直接写了一首嘲讽李隆基的诗句。

    百姓的抱怨,士林的暗讽。

    李隆基并无意搅得天下动荡,但是皇帝就是这样,往往一个决定,就能搅的天下动荡。

    而且因为庙堂之上,大多人都是报喜不报忧,李隆基就算是错的如此离谱,也没有多少人敢站出来说实话了。

    因为花鸟使都是宦官,宦官的头头是高力士。

    在唐王朝连太子见到高力士都要恭恭敬敬的叫“高翁”,谁敢跟高力士叫板?

    高力士并非奸佞,但为了李隆基,干了佞臣之事。

    李隆基也无心搅得天下动荡,毫无疑问因为他自己的私利私欲,弄得天下民怨沸腾,百姓叫苦不迭。

    个别颇有姿色的女子,为了不进宫,甚至自毁容颜。

 第四十九章 河陇之地 不敢入

    男人聚在一起,话题通常围绕着女人。

    女人聚在一起,话题通常围绕着男人。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天性。

    但是不男不女的人妖聚在一起,他们的话题是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字:钱!

    也许是身体上的缺斤少两,宦官内侍在钱上特别执着,一个个都是敛财能手。

    京城中最豪华的宅第,京畿内最好的田产、果园、池苑,宫中宦官占了其中一半。

    此次花鸟使的人选都是宦官,宦官们也将此行视为自己敛财发家的机会。

    尤其是花鸟使们得到生杀大权,在郭全杖杀卢崇道父子以后,更加无人敢与花鸟使对抗,大多官宦豪门都选择花钱消灾。

    刘奉廷颇为自得的说道:“此去河东,收获不菲。北都太原果然繁华,无愧是天王三京之一。城中大户出手尤为大方,短短十余日,以获得三十五万钱,需要好几辆大车才能运送入京呢……”

    周边的身居花鸟使一职位的内侍们一阵欣羡。

    牛仙童却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才三十五万钱?某此去蜀中,得钱四十三万贯,你们万万想不到,现在的蜀中成都一地,一点都不比太原差。经济发展之快,某都有些吓到了。而且相比太原,蜀中行事,那可安全的多。”

    这一个个的花鸟使都是高力士的得力干将,李隆基身旁的内侍。

    能够爬到他们的地位,一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下手动手极有分寸。

    长安、洛阳两地虽富,但是其中达官贵胄太多,随手丢一个砖头,都有可能砸到三品大员。

    在这两个地方,花鸟使们都不敢过于放肆,哪怕长安、洛阳再富,亦是如此。

    但只要出了这两地,那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蜀中成都远离政治中心,但因为地理位置奇佳,经济发展大有超越太原的架势,而且还没有过多的达官贵胄。

    牛仙童动起手来,可谓毫无顾忌。

    有人在炫富,自然也有人哭穷。

    王承恩、张道斌他们一个去了朔方,一个去了鲁东。

    朔方是穷的叮当响,没有半点油水可捞。鲁东并不穷,但是作为孔子的故乡,鲁东的文化气氛是最浓厚的。

    读书人很多时候比武夫更加热血,尤其是护卫他们信仰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

    张道斌在鲁东,方刚盯上了一个大户,想要狠狠的敲一笔竹竿。

    结果竹竿还没有敲成,就有三百来人闻讯的书生堵着张道斌所在的驿馆大门坐着抗议了。

    最初张道斌还想着武力驱赶,但是书生越聚越多,短短的半个时辰,三百人变成了三千,齐鲁大地的书生就跟百姓赶集一样,蜂拥着往驿馆赶。

    张道斌吓得灰溜溜的缩着尾巴跑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真要逼急了书生,这般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道斌也很清楚,一旦事情闹大,自己铁定是出来背锅受死的。

    想也不想,张道斌灰溜溜的跑了。

    听到张道斌缩着自己的遭遇,众花鸟使都报以同情的微笑,心底特别开心。

    取笑了一阵,牛仙童突然一脸肃然的说道:“我得到一个消息,现在好多大户都举家往河西、陇右迁移,这对我们的未来极为不利。”

    牛仙童这话音一落,所有花鸟使脸上各自一僵。

    河西、陇右是他们的禁区,不管选秀风波闹得如何沸沸扬扬,天下大动。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花鸟使进过陇右的一亩三分之地。

    他们没有一个人忘记,十年前,他们最得势的时候。一个个地方大员节度使都向祖宗一样敬着他们。可就是西方的那个裴旻,打破了这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的同僚韩庄处死了。

    从那以后,裴旻管辖的地方再也没有一个宦官敢放肆的。

    其实众人心底明白,真正最肥的地方就是河西、陇右,因为丝绸之路的畅通,河陇之地的经济,位居全国之冠,桑麻翳野,闾阎相望。

    巡察使游历四方,亲自与庙堂上感慨,“天下称富庶者无如河陇。”

    相比长安、洛阳贵胄遍地,河陇则是单纯的经济发达,富豪商贾汇聚。

    这些人的钱财最好讹诈,偏生无一人敢涉足其中,只能红着眼睛觊觎着。

    刘奉廷肃穆的说道:“此风不可长!这人人效仿此风,迁居到河陇,那我们从哪里敛财?岂不要坐吃山空?”

    众人你眼望我眼,都不说话了。

    一行人皆明白,以当前的情况,除非裴旻倒台,不然他们奈何不得裴旻那头屹立于西北的怪物。

    就在他们商议如何解决贵胄豪绅往河西、陇右迁居问题的时候,裴旻也在想着如何应对花鸟使造成的乱局。

    因为王鉷一事,裴旻加强了对于长安的情报掌控。

    但这一次的危害并不是针对长安的,而是天下。

    反倒是长安,风平浪静。

    因为李隆基掩耳盗铃的将花鸟使的目的说成了给太子、诸王选妃。

    花鸟使们避开了长安、洛阳这类惹不起的区域,去欺负百姓欺负那些没有庙堂实力的豪商大族。

    裴旻的情报网仅限于长安,而所有花鸟使又避开了裴旻管辖的陇右、河西,故而对于花鸟使的所作所为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

    这也是古代最大的弊端,情报传送的过于缓慢。

    也是因为如此,历史上经常会有前线大败,边帅为了逃脱罪责,强行说打胜的事情。

    这并非是朝廷上下愚昧,实在是交通消息传送的太慢,很多消息真的经过万千张嘴巴一传都变成假的了。

    花鸟使在地方上闹得民怨沸腾,长安唯有少个别人清楚,事关高力士,也无人敢直言,故而消息处于封锁状态。直到卢崇道父子为郭全这个宦官硬生生的给打死,事情才开始闹起来,传到了裴旻的耳中。

    裴旻不免怒由心生,自己刚刚好费心思除去了王鉷,怎么又来了一群花鸟使?

    而且相比王鉷带来的无形灾祸,花鸟使带来的危害显然更胜一筹。

    王鉷只是政策的危害,短期内看不出大问题。但是花鸟使,却引起了民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民心一失,想要挽回,那是千难万难。

    便在裴旻想着如何处理此事的时候,一则急诏密信传到了裴旻手上。

 第五十章 病危 国贼

    裴旻在了解花鸟使的详情之后,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止一次给李隆基擦屁股了,很多事情早已习惯。

    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万事都是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坏的一面。

    摊上李隆基这么一个奇葩的皇帝,得到极大便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可预料的意外事故。

    花鸟使一事,却让裴旻有些伤神。

    此事是裴旻遇到最觉得头疼的事情了……

    即便是身为当红辣子鸡的王鉷,裴旻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李林甫这个大奸在,自己又拥有超然的地位与权力,对付王鉷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王鉷还有一个猪队友,杨婕妤的黑历史,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把柄。

    这一次却不一样!

    花鸟使闹得民怨沸腾,固然是因为那群宦官内侍心理变态,惹是生非,可追究起来,真正的祸首是李隆基、高力士。

    李隆基要是不好色,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杨婕妤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高力士也不会弄出花鸟使这个馊主意。

    李隆基偏激护短,任人唯亲。

    高力士是他身旁最近亲的内侍,李隆基对于高力士的感情,早已不限于臣子,更有几分家人的意味。

    李隆基没有不对高力士说的话,也只有高力士在,他才能安心。

    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皇帝,谁要是敢动高力士,那结果不言而喻。

    裴旻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压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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