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第5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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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这一手,没有给阿拉伯造成任何伤亡,却正好打在了阿拉伯的死穴七寸上,给了他们重重一击,让他们连还手的机会余地也没有。
“不能再耗下去了!”
阿布·穆斯里姆也想不到裴旻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候来了这么一招,冷静的道:“狮王,撤吧。趁着还有粮食,回去休整。继续耗下去,待粮尽之日,恰好是冰封大河之时。那个时候形势异变,就不是我们进攻了。”
不只是东方,即便是西方,也有无数粮草不济,给反败为胜的例子。
莫斯雷马萨拳头一紧一松,看着一旁的地图,想着当前的局面,越想那无名的怒火涌现。
明明是自己有着兵力的优势,却一步步的都在对方的算计中,一次次的吃亏。
想着自己征战半生,向来都是以少打多,战无不胜。
现在却给逼得这个熊样,实在憋屈,无处发泄。
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
突然莫斯雷马萨抽出了自己的宝剑,双手猛力一劈,将面前的地图劈成了两半,须发怒张,一头的金毛,当真如狮子一般,怒道:“阿布,你领着八万兵去天竺四方觅食,自己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是抢也好,向百姓募集也罢,随意。所有粮食给我留下,你们只能带走五日粮食……”
“狮王!”阿布·穆斯里姆心底一颤,惊恐的叫了一声。
莫斯雷马萨道:“现在立刻退兵回白沙瓦!!!”
他根本不想听任何话,眼中闪着怒焰与战意……
第四十八章 冰封期至
喀布尔河的冰封期如约而来。
大自然的奇观让裴旻一众叹为观止。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喀布尔河受冷空气的影响,一夜之间河面上为冰层覆盖,那景象实在是令人震撼。
裴旻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情报,带着几分恼怒的丢在了案几上,道:“失策了,那个莽夫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们打这一战。”
裴旻断了阿拉伯的补给线,就是不想打无意义的战。
但是莫斯雷马萨的反应却有些出乎裴旻的预料。
换做是裴旻,他这个时候必然会回军休整。
然后将天竺的物资粮草聚集起来,熬过这个冬季。
待到来年开春,再做打算。
赫尔曼德桥是一时间难以修建,但简易的木桥花费两三个月还是能够搭建的,运送粮草固然危险,却也勉强够用。
待重新休整,粮草完备之后,再度复来。
这应该是最完美的办法。
但莫斯雷马萨却没有这么干,而是自己领着一军退回白沙瓦休整,将粮草都归为己用,余下兵卒分散去找百姓觅食。
让兵卒找百姓要粮食,自我求生。
天竺并不小,偌大的国家,养活八万兵士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当兵的人杀心很重,一但他们为恶,将会是大恶,比流氓地痞厉害百倍。
即便军纪严明的唐军,历史上也有多次冒犯百姓的记录。
就如昔年的侯君集,他就曾因私自将高昌国宝物据为己有,令得麾下兵士效仿,强盗高昌城里的财富。
唐军都有这种情况,何况是阿拉伯的兵?
一但开了先河,必将造成天竺境内的灾难。
裴旻没有圣母心态,去怜悯天竺百姓,但是莫斯雷马萨铁心一战,让他尤为难受。
莫斯雷马萨的挑衅,他不能不接。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战斗,他是打心底的排斥。
“这个雷马萨在战术上或许有过人之处,但与战略而言,就是一个二百五,不依常理出牌。”
许远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说道:“这是一个机会,雷马萨纵容兵士劫掠,天竺上下必定民怨沸腾。据属下了解,阿拉伯当初攻占天竺的时候,手段霸道。一路横扫,不服者皆杀。此举给天竺带来了巨大的威慑震慑,不敢反抗,可心底绝对存着很多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而今阿拉伯的兵士公然劫掠,无异于火上浇油。有到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们可以派人鼓动受难百姓的反心,适当的给予他们支持,由他们袭扰后方,对于我们未来,大有利处。”
高适亦道:“天竺是佛教的起源,而阿拉伯将佛教视为异教徒。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说动德高望重的法师,如此效果更好。”
裴旻颔首道:“就依照你们说的去办,不过先不急。现在没大效果,待阿拉伯天怒人怨之后,在行此计。毕竟压迫的越厉害,受到的反弹亦是越大。”
这送上门的破绽,不利用白不利用。
只是这些都是末节,真正让裴旻在意的还是即将到来那避无可避的对决。
天一日冷过一日。
冰层不可避免的越结越厚,到了隆冬时节喀布尔河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人走马跑,并无任何异样。
莫斯雷马萨毫无疑问的出击了,他避开了裴旻布控的防线,绕至了喀布尔河的上游,从喀布尔河的上游渡过了河。
喀布尔河的上游水流湍急,而且暗礁旋涡极多,这里原本连船舶都无法通行。但因为冰封的缘故,却也横行自如。
莫斯雷马萨全副武装,站在小丘之上。
当初被迫撤军以后,莫斯雷马萨就拟定了这场战役。
没有任何的原因,也不讲究任何的对错。
就是想打这么一仗,而且打赢这一战。
莫斯雷马萨纵横半辈子疆场,从未遇过裴旻这样的对手。
看似双方交战许久,可细说起来。裴旻永远站在主动一方,利用优势,击他弱势。
他的优势兵力,在河道上根本发挥不出来。
面对这一连串的被动,莫斯雷马萨索性抛开一切,强行逼迫裴旻与之一战,将彼此双方的优劣势抹平。
莫斯雷马萨不是不知道如此一来的后患,但是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只要他胜利,一切后患都是笑话。
就如当年他攻打圣城耶路撒冷一样,那时候罗马人为了护卫他们的圣城,四面八方的对他展开围剿。
撤退是唯一的选择。
但莫斯雷马萨就任性了一把,不管不顾两个月强行拿下耶路撒冷,直接打的罗马人彻底傻眼。
渡过喀布尔河,莫斯雷马萨此刻位于一处丘陵地。桑格拉赫山脉从身后的西北方向一直延伸过来,在此处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融汇在一处,形成无数起伏的丘陵。
由于这里地势较高,视野极其开阔。
寒风也相对猛烈,吹得他的须发飘扬。
四周的耐寒的野草、灌木一齐沙沙作响。
这里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战场。
莫斯雷马萨满意的点着头,他暂时不敢过于的深入,他是求战,不是求死。
这里可进可退,正是完美的战场。
“全军休息,不必过急,唐军就算行动再快,大部队开到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我们一路奔袭而来,体力耗费颇大,眼下保养精神,节省体力才是最为重要。”
莫斯雷马萨并非是一个大老粗,在行军的细节上,反而很是细腻。
等了大半个时辰。
浩浩荡荡的唐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遮天蔽日的旌旗,遍布整个平原。
莫斯雷马萨只觉得血煎如沸,全身都热了起来。
“先去给他一个下马威!加比特将军,你先领三千骑兵突出向敌军攘战,将对方拖住,不让他们从容布阵!我依照战局安排支援……”
公平,打仗哪有公平可言。
莫斯雷马萨可不是传说中的宋襄公,裴旻的大军还未布阵,他已经先一步展开进攻试探,打算袭扰唐军,不给他们从容布阵的时间。
加比特是一个黑人,纯种的黑人,全身黑的如墨一般。
听莫斯雷马萨第一个派遣自己出阵,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高声道:“狮王放心,且看我将对方的阵容冲个七零八落!”
第四十九章 激战
马蹄踏地那沉重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
远远见一支骑兵来袭,裴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相同的命令,“翼德、文斌,别让他们靠近我军,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此刻派军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给自己争取布阵的时间。
但是裴旻却对于己方骑兵的战斗力尤为相信,也不死板的下令。
李翼德与裴旻认识最早,是跟着裴旻最早的一批人。
对裴旻最是忠心,只是自裴旻接任河西节度使之后,对于陇右方面大多放任,他即便立了功,也没有裴旻在后方的一句夸赞。
为此李翼德心底有些怨言,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但现在见裴旻第一个就叫到了他,登时精神一震,随着沉闷密集的战鼓声急促地响起,阵头数以百计的旌旗摇动起来,黑胄黑甲的唐军突骑呼啸着迎了上去。
李翼德率领的骑兵是擅于冲锋破阵的突骑兵,所骑的都是凉州大马,爆发力极强。
阿拉伯的骑兵恰恰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与唐军不一样。
唐军是长枪配马刀,而阿拉伯的骑兵却是长枪配盾牌配弯刀。
即便在冲锋的时候,他们也持着圆盾。
两支先头部队闪电般靠近。
没有任何犹疑的直接对撞在了一起。
鲜血四溅,人仰马翻。
李翼德在即将和敌骑撞在一起的瞬间,微微偏开一点角度避开了来枪,顺势将蛇矛刺入敌人的咽喉。
敌兵虽死,然而战马还在向前飞驰,双方巨大的冲击力令得那句尸体顺着蛇矛,向李翼德的右手撞来。
李翼德松开了手,向前一探,重新握住沾满了鲜血的矛柄。
另外两阿拉伯骑兵随后而至,长长的长枪笔直地刺来。
丈二长的蛇矛,左右一盘旋,立时将两人横扫下马。
有人想从后方偷袭,郭文斌起手一枪,将之刺死马下。
郭文斌一直是李翼德的大脑,此刻抽空略微环视战场,见己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心底大安。
阿拉伯的骑兵因为要持圆盾的原因,他们的长枪是单手持拿的,论及长度远逊色双手持拿的唐军骑兵。
凭借长兵器的优势,这对冲上高下立判,几乎是一个照面之下,阿拉伯就折损了两百余骑,唐军取得了先手优势。
李翼德武艺并不拔尖,但是他热血好战,天生神力,尤为凶猛,在战场上是一个十足的煞星,巨大的蛇矛破开重重血浪,只是几个呼吸,已有十人丧命他的长矛之下。
但随着唐军的破入,却变得举步艰难起来。
李翼德越杀越是起劲,丝毫未觉。
郭文斌却察觉了一丝异样,“当”的一下,自己的长枪为一面盾牌挡住,方才醒悟过来,大叫道:“向右边冲,冲出去!”
李翼德不善动脑,早已养成听郭文斌这个副将的习惯,未及犹豫调拨马头往西方杀去。
裴旻一边布阵,一边留意着前方的战场,亲眼见唐军突骑从优势渐渐变为了弱势……
一时间也颇为震撼。
阿拉伯的骑兵在对冲中远逊唐军,但是这冲击力一结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阿拉伯骑兵却凭借着圆盾特有的攻防特点,搬回了劣势。
好在郭文斌事先察觉情况,先一步破围而出,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阿拉伯骑兵在劣势时,毫不畏惧,硬生生的凭借特点特性,搬回了劣势,实力确实强悍。
突然阿拉伯骑兵接下来的举动,让裴旻脸色骤变。
破出了重围的唐军,正待调头再次冲锋。
郭文斌心头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身后的阿拉伯军居然没有跟着冲上来,明知道对冲于己不利,还不想方设法的拉近距离?
就在此时,奇特诡异的锐响传入耳中。
郭文斌回头眺望,不禁面容失色:无数长枪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飞来!
阿拉伯的骑兵居然将长枪当做标枪来使,这一臂力挥甩而出的长枪,穿透力极强,最后边的多排唐军兵士,一个个哀嚎的倒在地上,有些人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落下马去。
他们背向着阿拉伯骑兵,几乎成了移动的靶子。
李翼德也察觉了异样,回头一看,心头滴血。
忽高忽低的声音瞬间接近,一根长枪居然越过人群,射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已来不及格挡闪避,李翼德猛地伸出巨大的手掌空中抓住射来的长枪。
他发力过晚,未能完全制止长枪的力量,枪依旧扎进了他的左肩,手腕都觉得有些发麻。
李翼德面不改色的抽出长枪,顺着长枪射来的方向,找到了投掷长枪之人。
是一个黑如墨炭的将军,他与寻常兵士不一样,穿着结实的甲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