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第3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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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抢亲吧?
裴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也由不得他如此想。
后世的狗血剧看的实在太多了,现代就是戴戒指,古代就是拜堂,只要出现“等等”,准没好事。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消散了,说“等等”不是别人,正是新郎官王忠嗣。
王忠嗣领着新娘向他这方向走了过来。
还未等他回神,王忠嗣已经“噗通”一下跪倒了。
带着新娘,对着他重重的拜了下去。
裴旻忙上前搀扶,道:“快起来,礼节上可没有这一出。”
王忠嗣深深的道:“忠嗣自幼丧父,家父为奸人所害,是兄长为家父洗刷冤屈,更得兄长收留,用心栽培。若无兄长,哪有忠嗣今日。在忠嗣心里兄长如兄如父,既有严父厚望,又有长兄关怀。今日忠嗣成家,无论如何,必拜谢兄长抚育之恩。”
裴旻让王忠嗣说的感触极深,只觉得没白疼这个弟弟,推着他让他去完成最后一拜。
拜堂之后,自然是送入洞房。
当然王忠嗣暂时还没有时间完成少男到男人的脱变,外头还有一大堆的应酬等着他。
不过王忠嗣还没满十八,古代没有多少年岁不许喝酒的约定,可裴旻给王忠嗣定了一个规矩。
未满二十,不可狂饮,不能醉酒,以免耽误长身子。
即便是大婚之日,王忠嗣也记着这一点,事先说好了,让李白这个伴郎带酒。
李白对此是却之不恭,乐意至极。
想着即将离开,大都督府酒窖里的美酒,以后再难喝上,这会儿更是放开了的狂饮,一杯一杯来者不拒。
李白的酒量早已练上来了,而且李白不喝酒,那还叫李白?
对于他,裴旻是带着几分偏心的放任自流。
王忠嗣完成了他的成人礼,也意味着李白离开的日子就要到了。
第二天,王忠嗣走完婚后的礼节,与裴旻一到,准备了美酒佳肴为李白践行。
看着王忠嗣、李白两人。
一个已经成长为了男人,一个即将远游,裴旻突然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摇了摇头,忙将这种可笑的念头打消了。
他才不过二十六七,还是正当年少呢!
“太白!”裴旻高举着酒杯,敬了李白一下,说道:“你此次远游,为师给你一个任务!”
李白忙收起笑脸,慎重的直起腰道:“恩师请说。”
裴旻摆了摆手道:“无需如此拘谨,太白性子洒脱,最好交友,你的才能本领,为师深信不疑。你此去,除了增长见识,充实自己之外。必然会结交的诸多英才俊杰,为师现在身为河西节度使、按察使,负责河西诸州军政要务。军事一块,我以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政务却还未入手。这些天我让九龄调查了一下,发现河西一地,过于重武轻文,我大唐的文化并未好好的在这里推广。这里的孩子,乃至于大人甚至觉得读书无用,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为师这里需要大量的人才,提升河西一地的文化氛围。若太白遇上那些怀才不遇的人才,你大可给他一封推荐信,将他介绍来河西凉州。为师相信你的眼光,对你介绍来的人才,会优先择取。那怕落选,也会赠予回乡路费,并赠送他字帖一副,不让他空手而归。”
裴旻努力做出一副求才若渴的模样,心底却将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李白在历史上交友十分宽广,杜甫、孟浩然、汪伦、高适、孔巢父、张叔明这些人物都是他的朋友……
裴旻觉得自己不贪心,只要李白能将杜甫、孟浩然、高适给忽悠到凉州来,便那心满意足了。
当然裴旻说的也是实情。
凉州境内尚且还好,甘州、肃州、瓜州、沙州、伊州、西州这六州因为汉胡杂居,紧挨着西域,彼此相互影响,学文的氛围并不浓厚。
身为后世人,裴旻知道这种情况是非常可怕的。
要摧毁一个国家,首先要毁去这个国家的文化。
只有将这个国家的文化给摧毁了,才能真正的斩草除根。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重要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朝代,而是文化的承传。
河西是大唐的领土,大唐自己的文化却得不到推广,这意味着地方居民百姓对于家国的理念非常的淡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因为安史之乱,吐蕃夺取了河西之地,会出现“去年中国养子孙,今著毡裘学胡语”这一情况。
正是因为西北胡化严重,此后西北一直都脱离中原王朝的掌控。
尽管有汉人英雄张义潮的短暂复兴,依旧改变不了西北胡化的情况。
西北也脱离了汉家王朝数百年之久……
裴旻自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文化将是他对于河西行政的重点。
凉州汇聚着东西方的文化不假,但必需是以东方的文化为主导……
李白还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任务,一听是这种举手之劳,拍着胸口向裴旻保证:“恩师放心,徒儿此行定将给您物色张良、诸葛之才!”
裴旻无言以对,心底吐槽,还张良、诸葛,能将杜甫、孟浩然忽悠过来,就是万幸了。
李白现在在长安名声狼藉,但在凉州还是人缘极佳的。
跟着裴旻、王忠嗣吃了场酒,他又去跟张九龄、王昌龄、王之涣、王维作别喝酒,然后又与凉州的那一些狐朋狗友一般,痛快的吃喝。
翌日天明!
李白再次别过裴母、裴旻、娇陈,准备远行。
裴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道:“我就不送你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想家了,随时回来!对了,我给你父母装备了一份礼物,记得捎上!”
李白听得却是身躯微颤,深深一拜道:“恩师不送,比相送十里,更情真意切!徒儿此去不忘恩师教诲,以‘侠’为本。”
他带着几分决绝的转身而去,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不舍得走了。
此去不混个出人头地,如何对得起厚重师恩?
裴母近来一直跟李白接触,见他身影消失,叹道:“太白此去,为娘心里好不是滋味。”
裴旻笑道:“母亲应该为太白感到高兴才是,他这一去别的不说,至少在诗坛上的成就,可用震古烁今来形容!”
第一章 一癫一狂
京师长安!
贺知章骑乘着温顺的良驹,带着几分急切的心情回到了贺府。
这些天他几乎日日期盼着退衙,好早一些回到贺府。
古人对于上班应卯很是重视,但对于下班退衙却管的极松。
贺知章今日一寻得机会,就早早退了。
回到府邸,人还未下马,已经高呼起来:“伯高兄,今日我们去哪喝酒?”
伯高,正是草圣张旭的字。
张旭云游天下,用了十数年时间,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游览了祖国的大好山河,喝遍了各地的美酒,他的字也因为各地的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而变得动犹鬼神,不可端倪,领略到了草书的精髓。
若说十年前的张旭是书法名家,但现在的张旭,在书法一道,已入宗师之境,尤其是草书一脉,那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不过张旭,还是张旭!
即便书法境界大成,他依旧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张颠。
与贺知章的狂客,一癫一狂,相得益彰。
“贺老哥,你来晚了!小弟已经喝上了!”
张旭晃晃荡荡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左手拿着一个酒壶,右手握着一支笔,带着几分歉意的道:“一不小心,将贺老哥的地弄脏了。”
贺老哥这个称呼最早是裴旻叫出来的,张旭觉得听得亲切,也跟着叫了。算得上是他们三人特有的私人称谓。
贺知章上前来到近处,抱怨道:“枉我心急火燎的赶来……”他目光向屋里看去,却见地上写着一行草书,一脸心疼道:“老哥哥真是,下次你直接写在墙上便是!写地上,可让人为难!”他说着,立刻吩咐下人,短期内不得打扫此屋。
吩咐好后,他才一把拉着张旭道:“走,去院子里,我们继续喝!”
张旭道:“喝酒不及,咱们的小兄弟来信了,先看看他说些什么。这才多久未见,他已经高不可攀了。”
贺知章平素没少跟裴旻互通书信,书信的语气一如以往,没有半点生分,笑道:“就算他爬的再高,也是我们的小兄弟。只是我们三人想要如以往那般聚在一起痛快饮酒,却没有多少机会了。”
说着怀念当初裴旻进京赶考,他们一起吃喝玩乐的日子,不甚唏嘘。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在信中说些什么?”他拉着张旭就往书房走去。
对于裴旻,贺知章还是有些感激的。
不只是彼此亲密的关系,还有官场上的相助。
虽然裴旻啥也没干,但是满朝文武谁不知他跟裴旻的关系?
官场的尔虞我诈最是可怕,一个不慎就有给捅刀子给排挤的可能。
贺知章因裴旻的关系无人排挤,身居侍郎之位六年,负责了三次科举主考官,履历功绩非常漂亮,不但挂着礼部侍郎的头衔,最近还给加封丽正修书院大学士,几乎是下任礼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相比在官场跟上下级走关系,贺知章更喜欢流连于城中各大酒肆,与酒鬼混迹一处。在官场人脉一般,能够步步高升至今日地位,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来到书房,书房正中央的案几上堆满了由各处送来的诗词文章,都是希望贺知章品评的。
自从当上大学士之后,贺知章就极少品评文章诗词了,除非特别有水准的,他才会发表一二感想。
近年来也只有李白一人得道贺知章的好评,也是因此,让李白的风头一时无两。
不遭人嫉是庸才,李白一后进无名之辈,不但成为了裴旻的徒弟,还得贺知章如此看中。
他初到京城不久,短短年余间,风云直上。在长安混迹的成就名望,甚至超越那些滚爬多年的老人,唯有当年裴旻的文武双状元可以比肩,焉能不受人嫉恨?
李邕事发,李白风评直转而下,未曾没有这些眼红之徒,背地里落井下石,恶意中伤。
裴旻的信摆放在书桌正中央,最显眼的位子。
贺知章取过信,指着书桌上的一堆书稿道:“伯高兄帮着瞧瞧,长安人才辈出,指不定有一些惊世之作藏于其中。”
张旭随手去过书桌上的一篇文稿,瞧了瞧落款是滑州灵昌卢杞,翻开来阅览,是一片说孝道的文章,只是看了个开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手一丢,正想去看第二篇,突然发现贺知章的手竟然微微颤动,几张轻薄的纸,竟有拿不动的迹象。想着长安前阵子四处传扬的各种消息,打了个激灵,酒劲醒了一大半道:“静远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他手臂上的伤还未好?”
贺知章充耳未闻,双眼瞪着老大,一字一字的看着,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页一页的往下看,不过短短的五百余字,贺知章看了足足有一刻钟。
一遍看完,由不过瘾,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直至他想看第四遍的时候,已被旁边一人劈面夺去。
张旭在一旁给晾了许久,叫了几声,贺知章都不予理会,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抢了。
贺知章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眼中依旧难以掩饰那股激动,道:“千古文章,千古文章,静远此文毫不亚于诸葛孔明之《出师表》,曹子孝之《洛神赋》,王右军之《兰亭集序》,论及立意深远,更在他们之上。”
张旭还只是看到书信开始的扯淡,信中也说了自己的伤势,又听贺知章的话,也不看信的内容了,直接翻到后面的文章。
只是略看一开头,张旭就给吸引住了。
文章的开头,直接有感而叹,直入主题是以辈分正道?还是以真理正道?是真理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更或者是辈分等于真理?
然后围绕这个主题直言士林中以辈分、长者为尊的陋习。
当然文中也再三强调尊长敬老的道德观念,同时也表示尊长敬老更不应该盲目。
紧接着孔子的“不耻下问”以及《师说》里的达者为先,起了承接上下的点睛之妙。
尤其是最后一句总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张旭也看的移不开眼,一遍又一遍!
第二章 天下第一草书
贺知章也不催促,在一旁等着。
直到张旭回过神来,才问道:“如何?”
张旭怔怔地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