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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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拱手道:“西宁侯客气了,金陵安,南方就安。”
这话里隐含警告,柳溥就更吃惊了,他担心宋琥会发飙。
可宋琥却笑意更盛了,说道:“多谢兴和伯提点,宋某知道了,定然看住军中。”
随后他就告辞了,还推却了方醒相送,显得极为随意和放松。
……
“德华兄,这一趟差点把小弟给累死了。”
柳溥一进来就要茶水喝,还说最好是羊肉汤,多加辣椒面。
方醒见他满脸风尘,就让人带他去洗澡。
这种待遇陈默自然是不敢苛求的,再说方醒单独留下他,分明就是有话要说,所以他随即就打起了精神。
方醒指指茶杯,示意他只管喝,然后问道:“这一路他们可有异动?”
陈默想了一下,说道:“没有,随行的骑兵和东厂锦衣卫的人盯得紧,他们没机会。”
“他们之间亲密吗?”
“不亲密,从北平城出来之后,那三个使者之间就不说话了。”
“这一路他们可买了东西?书籍有吗?”
“没有,这个是严查的,他们就算是买个锅贴,下官都得破开了看一看。”
方醒满意的道:“你很好,去吧,今日你可以休息了。”
……
等柳溥出来时,偏房里已经架好了火锅,美酒飘香,羊肉的味道直钻鼻孔。
“这一路辛苦了,来吧。”
酒过三巡,羊肉吃了半斤下肚,柳溥舀了一碗羊汤,加了辣椒面慢慢的喝着。
“德华兄,宋琥以前和汉王交好,这些年一直在金陵,只是被李隆压着没了出头的机会,他低头……就怕是有求于人啊!”
“你倒是长进许多。”
方醒有些唏嘘,柳溥却赧然的道:“家父这次被陛下申饬了,小弟再不长进,柳家怕是要出事了。”
“怎么回事?”
方醒的心中一凛,以为是京城出了什么变故。
柳溥喝了一口汤,又辣又烫的羊肉汤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他倒吸一口冷气进去,然后龇牙咧嘴的道:“陛下觉得神机营疏于操练。”
方醒皱眉道:“没那么简单,若是疏于操练,陛下早就发作了。”
柳溥嘿嘿的笑道:“德华兄,家父这次倒是和定国公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再卖关子信不信我抽你!”
徐景昌就是皇家的沙袋,难道柳家也是这样?
那方醒觉得徐景昌绝对会胆战心惊,以为自己被皇家的亲戚给抛弃了。
柳溥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陛下下旨,组建两个火器卫所。”
瞬间方醒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用你爹来震慑武勋,陛下是不想让武勋卷进那两个卫所里吧?”
柳溥竖起大拇指,赞道:“德华兄,你果然了解陛下。”
“那不是了解,而是了解当下大明的军队。”
方醒抿了一口酒,柳溥突然问道:“德华兄,宋琥究竟是有求于什么?”
这话换个人问,方醒能冷着脸让他无地自容。
可柳溥问,方醒还得要解释的深一些。
“我刚清理了金陵驻军,李隆被我吓吐了血,宋琥的机会就来了。不过这个机会我可以给他,也可以压着给别人。”
“吓吐了血?”
柳溥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道:“德华兄,李隆可不是小孩子。”
方醒端着酒杯,淡淡的道:“你以为他是装的?”
柳溥点头道:“对,李隆在士林中的名声极好,手腕可不差。”
方醒放下酒杯,森然道:“就是要打他的这个名声!”
柳溥悚然而惊,脱口而出道:“德华兄,英国公他们也是口碑颇佳啊!”
方醒叹道:“是啊!”
羊肉火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喝一口羊汤下去,身体由内到外的散发着热气。
方醒夹了一片羊肉吃了,淡淡的道:“他们的口碑是不错,只差和文人文官们称兄道弟了。苦心孤诣有了结果,可喜可贺。”
“有了结果?”
柳溥想起张辅的现状,不禁打了个寒颤,羊肉汤都去不掉的寒冷让他有些心悸。
“这事你掺和不到,也掺和不起,所以安远候被申饬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此次南下也是个资历……没说让你们何时回去吗?”
方醒突然转换了话题,柳溥还在震惊中,就随口道:“没说,大概是……”
他渐渐清醒,然后欢喜的问道:“德华兄,难道小弟也能出海?”
出一趟海就是资历,就是功劳啊!
方醒点点头道:“陈默都来了,本伯倒是想看看他的手腕……”
柳溥不禁笑了,说道:“德华兄,京城的官员谁不知道他啊!那是有名的洗澡主事,和你交好,那就一起洗澡,大家赤诚相见,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方醒皱眉的注视下停住了,然后讪讪的问道:“德华兄,难道不对?”
“对个屁!”
方醒骂道:“井底之蛙!人在脱光了之后,心态都不一样了,懂不懂?各人有各人的手法,能达到目的就够了,不知道学习,笑个屁!”
柳溥缩缩脖子,方醒当年可是教过他的,积威犹在。
“那是他自己最擅长的手法,脱光了之后,开始紧张,后面慢慢的就放松了,说话的时候自然会少了许多……隔阂。”
第2248章 反目
天气渐渐冷了,方醒去了一趟船厂,和傅显、洪保商议了些事情,然后回城。
“兴和伯,那些船造好还得一段时日啊!”
王贺也想出海去看看,可方醒却不肯吐露口风,所以他时不时的会试探一下。
方醒换了个话题:“西宁侯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他毕竟是西宁侯的儿子,所以军中捣乱的不多。”
西宁侯是西宁侯的儿子,这话听着有些拗口,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懂。
故去的西宁侯宋晟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很高。虎父无犬子,至少名将之子的光环能帮宋琥不少忙。
王贺觉得方醒是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却不能逼迫,就郁郁的道:“军中后续清理了不少,西宁侯给的罪名是勾结外人……不知道会吓到谁。”
……
“说是勾结外人,可南方并无外敌,哪来的外人?”
黄俭渐渐恢复了些从容之色,可汪元却嘴角噙笑。
那是冷笑!
“北方的清理已然卓见成效,上月杀二十余人,抄家五十余,知道这是什么吗?”
黄俭知道汪元有获取消息的渠道,可也没想到上月的事他现在就知道了,不禁心中震撼,却笑道:“老师,这是强硬啊!陛下这是用刀子在告诉那些士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汪元的冷笑消散了些,说道:“秦皇开始,霸道多见于开国帝王,可大明立国至今,已历四位帝王……霸道要底气,当年的那位皇太孙就是没底气还被人糊弄,所以被文皇帝逆袭夺了江山……”
这话里把朱允炆的建文朝都算在里面,可黄俭却不见异色。
不只是他不见异色,南方士绅大多觉得建文朝才是正统,朱棣只是个逆贼罢了。
若非朱棣手腕强硬,这天下早就风起云涌了。
黄俭无奈的道:“仁皇帝就是顺理成章,看着君臣相得,只是却去的早了些。当今陛下……老师,还是那几个火器卫所在作祟啊!”
“没想到你倒是有些见识。”
汪元抚须道:“文皇帝……和朝中诸位相得,当今陛下靠的却是刀子。”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方醒的聚宝山卫是陛下的保证,他能在皇城中睡安稳的保证。朱雀卫,玄武卫,神机营,还有……马上就要再建两个火器卫所,这些才是陛下的底气。”
黄俭赞同道:“是啊!陛下的实力越发的强大了,那些武勋被忌惮……说他们勾结外人,可是,这个外人是谁?”
汪元的眉心动了一下,说道:“不是文官。”
黄俭的的眼神动了一下,然后笑道:“老师,最近那些士绅都很老实,都在冷眼看着方醒折腾。,哈哈哈……。哈哈……”
两人渐渐沉默,没有添加木炭的小炉子渐渐冰冷,里面的木炭释放了温暖,渐渐变为白灰。
黄俭看着那些白灰,直至最后一点火红跳动一下后归于死寂。
“老师……”
“你为何对方醒生出恨意?”
“不知道。”
“你该知道,从他第一次回归金陵开始,你就在咬牙切齿,恨不能剥了他的皮。”
黄俭抬起头来,微笑道:“老师,您也在恨他,是因为嫉妒,对吗?”
汪元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黄俭微笑道:“老师,您知道的,当年我的堂兄答应提携我,只是后来他却被拿了,举家流放。”
汪元没有丝毫动容,冷冷的道:“那是他贪腐,文皇帝下旨抄家流放,和方醒有何关联?”
黄俭静静的看着汪元,说道:“老师,方醒虽说有幸进之嫌,可他后来却是身经百战,皇室的信重是他自己的努力,还有科学……那是帝王用来对付儒家的利器,他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老师……您为何要嫉妒他?”
汪元的面色如常,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已冰冷的茶水。
苦涩的茶水让他微微皱眉,但精神却为之一振。
他看着黄俭,缓缓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黄俭微微低头,眼睛却挑起看着他,竟有些痞子的模样,连说话都有些无赖的气息。
“老师这是梦呓吗?谁不知道您儒雅,杀人这等事您怎会去做。”
汪元笑道:“是了,你许久都没了怒色,看着好似养气功夫大进,可我却知道,你这是忍不住了。怒色是你的面具,你连面具都丢了,这是准备和我翻脸吗?”
黄俭以前总是面带怒色,一般人都有些敬畏于他。
此刻他却神色平静,甚至还有些松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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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柳碎之事是我向您示好,主动请缨,您当时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我也没计较。”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汪元的眸子一冷,黄俭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在说着。
“事败之后,我惶然不安,而我的堂弟作为盾牌……”
“你当时不忍心。”
门外出现了一个仆役,在被汪元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后,吓得转身就跑。
算你聪明!
汪元的面色冰冷,说道:“而方醒的人当时在顺着摸了过来,没有我令人带走了你那个蠢货堂弟,你今日尸骨早寒。”
黄俭似笑非笑的看着汪元,说道:“可你为何要令人跟着我?这是怕了。”
汪元不见恼怒的道:“我怕什么?”
黄俭渐渐狰狞:“您怕了方醒,您担心他顺着摸过来,可您更担心我会变成疯子,然后被方醒发现,顺着把您给抓了。”
他双腿用力,双手在小几上撑着,缓缓起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汪元,缓缓伸开双臂,用那种梦幻般的语气说道:“想灭口吗?还是说您准备去向方醒投诚?可据我所知,方醒清理金陵驻军的将领……您知道……”
“那些将领的背后都是士绅,一边要做生意,为自己寻求庇护;一边觉着军中的俸禄太低……”
汪元讥诮的道:“可那方醒来势汹汹,他镇压南方,顺带清理军中和士绅亲近的将领,这便是警告。武人一稳,那些士绅难道还想赤手空拳和他斗?”
黄俭仿佛没说过刚才那些话,叹息道:“是啊!襄城伯和士绅的关系密切,马上被吓的吐血,方醒这人看似粗俗,做事却一丝不苟,比女人还细心。”
汪元的目光温润,说道:“他要震慑武人,让士绅再无借力之处,所以那些士绅都在冷眼看着。”
黄俭说道:“是啊!那些士绅在看着,可却不是软弱,就等着皇帝下旨南方开始清理投献时……”
汪元微笑道:“你以为到了那时他们会如何?”
“不知道。”
黄俭无奈的道:“北方杀的人头滚滚,南方如何?不能如何,真要大杀特杀,谁敢反对?”
汪元把玩着茶杯,目光看着边上的书架,淡淡的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黄俭笑道:“可我终究是住在这里,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依附您活着。”
汪元看着茶杯,认真的道:“忘记年后的争吵了吗?”
黄俭面色微变,说道:“当时来了不少人……你呵斥我,说我行事诡秘,不为人知……好算计,果然是好算计!”
他的心中发冷,退后一步,冷笑道:“那时候南方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