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2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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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礼部对于这种好事自然不会拒绝,胡濙还夸赞了几句工坊的一片公心,据说金英当晚就喝多了,泪眼模糊的喊着陛下。
前方有骑兵开道,左右和后面有骑兵保护,这规格几乎可以和太子出行媲美了。
可马车里的使团却没有丝毫得意。
因为在赶路!
“他们在修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很平整。”
“是啊!要是能修通两边,想想到时候的速度……”
多克麻木的听着手下的人在赞叹着,他在想着这一路经过的城镇。
那些城镇大小不一,大的大得让人绝望,只能走马观花,然后飞快的被赶进了驿站或是客栈里。
于是一个个庞大而繁华的城市在他的脑海中渐渐驻足,然后渐渐模糊。
他迫切的需要纸笔,随行的礼部官员很大气,给了纸笔。
多克看了一眼手中的毛笔,再看看纸上的墨团,忍不住骂道:“这么软的东西,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写出那些方方正正的东西来!”
三家使团被分开了,再也没办法集思广益。
天气有些闷热,多克探头出去看看天色,骂道:“要下雨了,下一个城镇在哪?”
他现在也穿上了大明的袍子,天气闷热,他把裤脚拉到了大腿上,依旧觉得烦躁,就恨恨的把毛笔往大腿上戳了一下……
“啊……”
“何事叫嚷?”
柳溥打马过来查看。他现在留了胡须,脸上被晒得黝黑,一双眼睛里多了肃然。
这是一个不断在成熟的未来侯爵!
多克躺在车厢里,其他五人都呆呆的看着插在他大腿上的毛笔,温热的鲜血从插进肉里的笔端流淌出来,多了几缕黑色。
“谁干的?”
柳溥的眼神凌厉,手握着刀柄,杀气腾腾的准备动手。
多克已经停止了惨叫,通译尴尬的道:“大人,是……那毛笔捅进去的。”
毛笔已经被多克仍在了边上,柳溥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丢回去,说道:“稍后有郎中过来,听从吩咐。”
他驱马往前去了,陈默在等消息,见他过来就挤眉弄眼的问道:“难道他们是……忍耐不住寂寞,有人用强了?”
哪怕是这一路已经见识过了陈默的猥琐,可听到这话后,柳溥依旧是招架不住。
他减缓马速说道:“毛笔硬了。”
“硬了?”
陈默的右边眉毛挑了起来,低声道:“那么急不可耐?”
柳溥捂额道:“是墨汁硬了,他用劲恰到好处,就捅进了自己的大腿里。”
“下雨了!”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陈默遗憾的道:“可惜了。”
柳溥觉得这人真是礼部之耻,可胡濙却派他跟着南下,分明就是看重。
他仰头看天,恰好被一滴雨水砸在眼里,就骂了一声,低下头来揉眼睛,没看到对面来了一队骑兵。
这边有骑兵迎了上去,喝问来历。
那队骑兵勒马,为首的喊道:“奉兴和伯之令前来迎接使团!”
柳溥抬头,眨巴着眼睛认出了方五,就驱马过去问道:“金陵如何?”
从方醒南下开始,京城的人都在等着南方沸腾不安,有人甚至开出了盘口,赌方醒此行杀人的数量。
方五看了看车队,说道:“小的出来时,老爷令人拿了百余人,都是违禁的士绅。”
柳溥不禁赞道:“果然是德华兄啊!这手笔就是大,等传到京城去,一城惊骇啊!”
陈默却不赞同,说道:“整个北方都在清理投献,有那同情的心思,先把自家的屁股擦干净了再说。”
这时雨渐渐的大了,战马在嘶鸣着,方五建议找个地方躲一下,然后有人说附近有废弃的寺庙。
一行人在雨中找到了寺庙,却已经有人在了,而且看着不像是躲雨的。
里面的三个男子在见到进来的军士后,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就跑。
“拿下!”
随后骑兵们带着三个男子进了树林里,使者得以进庙里休息。
柳溥在盯着这一切,直至口供出来。
“大人,是真定府李家的三兄弟。”
大雨中,那三个被刑讯的男子被带到了柳溥的身前。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一个男子抬头嘶吼着,他的眼中全是血丝,可见压力之大。
柳溥冷冷的到:“你三兄弟侵占田地之多,在真定府赫赫有名,知道吗,因为你们杀了官吏出逃,真定府上下的官员全被东厂带回了京城,海外又将多出几十户移民,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哈!”
陈默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李家的三兄弟可是要犯,陛下当时大怒,催促了刑部下文捉拿,这可是天降功劳啊!”
柳溥摇摇头道:“他们三兄弟杀官之后,北方有人效仿,十余处烽烟,群臣沸腾,奏章当时几乎堵住了皇宫,传闻陛下几夜未睡,最后还是硬顶住了。”
陈默回身,正好看到几名军士正在驱赶通译进庙里。
他回头低声道:“当时礼部中都有人说陛下得罪了天下人……”
柳溥冷笑道:“那又如何?”
“那不是天下人。”
方五说道:“我家老爷说过,那些只是士绅,于国并无多大的益处,他们代表不了百姓!”
“正是如此!”
柳溥握紧刀柄,看着北方说道:“若是没出来,我此次定然要请缨去士绅最猖獗的地方,让长刀饮血!”
他回身看了一眼,那几次找借口想出来的通译被他饱含杀机的眼神吓住了,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
“德华兄那边想要弄什么?”
柳溥随口问道。
“老爷的奏章估摸着已经快到京城了。”
方五没隐瞒这个:“老爷向陛下建言,逐渐取消路引,并建议让户部多想想怎么用户贴来证明身份,而且还不好仿照。”
柳溥有些意外,就说道:“此事在这个关口不好提啊!那些人正在等着找到攻击德华兄和陛下的机会……”
方五不在意的道:“我家老爷哪会怕弹劾,至于陛下,老爷说此次清理北方,正是陛下建立威信的时机,废除路引之事正好试试。”
这话里隐藏着血淋淋的杀戮,哪怕是柳溥都觉得这不是自己能沾边的事。
“这一路使者们可老实?”
“不老实,总是在窥看,还想记下来,他们以为自己用炭笔记录的事能瞒过我,可笑!”
方五笑道:“老爷以前喜欢用炭笔,那些人自作聪明了。”
柳溥放低了声音说道:“德华兄派了你来,多半是想要拿三国使者做文章,那咱们就加快吧,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德华兄的手笔。”
第2236章 这是绑架
今年的秋季格外的冷,老人们说这是要动刀兵的迹象,叫家里人没事少出门。
紫禁城中也冷,太阳仿佛失去了温度,徒然耀眼。
从方醒南下开始,宫中就多了肃杀。
北方的整顿清理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皇帝在监控着进程,百官几乎没有能置身事外的。
宫中紧张,但和皇帝的女人和孩子无关。
太后终于去看了一眼那个小名叫做‘玉哥’的孩子,孙氏感激零涕。
没有祖母的关注,玉哥一辈子都将背负着‘被长辈厌弃’的名声。
于是宫中关于玉哥的议论终于是消停了许多,至少不会是一个靠着皇帝才能站住脚跟的皇子。
而皇后却继续在过着自己的日子,恍如与世无争。
“母后,弟弟吐口水!”
坤宁宫中,端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跑进了房间里,然后趴在做衣服的胡善祥的腿上喘息着道:“母后,弟弟不乖。”
胡善祥放下小衣服,摸摸她的后背,嗔道:“你又去逗弄你弟弟了。”
她眉眼含笑的抬头问道:“玉米呢?”
门边有宫女答道:“娘娘,殿下在外面学步,走的可好了。”
胡善祥觉得有些眼花,就揉了揉,说道:“三岁了,也该能走了。”
端端在她的腿上侧脸问道:“母后,我几岁会走的?”
胡善祥笑道:“比你弟弟早。”
端端一下就得意了,然后又跑出去,说是教玉米学步。
等她走后,怡安就进来了。
“娘娘,那边做了一道点心送去了宁寿宫。”
胡善祥微笑道:“前几日无忧进宫和端端在母后那里玩耍,说是年岁上来的人要少吃点心,免得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道理。”
怡安有些意外胡善祥的反应,犹豫了一下,就放弃了劝说她也跟进的想法。
“北边最近有些闹腾,陛下那边烦心事不少……”
“本宫知道了,少拿别的事去烦他。”
“金陵有人快马通报,兴和伯在那边拿了不少人,说是没路引远行的,全是……士绅。”
怡安的通报就到这了,再下去就是干政。
胡善祥拿针在自己茂密的秀发中插了几下,然后说道:“记得当年还在家时,家父有时候要出门也是烦心路引。只是……”
怡安重重的道:“这是祖制!兴和伯怕是孟浪了。”
胡善祥坚定的道:“兴和伯肯定和陛下有沟通,这不是孟浪,一定不是!”
……
“陛下,路引一旦取消,百姓自由迁徙,那……臣不敢想那混乱的景象。”
“陛下……”
金幼孜觉得方醒天生就是能折腾的,而且胆子特别大。幸而是文皇帝宠信他,他要是生在洪武朝的话,金幼孜觉得掉脑袋都是轻的。
“路引乃是祖制。”
作为首辅,死守祖制自然是不行的,也是呆板和无耻的。所以杨荣在沉默。
所以金幼孜继续说道:“没了路引,各地客户比主户还多,怎么查户籍?案子必然增多,各地疲于奔命,乱套了,肯定乱套了。”
几位辅政学士都面露赞同之色,觉得这个建议真的是在信口开河。
至于扯上祖制,在辅政学士这个级别还扯这个,皇帝肯定会记在小本子上,下次就收拾你。
祖制从来都不是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利益牵扯。
杨溥的面色有些铁青,说道:“陛下,兴和伯这是胡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国朝多年,臣从未见过这般……跋扈的臣子。”
杨溥从诏狱出来后,哪怕是被安排在帝王身边,可却沉默寡言,即便是君王垂询,必定也是稳重为先,所以得了文皇帝的称赞,说他乃是谋国之臣。
谋国之臣,几乎和托孤重臣一个意思。
所以从此沉默寡言的杨溥就成了百官暗自揣摩的对象。
从前年开始,他的沉默渐渐在变化。
有心人统计过,他的变化主要是针对皇帝和方醒,而具体些就是那些革新。
这是一个保守派,如同史上的那些保守派一般,他总是不喜欢过多的改动。
这样的日子不错,我们还是享受生活吧。
这就是保守派的宣言。
可朝堂上不可能只有革新派,各种声音必须都得有。
——当朝堂之上都是一个想法时,大明就危险了!
所以朱瞻基把那些反对者留在朝堂上,他需要这些人来警醒自己。
而方醒显然也深谙这个道理,从没见他倒过谁。
不,他倒过,朱瞻基记得他处心积虑的倒过纪纲。
杨士奇皱眉道:“跋扈谈不上,起因本官也知道,那些被拿了的百姓并无情弊,只是疏忽了,或是侥幸了。只是为了这个就受刑,甚至是流放,兴和伯大抵是不忍吧,所以才上了奏章。”
杨荣出班道:“正是如此,兴和伯想必是不忍,陛下,臣以为既然是无心,可否网开一面……”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道:“此事从长计议,你等不必缓颊。”
杨荣和杨士奇尴尬的回班。
他们想把这事打混过去,可皇帝却明察秋毫,尴尬啊!
朱瞻基仔细看着奏章,再次抬头时,神色已经变得从容起来。
“兴和伯说路引于大明初期是臂助,到了现在,路引已经成了禁锢,把百姓限制在一地的同时,也把大明的发展定在了一个高度,再也无法寸进的高度。”
朱瞻基的眉心微微皱起,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确实是这样。”
杨荣第一句话就在为方醒站台,后面一阵冷飕飕的眼神。
可杨士奇也跟着出班道:“陛下,前宋可是没有路引,百姓迁徙顺畅,虽然官府麻烦了些,可前宋的商业蓬勃,前所未有。”
他看了一眼群臣,坚定的道:“臣深知路引对百姓的禁锢,包括臣的家人也在其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