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0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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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水泥,那么多民夫,你这是疯了!”
方醒灰溜溜的进宫了,转告朱瞻基:“夏元吉被吓到了,咱们还是一点一点的来吧,别一下就弄个大的,谁都怕。”
朱瞻基苦笑道:“当年咱们商量过十字工程,交叉形成大明的主干道,然后再慢慢的修建各地的道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
“摊子铺大了,夏元吉怕收不了场。”
方醒分析道:“此事其实就在于能否拉动民间消费,全靠俘虏肯定是不够的,民夫出力,朝中必须要给钱,就像是在工坊里做工,有钱就花,慢慢的就积累起来了。”
“而且路修好之后,那速度可不得了,以后不管是调兵还是运送物资都方便。还有就是沿途的商贾,以后得放开些禁锢,让商品流动起来,这条路才没白修。”
第1808章 朕该如何安置你们
朱瞻基也在憧憬着水泥路贯通东西南北的盛况,当十字主干线建成之后,大明的交通将会上一个大台阶。
而方醒想的却是火车。蒸汽机他只知道些原理,直接抛给书院完事。
什么时候能看到火车在大明的土地上奔驰呢?
君臣二人在沉默着,各自想着不同的交通工具。
……
宋老实如今也算是宫中的人气太监,自从朱瞻基登基之后,按照当时黄俨谋逆时的功劳,给他升职了。
如今的宋老实虽然麾下无人,可乾清宫前全是他的地盘。
他腰间挂着水葫芦,手中拿着那块当时割断了绑住自己绳索的铁片蹲在地上铲着污痕。
阳光不错,但这对于想让乾清宫外面纤尘不染的宋老实来说,阳光是个大麻烦。
他眯着眼,忍着被反射回来的光线刺酸眼睛的难受,仔细的铲着一块新泥,浑然不顾其它。
人来人往,大家都习惯了在乾清宫前看到这个身影,依旧穿梭不息。
“是城外的泥!”
宋老实清理完了之后,欢喜的嚷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苍白的面色,呆滞的表情,惊惧的眼神。
这是个二十多岁,看着很疲惫的年轻人,身着布衣,举止拘束。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多半是刚沐浴。
“你是谁?”
宋老实感觉是看到了好朋友,就起身问道。
年轻人的身后有三个太监,期中一人说道:“宋老实,别多事。建庶人,请上去吧。”
年轻人的身体颤抖一下,对宋老实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拾级而上,脚步沉重,仿佛是不愿意进殿。
宋老实看着年轻人缓缓上去,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刚才那双惊惧的眼神,就说道:“不许欺负他!”
年轻人的脚步停住,然后回头。他再次对宋老实挤出一个笑容,艰难的道:“多……多谢你了。”
宋老实咧嘴笑了,挥手道:“被欺负了要找陛下告状,要点心吃。”
年轻人点点头,回头进了大殿。
留在下面的那个老太监紧张的看着青年人的背影,不住的搓着手。
……
“建庶人来了?”
方醒看了朱瞻基一眼,皱眉道:“你……”
“让他进来。”
朱瞻基吩咐之后说道:“只是想见见他,当年之事说不清对错,不过他却是无辜的。见一面,安安他的心,也算是朕的心意。”
等方醒看到建庶人时,心中有些不忍。
这就是个被吓坏的年轻人!
“见过……见过陛下。”
他的礼仪大概是这一路上有人教过,所以看着还算是齐整。
可等他抬头时,却泪流满面。
“我是谁?”
朱文圭从两岁就被幽禁在凤阳的广安宫中,身边除去侍奉的那个太监之外,别无他人。
茫然的朱文圭忘却了害怕,只是问道:“我是谁?”
“你是我的堂弟。”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道。
朱文圭茫然的问道:“堂弟是……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有些怕,我要随安,随安在哪?随安!随安!”
朱文圭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
“陛下,随安就是……建庶人身边唯一侍奉的太监。”
朱文圭被关在广安宫中,从婴儿时代起,他的身边就只有一个老太监。外面只给饭食,他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位叫做随安的老太监……
他对外界的认知都源于那个随安!
“陛下,建庶人……什么都不认识,连牛羊都不知道……”
朱瞻基摇摇头,说道:“那个随安可来了?让他进来。”
稍后,一个驼背的老太监被引了进来。
“殿下……”
老太监一看到惶然的朱文圭,就颤颤巍巍的过去,抱住他,低声道:“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朱瞻基木然的看着这一幕。
朱文圭在老太监的怀里哭道:“随安,我们回去,我们回家去。”
老太监安慰道:“好,咱们回去,回家去。”
等朱文圭的情绪稳定后,老太监跪下道:“陛下,殿下有些不谙世事,若有冒犯之处,恳请陛下惩罚老奴。”
“你……起来。”
等老太监起身后,朱瞻基问道:“在凤阳可艰难?”
老太监笑了笑,嘴里看着少了大半牙齿。他说道:“陛下,老奴和殿下在广安宫相依为命,倒也少了许多勾心斗角,还好。”
这是一个已经把生死抛在脑后的太监!
他居然敢称呼朱文圭为殿下,如此的放肆!
朱瞻基并未介怀,他说道:“建庶人的年纪差不多了,朕准备给他找个媳妇,你看如何?”
朱瞻基在尊重着这个老太监,居然像是请示对方家长般的询问。
殿内的人都肃然起敬。
他们敬佩着随安,也敬佩着朱瞻基的心胸。
随安咧嘴笑了,跪下道:“殿下早已成人,老奴一心就想着让殿下有个能照顾他的女人,多谢陛下!”
说完他就叩头。额头和地砖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大殿内鸦雀无声。
朱瞻基叫人扶他起来,说道:“你很好。朕准备让建庶人在凤阳宫外居住,到时候你帮着他看看地方,朕再让凤阳那边调派几个伺候的人过去,好生的过日子。”
随安的眸色微黯,说道:“陛下请放心,殿下只想安生度日,并无那等心思。”
朱瞻基笑了笑,说道:“朕也没想过这事,不过是想找人帮你们罢了,以后每月给钱粮,若是漏了,可上书京城,朕自然会处置。”
随安应了,朱文圭茫然的看着他,问道:“随安,钱粮是什么?”
随安闻言慈爱的道:“殿下,钱能买东西吃,粮就是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饭食。”
朱文圭欢喜的道:“那能吃肉了吗?”
随安的眼睛有些红,他哽咽道:“能,回头老奴就做肉给殿下吃。”
朱瞻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中憋闷,说道:“以后你们可在凤阳自由出入,想出城玩尽管去。好了,去吧。”
“多谢陛下!”
随安狂喜的谢恩,朱文圭茫然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少被关了几十年。
……
方醒和朱文圭一起出了大殿。朱文圭不能在宫中住,住在客栈或是其它地方朱瞻基也不放心,担心会被某些人当做引子,就让他住到方醒家里去。
在下台阶的时候,方醒注意到朱文圭扶着随安,而随安也很自然的搭着他的肩膀,两人就像是一对父子般的依偎着下去。
“谁欺负你们了?”
宋老实在下面看到朱文圭的模样就问道,随安笑了笑,“多谢公公了。”
“公公?”
宋老实有些懵,他看到方醒下来,就说道:“兴和伯,我娘说给你准备了些好菜,下次送给你。”
方醒走下来,微笑道:“让你娘别折腾,还有,记得把点心吃了,免得浪费。”
宋老实摇摇头,他的心中有些执念——点心最好吃,那么就要留给娘。
身后的大殿内,朱瞻基叹息道:“藩王藩王,争斗之源,朕该如何安置你们……”
第1809章 忍不住的帝王(感谢“溪之水木之根”成为本书盟主)
到了方家庄,方醒把朱美圭安排在前院,宫中也派了两个太监来伺候他。
方家庄的田园生活让朱美圭很是艳羡,随安去请示方醒能否在庄上走动,方醒正好在带无忧,干脆就带着他们一起出门。
此时的方家庄里郁郁葱葱,方醒牵着无忧,身后跟着两条大狗。朱美圭和随安在右边,他不住的看着无忧,眼中全是好奇。
“殿下,您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方醒也延续着殿下这个称呼,朱美圭慌乱的道:“嗯嗯嗯,会有的,要个好看的孩子,我给他做饭吃。”
这还是个孩子,从性格和心理角度来说都还是个孩子。
方醒含笑道:“对,所以你好好的过日子,别担心什么,被欺负了就去找凤阳那边的人,他们若是不肯做主,就说陛下在看着呢,收拾他们。”
朱美圭只知道点头,随安感激的道:“伯爷,老奴……老奴担心……”
“你无需担心!”
方醒感到无忧用力的捏紧了他的手指头,就偏头对她笑笑,然后对随安说道:“别担心,陛下的心胸不止于此,若非是大明内部许多事务还未理顺,你们甚至可以自由迁徙,所以……你们就把自己当做是百姓,不过下一代最好叫他们去读书,最少要能养活自己。”
随安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忧。喜的是自由就在眼前,愁的是听方醒的语气,朱美圭去后,大抵朝中就不会再供给钱粮了。
而且他从朱瞻基和方醒之间的随意上揣测两人的关系很好,也就是说,方醒的话有很大的几率变成现实。
随安叹息道:“也好啊!若是成了藩王,老奴还担心终有一日会大祸临头。”
“藩王……”
方醒想起了还在皇城里幽禁的朱济熿,还有被朱瞻基握在手中的晋王爵位。
……
朱美圭的奏章再次进京,奏章的内容很快就传开了。
——家父多病,恳请陛下派出御医诊治!
很普通的一份奏章,却蕴含着爆炸性的信息。
朱济熺生病了,没有好郎中诊治!
北平城中都在说着晋王一系的恩怨情仇,从第一任朱棡就藩时的顽劣,到朱济熺和朱棣的不对付,及至朱济熿的胆大包天。
是的,晋王一系多有不法,可朱济熺已经付出了代价,朱济熿也被幽禁在皇城中。
可朱美圭却风评不错啊!为何不把晋王的爵位给他?
可宫中却没有动静,稍晚两名御医出了北平城,看方向是往太原去了。
这是……派了御医就完事了?
大家都在看热闹,看皇室的热闹。可就在御医前脚刚出城门的同时,几份藩王的奏章也进了城。
……
奏章很简单,大多是先赞颂了朱瞻基这位新帝继位后的英明神武,随后祝他身体健康。
几份奏章的最后都提及了晋藩,先批判了一番朱济熿的狼子野心,同仇敌忾,然后就提及了朱美圭,说是那娃不错。
“确保大明金瓯无缺?可笑!”
朱瞻基扔了奏章,说道:“宁王这是觉着晋藩不存,山西也不存了吗?”
宁王朱权,这位当年可是要和朱棣平分大明的狠角色!
这是帝王的家务事,可夏元吉却出班说道:“陛下,此事当果断处置,否则日久各地藩王必然会人人自危。”
说完他又退了回去,继续盘算着修一条从金陵到北平的水泥路的耗费和由此产生的利益。
杨荣从本意出发是厌恶藩王的,可他知道大明目前经不起过多的动荡,只得建议道:“陛下,要不就复了晋藩吧,只是爵禄却可以做做文章。”
一听到爵禄夏元吉就一心两用的抗议这种看法:“现在削爵禄,可晋藩的子孙怎么办?”
晋王府的爵禄你削减了,可等朱美圭的子孙出来,你还减不减?用什么名义去减?
蹇义建议道:“陛下,要不还是给吧,先稳住各地藩王,以后再徐徐图之。”
藩王这个群体在朝中就没人喜欢,觉得他们都在啃噬着大明的民脂民膏,侵吞着大明的赋税,还占据着无数良田。
……
“宁王?”
太后沉吟道:“当年那是个野心勃勃的藩王,手握重兵,比你皇爷爷的实力还强大,只是做事却差了果断,这才让你皇爷爷靖难成功,否则今日这宫中谁当家,那还说不定呢!”
朱瞻基点点头,皱眉道:“母后,藩王的子孙越发的多了,每个人都得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