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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万历驾到-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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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官员的任免之中,吏部尚书非常的重要,大明甚至有称呼吏部天官的说法。并且吏部尚书不能入阁,从这里面就能看出这个位置的特殊了。

    名义上内阁大学士也要由吏部任免的,你也是官员,这就相当于后世的组织部。

    领导提升干部的时候,最先问的肯定是组织部,皇帝也是如此,这样的事情必须要问吏部。张瀚沉默了,情况也就瞬间微妙了起来,这个时候弹劾的奏折就来了。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这几天就喜欢在文华殿呆着,静静的看着张居正拜访在这里的十二面巨大的屏风。这上面写着一个一个的官员,这些都是大明官的官员,这也都是自己这个皇帝的臣子。

    “皇爷,奏折送上来了!”张鲸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不少小太监,怀里面抱着的都是奏折。

    朱翊钧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张鲸:“这些都是反对夺情的折子?”

    “回皇爷,是,这些都是反对张阁老多情的折子。”张鲸硬着头皮说道。

    “看来是该缩减三公经费了,这钱都被你们这么给浪费了。”朱翊钧嘀咕了一句,摆了摆手:“全都拿走,朕没心思看!”说完又问道:“吏部尚书张瀚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张鲸点了点头:“回皇上,还是没有消息。”

    事实上朱翊钧也有些不理解,张瀚的确是张居正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这几年都如此听话。要知道张瀚可是吏部尚书,配合张居正也不一定要听话到这种程度啊!

    朱翊钧点了点头,没有在这问这件事情,他准备等等看。

    随着皇帝下旨,张瀚无声,朝廷上下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越来越高,在这个时候,张居正也上了一份奏折,这份奏折就是《乞恩守制疏》。

    这份奏折自然很快就到了朱翊钧的手里面,这份奏折朱翊钧就看了,他挺想看看张居正怎么说的。对于张居正现在的心理状态,朱翊钧真的很好奇。

    朱翊钧希望通过这份奏折窥探一下,这也算是一份恶趣味了。

    不过看了之后朱翊钧就失望了,因为张居正这份《乞恩守制疏》,写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先叙父子之情,然后又说君臣之礼,最后说道了伦理纲常,文采斐然。

    朱翊钧看起来却大失所望,因为这就是一篇官场的套路文。

    “吏部那边还没动静?”朱翊钧放下奏折,转头看向张鲸,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吏部尚书张瀚的不发声,朱翊钧是真的不满了。

    自己可是亲自给张瀚下了圣旨,无论是赞成反对,你都要有个声音吧!赞成的话,那你就按照我的圣旨写奏折,然后按照吏部的程序慰留张居正。

    你反对你可以上奏折,陈述利害,这也行,你这没声音是什么意思?

    说重了这是无视皇帝的圣旨,说轻了,你这是看不起我这个皇帝啊!虽然两世为人,朱翊钧也是人,这种被无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回皇爷,吏部张大人那边还是没动静。”张鲸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户部侍郎李幼孜上了一份奏折,是请张阁老夺情折。”

    听到这个消息,朱翊钧点了点头,脸『色』却没有变好看多少,户部侍郎上奏折和吏部尚书有什么关心。朱翊钧沉着脸,摆了摆手说道:“回乾清宫。”

    外面都看着吏部,吏部自然也不平静,这里面有一人尤其不平静,他是吏科给事中王道成。

    这一天刚刚到了吏部,王道成就跑到张瀚这里来了,作为同是支持张居正的官员,王道成对于张瀚的做法就很不理解。在这个张阁老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作为张居正提拔的官员,作为张居正的心腹,在这个时候怎么能不站出来呢。

    虽然张瀚是沉默以对,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种沉默就代表了一种态度了,这是无声的抗议。

    “尚书大人,皇帝圣旨以下几日,尚书大人是不是该按照旨意行事了。”王道臣见到张瀚之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开口说道,而且语气很不善。

    张瀚今年的年纪也不小了,坐在尚书的椅子上,捋着胡子看着王道成。

    王道成是一个略微有些瘦削的中年人,颧骨很高,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但是他的眼睛却很坚毅,尤其是他的眼神,此时他就目目光不辍的看着张瀚。万历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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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砸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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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也站起身子看着王道成,沉声说道:“身为内阁首辅大学士,百官表率,陛下之师,更因该尊从礼法孝道。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父丧丁忧守制,那是天道礼法,万古纲常,我是不会同意的。”

    听着张翰的话,王道成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张瀚居然会说的这么直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尚书大人,皇上有旨意,你如此做法,不和考成法!”王道成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张瀚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考成法?怒声指着王道成,大声的说道:“在万古纲常,天道礼法面前,考成法算什么?张太岳敢践踏万古纲常,天道礼法,我为什么不敢践踏考成法?”

    张瀚的声音很大,自然就传出去很远,大家都知道张尚书这是和王道成吵起来了,也代表着张瀚正式表态了。

    看了一眼张瀚,王道成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此时此刻,王道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他转身就向外走了出去。

    张瀚与王道成吵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这是自从张居正夺情事件以来,最为劲爆的一个点,于是很快就引爆了京城的官场。随着这波风『潮』,上书的人就更多了。

    紫禁城,乾清宫。

    朱翊钧听着张鲸的汇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改革最难的是什么,不是制度,不是人事,而是思想。张瀚对张居正的支持,他算是改革派了吧?

    可是在这个时候,张瀚就和张居正分道扬镳了,为的是什么?为的不是大明江山社稷,不是天下百姓,为的是万古纲常,为的是礼法。

    百官表率,文人楷模,那就更应该顺从万古纲常,天道礼法。

    这个逻辑也说得通,可是朱翊钧却看到了其他的东西,在这些人的眼中,万古纲常,天道礼法,高于一切。高于个人生死,高于皇帝圣旨,甚至高于高于国家利益。

    听着张瀚的言辞,看着张瀚的表现,朱翊钧想到了三个字:卫道士!

    改革大明,要改的不是制度,不是人事,这些都是浅层次的,怎么样改革思想才是最关键的。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礼法教育,真的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这一次与其说是张居正夺情,不如说是士人规则的一次反扑。

    如果张居正夺情了,那就说明张居正屈从于文人的规则,那你就还是我们人,在我们画的圈圈里面做事。如果张居正不屈从,那也就说明他会被摒弃在士人这个圈子之外。

    所谓士人,代表的是大明的读书人,他们把持着舆论,把持着官位,掌握着大明的经济民生。

    你屈从于他们的规则,那你才是士人,才能被人认可。如果你不屈从,那你就不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了。最不被他们认可的人,那就是太监。

    太监以皇帝的利益为先驱,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可能屈从于士人的规则,于是他们就成为了权阉。

    大臣也一样,如果不屈从于他们的规则,那就是权臣,是佞臣。

    甚至皇帝也是如此,皇帝不屈从于他们制定的规矩,那就是昏君。皇帝的政令出不了紫禁城的事情还少吗?大明的皇帝如果没有太监和锦衣卫,政令出了紫禁城也出不了京城。

    即便是有了太监和锦衣卫,依旧到了不了地方,万历派出去的矿监不一样被打死了。结果错的是矿监,是皇帝,他们反而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张居正这一次的夺情,其实就是这五年改革的总积累,是士人集团发起的规则之战,名义上就是扞卫万古纲常,天道礼法。如果张居正不遵从士人规则,那么他就是权臣,不在士人的圈子认可了。

    站在张居正的这一边的,那就是助纣为孽,那就是党羽,就像阉党一样,是要根除的。这一套文官玩的很溜,到了东林党之时彻底登上了巅峰。

    九千岁这个权阉和他的党羽组成的阉党,那就是罄竹难书了,凡是不屈从于他们规则的人,通通打倒。甚至到了南明之时,这些人还再争,还在夺,当真是士人规则高于一切,甚至亡国也没有这个规则高。

    张瀚虽然支持张居正的改革,知道这是对大明好,可是在士人的规则面前,他没有挑战的勇气。或者从张瀚的心里面,他也不想挑战,反而要扞卫这一条士人规则。

    一旦有人挑战了士人规则还没被严惩,那就是打了所有士人的脸,是在砸他们的饭碗,他们自然要玩了命的反扑。张居正的这一次夺情,就是在挑战士人规则了。

    朱翊钧站起身子,背着手在大殿里面溜达着,他现在能明白张居正夺情之后为什么破罐子破摔了。

    在夺情之前,张居正还是百官楷模,文人领袖,可是夺情事件之后,张居正就彻底成了权臣,成了类似曹『操』一样的人物了。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应该不是一个人,他已经不被主流的士人圈子认可了。

    在得不到主流士人规则的认可之后,张居正只能一心扑在万历新政上面了。

    历史任由后人评说,估计这就是张居正的想法了,他的手段更激烈,改革也更激进,对权力更贪婪。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让保住自己和改革成果的东西了,一旦失去了权力,自己就会失去一切,自己将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自己将会遗臭万年。

    张居正对自己儿子所做的事情,朱翊钧也能理解了。

    虽然张居正改革是为了大明,可是他也是父亲,他也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一方面他教育万历皇帝,另一方面他让自己的儿子科举,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权利,为儿子谋夺一甲的地位。

    这是为了保命,一方面寄托在万历皇帝身上,毕竟万历皇帝是他的学生,另外则寄希望于儿子身上。

    前面的路自己给铺好了,后面自己不走错就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张居正没想到自己会死那么早,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彻底。

    想通了这些,朱翊钧舒了一口气,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了。

    如果说以前朱翊钧还在是否支持张居正夺情的时间上纠结,觉得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张居正赶回家,现在朱翊钧不在纠结了,心中坚定。

    极目远眺,朱翊钧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果现在自己就屈从了,那以后自己说不定就要跪在地上了。

    看了一眼张鲸,朱翊钧转头说道:“着内阁拟旨,张瀚老迈昏庸,令张瀚致士回乡。”

    张鲸猝然一惊,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让吏部尚书致士回乡了?可是看着皇爷的表情,他又不敢问。此时朱翊钧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张鲸心里面更为惊惧了。

    自从刘台案开始到现在的张阁老夺情案,皇爷表现就没有以前那么高山仰止,没有那么掌握乾坤了。可是这个时候,张鲸发现皇爷那种气势又回来了。

    如果说以前皇爷是山,那么现在皇爷就是海。

    平静淡然,但是幽深难测,仿佛不经意间就会散发出巨大的力量。一句轻轻的话语,直接将吏部尚书赶回了家,仿佛做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张鲸大气都不敢喘,连忙说道:“老奴这就去!”

    在张鲸离开之后,朱翊钧看了一眼身后的柳瑟,笑着说道:“朕想吃火锅了,你去准备一下,对了,等一下回来陪着朕一起吃,在准备一点冰镇的果酒。”

    “是,皇上!”柳瑟答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笑容向外面走去。

    在京城最火的娱乐场所是哪里?以前是青楼,现在则是梨园。此时此刻,梨园之中的一个包厢之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坐着喝茶,脸上的表情很淡漠。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男人淡淡的说道:“进来!”

    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身材很是瘦削,身子也不高,留着一抹八字胡,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物。

    “邵先生。”小个子见到中年男人,笑着拱了拱手。

    “情况怎么样?”被称为邵先生的中年男子为小个子倒了一杯茶,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

    小个子喝了一口水,开口说道:“刚打听到一点消息,小皇帝已经下旨了,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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