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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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祚?”邵安一惊,这祚字可指福运,也寓意国祚、皇位。听闻近几年来京中皇子们似有夺嫡之争,然而皇帝仍不立太子。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是如此打算的。
“你父亲,是怎么去的?”
皇长孙仍旧低头不语。
“呵,我懂了。”邵安苦笑,“他走时,有何遗言?”
“父亲只留下一行遗书:心之所向,九死无悔。”
随后张三给皇长孙安排好住处,邵安听徐七说,那孩子从小生活在黔州,但该读的书一本也没拉下,都是废太子亲自教导的。至于那孩子的母亲,则是当地的平民。战场上不方面带个女子,徐七只能带走孩子,不过也留下了暗卫,日夜保护她。
邵安掐指一算,苏晟晖是泰安六年被废的,到如今,也有九年了。他到底还是没有等到父亲的赦免,只留下了一支血脉,不到三十岁就走了。不知皇后娘娘,听闻噩耗时,该多伤心。
“废太子怎么那么想不开,为什么自尽啊?”徐七在当地,什么消息都打探的清清楚楚,据说苏晟晖那天支开了妻子和儿子,在看守不注意的情况下,用磨尖的铁片,割腕自尽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然气绝。当时血流了满地,只在桌台上,发现了他用血写的八字遗书。
邵安叹了口气,他待过黔州,知道那种生无可恋的绝望。他道:“废太子他是为了孩子啊,他不想孩子一辈子待在穷乡僻壤的黔州。只有他死了,死讯传入京城,皇帝才会想起他,才会愧疚,才会补偿自己的嫡长孙。”
“皇上……”徐七本想说皇帝会赦免废太子的,不过想想,九年了还没有赦免,看来希望不大了。
“圣上让你去接皇长孙时,还说过什么?”
“皇上说,如若京城不幸……失守。丞相可带皇长孙重组朝廷,不必管他。”徐七掏出圣旨,“这是皇上亲笔写下的立储的诏书,皇上请丞相先看。若同意,请丞相签押、颁诏。”
邵安缓缓展开,细细看了很久。阅后又抬头望向那孩子住处方向,道:“‘心之所向,九死无悔’。我便成全你们父子吧。”说罢签押盖章。
※※※※※
皇长孙到后,一切准备就绪,邵安、高巍、皇长孙、刘汝卿、徐策等人在三队七队隐卫护送下,快马加鞭赶往宋羿将军所在处。那日宋羿接到邵安的兵符后,原地待命,只等邵相和高巍前来指挥。
到达宋羿大军的前一天,邵安将刘汝卿叫来,问道:“让你拟的檄文,写好了吗?”
“写好了。”刘汝卿自然已准备妥当,他拿出檄文,请邵安过目。
邵安接过,快速浏览一看,“还可以,个别还需要润色之处,我来修改。你去叫皇长孙殿下来此。”
“是。”刘汝卿领命退下。
皇长孙到时,邵安还在埋首卷宗,修改檄文。他挥手制止了下人通报,安静走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邵安改完,才发现皇长孙已经到了。他急忙起身行礼,“殿下来了?下人们怎么不通报一声,臣怠慢殿下之处,还望恕罪。”
皇长孙微微还礼,礼貌的说道:“见邵相忙碌,故而不忍打扰。”
“殿下请坐。”邵安让下人上茶,两人坐定后,邵安才道,“观殿下仪表得当,举止有度,想必殿下幼承庭训,规行矩步。可见你父亲为了教导你,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邵相过誉。”皇长孙谦虚道。他虽然出生乡野,远离了皇族教育,但他的父亲却没有任他如平民孩子般嬉笑打闹。父亲一直以最严苛的规矩来要求他,从诗书礼仪,到政经策论,皇子们该学的东西一样没有少。全是按照父亲当年的教育进行的。
而皇室之中,对于储君的教育,自然和其他皇子教育更为严苛。皇帝的几位皇子中,也只有苏晟晖是接受过正统的储君教育的。如今,又传到了他儿子的身上。或许冥冥之中,就该由嫡系一脉继承皇位吧。
“明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臣会宣读立殿下为皇太孙的圣旨。殿下接过旨意,接受朝拜后,当众宣读檄文,鼓舞士气。”邵安去过檄文,递给他,“这是刘舍人写的檄文,请殿下尽快记熟。”
皇长孙接过长长的檄文,知道今日又无法休息了。只听邵安又道:“到时候臣会陪着殿下一起登台,殿下不必紧张,诸位将军也会在下面支持殿下的。”
“我知道了,谢邵相教诲。”皇长孙抿抿嘴唇,想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些。然而邵安知道,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二十万大军前讲话,还是太难为他了。但他作为皇长孙,将来的皇太孙,则不得不担起这一份责任来。
翌日清晨,邵安等人和宋羿大军汇合。旭日东升,阳光透过枝叶洒向大地,二十万将士齐齐站在校场中,阳光照在士兵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点点金光。
邵安身穿紫色极品官服,手托圣旨,带着皇长孙一路从大军中间的通道走过。皇长孙在列阵中一路走来,感受着军队无可比拟的气势和威力,心下微颤,然而看见邵安在自己身侧步伐平稳的带他走过,他便心安了许多。
他们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登上了高台,邵安徐徐展开手中明黄绫子卷轴,皇长孙以及在场所有将士跪地听旨。
邵安宣旨,洪亮清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地上响起,带着一丝庄|严,传进所有将士的耳朵中。只听邵安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孙苏祥祚,日表英奇,天资粹美,颇有祖父之风,……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1”
正如所有人猜想的那样,这是一道立储诏书,立苏祥祚为皇太孙。高巍、宋羿等人毫无异议,叩拜领旨。而后三军将士亦口称遵旨,喊声震天。
苏祥祚懵懵懂懂的接过圣旨,在邵安的搀扶下起身,懵懵懂懂的接受着众将士的跪拜。
他想起年少时身居黔州的艰苦,想起父亲谆谆教导的辛劳,也想起父亲临走时不甘心的眼神和遗言。如今,父亲所失去的太子之位,终于在他的身上弥补了。
“请殿下向三军将士讲话。”邵安低声提醒他一句,而后退到一旁。皇太孙环顾四周,望着台下士兵们一张张黝黑、坚毅的脸,苏祥祚的手心充满了汗水。他虽然被三军气势所震,但向来严苛正直的家教并不允许他此时怯场。片刻后,苏祥祚调整心态,平和的说道:“诸位将士,国家有难……”
二十万士兵聚集在这里,听台上的少年将孙敕勾结外敌,谋反叛变的罪行公示天下。此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校场上安静得连微风轻抚的声音也能听到。而台上的那个少年,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对仇敌的憎恨,以及对未来的信心……
皇太孙讲完,邵安带领全体士兵,率先跪地道:“谨遵教令!”
跟着邵安身后的,是高巍、宋羿,是各位副将,是二十万士兵……他们一排排全部跪倒,无数人的声音汇集成一句话:“谨遵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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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康熙册封胤礽为皇太子的诏书,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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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会比较忙,为了保证质量,可能无法坚持日更了,各位读者请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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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挥剑西指四海云翻,扬鞭断尘共赴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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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瓯的军队,已兵临城下多日。此时的长安,早已没有先前的繁华与热闹,到处都是萧条之色。往日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如今却都关门大吉了。京城中的百姓,有能力有钱的人,早在西瓯围城之前逃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无法逃离的穷苦百姓,或者对朝廷还抱有希望的官绅们。
朝堂之上,文臣和武将依然是吵吵闹闹,不过幸亏皇帝前些日子惩治了彭源平和蒋偲如这类畏战之人,目前朝廷之人还没人敢提出什么弃城南下的言论。众臣虽然吵吵闹闹,不过是为了粮草军需等问题争论罢了。
如今,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着邵安的勤王军能早日到达,以解京城之围。
※※※※※
西瓯大营。
此时的西瓯大军,将京城团团围住。然而在李洪义和李洪辉的指挥下,在数万将士的坚持下,京城固若金汤,西瓯大军久攻不下。欧阳振宇望向长安高大的城池,冷冷道:“李洪义果然有几把刷子,我军攻打数日,竟然还没有拿下。”
然而这还不是最危机的,据探子来报,丞相邵安已率领二十万勤王之师,奔赴长安。最多三日,便可赶到了。
孙敕如今得到了西瓯王的信任,积极的向其出谋划策道:“大王,不如先暂缓攻城,退兵十里,迎战勤王之师。”
“呵,一个文臣,不足为虑。”欧阳振宇并不知道,邵安就是当年的刘安,故而听闻勤王之师将至,依然颇为轻视。
“大王,邵安此人不是一般的文臣,他精通兵法阵法,不可小觑。”孙敕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
“孤王有诺沙军师,他的九曲迷魂阵无人能敌。”欧阳振宇得意洋洋的说道,似乎早已忘记,多年前九曲迷魂阵,曾被李洪义和邵安联手攻破。
孙敕见劝谏无用,只好闭口。他没想到李洪义会这么快想起,邵安会这么快起兵。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西瓯铁骑,再搏一次了。
次日,欧阳振宇派人在城下叫阵。这几日西瓯强攻京城,火攻、投石、冷箭,什么都用了,然而京城依旧没破,西瓯反而损失惨重。欧阳振宇眼瞅着强攻不成,便听从诺沙军师的诡计,打算攻心为上,让城内苦苦等待支援的士兵军心涣散。
“楼上的你们听着,不可能有援军的,快快投降吧。我西瓯王仁善,不杀降兵,不屠平民。赶快投降吧!”
“现在投降还可保住长安,否则休怪我们西瓯王杀进城中,杀个干净。”
“投降!投降!投降!”
李洪义上听后,火冒三丈。他上城楼,鼓舞士气道:“兄弟们不要听信他们的谣言,我勤王军肯定会到。要是降了,如何对得起父老乡亲,对得起圣上。”
陈五和李洪义一起守城门,此刻也站出来道:“对,不能降。西瓯狼子野心,不信轻信。要是开了城门,他们一定会屠杀百姓。邵相和勤王军,很快就会来的。”
西瓯士兵轮番叫阵,而城上的将士却丝毫不为所动。欧阳振宇亲自出马,嘲讽道:“你们的勤王军,连影子都没有。你们将相不和,邵安恨不能李洪义死,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呢。”
“胡说八道!”李洪义朝着城下怒骂,“莫要挑拨离间,我们将相一心,何来不和之说?”
“哈哈哈哈哈!”欧阳振宇仰天大笑,“谁都知道你们朝廷分为相党和枢党,这叫将相同心?”
这话要是放在李洪义失忆前,可能李洪义真会怀疑邵安不会来救援的。但是现在,李洪义也在城楼上放声大笑:“西瓯王,我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你难道忘了,我有个弟弟吗?那个人就是当朝丞相邵安。于公于私,他都会来京城救援的。”
“什么?”欧阳振宇大惊,“邵安是你弟弟?”
“正是。”
邵安、刘安,都有一个“安”字。欧阳振宇心道不妙,原来邵安,就是刘安。
他曾在战场上正面和李洪义对敌,也曾派探子探营,都没有发现李洪义身边的刘安。他听闻当年刘安曾被流放,还以为他已死在了流放地了呢。
如今,消失多年的人突然冒出,而且还是以敌国丞相的身份出现。欧阳振宇觉得好笑,自己真是傻,居然从没怀疑过邵安的身份,真信了他们将相不和的传言。
欧阳振宇手指着城楼上的李洪义,怒斥道:“你们兄弟竟是卑鄙小人,枉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说什么‘要在战场上决生死,而不是趁人之危,小人作派。’没想到,你们居然用反间计骗孤王,这还不是小人做派吗?”
李洪义一愣,这话不是当年救他时,阻止安儿时说过的话吗。他终于反应过来,“当年……你竟然装晕。”
“装晕又如何,总比你们骗孤王强。否则光凭你,当年怎么可能横扫草原,袭击我祖宗圣地。原来是你们兄弟暗中勾结,里应外合啊。”
李洪义一头雾水,“什么里应外合,什么勾结,你又胡说什么?”
欧阳振宇一想起这事就很生气,愤愤道:“当年邵安真真假假给我传信,骗孤王说金城守备薄弱,让我把主力全耗在那里,给你争取到了时间。呵,我真是傻,居然信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