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无雨 by 流水潺潺 (虐心+可怜的小受+找到了最终的幸福)-第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向着火车消失的方向迟迟的望着,另一个则是痴痴的望着他。
十二
从车站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席方雨不敢回以前住的旅馆,又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
脑子纷纷乱乱的,根本没有办法集中去想一件事。霓虹灯在头顶闪烁,明亮而耀眼,一对对笑语晏晏的男女从身边走过,只能突显他的寂寞。
再一次感到,这个城市,看似繁华,实则冷漠。
十点钟的时候,他才在一家小旅馆窄小的门前停下。这才发现双腿又酸又痛,原来他已经在街上游荡了整整四个小时。
自己住店,可不敢再选什么单人房,三人一间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反正他在家也是跟人挤在一起。只是同房的两个客人睡癖不好,鼾声如雷,使睡觉原本就轻的他几乎一夜没合眼。
住房的水准虽然已经降到最低,但长久下去,还是超出了他的经济承受范围。第二天起,他就盘算着自己租间房住。
他对房子没什么要求,有水有电,能够遮风挡雨就行。关键在价钱,毕竟他这次出来带的钱已经不多了。
找了七、八天,才在一家房屋中介处发现合适的房子。房主说话很爽快,一月五百,包水电,不二价。对方的证件齐全,房子的环境也还算可以,席方雨想想可以接受,就先交了半年的定金,象征性的签了一张字据。
一室一厅的房子,小是小了点,却给席方雨一种“家”的感觉,至少,在这半年,这里完全只属于他一个人了。这感觉真好。
交了房租,积蓄便已花得差不多了,当务之急是找份工作。因为腿伤,他只勉强念完了高中,这样的学历,在A市这种地方找份象样的工作是很难的。席方雨只想尽快找到工作,倒并不在乎工作体不体面,但他即使是去做一些体力劳动,对方一看到他的脚,连问都不问就对他说抱歉了。
找不到工作,日子一天比一天困窘,可是席方雨还是想在A市留下来。他已经对向飞不抱任何的希望了,但一想到跟他同在一座城市里面,还是会感到莫名的安心。为了这,再艰难他也要留下来。
这一天他在街上走着,看到一路上买蔬果的小贩,忽然心中一动:买蔬果也是一种工作,至少批发商不会看他是个瘸子就不把菜批给他。
取出最后的一些钱,批发了几十斤新鲜蔬菜,就随着一干小贩沿街摆开。
买菜的人多,买主更多,不用他喊,自然有买主上门。一天下来,他发现这一行比想象中赚钱,一天就有几十块的进账,照这样下去,一个月的收入比他以前的工资要高出许多。
但相应的,辛苦也倍增。在街上站一天,首先受不了的是腿,两条腿都站的酸酸麻麻,回不过弯来,而他腿上的旧伤,更使得他比别人忍受更多。气温若是高些也还好,偏偏又是冬天,站着不动,手脚很快就会冻僵,穿得再多也没用。
最难以解决的则是吃饭问题。第一天去没有经验,也没想那么多,直到感觉饿了,才发现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身前摆着一堆菜,远一点的又走不开,只好空腹站了一天。
回到家的时候,头昏昏的,体温也有些高,喝了些热水,又吃了药,才沉沉的睡了。
临睡前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病倒,因为即使病倒了,身边也没有人可以照顾。
睡梦中隐隐感觉有人在轻轻摸他的头,张开眼一看却是向飞,忍了许久的眼泪就“哗”的一声,不经控制的流了下来。
向飞在他耳边安慰他,告诉他以前发生的以前都是他的一场恶梦,现在梦醒了,他来了;他会照顾他,永远守着他。
说这话时,向飞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朵上,热热的,痒痒的,连心里也暖和起来。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向飞就不见了,枕头上凉凉的,洇湿了一片。
冬天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身上,那近乎虚幻的透明颜色,让席方雨的思维产生了片刻错乱。不知醒时是梦?抑或,梦是醒时?
今天郁闷死了,想发文。
下午开家长会,有个家长缠着我半天,硬说她儿子的作文“字虽少些,错字、病句虽多些,但内容不错”,不该拿这么点分。我告诉她这分是教学主任给打的,完全按照中考的要求,她非说她儿子写的好,跟我争了半天不说,最后还赌气走了。
其实要求六百字,他儿子只写了四百多,字也乱,满篇病句,话也读不通,给二十七、八分已经很多了,她还不知足。我教她儿子,真是的判错了的话第一个不答应的人是我,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考好点?不行就是不行呀!
起先我还认真听她的意见,后来发现不是我有问题,而是她有问题!简直就是……哎!别提了!
郁闷之极,大家别嫌我唠叨~~~~~~~~
十三
不管是梦也好,总之,烧倒是退了,又可以干活了。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席方雨买了一只保温壶,每天自己做好了饭带去。然而多好的饭菜,在呼呼的冷风中吃起来也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一连干了几天,席方雨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适应这种生活:站习惯了腿好像也没以前那么痛,四周的空气也似乎不再那么冷。
其实,冷也罢,辛苦也罢,只要能支撑下去就好。至于将来如何,目前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这天接近晌午的时候,这条街上出现了一阵骚动。
“城管来了!”小贩们开始慌忙收拾东西作鸟兽散。
“城管”是做什么的,席方雨当然知道。一起买菜的“前辈”会好心的提醒他:这里不许摆摊,抓到了要罚款没收的。所以见到城管一定要跑。
到这时候席方雨才发现即使是做小贩,没有一双完好的腿也是不行的。他才跑了几步,就因步子不够快被截了个正着。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你们这些人站在路边上影响市容你知不知道?”
面对城管言词俱厉的训诫,席方雨也只能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他很想告诉他们:他什么都知道,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也要生活,要在这个城市中生存下去。
但他还是没有说。因为他也知道,对方是城管,只管不让他在这里卖菜,不管他怎么生活。
由于他“认错态度较好”,只是“象征性的”进行处罚,没收了所有的菜,装到车上。
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习以为常的木然,并没有人对席方雨投以同情的眼光。有人甚至趁着城管不注意,偷偷从巡逻车上抓了把菜溜走。
也许他们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终于,城管的车带着寻城的战果呼啸而去,围观的人们也渐渐散了,街上冷冷清清,几个跑走了的小贩又重新回来做生意,有人劝席方雨“想开点,刚开始干的时候都被抓几回,干长了就好了”,他就冲那人笑笑。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席方雨忽然悲哀的意识到,他过的日子其实就像地鼠一样无法见光。
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是不是只要一下,就什么都解决了?
也不知是怎么挨到家的,才上到二层楼,上面传来的撬锁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贼!混沌的大脑蓦然惊醒,悄声走上去,果然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在用力摇晃他的门锁。
“干什么的!”
那人一见到他,先是吃了一惊,很快脸色平静下来。也不答话,径自晃动着门锁。
席方雨看得奇怪,似乎没有一个贼被人发现了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作案。忍不住上去一拍他的肩膀:“我问你是什么人?”
这动作显然是惹怒了那人,他回手一推席方雨,不料手腕却被牢牢抓住。大概想不到这个看来文文弱弱的男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一惊之下,用力想把手臂抽回来,早已被席方雨扭在身后,向前一推,按倒在门上。
“哇——疼!搞什么搞,我开自己家的门也犯法呀?”
自己家的门?席方雨一呆,果然见匙孔处插着一把钥匙。
“你的家?”情不自禁的,手一松。
那人用力一甩,把席方雨的手甩开,脸色不善的活动着被扭痛的胳膊。
“废话!不是我家,还是你家?”
这是怎么回事?席方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人满脸怒容,气哼哼的指着门牌:“二洞,513,闭着眼我都不会走错!”
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可……这是我的家呀。”
十四
未出家门前,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陷阱,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落入陷阱的一头麋鹿。他只不过是想有个自己的“家”而已,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窝棚也好,但这个愿望似乎也是遥不可及。
直到警察确认男子的身份,席方雨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被骗了。备了案,警察很有人情味的象征性的劝慰他两句:这类诈骗案现在很多,专门欺骗你们这些外来人员,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的——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回去的路上,男子扬了扬手中的证件:“我说什么来着?这房子是我的吧?”随即咬牙切齿,“那小子我把他当朋友,结果我才出一趟门,他就把房子都给我卖了,连锁都换了,真x的!”
他一个人牢骚了半天,也不见席方雨说话,想起他才是直接受害人,不无同情地叹了口气:“算了,认倒霉吧。下次眼睛擦亮点。”
席方雨还是不说话,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向男子说了声:“对不起。”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这个曾经给过他一些归属感的地方,一脚踏出了门。
从楼道的窗子看过去,外面已是华灯初上,说不出的妩媚灿烂。
夜景之所以美丽,大概就在于它能够用它那厚厚的黑幕把一切的丑陋肮脏遮掩住,只露出斑斓的彩光来吸引人的视线——就如这城市一般。
据说,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人,那么,这如星星一般数不胜数的灯火之中,有又哪一盏是属于自己的呢?
席方雨看着,不觉出了神。
有开门的声音,是男子出来扔垃圾。看见席方雨还在那里不觉一怔,但也没有说话。等到回房的时候,男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你要站别处站去!站在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席方雨一呆,想想的确是给人添了麻烦,有些抱歉的笑笑,提着行李下了楼。
一出楼门,冷风就扑面袭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茫然四顾,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索性在楼前的花坛上坐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下班后行色匆匆的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只当是遇见个疯子,头也不回的去了。
坐了不知有多久,一双脚踏进低垂的视线当中,抬起头,男子叉腰站在那里,一脸怒容。
“你这人有毛病吗?大冬天坐在这里吹风!”
席方雨怔怔的回答:“我不觉得冷。”
“就算你不冷,你也别象个冤魂似的守在我家楼下行不行?骗你的家伙已经跑了,我也是受害人,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你知不知道?”
“哦,对不起,我再走远些。”
“等等!”男子有些气急败坏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找个旅馆先住一宿呀!”
“我……没钱。”
“x的!”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自找麻烦的白痴问题,忍不住狠狠咒骂一声,近乎咬牙切齿的道:
“跟我来!”
“给你。”
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到席方雨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冻僵的双手握住杯子,贪婪的汲取那上面传来的温暖。“谢谢。”
“谢什么?算我倒霉。我告诉你哟,住一晚就走,我这儿可不是善堂。”男子板着脸,一点没有与人为善的样子。
“还是要谢谢你。”席方雨笑笑,水杯在手掌间轻轻转动,暖意传达到了心里。
男子哼了一声,坐在电视机前随意播台,过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席方雨。”
“席方雨?”男子皱起眉头,批评道:“姓怪,名字也怪,雨哪有方的?”
“方雨是正在下雨的意思,我出生的时候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那也很怪。对了,你来A市干什么?”
眼神一暗,低头看着杯子:“找人。”
“没找到?”
“……嗯。”
“这么不回家?”
“回不去,我是离家出走。”
“这样呀。”男子点了点头,见席方雨的头始终垂着,又说:“别这么丧气好不好?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想自己出来闯天下,不受点苦怎么行?你就说我,被女朋友骗了钱,跟着别人跑了,一路追到深圳,也没追回来。我临走把这房子托给一个自以为信得过的家伙,结果怎么样你也知道了。算算我比你惨得多,可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我就是想,越这样我越得活下去,不然将来这帮混蛋倒霉的时候我看不到多可惜?是不是?”
听他说的有趣,席方雨也跟着笑了一笑;“怎么称呼?”
“郑义。”
点点头:“义哥。”
男子笑了:“你还挺上道的。”他臭着脸的时候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一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