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妻:霸宠农家女-第5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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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非卿咬着牙,胸膛起伏,怒气冲天,他好不容易求来五日之限,眼看就要说服冷仁愽了。
追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不动,突然说了一句:
“主上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都在龙延宫。”
穆非卿骤然看过去,看着追风面无表情的俊脸,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他回头看着半合着眼,靠在冰冷墙壁上的一直沉默的冷仁愽,脸色异常正经严肃:
“愽,你要是死了,此次我去漠北,必定把你们族人屠杀干净,连牛羊都不放过,全部杀死,淋上火油,烧的一干二净。”
穆非卿一字一字咬着说,神情绝对不是开玩笑:
“还要找到你们的圣女河,在里面投放毒药,毒死里面所有的鱼。”
“等来年春日,我要让人将整个漠北草原都烧的一根草都不剩,让整个漠北永远长不出草,即便有幸存者也无法放养牛羊,活活饿死。”
冷仁愽抬头,对着穆非卿漂亮漆黑的双眼,他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比星辰还要亮。
“穆、非、卿,你”
穆非卿靠近冷仁愽,几乎挨到他脸上去,压低声音森冷冷问他:
“愽,这样,你还敢死吗?”
“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果然是穆楚寒的种,心狠手辣起来让人无法招架,连威胁人的话都句句专门往人心窝戳,戳的鲜血淋漓,如出一辙。
龙延宫。
穆非卿和冷仁愽被人来了过来。
半路上,青崖已经给穆非卿胸膛的伤进行了包扎,穆非卿执意先回东宫换了身衣服,还在腰带上多系了个香囊,掩饰他身上的血腥味。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穆非卿跪下,脸上带着招牌的灿烂笑容。
穆楚寒黑着脸,坐在上方,沐雪坐在他身侧。
冷仁愽进来,头发毛躁,直挺挺的站在殿中,不跪拜,也不说话,这五日他被折磨的身心疲惫,眼下两团乌青,双眼赤红,满眼仇恨的盯着高高在上的穆楚寒。
“放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内伺监喊了半句,被穆非卿一眼望过来,气势就弱了下去。
穆楚寒站起来,一步步朝两人走下来。
穆非卿也赶紧站起来,走到冷仁愽身边去,脸上的笑意僵硬。
这年,穆非卿九岁,冷仁愽十一岁,两人身量都长得高,但站在穆楚寒面前,却还是矮了他一个多头。
穆楚寒站在两人面前,两人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被挤压了,不能呼吸。被他强悍霸道的气息笼罩着,浑身动都不能动,根本喘不过气来。
“你不服?”穆楚寒阴鹫的盯着冷仁愽。
声音从头顶灌下去,冷仁愽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冻住了。
、
第四百章 接旨,出征
“父皇!”穆非卿喊了一声,穆楚寒冷声:“你给朕闭嘴!”
冷仁愽直挺挺的站着,盯着面前气势磅礴的穆楚寒。
这是他第一次见穆楚寒。
这个存在传说中的男人,他当年的事迹,冷仁愽也有所耳闻,如今面对面,才知道他比传说中更加让人恐惧。
穆非卿咬紧牙,看冷仁愽依旧一言不发。
“想要报仇?不愿当朕的轻骑裨将?”穆楚寒的眼神冷如冰霜:“还刺伤太子,该当何罪?”
“逆贼!”冷仁愽冲破穆楚寒带来的压迫感,怒吼:“你还我阿爸命来!”
穆非卿大惊,穆楚寒站着不动,追风把骤然出手的冷仁愽擒住,他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冷仁愽被追风死死扣压住,跪在地上,不停挣扎,抬头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盯着面前的穆楚寒。
穆楚寒勃然大怒,转身一甩袖子,冷声:
“来人,推出去斩了!”
“父皇,父皇息怒!”穆非卿跪下去,握紧拳头。
沐雪站起来:“皇上!”
穆楚寒回头盯着穆非卿:“太子,朕已经格外开恩给你五日,不要把朕的视若无睹当成是瞎,挑战朕的耐心!”
穆非卿深吸一口气:“父皇,离出征还有两刻钟,君无戏言。只要在这两刻钟冷仁愽接了圣旨,就不算抗旨!儿臣恳请父皇再给儿臣这两刻钟。”
穆楚寒坐在高位,盯着穆非卿一张和沐雪一般无二精致的脸,不语。沐雪伸手放在他手上,握着他两根手指,柔柔望着他。
“好,朕就给你两刻钟!”
“谢父皇!”
“若两刻之后,他还抗旨,朕赏毒酒,太子亲自送他上路!”
穆非卿咬了牙:“儿臣遵命!”
穆非卿将如一头发怒小兽的冷仁愽拉去了东宫。
穆楚寒的脸色异常难看,沐雪握着他冰冷的手指,知道他这样逼穆非卿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爷,我去瞧瞧太子的伤!”沐雪轻声说。
穆楚寒回头,看她脸上浮起柔柔的微笑,一双眸子明亮,看起来从容,眼底的担忧和紧张去掩饰不了。
知道她是想去劝说一番。
“去吧!此次出征漠北,就让温御医跟着去。”
沐雪探过半个身子,抱住穆楚寒,轻抚他胸膛,轻声道:“爷,太子是个孝顺孩子,不论结果如何,他不会怨你的。”
“嗯!”
东宫,沐雪刚到,看殿外站了一群内伺监和宫娥,连青崖都站在殿外。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内伺监和宫娥全都跪下来,沐雪抬手:“都起来吧!”
负责通传的内伺监脸色为难,想进去通传,又不敢进去。
沐雪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又见众人脸色都紧张兮兮的,便开口问:“太子和愽公子在里面?”
“是!”一个宫娥小心开口:“殿下不让人进去!”
此时,点呢你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的声音,伴随着桌椅倒地,瓷器破碎的声音,隐隐还有人低声怒吼。
众人脸色惨白。
沐雪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青崖,问:
“他们这样多久了?”
青崖回道:“一回来,殿下就将人都赶了出来。”
这么说来,两人在里面打了快一刻钟了,还有不到一刻钟,穆楚寒给的时间就到了。
沐雪吩咐身后的百灵:“百灵,你去把陈院长喊来,别惊动他人。”
“是,娘娘!”百灵转身,快步离开。
沐雪推门进去,青云想跟着进去,沐雪阻止了。
绕过正殿,进去偏殿,刚跨了一只脚,就有一个青瓷瓶飞过来,擦过沐雪的左额,砸在门框上,哐当一声碎成无碎片。
引得沐雪低低惊叫一声。
穆非卿和冷仁愽两个扭打成一团,滚在地上,听见她的惊呼,穆非卿回头,看沐雪站在门口。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母后,你怎么在此处?”
冷仁愽翻身上去,将穆非卿压在身下,举起拳头往他脸上狠狠砸下去。他以为穆非卿会躲,那一刻穆非卿精力都放在沐雪身上,没来得及,结结实实受了冷仁愽一拳。
白嫩精致的漂亮小脸,瞬间在左颊肿起来。
穆非卿感觉到痛,闷哼一声,冷仁愽的拳头打在血肉上把自己的吓了一跳。
沐雪也吓了一跳。
三人都愣了一下。
沐雪朝两人跑过去,冷仁愽骑在穆非卿身上,盯着他高高肿起的左脸,傻了眼儿,穆非卿对沐雪喊:“母后,小心脚下!”
一地的碎瓷片,烂七八糟到底的椅子和凳子,连旁边的八宝盒架子都倒在地上,屏风也歪歪倒倒。
“小宝!”
一着急,沐雪就喊了小名儿。
冷仁愽从穆非卿身上起来,闷闷的冷着眉眼,还在喘息站到一边,看沐雪将地上的穆非卿拉起来。
“母后,儿子没事儿。”
他一说话,就扯动着脸颊痛。
冷仁愽目光紧紧落在穆非卿脸上,没错过他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拳头,真是恨他,恨不得杀了他,真的伤了他,却又那么不忍心,那么自责。
穆非卿和冷仁愽打这一场,都用了全力,两人身上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穆非卿胸膛被青崖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参透出来染红了衣袍。
沐雪拉他起来,坐在椅子上,回头望了一眼冷仁愽,看他紧紧抿着嘴,也是狼狈不堪。
见沐雪看过来,冷仁愽下意识的把脸扭到一边。
“母后,儿子真没事。”穆非卿看沐雪朝冷仁愽走去,赶紧站起来。
十一岁的冷仁愽已经长得和沐雪一般高了。
“愽公子。”
冷仁愽抬头,看向沐雪。
还显稚嫩的脸,倔强的神情,娘死了,爹也死了。
背负着血海深仇。
偏这血海深仇的源头,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沐雪知道自己能体会到痛,不及他真是感受的万分之一,但她真的想他活下来。
世界就是那般残酷,他和非卿都生在了极重的权贵之家,在这场斗争中,不管愿不愿意,都没办法抽身。
“娘娘要说什么,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冷仁愽再一次把脸扭开了。
“愽公子,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沐雪淡淡开口:“易身处地,若这场争斗败的是我们,获胜的是你阿爷他们,我和皇上都死于他们之手,只余非卿一人,你阿爷阿爸可会放过非卿?”
冷仁愽骤然回头,看着面前的沐雪,原本紧张的穆非卿也停住了脚,沉思起来。
沐雪看着冷仁愽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我知道,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愽公子肯定会拼死为非卿求情,求你阿爷阿爸留他一条命,就如非卿今日为愽公子做的一般。”
“但,愽公子,你阿爷和阿爸会听你的吗?”
“你们都说皇上冷血暴虐,没有人性,可皇上给了你五日之期,你阿爷阿爸会给非卿五日之期吗?”
冷仁愽紧握双拳盯着沐雪明亮的双眼,胸膛起伏不定。
“会吗?”沐雪再次问。
会吗?
会吗?
冷仁愽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他的阿爷,阿爸他自己了解,在沐雪第一次问出来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会的,他阿爷和阿爸肯定会斩草除根,一刻都不会让非卿多活,怎会给什么五日之期。
这个答案多残忍!
沐雪从袖中拿出圣旨,拉起冷仁愽的手,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将圣旨放在他手上:“皇权之争,向来残酷,血流成河,伏尸万里。”
“你好好想想,为何皇上要封你为轻骑裨将,让你随大军出征漠北。他绝不是要羞辱你,折磨你,到底是什么原因,你那么聪明,定会想明白。”
冷仁愽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觉得这道圣旨灼热,要将他的手烫出燎泡来。
穆非卿走到冷仁愽身边,沐雪看了一眼他。叹了口气:
“愽公子,不止你一人活着不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死比活更加容易,但能在这残酷世界活下来的人才更加令人敬佩!”
太医院陈院长来的急,额头冒着汗珠,进来看见满殿狼藉,就如没看到一般,跨过地上的碎片跪下来给沐雪和穆非卿请安。
青云喊了东宫的宫娥进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手脚麻利的赶紧收拾地上的狼藉。
陈院长看着穆非卿高高肿起的左颊,又望了一眼旁边的浑身狼狈的冷仁愽,他手里拿着圣旨,一声不吭,低头敛着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漠北打下来,终究是要人镇守。
穆楚寒一向狂妄,沐雪自和他说过一场后,从他言语中猜到了几分他的打算,当时,心中的猜想把她自己都惊了一跳,觉得太过异想天开了。
但。若做出这种决定的穆楚寒,又似乎理所当然。
“青云,去叫人抬水来,给冷将军准备衣物,沐浴!”
沐雪突然说。
穆非卿看过去,见冷仁愽僵硬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开口反驳。
他竟是答应了吗?
穆非卿眼睛一亮,勾起唇角,露出个灿然笑容来,让正在给他脸上擦药的陈院长晃了神!
心中直叹:妖孽啊,真是妖孽!
时辰到了,百里破风骑着黑马,领着众军走在最前面。
身侧是穿着盔甲的穆非泷和冷仁愽。
后面跟着一顶华丽的轿子,穆非卿懒洋洋的卧在里面,手里把玩着那柄镶着宝石的锋利匕首。
轿子左侧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空荡荡的行走。
原本穆非卿也是要骑马的,只是他脸上带伤,陈院长使劲浑身解数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