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无双.2-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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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舞闻言只是冷冷地笑,并不搭话。
“沫舞,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对你说这一次。”纥奚沅紫淡漠地对视着她眼中的冷意和排斥,“别让大王恨你,他的底线是任何人都不能踩的。”
“我比你了解他。”沫舞不禁有些怒了,眼前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妹妹,是在大言不惭的教育她吗?
“你是比我了解大王,但我比你更坦诚。是以,我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纥奚沅紫微微一笑,转身欲离去,便听身后的沫舞讽刺道:“如果你这么自信,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变的又何止是沅紫?”纥奚沅紫顿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姐姐若是不变,相信大王也不会变。”
她一声“姐姐”,叫得沫舞一愣。
纥奚沅紫缓缓转了身,看着错愕的沫舞道:“姐姐,别因为别人的话让自己变成了刺猬。那样你扎伤的不是敌人,而是你在意的人。”
沫舞越发的惊愣,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竟是会懂这么多人生的道理。
纥奚沅紫离开后,沫舞仔细的思量了她的忠告,到底还是悟透了其中的道理。
她有比任何人都强的资本,便是拓跋飏的心之所向。
若是她当真因为凌无双将自己变成了刺猬,反而会扎伤拓跋飏,将他越推越远。倒不如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她不变,拓跋飏对她的反应自然也不会变。
于是,她在听了沅紫的建议后,果真收敛了许多前些日子表现明显的情绪。
她不但不再甩脸子给宫人,为人更是谦和了许多。
这样一连数日,多日不曾来见她的拓跋飏倒是过来了。
他对于多日不来看她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让宫人备了她喜欢吃的东西,陪她一起用了膳。
席间,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问道:“阿飏,我这样贸贸然入宫,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你无须再为这事介怀。”拓跋飏放下手中的碗筷,淡淡地道。
“我一路赶回拓跋时,路上听到最多的便是你对凌无双的宠爱。是以,我才急了……”沫舞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阿飏,是我的错。”
他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不禁有些心慌,他才道:“沫舞,孤王可以让你做最特别的那个,但孤王永远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沫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的后宫永远都会有很多女人,她不是今天才知道。但,这话由他亲口说出,她免不了难受。
“我知道……”她勉强地笑笑。
“沫舞,孤王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为何孤王今日会来见你。”拓跋飏并未因她的表情有任何的动容。他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不待她回答,他已经告诉她答案。
“孤王以为你想通了,才会过来看你。”他的话没有一点的柔情蜜意,“若是你觉得跟着孤王委屈,你大可另选他人。从中原到塞外,不管是谁,孤王都会帮你达成心愿。”
沫舞伤痛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地哆嗦着。
“孤王不希望你有后悔的一天,终身大事还是好好想想的好。”他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阿飏,你不爱沫舞了吗?”沫舞急切的起身,追问道。
“沫舞,孤王记得,孤王早就与你说过,爱这个字,于孤王而言太沉重,孤王不配言爱。”他没有转身,唇角一抹自嘲的弧度尤为苍凉。
“是,我记得你说过。”沫舞重重地点头,几步上前,从后抱住他的腰身,将染了泪水的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可是,我一直都坚信,你是爱我的。”
因为,他对她从来都是特别的。
拓跋飏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前方的视线没有任何的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明媚的午后,凌无双用了午膳,便在室外侍弄起了她的花草。
她惊讶地发现,两棵花木竟是长出了花骨朵。
“素月!”她惊喜地转头,想让素月去通知拓跋飏,他们曾经一起在风雨里保护的花木真的长出了花骨朵。
拓跋飏还曾经一度笑她天真,居然觉得这么两棵奇怪的树会开花。
她已经喊出了声,才想起素月不在,去给她准备茶点了。
在中了蛊毒之后,素月为她准备餐食的时候,更加小心了。
须臾,素月才端着茶点回来。
她先将茶点摆好在外边的桌子上,快步走到凌无双的近前,还不待她将喜讯告诉她,便听她禀报道:“公主,大王去了寒雨院。”
凌无双不禁皱了下眉心,心里的喜悦褪去大半。
“哦。”她轻应,落在花骨朵上的视线不禁有些飘忽。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神,复又问道:“康王的事有什么新进展吗?”
“还没有。”素月惭愧地回。
“翱王府那边呢?”
“也没有。冷君翱一直住在翱王府里,没有任何异动。”
“看来,翱王也是想阻挠我们再查这事。”凌无双苦笑,康王一事,这么多大人物阻止着她,她想查还真的是很难。
“公主,奴婢知道,您是因为奴婢的错而内疚。都怪奴婢当时不小心,奴婢罪该万死。”素月说着跪了下去。
“隔墙有耳,莫要再提这事了。”凌无双小声提醒,赶忙伸手去扶她。
“公主,如今大王和翱王都明里暗里的阻止我们查这件事情,想必这件事里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素月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公主若是执意追查下去,只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本宫明白你的顾虑。”凌无双将她扶起,“只是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坚持。而且,本宫不能对故去一条小生命言而无信。”
素月为难地看着她,终是没有再劝。一是了解凌无双的脾气,二是这祸毕竟是她闯的。
“素月,你无须自责,你做什么都是听命于本宫,并不是你的错。”凌无双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她对别人,从来都是宽容的。
一连在塞外没有人烟的地方行走了一个多月,皇甫睿翀和幻影才进入了中原的境内。
他们是从如今最平静的叱罗进入北昱国进内的,边城虽然人烟鼎盛,但却并不繁华。
皇甫睿翀勉强找了一间像样些的客栈,与幻影一起住了进去。
不知是因为一路颠簸,还是她的身子本身反应就比较大。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这可急坏了皇甫睿翀。
于是,一进城,他便立刻去请了郎中过来。
从来没有一刻,像看着她难受的时候那般后悔,当初他为何不肯学习医术?
要不然也不会干着急,却又束手无策了。
郎中过来,为她诊了脉,当即报喜。
“恭喜公子,夫人这是有喜了。”
皇甫睿翀即便已经猜到她是有喜了,这会儿听郎中报喜,还是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不管以后他们之间会如何,她腹中的孩子都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他马上摸出荷包,将里边的银子尽数倒了出来,递给郎中,喜出望外地吩咐道:“她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身子不太好,你帮我开几幅最好的安胎药。”
她看着他的举动,不禁在心里叹气,将银子都给了郎中,他们之后怎么生活?
看着他开心地傻笑,她的心里不禁泛开了淡淡的暖意。
“好好好,老夫这就回去抓药,一会儿送来给公子。”郎中看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皇甫睿翀送走了郎中,蹲在她的面前,欢快地问:“娘子想吃些什么?为夫这就去准备。”
“你还有银子吗?”她无奈地问。
他一愣,尴尬地愣了下,随即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去找个富裕人家借点。”他对她挤挤眼,笑得像个大孩子。
她望进他的眸子里,眼底也跟着泛出了淡淡的笑,那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点点光亮。
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皇甫睿翀早早便出了门。
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般,找个富裕人家借点,而是在城里寻起了自己能干的活。
他骨子里的性情已经决定了他做不了偷盗的事情。昨日那般与她说,也无非是希望她可以少担心一些,好安心养胎。
只是,像他这种不能走远,又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天之骄子,想找一份谋生的工属实有些难。
寻了大半天,他唯一能干的,来钱又快的,似乎也只有苦力了。他只得在码头做起了搬运工。
他虽有一身力气,毕竟身娇肉贵,又急于赚钱给她养身子,干得太拼。是以,半天光景下来,他的肩膀已经被压得又红又肿。
但,阳光下,他的唇畔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只因他的努力,他的付出为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妻,他的子。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地珍惜,可以与她在一起的岁月。
一个时辰前还晴空万里的拓跋,这会儿阴阴的,总像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凌无双看着刚刚冒出来的花骨朵不禁叹息,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熬过这恶劣的天气,顺利的开出花来。
“为何叹气?”身后忽然有声音打破她沉静的世界。
她转头看去,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一阵风吹过,将他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吹进她的鼻间。
他刚刚才去见过沫舞,她想,这香味应该是两人亲密相处时,沫舞留在他身上的。
她的神情一滞,他立刻看出端倪。
“在想什么?”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动作很是自然。
她没有躲闪,静静地看着他微笑。
“大王身上的香粉味很好闻。”她恍若说着别人的事情,眼中并无半点嫉妒之情。
你闻言不禁蹙紧眉心,眸色亦是一沉。
她见他这般,却忽然笑了,问:“大王生气了?”
“难不成你还希望孤王赞赏你大方?”他的眼底有怒意闪动。
“难道大王会喜欢善于争宠的女子吗?”她一本正经地问他。
她其实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他明明不喜欢争宠的女子,却又时不时表示得好像很希望她摔破醋坛子。
他们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了,又何必做那么幼稚的试探呢?
她见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便主动引开话题,“大王还没看到吧,这两棵花木冒出了花骨朵来。”
她的微笑就如微风一般带着暖,却又只是一带而过,似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一般。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便是这种感觉吧。
他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看向冒出了花骨朵的花木,唇瓣不禁扬起一抹弧度,“还真是被你蒙对了,竟真的开出了花来。”
他失笑着抬臂,拥她入怀。她鼻间原本淡淡的香气越加浓烈。她没有刻意屏住呼吸,唇角却绽开了淡淡的苦笑。难道,这便只能是女人的命运?
他低垂眉眼,看向怀中的她,眼神微闪,扶直她的身子。
“孤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晚点陪你过来用膳。”
“好。”她笑着对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到底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来拓跋后,她本不是个喜欢喜怒形于色的人,刚刚那一抹苦笑,就是做给他看的。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
晚膳时分,拓跋飏当真如约过来了。
这会儿的他,已是一身清爽。显然是洗过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她的心里不免有舒缓的气涌动,他能在意她的感受,她已经知足。
“过来。”他对她招招手,她不禁一皱眉,没有动。
“大王这是在召唤小猫小狗吗?”
他闻言噗嗤地笑了,“好,那孤王过去。”
他几步来到她的近前,执起她的手,“走吧。娘子——”他故意拉长了音,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无限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涌动。
她不禁红了脸,羞得低下头。
两人一同下了一楼,宫人已经摆好了善食。
两个普通的青菜,每人一碗汤,一碗白米饭。
拓跋飏曾问凌无双,这样的日子不觉得苦吗?
她回:“我已经比很多拓跋的子民幸福许多,最起码我还能顿顿吃上白米饭。”
她的宠辱不惊,任劳任怨,质朴善良,统统都印刻进了他的心里。
餐桌上,他们相识而笑,各自端起饭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此情此景,他们更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寒雨院。
沫舞看着一桌子的美味珍肴,却全然没有半点胃口。
“都撤下去吧。”她忍着怒气,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