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第2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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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成和铁伐的神色有些黯然,秦观玉说得是事实,因为战乱,柔然人这几十年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若是再打下去,真得灭族了。
长庚喝了一口茶,看向秦观玉,道:“还有件事,我得离开一阵子。”
秦观玉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你想去瀚海宫看看?”
长庚点头,道:“在云国统一北方之前,瀚海宫位于瀚海之南,而在那之后,瀚海宫便搬迁至瀚海以北。不过,予成说,真正的瀚海宫其实在瀚海之下。”
秦观玉一惊,道:“你不会是想潜到瀚海底下去看看吧?”
长庚点头。
秦观玉皱了皱眉,“那可是瀚海。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阿月交代?”
长庚想了想,道:“我会平安回来。这件事,别告诉阿月,你在写给萧凌云的信里也不要提。”
秦观玉揉了揉脑袋,道:“那……白毛人那边怎么办?你不是答应了会给我出主意的?”
长庚淡淡的笑了,道:“你不是已经想到主意了?”
来到商城之后,秦观玉一直在想这场仗该怎么打,而在昨日白毛人攻城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他一大早的就到处找长庚,的确是因为想出了一个作战计划,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件事秦观玉没跟人提过,不过,他这会儿看长庚的眼神,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似的。
秦观玉没办法再劝了,只能叮嘱了一声,“你小心点儿。”
***
瀚海很大,要想找到水下的宫殿不容易。不过,予成和铁伐可以带路。他们并没有去过水下的宫殿,但也知道它大概的方位在哪里。
瀚海南岸如今到处都是白毛人,不仅仅有战士,还有普通的百姓。这次战争,罗刹国几乎是全民出动,前面的将士在打仗,后面的妇孺负责后勤。
予成告诉长庚说,其实在白毛人南下之前,很多动物都已经开始南迁了,还有一群大型雪狼来到的瀚海,想必在那里已经很难找到食物了。
三人隐匿的功夫都是一绝,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冰和雪,在这里冰泽心法和玄冥心法的能得到最好的发挥,简直就是专门为他们打造的战场。他们很轻易的就能避开那群白毛人,到了瀚海之畔。
湖面已经结冰,靠近岸边有孩童在玩耍,摔倒在冰面上也能开怀而笑,不远处还有白毛人在凿冰打渔,一声声的吆喝着听不懂的语言。
瀚海上的冰层很特别。冰层很厚,却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冰原,虽然只有冰蓝和白色两种色调,却在冰冷与苍凉之中透出一股绚烂之感。
冰层之上,有些地方生长着一簇簇的冰箭,仿若一只巨大的刺猬;有些地方突起一个巨大的圆丘,像是乌龟的脊背;有些地方层层叠叠着无数块不规则的三角形冰块,像是经历无数结冰期之后沉积而成的;有些地方交错纵横着长条状的冰棱,像是堆积的树枝;有些地方的冰层之中浮现出各种奇异而复杂的对称图案,像是某些神秘宗教的图腾;有些地方往下旋转着凹陷出一个个冰洞,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避风港……
放眼看过去,就像是在冰蓝色的平原上雕琢的一座园林。恐怕,最好的冰雕师都无法建造出如此瑰丽的冰之园林。
长庚看着走在冰蓝色的世界里,心想,阿月一定会很喜欢这里。他这么想着,眼前的冰层仿若都成了一面面镜子,镜子里都是她的笑脸,他甚至能从那双大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不由笑了笑——阿月,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三人在冰面上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前面带路的予成终于停了下来,指着前方冰层上的一个图案,道:“就在这下面。”
那个图案是由许多六边形组成的,每个六边形都能躺下至少两个人,在图案外围用一个大圆圈圈起来,在圆圈的周围点缀着几道不规则的弧线,仿若缠绕的毒蛇。
予成道:“这是玄武印。”
铁伐道:“瀚海宫最强的守护阵,是宫主留下的,我们进不去。听说在百年前,柔然人被云上军追杀之时,宫主就是开启了玄武印,将所有族人都接引至水下那座宫殿,才逃过一劫。”
长庚蹲下来,伸手在图案的圆形边框上摸了摸,漫不经心问道:“这里有守阵人?”
予成和铁伐身体一僵,几乎同时往后退去,同时伸手往下在冰层之上击出一掌——
“咔。”
冰层出现一道道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止步在玄武印外面的圆圈之外。冰层没有被打碎,玄武印也只是震了震。
长庚站在玄武印边沿,感觉刚刚震动的时候,那个如龟背一般的图案,仿若活过来了一般。
就在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何人胆敢闯瀚海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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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封存
那声音很冷,有些暗哑,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很难听出是男是女。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一阵暴风雪突然从平地升起,急速的旋转着,向长庚的方向袭来——
旋转的风雪速度很快,长庚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没有躲开,很快就被卷入进了漩涡之间的黑洞之中。
“成功了?”不远处,铁伐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旋转的风雪。
予成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他话音刚落,那团风雪突然停了下来,不,更像是凝固了一瞬,然后,“砰”地一声,冰雪如烟火的炸裂,落了一声盛大的雪花。
雪落,白衣现。
长庚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才发现,那些落雪,其实是冰屑。这些冰屑落在脚下的阵法之上,很快便升华,消失不见。他抬眼看向对面——
飞扬的冰屑对面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冰蓝色的裙子,没有衣袖,领口很低,两只玉兔仿若随时都能跃出来一般。裙子很短,露出两条笔直而修长的腿,没有穿鞋子,左脚的脚腕上带着一个冰蓝色的脚环。
她的身材很好,长得也很漂亮,脸上没有表情,露在外面的肌肤仿若白雪,很白,也很冷,仿若是一座冰雕。
冰雕女子对刚刚那一击被破解似乎感到有些不满,眼中露出闪过一丝寒芒,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些,比上次听着更加清脆,却也更加冰冷,仿若碎裂的冰珠。
长庚还未开口,身后的予成便道:“他是冰泽的传人,也就是新任宫主。”他说着向长庚介绍道:“这是瀚海宫的玄武护法,丑奴。她是玄武印的守护人,上任宫主失踪之后,她便一直守在这里。”
冰雕女子伸手向前,手中多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剑指对面的白衣人,冷笑了一声,“呵,想要继承冰泽之名,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她说着,手中的长剑飞射而出,在空中一分为三,冰剑之上裹着一层白雾,仿若火焰一般,如箭矢般向对面的白衣人射过去——
三把飞剑在到达长庚身前之时突然定住了,然后无力的坠落,却在还未落地之时便消散。
这次的攻击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然而,丑奴也并不在意。在飞剑射出之时,她伸手在身前画出一道圆圈,双手收到身前之时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在飞剑消失之时,她张嘴,清喝一声:“玄武印,开。”
周围的风突然怒吼起来,雪花疯狂的飞舞,却没有一片雪落在圆圈之中。玄武印周围仿若有一个无形的钟盖,阻隔了一切的风雪。
圆圈之内的冰格旋转着移动,周围的毒蛇印记速度生长,将整个圆圈都围了起来,整个图案仿若活过来了一般。刚刚的那一场暴风雪,将长庚卷入了玄武印之中。他站在一块冰格之上,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还是不够吗?啊——”
丑奴突然大叫一声,手指在瞬间变换了三个姿势,然后蓦然出掌,打在圆圈中央的位置——
圆圈之内的冰层在瞬间融化。
长庚只觉得脚下一轻,底下仿若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拉着他不断的下陷。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在水上停留了一瞬……然而,丑奴在开启阵法之时,似乎忘了自己也在阵法之上,在这一瞬间便沉入了水底……长庚微微皱了皱眉,身体放松,任由脚下的那股引力将自己拉入深渊……
风渐渐小了,雪消失了,玄武印恢复如初。
过了很久,躲在不远处一座龟背冰山之后的予成和铁伐走了出来,走到的玄武印之旁。空气很冷,他们的额头却出了一层汗,站在圆圈之外,震惊的无法言语。
两人站立良久,还是铁伐先开口,道:“大哥,怎么办?丑奴也下去了,会不会出事?”
予成仿若没有听到一半,低头看着冰层,仿若想看到冰层之下的战斗,“没想到,她已经能开启玄武印了。”
铁伐道:“这道阵法是宫主二十多年前留下的,如今威力减小了许多。宫主应该没有把玄武印传授给长庚公子,否则,她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
他这么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惊道:“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都出不来了?”
予成叹了口气,道:“若是丑奴夺舍成功,她便能出来了。”
铁伐问道:“当初我们三人联手都无法得手,她能成功吗?”
予成沉默了会儿,道:“我突然觉得,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
瀚海升起那阵不正常的飞雪之时,燕京城也终于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飞雪漫天,街道上的行人很少,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过街道,驾车的是一个黑衣男子,马车是黑色的,不奢华,却显出一股大气与尊贵。
一声嘶鸣,马车在西城门口蓦然停下。
马车停稳之后,黑衣人下了马,冒着风雪小跑到守门将士身边,低声问了几句,那小兵听言之后想了想,摇了摇头……黑衣人道了谢,转身回到马车上,大声道:“大小姐,二小姐不是从这里走的。”
马车门从里面推开,一阵冷风裹着雪花飘进去,吹乱了车内女子的长发。一双手伸过来,将探出半个身子的女子拉了回去,马车门很快就关上了。
“外面风大。”
驾车的黑衣人是阿武,马车内是萧凌云和水镜花。水镜花手中捏着一张纸,那是她今早起床时在梳妆台上发现的,是水镜月留下来的告别信,就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阿姐,我要走啦,你多保重。”
信纸上压着一个木雕猫咪,是她送给还未出世的侄子的。
阿文和阿武说,水镜月刚走没多久。水镜花要出宫找她,两人拿她没办法,只能找了皇帝来。
萧凌云以为水镜月是要去瀚海找长庚,直接驾车来了西城门,却不料扑了空。
水镜花道:“这么大的雪,她就不能等雪停了再走吗?”
萧凌云想着,或许水镜月选了这么个天气离开,就是不想有人送她。不过,这话可不能跟水镜花说。他将水镜花抱着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她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不会有事的。”
马车外,阿武问道:“皇上,大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南城门问问看?”
萧凌云想了想,道:“回宫。”
马车回转,回程的速度要慢很多,走得很稳。
水镜花的心情平静下来,仰头看萧凌云,问道:“她不是去北方?”
萧凌云道:“现在天色还早,路上没什么行人。阿月的特征很明显,若是从这里经过,守门的将士应该会有印象。”
水镜花道:“那她是去了哪儿呢?昨天她来看我的时候,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提呢?”
萧凌云虽不知道水镜月去了哪里,但他能猜到,这件事一定跟刚刚离开燕京城的大昭使者有关。
只是,她没有去北方,是选择的南方吗?所以,才不希望水镜花给她送行?甚而连留书都那般简略……
更早一些的时候,东城门口,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骑着白马出了城。然而,她刚走出二十丈,突然停了下来——
她前面站了一个人,一个和尚。
和尚很瘦,宽松的僧衣在风雪中摇摆,显得很是单薄。
水镜月下了马,从行礼里拿出一件白色的皮裘,披在和尚身上,笑道:“前两天我的一个马贼朋友送来的,雪狼皮做的,暖和吧?”
明靖偏头看了看背上的皮裘,伸手似乎想要解下来,被水镜月拦住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保重身体,乖啊。”她说着,还十分没大没小的摸了摸他的秃头,笑嘻嘻的帮他把帽子戴上了。
明靖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