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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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夜色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很大,很兴奋,很得意,很骄傲。
叶霓裳起身,道:“是陛下,我都很久没听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了,不知道有什么喜事。”
她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底下不远处的宫殿里传来萧凌云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要当爹了!”
“什么?”这会儿换做水镜月不淡定了,一个翻越起身,跳下屋顶,“阿姐怀了小宝宝?”
她一句话说完,就已经扑进了水镜花的房间,抬手将挡在眼前的萧凌云扔了出去,在确定水镜花真的怀孕了之后,蹲下来贴着她的肚子听了好久,笑得跟朵花似的……被她扔出去的萧凌云很高兴,就那么躺在走廊上大笑起来,说要赏赐所有人……水镜花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一时间,皇后怀孕了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下令明日一早便回宫,所有人都有赏,本就热闹的晚宴更加闹腾了。
直到月至中天,行宫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刚到五更天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水镜月突然睁开的眼睛,翻身下床,顺起桌子上的长刀,推开窗户翻了出去。她上了屋顶,毫不犹豫的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久,前方的夜色里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月光下很是显眼。
就在黑衣人刚跑出行宫没多久,水镜月的刀就已经到了。
黑衣人感觉到背后的寒意,往地上一滚,躲开了。他还未站起,便低声道:“别打!是我……”
水镜月却没有理会他,没等他说完,又是一刀直接往他胸口刺了过去。黑衣人“哧”地一声拔出一把匕首,挡住了刀锋,面巾之外的一双眼睛对上水镜月的眼睛,道:“阿月,你真想杀我?”
水镜月退了一步,冷声道:“是。”
她一个字还未落地,又是一刀,却是拍向了对方的小腿。这一招有些出乎意料,黑衣人躲得很是惊险,不过终究还是躲开了。
之后的几招,水镜月都不再打他的要害,刀刀都往他的下三路招呼,不用刺的,也不用砍的,甚至没有用刀锋,就直接用刀面拍过去,那样子不像是在打人,倒像是在拍苍蝇……
她的刀很快,在月光下看不清楚形状,很难躲开。虽不致命,也不会受伤,但打中了也是很痛的。此刻黑衣人虽知道对方不会杀他,但仍旧躲得很辛苦,最后大概是觉得躲不开了,索性不躲了,任由对方打了出气。
等水镜月停了下来,黑衣人喘着气,道:“阿月,你打完了,能听我说几句吗?”
水镜月收了刀,转身便走,道:“不能。”
黑衣人紧追了几步,“千殇有难,你也不管吗?”
水镜月蓦然止步,转身,“你说什么?”
黑衣人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尚家军的使者,尚在飞。
尚在飞道:“这次南方战场上的形势比我们想象得要严峻得多,半个月前,南方的战报传到金陵城,西南王败了,大理丢了,半个岭南被占领,成都也沦陷了,如今西南王都退到渝州了。”
水镜月沉默着看他,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情绪,连最初的那一点惊讶都消失了。
尚在飞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了。
尚在飞叹了口气,道:“阿月,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如今千殇有难,我又没法抽身,我只能来找你了。”
水镜月见他要上前,抬手,将长刀隔在两人之间,道:“我不信你。”
尚在飞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什么意思?”他说着有些着急,跺了跺脚,道:“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水镜月的神色仍旧很平静,语调却有些冷,道:“你不是尚在飞。”
尚在飞怔了一瞬,抬头看她,眨了眨眼,“才半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他说着倾身往她这边凑了凑,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看清楚点,我不是尚在飞还能是谁?”
水镜月沉默了很久,突然将刀收了起来,道:“这世上的易容术,很少有能骗过我的眼睛的。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她朝黑衣人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风华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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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乱世
燕山行宫北方的一座山崖之上坐了两个人——
水镜月和莫风华。
莫风华此刻仍旧穿着那一身夜行衣,不过,已经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自从武当一别,两人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在这里见到莫风华,水镜月很意外。更加意外的是,她会扮成尚在飞。
若是她想让她去岭南帮墨千殇,为何要用尚在飞的名义?是因为不想见到她?还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跟墨千殇之间的关系?
水镜月有很多话想问她,墨千殇的事,墨痕剑的事,还有她的身份……只是,无论哪一件事,都不好开口。
莫风华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一旦开始告诉她一件事,就必须告诉她所有的事,或者说,她就能猜到所有的事。而她原本并不想告诉水镜月那么多……因为,莫风华不知道,若是水镜月知道所有的一切,还如何选择。
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莫风华先开口。
“阿月,你找到五行石了吗?”
水镜月转了转眼珠子,道:“算是找到了吧。”
莫风华问道:“那你知道血墨吗?”
水镜月点头,“听说过。”
莫风华道:“如今,我是血墨的首领。”
关于墨华楼,江湖中一直有个传闻。据说墨华楼的建立者,也就是莫风华的父亲原本是朝廷的暗卫的首领,母亲也是暗卫的成员之一。后来,有一次执行任务,莫风华的母亲死了,她父亲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脱离了朝廷,这才建立了墨华楼。
而血墨,就是皇帝身边的暗卫。所以,水镜月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若莫风华的父亲是那个人,墨千殇的父亲是什么人呢?母亲又是什么人?墨千殇从小听到大的故事,都仅仅只是故事吗?上一代血墨,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她抬眼看她,“在金陵城,暗中帮助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莫风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从前一样,将她的头发揉了乱糟糟的,笑道:“姐姐我一直在利用你,从前是,现在也是,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水镜月费劲儿躲开她的魔爪,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你现在,想利用我去做什么呢?”
莫风华道:“救千殇。”
水镜月道:“他也是我表哥,我自然应该救。”
莫风华又道:“若是救大昭朝呢?”
水镜月笑了笑,“为什么不说是救黎民百姓?”
莫风华道:“或者说平天下。”
水镜月耸了耸肩,“风华姐还真看得起我。”
水镜月以为莫风华在开玩笑,莫风华的嘴角带着笑意,也的确很像在开玩笑。不过,她解下来说出的话,却并不像是玩笑。
莫风华道:“我刚刚并没有骗你。南方战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复杂,这场战争起自西欧,原因是曾经统一西欧的帝国遭到反叛,西欧全面战争爆发,帝国骑兵战败,退走东方,也将战争带到了东方,婆罗多等几个国家早已沦陷,大规模的人口往大昭西南方迁移,跟原住民争夺生存的空间和资源。同时,因为战争的原因,南海的海贼越来越猖獗,不仅仅是岭南,闽南也受到影响,大昭南方沿海地带都陷入战火。如今,镇南军、西南王的军队,还有闽南、岭南一代的地方军,都陷入了苦战。”
水镜月道:“千殇哥哥呢?”
莫风华道:“他如今在静江城,再退就是南岭了,决不能让战火蔓延至湘南。”
水镜月想了想,道:“千殇哥哥的武功不错,他在战场上自保的能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我去了能做什么呢?他又不可能跟我回来。”
莫风华道:“我说过了,你要做的是平天下。”
水镜月面色僵了僵,摆了摆手,道:“风华姐,你开什么玩笑?那是战争,我可不会打仗。打架再怎么厉害,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莫风华道:“你是乌炎心法的传人。”
水镜月沉默。
莫风华偏头看她,问道:“你在金陵城找的东西,还想知道答案吗?”
水镜月皱了皱眉。
莫风华笑了笑,“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遥远的夜空,道:“五行石实际是五种内力,东方之扶阳,西方之若华,南方之九炎,北方之冰泽,中央之墨云。关于五行石的一切,还有所谓的神谕,都记录在星祭阁的那片星空之上。神谕一共有三点,其一,五行石只有一个,其二,五行石不可相聚,其三,五行石非乱世不得出。血墨并不仅仅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也是五行石的守护者,神谕的捍卫者。”
沉默良久,水镜月突然问道:“长庚跟你,打过一架,是不是?”
莫风华微微一愣,大笑起来。她笑了很久才止住,道:“没想到连这点也能猜到。更没想到,你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件事。八年前那件事,你也猜到了吧?说实话,长庚会做出那般孩子气的事情,让我很意外。呵,你让他改变了不少。”
水镜月笑了笑,道:“只是没有想到,大昭之乱,不是起自北方,而是源自南方。”
莫风华叹息一声,道:“阿月啊,可不仅仅是大昭,如今,整个天下,都乱了啊。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多的秘密?”
“天下?”水镜月想了想,道:“你说的是瀚海和高丽?”
莫风华点头,道:“北方的战乱源自气候变冷,罗刹国南下,实际上,云国内部,阴山以北的草原民族也在往南迁徙。在历史上,气候变化导致北方民族南迁,最容易引发战乱,若不是大昭与云国已经签订和约,若不是云国对草原民族的管辖,这个时候,五胡的骑兵早就南下劫掠了。北方的战事若是失利,不仅仅是云国,大昭也会受到影响,还会波及到西域。叶霓裳之所以如此着急回云西军,也是这个原因。
高丽的战争也并没有那么简单。你去过东瀛,见过太阁的掌权者木下,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这一年东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太阁与倭寇达成合作,很多浪人武士都被收编入伍,否则,东瀛无法组织起这么庞大的军队。东瀛人的目标不是高丽,也不是云国,不是大昭,而是整个天下。云凌波就是知道这点,才有理由请路见平共同出兵。若是云国战败,东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昭。即便云国胜了,但若是没有把东瀛打残,他们仍旧会卷土重来,再次入侵中原。到时候,多半就不是从高丽开始了。
阿月,如今的五行石,若华、九炎、墨云都成了真正的石头,只剩下你和长庚了。若是改朝换代,我不会找你。可是,这次不一样。”
水镜月道:“风华姐,听上去,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你。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力量。”
莫风华道:“当初上灵空山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想起从前的事,水镜月也笑了笑,却仍旧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的。你觉得我有能力做到,是因为你相信五行石的传说。可是,我从来都不信啊。无论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个人,要想改变整个天下,怎么可能?即便那种人真的存在,也不可能是我。”
莫风华偏头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肩,道:“你紧张什么?呵,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害怕。”她说着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你说得不对,我相信的不是五行石,而是你。”
水镜月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向渐渐西斜的月亮,道:“我总觉得他在看着我。”
莫风华揽过她的肩,跟她看向同一个方向,道:“那天晚上,我见到他了。”
水镜月微微一愣,“那天晚上?你说的是……你跟长庚比试的那晚?”
莫风华笑了笑,“是在你昏迷不醒的那一晚。”
东方升起了启明星,天快要亮了。
莫风华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回去吧。话说,你刚刚是怎么认出我的?”
水镜月笑了笑,道:“尚在飞的武功没你高,我打腿的那几招,他是躲不过的。但是,即便躲不过,他也会继续躲,绝不会停下来任由我打。”
莫风华摸了摸下巴,“即便他觉得对你有亏欠?”
水镜月撇了撇嘴,“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