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妻在上-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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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由广场一侧向另一侧走去,越过明亮的篝火,把那些看不见的邪祟慢慢驱赶至宫闱尽头的黑暗中。
已经有些微醺的黑猫在那最后一声高呼之后猛然清醒过来,“喵”地叫了一声,身子一跃而下,顺着那宛转的庑廊跑远了。
“欸,”看着那远去的小『毛』团,孟姜喊了一句,随即对冥魅道,“姐姐不怕它跑丢了么?”
“祭礼结束了呢。”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尖绕着酒杯划了一圈儿,看着远处那个引起一片尖叫声的男人,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身在阳界的方相氏的使命结束了,下面便该是泰山府忙碌的时刻了吧。
摘下面具的一刻,男人微眯的桃花眼明显比刚才的傩舞仪式更令人倾倒,不论宫婢还是贵女全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就差将酒宴上的鲜果美酒一并抛过去,好砸晕了扛回家才好。
尉迟宝琳一面跟众人招着手,一面向太宗这面走来。路过崔钰和李淳风身边的时候,男人眸光里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对他颔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像是大人在看总角小儿的把戏一样。
哼了一声,似是从未见过礼部尚书和太常博士如此和谐地站在一块儿,尉迟宝琳嘴里嘟囔了一句便径自走过了他们两个。
“他还生你气呢?”捋了捋自己那打理得很漂亮的胡须,李淳风对崔钰说到,“话说我也很奇怪,你明明都不近女『色』的,怎么忽然对三公主那么上心。”
他自是见过那位汝南公主的,好看是真好看,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可是崔钰这个死脑筋,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莫不是真的斩断前缘了?那你不如”后面那半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崔钰截断了。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信不信?”
正要跳着脚骂他又敷衍自己,那些怒意刚刚凝结在脸上却又倏地散去了,李淳风忽然想起当年两人的对话。如果这男人知道对方是什么,恐怕些年就不会待在长安守株待兔,早就天涯海角地寻去了。
一想到上一次他这么“好好”跟自己说话还是十年前,李淳风忽然分外珍惜崔钰今日的态度,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尾巴,『毛』『色』,爱吃鸡或者鱼”
脑中将狐狸、猫妖等等勾画了一遍,丝毫未察觉对方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名讳呢?总该有吧。”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李淳风抓着崔钰的衣角问到,“就算是妖怪,也不会轻易改变名讳的。”
一个人的姓名,是犹如咒语一般的存在,隐藏着一生的命运和羁绊,改掉名字往往代表与之捆绑的一切都会被一起更改。
“夫君,我叫冥魅。”
“是幽冥的冥,鬼魅的魅。”
回想起她在他耳畔低语的那个名字,那个多少次午夜梦回被他挂在嘴边的名字,崔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遥看着远处高台之上安然端坐的女子,所以,是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魅么?可那些实实在在的触感,还有当年被他刺伤后触目惊心的画面都提醒着自己,冥魅并非没有实体的灵物。
那么,是附在了别的什么人身上了么?
崔钰并不在意她的躯体是谁,只是担心这样冒险的举动,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冥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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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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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夜风将广场中央的篝火吹得舞动了一下,火星蹿蹦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全本小说网,https://。)见他愣愣地不回话,李淳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崔钰回过神,将视线从远处的女子身上收回来,对着李淳风问了一句,“如果是没有形体的虚物呢?”
“虚物?”认真思考了片刻,指着远处的火焰答道,“那便需要借助旁的实体才行,只是如这燃烧的烈焰一样,被借助的实体会迅速消耗掉,若要一直维持,便要不断变换依附物。”
想了下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男人的眉宇蹙成一团,“活不长么?”
“嗯,除非是极其强大的灵物,才能拥有自己的实体。”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句,随即双眼放光地问到,“你那夫人不会就是这种吧?乖乖,我就说,那道留在长孙家的符咒可不像是一般山野精怪的手笔。”
“你能辨认出?”
摇了摇脑袋,李淳风有些失落,“辨认不出,只知是极其古老的符篆,久到根本没有太多可以参详的资料。”
那句“怕李淳风打不过她?还是怕她打不过李淳风?”回响在耳边,崔钰忽然笑了出来。
见对方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明知她那么厉害,还上赶着要和她比试,就不怕输了丢脸么?”
鄙夷地嗤了一声,李淳风负手而立,“可若是赢了,定是能名扬千古啊。”
而且,还能威震四方呢。
看着他那如顽童一般争强斗胜的样子,崔钰朗声笑了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忽然渐渐变得苦涩,如果他知道她是那般厉害的话,就不该自作聪明地刺伤她。
本以为是能保护她的举动,却给两人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害她伤透了心,整整十年都不来见他。
李淳风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崔钰努努嘴儿道,“是狮子呢。”
“什么?狮狮子?”一张脸近乎扭曲,还以为他是说那位先夫人是狮子变的,忍不住要夸赞他的口味果然独特,却突然被广场上一声猛兽的嘶吼吸引去了注意力。
金『色』的异域猛兽威风凛凛地立于远处的空地上,哪怕是面对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亦没有任何惧『色』,只是那睥睨四方的庞然大物在看到驯兽师手里叮铃作响的彩『色』绣球时,仿佛忽然就变成了乖顺的大猫,追随着那五彩的飘带在广场正中舞起来。
“想来,再厉害的狠角『色』,也都对好看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呢。”见孟姜托着腮不经意地评论了一句,冥魅忽然心念一动,随即点点头应和道,“一物降一物,果然是没错的。”
一阵阴冷的风吹拂进脖颈,让两人都打了个寒颤,背后庑廊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银发黑衣的男子,冥魅虽没转过去看,却也知道是魍魉来了。
不过,令孟姜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也能看见对方。
不知是不是屠苏酒的缘故,少女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酡红『色』,四周的歌舞乐曲以及空中绽放的焰火声全都消失了,唯一缭绕在耳畔的,只有从胸腔传来的心跳。
怦,怦,怦。
一声接着一声,是世界上最优美的乐章。
男人拱手行了个礼,语气依旧冷淡而平常,“这几日九重天有盛宴,天君问帝姬要不要去瞧瞧。”
“不去。”这一来一回没有一年也要半载,她才不去凑这个热闹。何况东皇太一的酒宴,可没有这太极宫的好。
要她说,还是长安城的人最会玩儿。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答案,魍魉并不意外,正打算退下,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等等。”孟姜嗫着唇,似是鼓足了十二分勇气才将他喊住,闻言,男人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看的见我?”
两人一同看向冥魅,见对方似是沉浸在狮子表演中,魍魉不由得皱了皱眉。
“姐姐”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着,只是话还没说全,冥魅便猜出她想说什么。
“放心,别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她既有心成人之美,自然要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比夜空中的烟火更美丽的景象,孟姜从腰间摘下一把小小的匕首递到男人面前,“上次谢谢你救了我,这个算作谢礼。”
精致的剑鞘之下掩藏着不尽的锋芒,利刃虽冷,血肉却热。
就像是他一样。
见他眉心似乎比方才皱的更厉害了一些,孟姜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停顿在半空的手也显得愈发尴尬。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扭扭捏捏干什么,人家谢你又没有错。”忍不住骂了他几句,冥魅伸出手来按了按太阳『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世风流,怎么手下人个个都跟木头似的。
伸手接了过来,只是男人却连个谢字都没有说。
俯身行了礼想走,却再次被人叫住了。
“那个上元节的时候你能来么?我和姐姐打算出去看花灯。”
女子脸上写满期待,星眸中闪烁的点点光芒让魍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盏又一盏的花灯来。他有多少年未见过那热闹的凡尘景象了呢?自父亲去世后,伯父的儿子即位天君,自己就被关在了弱水。直至伯父死后,水君心善,才将他从那个鸿『毛』不浮的地方放了出来。
之后,他便一直在阴暗的泰山府居住了许久。
有帝姬护着,东皇太一倒也从不找他麻烦。
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连冥魅都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孟姜高兴地冲他说到,却见男人倏地一下消失了。
看着眼前这情形,冥魅在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铁树也要开花了么?
所有的表演都接近尾声,随着广场上最后一曲悠扬的琵琶乐章戛然而止,除夕的庆典也结束了。待到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便又是新岁。
冥魅将杯中的屠苏酒一饮而尽,见孟姜正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不禁勾了勾唇角,抬头仰望着九重天阙的浩瀚星河,也忍不住在心里念了句,新春如意。冥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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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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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后的三天,长安城内是没有宵禁的。(全本小说网,https://。)
全城的男女老少几乎都会出门赏灯祈福,就连平日里养在深闺的娇俏少女也可以在这日出来图个热闹,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东西两市的各条街道车水马龙,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冥魅他们是待宫里祭祀太一神的仪式结束后才得以偷溜出来的。一盏盏写着美好心愿的孔明灯被依次燃放,整个太极宫的上空飘满了被夕阳余晖渐次染红的云霞和那些红彤彤的纸灯。
远远望去,那属于人间勋贵所在的地方竟少了往日的巍峨庄严,多了几分少女般的梦幻美好。
只是和宫里那些满心雀跃的少女不同,冥魅对着那纸灯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东皇太一,请保佑妹子我在凡间吃香喝辣,大仇得报?”
亦或是,“天君陛下,我在人间一切都好,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
不论些什么,她都觉得可笑至极。一想到那张美艳又欠揍的脸,冥魅就觉得无比头疼。
她的那点跋扈不羁跟东皇太一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要说在三界之内真真正正臭名昭着的鬼见愁,非这位天君莫属,这个从少年时代就觊觎天帝宝座的男人常常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四处招摇撞骗,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其实根本就是从不做赔本买卖,满肚子磨人花招的妖孽一枚。
这就是为什么她和哥哥宁肯自己委曲求全,也绝不愿意泰山府有任何把柄落在他手里的原因。
叹了口气,冥魅自顾自地说到,“也不知每年人间送去的灯他会不会看。”
“不知道。”庑廊下的阴影里,魍魉淡淡地答到。关于这位堂兄的想法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只是如果看见帝姬的灯,他大概会嘲笑你许久吧。”
隔着虚空,仿佛看到了九重天上男人得意的脸,左拥右抱着娇美宫娥,指着那些孔明灯笑得不能自已。
孟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少女指着手中那写着“天遂人愿”的纸灯要冥魅看,魍魉重新隐回更深的暗处,不见了。
“天不绝人愿,顾使侬见郎。”念出那首不知是谁写的乐府诗,这才发现原来眼前人早就揣了怀春的心思,只有自己还当她是小孩子呢。
被她说得红了脸,孟姜转而问到,“姐姐呢,要写什么?应该是和尚书大人有关的吧。”
笑着摇了摇头,冥魅看着那薄薄一层的淡红『色』纸张,明明是一点就透的质地,可不知怎得,却能包容这灼灼的烈焰。
就好像她和崔钰,你来我往按耐不住地默默猜测,越接近真相的时候,那颗心就越躁动难安,可那句话就越难说出口。
“刚刚见他的时候,只恨不得立刻杀之后快,可不知怎么,却总也下不去手。后来发现那些事或许和我想的不一样,就愈发为难了,继续恨也不是,原谅他也做不到。”
“你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