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妻在上-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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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宫里的人迷途知返,早早将珃儿送回来了,那在她未进宫门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随着车子停下,这个小小的希望也破灭了。
外面出现了兵器碰撞的声响,他们的马车虽不张扬,可到底也是从刑部尚书的府衙里出来的,天子脚下,太极宫外,再猖狂的匪徒也不敢选在此处动手。
除非,对方有皇命在身。
所以不是徐惠,也不是杨若妍,她们两个纵使有胆子带走珃儿,也没胆子派人拦在此处。
闭了闭眼睛,心终是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回府去吧,等相爷回来。”拍了拍灼灼的手,女子的语气稍稍软了几分。
“现在么?”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奴婢不回去,奴婢的命是公主给的,死活都要跟着公主,再说现在外面打得正厉害,奴婢也走不掉不是么?”
“区区一个武士而已,哪里是公主的。。。。。”
“走吧。”未等她说完,冥魅便抽回了手,而下一刻,灼灼便回到了崔府,和正在花厅里来回踱步的蓁蓁来了个四目相对。
马车外的打斗声始终未绝,独孤谋的武功并不低,可几十招下来,却半点便宜都没有讨到。
对方的剑法凌厉,出招速度更是快过落雨,男人的胳膊被他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迹很快便被雨水冲散,渐渐有了抵挡不住的趋势。
刀剑相接的空档,独孤谋本想告诉车里的女子快逃,他与崔钰相识一场,实在不忍看好友再次痛失所爱,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对方竟将手里的宝剑一分为二,一柄抵着他的刀,另一柄则直直朝着马车棚顶而去。
车子散开,受惊的马嘶鸣一声,拖着残破的底座绝尘而去,可内里却是空无一人。
这下子,两个人全都愣了一下。
“调虎离山?”戴着斗笠的人发出一声质问,随即下手更加狠绝,宝剑劈头而下,竟是戴着一股淡青色的烟气。
独孤谋这才发现,对方恐怕不止是宫中的死士那么简单。
手中的刀被拦腰斩断,而他自己也被剑气所伤,捂着心口踉跄退后几步,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只是执剑的手再次落下的时候,却没有如预料中那般顺利。金属相撞的尖锐声响十分刺耳,一把金色大刀横在半空中,接下来便是握着它的手,细白柔夷十分娇嫩,跟这样的武器搭配在一起,构成的画面诡异至极。
再往下看去,女子身形慢慢显现,嘴角噙着三分笑意,左眼瞳仁却是血红一片。
刀锋擦着剑刃而去,围绕在鸿鸣刀上的金光瞬间就将那淡青色的烟气吞噬了,一声鸟啼过后,落雨戛然而止。
云尚未散去,风却呼啸而来。
冥魅的长发扬起,挡在二人之间扬手便又是一刀,对方的剑被打落了,斗笠也掀掉在地上,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来。
“谁派你来的?”
他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似是不相信眼前女子会有这样的能耐,挣扎一动,伤口便又深一寸。
“说!”
没有丝毫的手软,冥魅将灵力注入鸿鸣刀,幽冥烈焰顺着刀口烧至男人的皮肤,灼热的痛感袭来,疼得对方的面容都变得扭曲。
“有人在宫里等着我回去复命,若是我死了,崔府的婢女也活不了。”
痛感即刻就消失了,可还没来得及窃喜,肩头又忽然冒出丝丝凉意,他看不见自己的伤口,但独孤谋却是一清二楚。方才那小束蓝色的烈焰燃烧之后,对方的皮肤已经烫伤溃烂,而不过片刻功夫,竟又结了一层薄霜。
犹如湖面生冰,可湖底却是一片生机盎然,伤口变得奇痒无比,像是被许多小虫子嗫咬。
狠狠抓了一下,肩头血肉模糊,而手指似乎也沾染上了这诡异的毒,先热后冷,难后便是痛痒难耐。
“这世上能定人生死的,从来就不是大唐皇帝。”鸿鸣刀又往下移了一寸,直露出凛凛的白骨来,“本宫要你三更死,就无人能留你到五更。”
冥魅的怒意更甚,一道惊雷轰鸣而至,竟没有在她那只左眼里投下丝毫光影。
眼中明显有了惧色,而身上的痛楚也愈发难以忍受,“那崔钰呢,一个小小婢女的死活你可以不在乎,崔钰的命你总不能。。。。。。。”
抽刀而起,将他整条右臂都废了,枉顾男人的哀嚎,冥魅十指狠狠掐入他的脖子里,“他人在哪儿?”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真正调虎离山的人,是太宗。
崔钰很有可能根本没到扬州,而是如珃儿一般被关押在某处。
“我不知。。。。。”鸿鸣刀直接划过对方的脖颈,将那些没有用的话尽数封锁了。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满身。
女子转身,对着独孤谋缓缓张开手,一股柔和的力道环绕周身,竟瞬间就将那些伤口治愈了。
“回到岁岁身边去,不要入宫。”
“那你呢?”
“我要去找崔钰。”
背影决绝,冥魅知道这一步迈出之后,便再无回头路了。
冥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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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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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全本小说网,HTTPS://。)
太极宫内此刻暴雨如注,氤氲水汽像一道帷幕将殿门内外划分成两个世界,一个凄风冷雨妖孽横行,一个繁盛安泰红袖添香。
太宗身边只留了杨若妍一人伺候,纤纤素手端着莹白茶栈捧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明媚,是讨人喜欢的谦卑恭敬,又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开朗活泼。哪怕此刻派出宫的术士还没有回来,可单看她的样子,就让人觉得事情十拿九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是天子,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即便偶有疏漏,也能及时拨乱反正。
接过那杯茶攥在手心,茶叶在沸水中起起伏伏,继而彻底舒展,放弃了卷曲的姿态,被迫将茶香一点一点放出来,溢满整碗。
佛动心,这世上总有些东西,能叫神佛也为之动心。
当初杨若妍跟他提及崔钰那个亡妻的时候,他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道听途说了一些神鬼志怪,献宝似的来讲给他,不过就是图个新鲜乐呵,以期圣宠不衰,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就像是对待她这个人一样,纵使再年轻漂亮,在这六宫粉黛中也不过就是沧海一粟,是很快便会让人抛诸脑后的存在。
可是后来,她拿了那幅画,画上的女子和字儿一模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本也无可厚非,但落款却是字儿六岁那年,彼时那孩子病歪歪的,连床都下不来,每日喝药如喝水一般,身段都没长开,怎么会有如此姿容。
心中存了疑影,他太了解崔钰的笔迹,君臣日日有奏折往来,哪会看不出是真品还是仿冒。
于是便想起了魏征的话来,对方告诉他汝南公主病入膏肓,若想活命,必得改头换面,重新为人。他当时信以为真,以为真有神明庇佑,对自己的余生还有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都分外珍惜,像是感激上苍恩赐,半点不敢辜负。
谁承想,如今有人拿了铁证来告诉他,什么仙神冥府都是假的,明明就是一个女妖祸乱前朝后宫,还牵扯了两个他极其倚重的臣子合起伙来诓他。
天子震怒,势要杀之而后快。
召了太常博士来,用计软禁了崔钰,又在承天门外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对方上钩。
没有人能要求神仙做什么,凡人可以祈求天官赐福,地官赦罪,却不能奢求这一切真的能如愿实现。但对妖就不同了,妖,人人得而诛之,他若高抬贵手,感恩戴德的就换成了对方。
时至此刻,他的杀心已经所剩无几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所求。
既然对方如此神通广大,可以为自己续命,利用他嫡亲女儿的身份瞒天过海,连魏征那个一根筋都能说服,那么,再帮自己多做些事情又有何不可呢。
一来可以抵消罪孽,福泽万民,二来也可以给她和崔钰求得一条生路。
“陛下,殿外的内侍官有事回禀。”杨若妍跪在男人身侧,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太宗敲着腿。
收回神思,男人扬扬手道,“传进来吧。”
女子随即起身,弯腰低头后退了数步,这才将人唤进来。
冷雨被裹挟着带了进来,来人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神情略有些慌张。往殿中才走了几步便跪下了,杨若妍有些疑惑他为何不到近处去禀报,待看清他衣角处滴落的血时才知道,这是怕弄脏了大殿。
磕了一个头,内侍官尖锐的嗓音此刻有些哑,不知是受了寒气,还是惊吓,“陛下,崔府的丫鬟,不行了。”
挑了挑眉毛,又重复了一遍,“不行了?”
“是。”低下头不敢与对方直视,跪在殿中的人继续道,“该用的刑罚咱们都用上了,谁能想到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丫头,嘴巴竟是这么严,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到最后干脆连这三个字儿也不说了,临昏过去前只交代了一句,说她家主子是真心待公主,并不是寻了什么替身,也从未欺君。。。。。”
自始至终,珃儿都当冥魅是真的汝南公主,怕她知道了真相与崔钰夫妻反目,怕陛下知道了降罪崔家。
摇了摇头,太宗无奈笑笑,“倒真是个忠仆,就是笨了一些,无妨。”
冷哼了一声,杨若妍对此倒是十分不屑,“你没有告诉她,若是如实招认,陛下可饶她一命么?她自小在崔府伺候,怎么可能没见过之前的那位,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就该多带几个人回来审,崔府的人还能个个儿都是硬骨头。”
抬头看了她一眼,内侍官转过头接着道,“陛下之前吩咐,不过就是招个近身伺候的人来问问,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只是个铒。。。。。。”
这话与其说是解释给陛下听的,倒不如说是给杨若妍听的。
“铒,陛下,铒不是崔钰么?咱们只有那一幅画做物证,没有人证真的可以么?”语气娇软下来,和方才判若两人。
“拿那么大的铒钓鱼,翻江倒海可怎么是好,若是直接告诉她崔钰在这儿,她怕舍命也要闹上一闹吧,朕要的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没得被个妖精毁了清誉,不划算。”
“何况就算没有人证也没关系,只要一会儿鬼面将她带来了,落在李淳风布的阵里软硬兼施,自己就会招了。到时候,还不是想问什么答什么,想要什么给什么。”抿了口茶,男人神色从容,一点都不像身边女子那般疾言厉色。
内侍官见状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若是这会儿徐昭容在这儿,不知是不是也如杨婕妤这样沉不住气。可不论是哪位后妃,好像都与崔家无甚交恶,这把柄又是如何让陛下抓住的呢?
或许只是权术制衡吧,之前的那些肱骨老臣一个个都作古了,所剩的几个也都被陛下管得极为服帖,根本翻不出什么水花儿来。而如今新人上位,总要有新的东西去牵制,这位假公主就是个平衡用的砝码罢了。
“想要什么给什么?陛下不是要杀了她么?”闻言心中一惊,自己费心费力才将对方置于这死局,难不成那妖女还能脱困?
冥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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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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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笑了笑,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既然快死了,就拿去祭阵吧,李淳风不是说了么,怕那阵法困不住她,留个她在意的人在里面,投鼠忌器,下手便没那么狠了。”
不然的话,一招一式都还要落在那个可怜的忠仆身上。
承天门城楼上,凄风苦雨,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此刻面容黯淡,似是许久没睡好觉一般,整个人很是颓废。昊天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如此。
印象中的师傅总是笑眯眯的,偶尔生气也会跳着脚骂人,可就是没有这么,哀痛过。
是哀痛,好像这雨很快就能没过承天门,每个人都要受灭顶之灾,而他不仅无能为力,还是始作俑者。那感觉深入骨髓血脉,随着四肢百骸游走全身,拉扯皮肉,没有一寸不疼。
“师傅。。。。。”昊天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开了个头,却没有后文。他想着若是崔相在就好了,从前有什么难事儿,总还有相爷跟着分担分担,可如今他人在扬州,远水解不了近火。
老远看见金吾卫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离得不近,昊天也看不清。而他之所以疑惑,是因为那一团血淋淋的,就算是个人,恐怕也是个死人了。
待走近了,扑面都是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