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渡-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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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正午时分,阳光甚好,梅林树叶森密,影子都被照的很短,几乎就在树的周围投射,所以除了能判断刚刚那只箭从哪里来的,完全分辨不了还有哪里有藏着人。这突如其来放箭之人选的还真是个好时候。
不断还有箭射来,她环视四周,拿袖弩和马鞭见招拆招,周围除了树就是树,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烈阳高照。热风穿过,树影摇曳,现在箭不多还能抵挡些另外一只紧握袖弩的手有些微汗,偏头往上官彧脑袋那凑了凑,唤了一声。“师父?”
上官彧不理她,突然侧头看向没人看顾的灵雎的靠树的一侧,喝了一声:“灵雎,卧。”
灵雎差点没反应过来,嘶叫了一声,没卧下倒是先冲了出去。再看时,灵雎的屁股上已经被射上了一支箭。
“灵雎!?”澹优下意识就去拉灵雎的尾巴,被上官彧一把拉住:“别动!”带着她一跃而起干脆就做到了正在树林里狂奔的灵雎背上。
“诶!”上官彧的骑术不错,带着她落到了灵雎的马背上,可因为在狂奔,原本原地潜伏的此刻很快就离开了原本的地方向他们这边追了过来。
“师父,苍梧呢?”
“他办事儿去了。”
“啊?师父你当心后面!”前面没人过来,可后面的箭矢穿叶过枝的不断,做了人肉垫子的上官彧澹优又帮不上忙,只能一边催着灵雎快些出梅林,一边别过身子去以袖弩射那些跟上来的青衣人。
“师父你躲开些。”还好当初训练的课程就有骑马换箭和射箭,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刚刚磕着腰,现在一直弯着腰她就感觉不一会人腰就麻了。脚离开了脚蹬撑着马背跨腿单坐打算和没有袖弩的上官彧换个位置。
上官彧压低了身子,一只手以刚刚澹优的皮鞭挡箭,一边因为明白了她的意图却硬生生把她拉住了:“别动。”
“你!”她想松开上官彧的禁锢,突然就看见了之前放在马鞍上的那个信号烟花。空出手来将那烟花拿了出来咬掉了盖子一簇焰火就从那竹筒里冒了出来,差点燎掉了她的刘海。
原本大白天的烟花并不是很明显,但因为是红色的,一碧如洗的蓝天,飞跃而上的一点艳红此刻跟那太阳一样扎眼。
“师父,你到前面来,我有袖弩,你……”澹优看着烟花飞出去,心下稍稍安稳了些。可刚回头,原本身体压的足够低的上官彧不知道何时背上已经插上了一根羽箭,吃痛脸色一瞬发白没能说的出话来。她一怔,有些慌。稍稍勒住了灵雎,赶忙同上官彧换了位置,抽了他手里的匕首断掉了没入他身体中的箭矢一半的箭杆以免动作太大造成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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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关一路风携雨 30
“混蛋。”眼前人浅色衣服已经被血沁湿了一大块,袖子里的袖弩也没几支了,可刚刚射偏的多,到底还有七八个青衣人仍旧跟着他们,但因为灵雎速度还在,他们在树林之间穿梭久了终于渐渐有些体力透支。
可都已经奔出了梅林了,按着她的推算,应该有二十一卫的人该到了,前路渐空旷,后面的青衣人凭借的色差掩护也渐渐失去了作用。
发出了最后几只箭,最后还剩下了三四个跟着他们。二十一卫仍旧没到,看着已经失去知觉的上官彧,澹优心底的慌乱愈加。而灵雎受伤也不断流血,奔了这么久也快到极限了。
那几个青衣人看着澹优已经处于弱势,也不再放箭相逐,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刀剑,借着周围的山石山势加快了些速度跃到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灵雎。
“你们究竟何人,竟然行刺七王爷?”为了护得住灵雎,她一把勒住缰绳,灵雎停的快连贯性大,差点就把他们俩甩了出去,看着上官彧的身子倒向自己一刹那她躲开了那插了箭的地方,可心跳还是差点吓停了,手里攥着马缰,此刻看着眼前的几个青衣人恨不得活剐了。
“少废话,纳命来。”那青衣人并不打算报出自己的名号。提着刀剑就要砍过来。
灵雎和上官彧都受伤,她权衡了一下,从马上跃了起来一脚踹在了灵雎的屁股上,灵雎刚喘口气这会儿又狂奔上了,而青衣人的目标似乎也并不是上官彧,上官彧离开,他们也不拦,直冲这留下来的澹优。
“你们,冲着我来的?”看不出眼前几个人的武功底子,如今只剩下短匕首的澹优感觉自己没有半分胜算。
几个青衣人进攻之时刀刀下狠手,几乎都是逼命的招,此刻一身大汗的澹优应付了几招无比的感激当初上官彧对她的严于管教,要不然就怕要命丧当场了。
“嗖”耳边银针声过。是螟蛉!
无暇回头,一身玄衣螟蛉不怕热的站到了她的身边,刚想行礼就被她空出一只手挡住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还行礼做什么!其他人呢?”
螟蛉刚刚突然出现,四个青衣人死了两个。还剩下两个看着同伴的尸体也不做停留,仍旧逼杀过来。
螟蛉来了,自然也不用她动手了,她刚才想起来灵雎和上官彧都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反手握住匕首拍了拍螟蛉的肩:“师父受伤了,我去追灵雎。”
螟蛉接到授意,上前拖住了两个人,澹优从一边退出了杀局往刚刚灵雎奔的方向而去。
一路找了许久,累得抱着一棵花开的正好的槐树差点就跪下了,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灵雎棕色的身影。
“上官彧!”她朝着灵雎那个方向喊了一声,没什么人回答,她又往前挪了挪:“师父?师父你在哪?灵雎?”
还好灵雎就在不远处,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从一片竹林里奔了出来。
积了些力气,她站了起来向灵雎而去,离近时才把失去意识的上官彧从跪卧地上的马上扶了下来,就见他的脸色发青,唇色有些发紫,虽然还有呼吸,可已经很浅。再伸手一摸那他身后衣料上的血,不出所料的是乌紫色,这箭有毒!上次她中毒,这回倒是轮到他了。
刚发现有毒,灵雎便已经撑不住晕了过去,现在一人一马都没了意识,她却不知道如今这已经身在何处,有些抓狂。
还好这地方是路边一处小竹林,不至于太热,不远处就有水声。她先从袖子里拿出了之前备着以防万一的解毒丸给上官彧和灵雎各喂了一颗,可灵雎身形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但一共就两粒,也只能先如此了。
稍微歇了歇存足了体力,澹优在周围找了张野芋头叶子,找到不远处一条小河包了水过来,先拔掉了灵雎屁股上的箭因为马皮厚,箭没的也不算深用刀,比较简单,随后她才将上官彧扶着趴在灵雎身上,划开了上背后的沾血沾的一塌糊涂的衣服,一大块乌紫的皮肉露了出来,血腥味和一种怪异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师父,你撑住啊。”还好,这箭射的偏,并没关联到什么重要的脏器,就是拔,出血之类的也不会很多。她望了眼失去意识的上官彧,去拔那残箭的手有些抖,但此时不能再让箭继续留在体内,要不然中毒会更深。
拿了些水冲洗了一下那伤口,她的手有些不忍去碰那乌紫的皮肤,刚握上那箭的残端,就听见后面有人一声喝:“主子不要!”
螟蛉解决完了那两个青衣人,匆匆赶到就看见澹优正准备动手拔掉上官彧的箭,连忙阻止了:“这箭不能随便拔。”说完下手在上官彧背后和胸前几处大穴都点了一遍。
“这……”澹优神色纠结的看着螟蛉:“不拔他如今中了毒不就是等死?”
螟蛉到底是行走江湖惯了的,遇到这些事急是急不来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酒囊,然后拿出了刚刚从青衣人身上搜到的他们以防中毒的解药瓶子交给了澹优道:“这是刚搜到的解药,主子,我来拔箭,然后你将这酒很快的浇上去,然后擦干净血将这药倒在伤口上。”
“好。”澹优毫不犹豫的给螟蛉让开了位置。
螟蛉倒了些酒在上官彧背后的箭上和自己的手上,然后将酒囊交给了澹优随时准备着。
澹优就看着螟蛉双手握着箭,轻轻的左右旋转了一下,上官彧昏迷中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她上前去抱住了上官彧的头将他的身子靠到了自己身上稳住他不让他因疼痛乱动。
螟蛉神色凝重,双眼直直的盯着那箭,左右旋转确认已经松了之后,找准了角度很快的将那箭拔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涌出的紫黑色的血,手边也没什么布,澹优干脆就脱掉了自己的薄外衫去吸收那些不断涌出的血,直到几乎整件外衫被血浸透,螟蛉才让她将酒浇到他的伤口上,一刹那,上官彧痛的眼睛一瞬睁开,牙咬的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整个人绷的向一根弦。
很快,酒的刺痛感过去了,他又瘫软了下来。澹优不敢耽搁,倒完酒赶紧将那瓶子里药粉一半撒到了他的伤口上,乌紫的皮肉和雪色的药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完药,他趴在她怀里,她便没乱动,将东西都交给了螟蛉去给灵雎也处理一下伤口。
两个人忙乱了一番,总算将这一人一马都收拾了一下,眼看着上完药的上官彧脸色开始有所恢复,澹优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自己差点没晕过去,还好后面螟蛉扶了一把:“主子,没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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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优慢慢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也不用螟蛉扶着,甩甩头,伸手将那一芋叶的水全倒在了脸上,整个人立马清醒了不少,抹了把脸上的水怔怔盯着眼前的事物看了一会儿:“呼,没事。”
螟蛉看她脸色也不大好,便道:“我去找人来将王爷和主子还有灵雎带回去吧,王爷这伤还要太医诊治才是。”
“好。”澹优点头,将上官彧背后的衣料往边上扯了扯以防脏血再沾到伤口:“你先去,想必有了这一茬不会再有第二茬。”
“是,主子。”螟蛉虽然对这地方也有一点陌生,不过刚刚一路过来都有做了记号,他一个来回应该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说罢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螟蛉离开后,澹优身子松了松,垮下了肩,心绪烦乱之间垂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眼婆娑了。看着怀里还没恢复意识的上官彧,这次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本来与他无关,若是他不来,怕这死的就是她了吧。
想想刚刚那些场景,她抬眼看看天告诉自己不能哭,要不然他要是醒了非笑话不可。撩开了他面前散碎的头发,那张精致的容颜早不似往日神采了,不过过刚刚发青的面色和发紫的唇色倒是好了很多。
可刚碰到他额头,发现他因为受伤,有些发热。还好刚刚螟蛉给她又打了些水,她又撕了衣服下来给沾了些水给他擦头擦脸降温。
小心翼翼的的给他擦着额头和双颊,还是觉得有些抱歉:“师父,是我拖累了你。”
原本没想到会有回应,可怀里的人倒是动了动,微微抬起了头,极费力的勾了勾唇,声音轻的就像蛛丝于狂风中;“优儿这怀里还真软。”
“师父?”刚刚收回的眼泪不知道那根弦崩了,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划过脸颊滴到了他的脖子上。
上官彧醒了过来,就感觉脖子后面一滴温热,神思有些不大清明,隐隐觉得背上有些痛和麻,全身没什么力气,想翻个身,却被澹优一只手抱住了肩膀,另外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制止道:“别动,背后的伤刚上完药。”
“哭了?”上官彧不大能看见她的脸,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加上刚刚脖子上的一滴温热,大概也就猜到了。
“师父,是徒儿拖累了你。”她也不硬撑着,长呼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你早不过来就不会受伤了。”
“哈。”上官彧难得遇到她服软的时候,一笑却牵扯的背后的伤口疼,眉头一皱:“若是不来,为师只问,你可应付的了?
“不能。”耷拉着脑袋,手里帮他擦拭的动作也没听,回答的老实却还是改不了死鸭子嘴硬:“但螟蛉给了我信号弹,想必不是问题。”
上官彧既然不能翻身,就挪了挪身子,给自己找了个稍微舒适些的位置,仍趴在她怀里,温香软玉,清水芙蓉香盈怀,半抬头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以后还是好好练功吧。”
“师父……”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没脾气,原本应该煽情,这一会儿就还是变成那念叨的师父了。
再喊,上官彧又已经晕了,不过看着他刚刚说话也有了些底气,想必没什么性命之忧,刚刚那些眼泪也算没白流。
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