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第4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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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起义从发动到结束虽短暂,前后持续时间不过三个月,可给契丹人造成的震动却是不小。这场动乱之后,北地的光景就已经进入到了冬季,那可是一片哀叹。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辽金之间的谈判已然进入了危险阶段。
七月里,辽使耶律奴哥等携宋、夏、高丽书、诏、表、牒至金,金乃遣胡突衮至辽,言语说:“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县,裁减岁币之数,如能以兄事我,册用汉仪,可以如约。”金遣辽使还辽,并言“言如不从,勿复遣使”。
这就叫天祚帝颜面上火辣辣的,尤其重要的是,一干契丹高层人物纷纷觉得边界不宁,这辽金之间短暂的和平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如是就开始调遣兵马,在这大风雪中,兀自调遣兵马。
那怨军就是其中之一,且还是后勤保障最是无力的一支军兵。如果没有梁山军的帮衬,郭药师觉得今年冬季自己便是熬过去了,这怨军也能消减去一半。
现下他们要奔去福州,也就是上京道的最东端的一座城池。彼处统军杨询卿、罗子韦二人欲要率人降金,只是那事情办得不周密,被坐镇锦州的耶律余睹探听到,如是便调遣怨军前去平乱。
如此差遣郭药师心中是很不愿意的,早前在严州时候他过的何等欢乐?那海中的浮冰一融开,大批的南国船只就满载着粮食物资驶到觉华岛,双方劳力交易做的不要太愉快。而这福州算个鸟?
除了名字与南国的福州相似,这里何尝再有一点‘有福’的地方?
远离海边,民乱频频,又处在辽金交界……
与觉华岛一比,那简直就是百害而无有一利。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心中再是烦恼怨怒,兀自要听着契丹人调遣。或许那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郭药师现如今头顶上带着的权福州刺史的帽子吧。耶律余睹的意思很明确,灭了杨询卿、罗子韦,福州刺史就是郭药师的。
西北风紧一阵松一阵,不断吹着,这时又狂烈起来。那雪沙由地面被风卷起,斜剌着里扑打在人身上,只要把人掀下来。
不过也是郭药师的幸运,那杨询卿、罗子韦明显没有想到风雪天气里,郭药师竟然就带兵赶赴福州来了。
此刻的福州城内,正值火并。
那福州判官耶律弥勒在乱起之时毅然点燃了福州刺史府邸,杨罗二人已经彻底造反,那城内的兵马十停中有七八停跟着杨罗两个起了刀兵,剩余的人中十个里也跑了五个,只有很少兵丁依旧忠诚于契丹。城中已然大势已去,却也有人痴心未死。便就站在庭院里一块大石头上,高声大喊道:“各位兄弟听了,这里的杨询卿、罗子韦叛国投敌,没了祖宗,他们要降了女真蛮人。咱们耶律判官守忠不辱,在刺史衙里被逼自尽了。我们为公为私,都不能饶了这俩黑心的贼子。是有血性肝肠的,都不要散了,且随我去杀了贼官。”这人喊叫了几遍,有血性的十步,便有百十人提了枪刀,奔向他的身边来。只是大势已去,非一己之力可挽回的。
杨询卿、罗子韦不仅是福州本地大族出身,更是常年在军中任职,如是才一呼百应。七八成的州兵都随从二人造反,如此兵势,岂是这么丁点人手可抵挡的?
等到郭药师领兵抵到福州城下,离得还有老远,便能听到不对。看到城门大开,郭药师先就挥动兵马开进城中,到了街上,但见满街的百姓,大哭小号,不分东南西北乱窜,但听人说,城中兵马火并,乱军已经控制了东西北三面城池。
同时,那城中央出,熊熊烈焰,腾了高空,将半个城圈都罩在烟雾里。却是那刺史府也。
郭药师看到恁般情形,不免站住了脚,躇踌一番。张令徽就道:“统军且看,城池四门大开,乱军虽人数不少,却尽已经乱也,于我乃是大好机会,天赐良机。”已到城内,那容许得他们抽身避战?何况郭药师头顶上等官帽还没彻底带实呢。
刘舜仁眼望了天空的火焰,亦向郭药师道:“确是天赐良机。”
正说时,像海潮也似的喧嚷人声,由城东涌将来。却是有人在呐喊,城东外出现了金兵。
郭药师听得脸色大变,直叫刘舜仁迅速带兵去探查金兵数量,自己与张令徽带兵平叛。
福州城外一派积雪平原,本来天地一片白色。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天空里像是长河决口一般,发出呼呼轰轰的怪响。积雪浮面的一层,未曾冻得结实,让这北风掀起,像那沙漠里的飞沙,又像山头上的飞云,横山遍野,向南奔腾。这飞雪里面,又有那不能忍受的尖厉冷气,扑打到人身上,其快如割。
刘舜仁翻面长毛羊裘,头罩兜脸紫皮风帽,羊毛被碎雪冻结成了毡子,引着一支骑兵直奔绕过城东南角,直奔城东而去。身边的郭昌就道:“恁般大风雪,那城内的乱贼必然不备我军杀到来,这城外的金兵恐也意想不到。”
“现下我两国还在议和,金人纵然骄横,恐也不敢擅自开战,图于契丹口舌把柄。”
刘舜仁似乎明白了郭昌的意思,分一拨人在后跑动起来,砍下树木拖在马后,只做出有千军万马的架势来。自己拔枪在手,一跃引着一部骑兵飞奔而去。
这时,西北风益发刮得紧,雪花遮天盖地,迎面直扑将来。刘舜仁到了城东,就只看到寥寥百十骑女真兵,虽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否有埋伏,可先放下了心。
他叫来郭昌,教单人匹马冲去那金兵群,后者也不甘示弱,就听得一声哨子响起,边看金兵当中亦涌出一个来,打马飞驰,卷起雪焰,随着风势,如是一条白龙。
两匹马都跑得快,眨眼就照了面。金兵大吼一声,手中举着一根狼牙棒就劈头打下。而郭昌却大叫一声,扭转身躯,两手将枪尖横扫过来,直刺马头。那马眼生花,前腿直立起来,那枪尖便直搠进马腹。马一跌两跌,将那金兵颠下地来。郭昌忙再连上一枪,便把他搠死。
地上的雪,风吹的雪,被马蹄搅得迷糊一团。
但怨军这边的军士们一个个都在兴奋的高声叫喊着,刘舜仁挺枪跃马,正待吆喝人迎上前去,金兵们已经纷纷掉头离去。掐这时候,正好狂风又起,刮得雪阵遮盖了天地,怨军就也未曾赶去。
而那城内的厮杀很快也分出了胜负。怨军纵然一路行进,人人疲惫,可他们为怨军中的精锐,个个武备精良,又有足够的吃食,人人身强体健。行到福州城时,仍旧有着余勇。
而福州城内的叛军呢,本就心燥,又因为早前的厮杀,和稍后的抢掠,而混乱了阵列。现今被怨军整军杀入来,一支有组织的军队对付起一支杂乱无章的队伍,那胜负就不需多言了。
五日后,杨询卿、罗子韦二人的脑袋就已经被送到了耶律余睹的面前。后者也言而有信,当即颁下政令,叫郭药师真就坐上了福州刺史。
但是这官儿做的却叫郭药师心不甘情不愿。大年夜,怨军大宴。杨林自然是座上贵宾。
郭药师等怨军高层是一肚子苦水来给杨林诉说。但是锦豹子杨林在一脸感同身受的同时,心里却在暗自叫好。
不错啊,耶律余睹这一手是把怨军彻底推到了辽金战场的最前沿。
这怨军四部足有一万五六千人,多兵甲齐全,这两年靠着梁山军,小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么舒坦——横向比较而言。但杨林却始终铭记着一根本问题,怨军是怨军,他们还不是梁山军。
是以,怨军还是受些消弱的好。这样弱小的他们才能更加亲近、依靠、依赖梁山军。
梁山军在北地收拢了郭药师他们这支兵马,那就是在豢养一头恶犬。不能叫他们太瘦弱了,否则就没有了作用;可也一样不能叫他们太强壮了,那样就会不听话了,甚至有可能反咬一口……
这般打算都是能做不能说的。人心隔肚皮,鬼知道郭药师他们是怎样去想的?这些人到底是辽地汉民,流的再是一样的学,他们与汉地百姓也是不同的。
这般想着杨林又心中感慨了来,又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北地甚个时候才能归属中原。
梁山军明年的第一要务必然是彻底拿下关西。其次怕是会对江陵发起猛攻,横竖第一目标不会是北地。不等着辽金两国分出个胜负,陆大王是轻易不会下水的。
所以啊,他在这儿,那还要熬,煎熬!
第五百九十八章 西巡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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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内,这个新年过的可谓是糟心之极。全本小说网,HTTPS://。m;那江南事儿并未如赵佶所望,能够干净利索的完结了叛逆,而关中又已经丢了。
刘法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将似乎也变得不当用,很是轻易地就把偌大的关中全丢了,且还是连一场像模像样的仗都没见着。
这些江陵城内的大爷们是不会看到刘法的难处的。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结果!专以成败论英雄,这是老赵家的传统。
梁山军夺取了关中,长安城破,刘法等人全军覆没……,这些事实比以往的全部荣耀都管用。
江陵城内一片万马齐喑,而那赵宋简易的宫城之中,更是被寒流冷高压所笼罩,休说是寻常的婢女内侍了,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兰从熙,都也屏气凝神,不敢高声语。
赵佶心烦的连仙儿都顾不得修了,师师都顾不得泡了。林灵素都遭到了斥责,可真就是震惊内外文武百官了。
“北辽慑服,西夏怯弱,贼子北路再无掣肘。如儿臣是那陆贼,来年必使关中贼兵全取关西,后大军复下川蜀。同时出淮南杨志、晁盖二贼部,同时进兵大江中下。陆贼再提领主力大军,南入襄樊,叩江陵……”
虚岁已有二十的太子赵桓看着眼前的全国地舆图,边说边看着赵佶的脸色。见到自己老爹的老脸已经涨红,连忙住嘴。只在心中嘀咕:这休说江南还有摩尼教与洞庭贼匪未剿除,便是西军今岁能够得手,只现今朝廷之力,如何可以抵挡的住梁山贼几十万大军数路齐攻?
陆谦自八月里回师益都,就开始着手再次扩充五军都督府,每部三万,使得其所辖正军兵额扩充到了十五万之巨。而关中行省的建立,依靠着梁山军所留兵马与归顺投降的西军,那眨眼间就也拉出了一支上十万人的主战军团……
加上中原、河东、齐鲁、冀北四行省上半年前便开始扩充的守备军,乃至还有淮南行省的兵马和始终在扩充的内外水师,呵呵,毫不客气的说,梁山军现下真的很兵强马壮。
要不然,那完颜希尹在与陆齐的谈判中,如何会那般‘安分守己’,半点过分的条件也不提?
而对辽对赵宋的使团,那表现的可不是一般的傲气。
郓王赵楷至今依旧是赵佶的爱子,这人与赵佶十足神似,文雅翩翩,可与政事实务,实手段匮乏的紧。但是赵楷不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是不善于军政,可他收拢了一干门人请客,却有那会动脑子的人。
此刻就对大艺术家说道:“父皇勿忧。儿臣且以为太子殿下所言虽甚,可到底少算了一筹。”
赵楷清了下嗓子接着道:“那陆谦狼子野心,根基维稳时候就敢渡海东征高丽,冀北未稳时候就敢北上伐契丹,关中未下之时便敢大战西贼,如此勃勃野心,众目所见,那党项契丹亦好,女真大金亦好,岂能全心信之?”
如今吴用主导的宣政司现下早就不是早前的宣政司了,而是军民齐管,在军中有陆谦专门设立的教导一职,就是主抓文化思想的。就如同红朝时候的政委一样,只是思想上是浅显粗鄙很多了。一些话他们自己都编不圆满,只一个劲的见天的洗脑,因为人员广泛且力度又极大,那内里的不少内容可都流传了来。
甚个重复汉唐雄风啊,甚个要收复失土啊,甚个要胡无人汉道昌啊。那打的是何种算盘,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赵楷说的就是这一点。“此等野望之辈,于北酋胡狄乃生死之大敌也。那蒲察乌烈的言语仍在儿臣耳畔,女真人非是半点不知,岂能半点无有防备?”用赵楷的心底话说,那些个蛮子就算是再愚蠢笨蛋,也该知道邻居是绵羊好,还是饿狼猛虎好。
听女真人的意思,那是不会放过辽国的。也就是三两年的光景了,那契丹一灭,他们跟陆谦可不就从远邻变成近邻了?
只一个幽云十六州的问题,就能叫他们彼此打出狗脑子来。
“儿臣且以为这金齐之间,早晚必有厮杀。陆贼兵马广众,且战力不俗,然大金亦不是白给的。完颜阿骨打两千五百兵起家,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