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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节

长风万里尽汉歌-第3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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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超。”

    鲁智深当即点将,急先锋凛然领命,就听梁山军大阵中战鼓一阵急响,一支千人甲兵踏着鼓声直冲城墙。这是来给自己小弟撑腰的啊,一种幸福感瞬间从忠勇军上下的心底升起。如是,忠勇军上下人等士气更胜。

    不待索超提着蘸金斧赶到,王彦就再斩了邢州兵马都监,剩下一团练使亡命而逃。而李纲则引着百十人守在城门楼,把守住这儿两侧的上下通道。

    “放箭……”

    大批的忠勇军已经涌上城头,王彦也非莽将,直叫人先一阵攒射,而后百十重甲兵一拥而入。

    李纲现如今很有一种看淡生死的范儿,自从李宗之被斩首,他的心也就死了。恨只恨他数月的心血,这般轻易的却就被贼军击破,恨只恨他不能多少几个贼兵。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言语罢,拔剑刎颈,死的干净利落。

    现下时候,李纲还籍籍无名,是以,一个知州,死了也就死了。陆谦接到信报亦不觉太可惜,李纲他爹他俩兄弟都在宋廷为官,这人几近不可能招降,在他心中又不觉李纲有大才,故而死就死了。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邢州,来到赵州了。

    赵州之北就是真定,其西则是深州,当初田虎差点折戟此地,现如今田大王却是要卷土重来。

    河间府被其丢给了梁山军,全军已经进到了深州。无奈何,田虎也不想丢掉河间。此地地势平坦肥沃,水源充沛,若是可能田虎也不愿意白白将河间丢给梁山军。但这都是无奈之举也。

    田虎自称晋王,不说梁山军始终无疑收容之,即便是露出这番意思来,田虎也不敢答应啊。

    看看青史记载,去王号而降者,有几人能安度余生?

    别以为赵大赵二对吴越钱氏优待尊荣,就以为后者一类过的舒坦了,那只是特例。

    李后主不提,小周后之折辱不提,去看那后蜀王孟昶之下场?孟昶降宋,被俘至京师,拜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封秦国公,旋卒。就可见一番。

    是以,田虎只能外出。

    北方的辽国是一泥足巨人,但契丹人百年积威,依旧不是他敢去招惹的。田虎都看不清前路何在,只能顺着梁山军的意,一路向西。

    深州不是他们的落脚地,赵州、真定也非是他们的存身之地,梁山军也没给出一个准话,只是要他们向西。

    田虎如是打算暂且杀回河东,若梁山军以太行为界线,那般他就好生将河东经营一番,也免得再受眼下的窘迫。

    现在他是向西打关中无胆,招惹辽国无胆,招惹西夏,依旧无胆,这叫田虎很憋屈!可面对着梁山军使臣的时候,他却还要笑脸相迎。

    事实上,对梁山军感官大变的又何止田虎一个,还有北方的契丹大辽。

    鲍旭引着三百人在南京道南境掀起了好一番浪涛,那沧州的梁山军,仅仅是晚了两日,就兵发向西。那底层的契丹士兵或许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可在那些高居上位的契丹贵人眼中,宋江这已经就差明火执仗了。

    丧门神给契丹人招惹了不少麻烦,却又始终不突破‘底线’——插入南京道腹地,这在契丹贵人看来,就是一再明显不过的例子。

    可他们能以此为理由,跟梁山军翻脸吗?后者派出陈观,叫着要契丹人不能南下,否则梁山军就会采取相必要措施。

    陈观还为契丹人带来了一封陆谦的亲笔书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十六个大字只能说写的一般,可笔锋如刀,却洋溢着一股凛然杀气。

    辽军的‘打草谷’他可是有记忆的,辽初时候军队出征,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说白了,就是大军出动无有后勤军粮攻击,一切供应都是就地抢掠所得。

    丁壮毙于锋刃,老弱委以沟壑,自东、西南畿及郑、滑、曹、濮,数百里间,财畜殆尽。

    这是赵宋文人关于澶州之战的描述。

    而那时的辽国还正处在鼎盛时段,打草谷已经如此酷厉,而若换到现在,叫苦逼到极致的辽军涌入汉境汉土,岂不是跟穷鬼落进了宝山中一样?扫荡一切?

    陆谦纵然能怂恿田虎跳出牢笼,把半个河北搅得不得太平,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地边疆百万子民沦落入契丹人之手。

    契丹人对陆谦之态度,对宋江之手段,自然气怒之极。但他们也不会公开与梁山军撕破脸皮,今非昔比,契丹已经不是往日的契丹了。

    他们的手段是一边筹措军马,镇压鲍旭的同时,再去南国大捞一笔。另外便是叫人把陈观一行驱除出驿馆,以示己方态度。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可席卷河北,亦可北复幽燕

    (全本小说网,HTTPS://。)

    泥沽寨贸易区。(全本小说网,https://。)

    仅仅是半年不见,贸易区内的两国商家就又多出了上百户,拒马河北岸的码头已经像模像样,彼处不仅驻扎了上千契丹军兵,更有一座座房屋拔地而起,房屋周遭还里立着一顶顶帐篷。

    俨然就是一出城镇。

    镇守使耶律真宁乃天祚帝之心腹,被派遣而来,自然是为了‘严防死守’,禁止宝马神驹流入南国。同时也是在扎进口袋,以免那些契丹贵胄不听话,私下里扩大与南国的贸易规模。

    就数据显示,南北互通贸易来,辽国明面上已经卖了一万一千余匹战马给陆齐,即便有些‘遗漏’,这个数额也不会超过一万五千匹不是?但梁山军现今储存的战马又有多少?光五军都督府余亲军名下下属的马军就接近两万人。

    再算上守备军,这个数字眨眼就超过了两万五千人。如此大基数的马军,备用战马怎的也要有七八千上万匹不是?三万五千匹战马,梁山军早前可没这般雄厚的实力。所以,也无怪乎天祚帝会勃然大怒。

    这他娘的只是一万五千匹么?怕是前头那数字少加了一条横杠。

    如是派心腹耶律真宁前来任镇守使,就是要严查。但这位天祚帝的心腹来到北贾口寨才两月不到,便彻底迷失在了金银钱财和好言美女当中了,而将天祚帝的吩咐置之脑后。

    今日从粉红帐中起身,脚踩着上等骆绒毛毯,壁炉散发的热量叫他感觉不到半点春寒料峭的冰凉冷意,净面刷牙,一桌丰盛的早餐就已经在等待着他。

    耶律真宁很享受这种生活,吃的不再是什么鲜嫩的烤羊羔,而是山珍海味,海参鲍鱼,猴头燕窝,熊掌鱼翅。

    坐在北贾口寨镇守使的位置上,钱财不须去管,自有人乖乖送到。而有了银钱,他就有了来自南国的手艺最拔尖的厨子伺候,有了南国最好最烈的美酒,有了南国皇家才能享用到的龙凤团茶,有了足够的大黄丝绸。

    耶律真宁知道自己坠落了,但他无法自拔。这种美妙的感觉叫他深深的陶醉。

    对他而言,近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过活。他不用再日复一日的去吃羊肉,无论是煮的还是烤的;他不用再去喝那发酸的马奶酒,南国的烈酒才是真正的美酒,才是汉男儿的享用。

    看看他现下的住所,其华里,南京城内怕是只有诸王皇帝才能相比。耶律真宁现如今已不仅成为了契丹贵胄‘私货’梁山军的掩护人,他自己还组织了一支商队,开始向南国贩马,向北地贩粮贩铁。

    尤其是梁山军所产的铁锅和菜刀、剪纸、铁针等物,在北地不要太畅销了。

    一口铁锅在北地草原上能换一匹战马,而一匹战马运到泥沽寨却能至少换十口铁锅,还能叫人多饶两把菜刀。这商路若是整个打通,金银赚得不要太快。

    如此,一员以勇武博得了天祚帝赏识的契丹大汉,在金钱女色和奢华享受中,迅速的堕落了。堕落到他明知道自己这般做不对,却还甘之如饴的地步。耶律真宁已经没救了。

    大口喝着梁山军买入的高度烈酒,这种极度费粮食的蒸馏酒,就是梁山军内部都极少有通流,更多的用以出口到契丹。

    耶律真宁喊人再上一盘菠萝来。这种水果罐头产自闽地和粤地,罐头这种无甚技术含量的产物在流通到宋朝治下后,很快就被拷贝了出来。

    岭南之地多水果,彼处的水果罐头在齐鲁大受欢迎。因为这属于特产也,不比海鲜,南北皆有之,水果却是岭南所独有也。

    菠萝、凤梨、荔枝、杨梅、菠萝蜜等等,一经推出,便就大受欢迎。

    而地处更北方的辽国人也不在例外,他们对于些南方水果更是追捧。而人有口味不同,耶律真宁就更喜欢甜中带酸的菠萝。

    桌面上,一只白盘中只剩下些黄色的汁水,也即是一罐菠萝已经被耶律真宁吃光。耶律真宁年三十五岁,身长六尺有余,络腮胡须,膀大腰圆,从背后看就仿佛是一头自立起的黑熊。那食量自是惊人的。

    一声叫喊后,耶律真宁犹自抓起白盘,五指如若那小萝卜粗细,将盘中的汁水倒入口内,那粗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由衷的享受,仿佛是一头黑熊吃到了蜜糖一样。

    方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将军,将军……”急促的喊叫声让耶律真宁面上闪过一抹恼怒。他最烦的就是在吃饭时候被人打搅。

    想当初,他为天祚帝亲卫,整日里跟在皇帝身后,人家吃着他看着,人家坐着他站着。那时候耶律真宁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如是,他日后地位逐渐上扬,以至于在契丹宫室中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后,就更是厌烦吃饭时候被人打搅。

    但耶律真宁还是耐下了性子,因为他听得出来人是谁。

    这是他去岁收用的一汉人士子,姓聂名文远,乃是山东齐鲁之人。因家乡受梁山贼侵扰,父母尽去,为避难,故躲来大辽。

    天祚皇帝,耽酒嗜音,禽色俱荒。拒谏饰非,穷奢极欲,盘于游畋{打猎},信用谗谄,以至叫契丹纪纲废弛,人情怨怒。彼时女真已经做大也,耶律真宁自把契丹朝局看在眼中,心中也是忧虑重重。

    得一汉地书生投奔,也是恰逢其会,难能可贵也。且这聂文远随身带有一美貌女子,径直将之献于耶律真宁,后者虽不缺女色,却少见这等南国佳丽,甚是高兴,便将捏文远收入府中。

    却不料这厮还有些本事,识文断字不提,还会计数算账,乐得耶律真宁抬举他。如此在耶律真宁府中的地位就逐渐变重来,此番被耶律真宁拔去筹建商队,他可是出了好大本钱的。

    听到聂文远如此焦急的叫声,耶律真宁也严肃了态度。

    “将军”,聂文远急匆匆进来,叫一声将军犹自喘息,“好叫将军知道,那贸易区祸事也。”

    却是贸易区受到陈观传来的消息,梁山军使臣一行被无礼对待,当下就变了脸色。一应梁山军所售器物,不管是刀枪战甲,还是铁锅菜刀,粮食布匹,丝绸大黄,清茶烈酒,价格皆上扬一层。同时对于辽方输入的皮货牛角、牛羊战马等,价格一律压低一层。

    哎呦呦,这一动可是叫贸易区内翻了天来。自然也波及到了聂文远出面组织的商队利益。听闻消息后,他是急忙过河来见耶律真宁。

    “好一伙儿泼男女,腌臜畜生,这般无个信誉,竟这般无礼?”耶律真宁肚子都要炸开。这一涨一落,差价何其之大,这是在剜他血肉,也是在剜大辽的血肉啊。

    聂文远说道:“那南国人只说是大辽无礼在先,这番只是轻惩,下回再有这等事儿来,那贸易区都要关闭掉。”

    耶律真宁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在放屁,梁山军舍得关掉这贸易区么?但还是被唬了一跳,心中下一个想的是——这贸易区若是给关了掉,他这神仙般日子可不就也没有了?

    “这贸易区不能关!”

    聂文远仿佛忽的吞吃了一口狗屎一样,方才看耶律真宁暴躁如雷的样子,他都怕这头人熊会引兵杀奔南去。这忽的一转折,闪的聂文远好生无语。

    “将军说的是。这贸易区关系重大,确实不能疏忽。当立刻派人手与南国交涉,再则迅速通禀南京则个。”

    耶律真宁大脑镇定下来,闻声说道:“却是如此。来人,叫萧都监来。”这人却是耶律真宁的副手。

    后者不多时便来到了镇守府衙门,听闻了前后因果后,面上就露出苦涩来,“这等事,焉是我辈小官可评比的?然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当下就告辞离去,回到都监府略作准备,就急匆匆赶去码头。

    南京城内。

    陈观等自从被逐出驿馆后,勃然大怒之余,就要抬腿走人。可是哪有那般容易,没有辽国南京留守司的允许,陈观等人根本走不出城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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