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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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嗣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命好衰啊。本来在辽地好好地官儿做着,却因为搅入了风云而被一脚踢出了权利集团。这好不容易巴结上了老赵家,那看起来国势兴盛的赵宋却陡然间强贼辈出。先是陆谦再是王庆,现在江南赋税之地又出了个方腊,河东还有个田虎在蒸蒸日上。那契丹人的皇朝是颓势已现,这老赵家的皇位也是摇摇欲坠啊。
童贯额头上的青筋登时鼓了起来!梁山贼跨过黄河进攻河北了,梁世杰又逃了,这可真要了他老命了。
赵良嗣看着童贯,只希望他能嘣出一个‘逃’字来。就大名府这儿的官军,一个个无个正形,兵懒将惰,有气无力,半分强兵的气质都无,梁山贼寇如真的杀奔来,哪里能守得住?
可是童贯不能啊。他嘴巴张了又张,也不敢干脆的吐出一个逃字出来。不要以为全世界人就都是睁眼瞎,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世杰,梁世杰……”
……
范县。
“驾驾――”一声声呼喝被掩盖在雷鸣一般的马蹄践踏声中。上千骑军宛如一条长龙,纵情的飞驰在城东的旷野之中。
前番决战,官军溃败后军士一窝蜂的向北逃去,结果在黄河边受堵,大半人束手就擒。但向西溃逃的兵马也是有一部分,特别是天黑了之后。
陆谦此番大战得胜,那效果是叫他喜不胜禁的。竟然一战叫十万官军彻底崩坏,可远比他之前想的败敌要好的多。而也正是因此,梁山军接下的追击才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陆谦还想着杀到东京城下,将天驷监的养马场光顾一番呢。
如是,他就将骑兵一分为二,一支直捣广济军,一支杀来濮州。而主力部队,则就在身后抓紧时间休整和收拾宋军溃兵。
伤兵们都被送回梁山泊大寨,都来不及补充骑兵缺额,卢俊义便引着骠骑营、骁骑营和全军中伤亡最小的轻骑,朝着濮州杀来。
这范县乃濮州东侧的最后一道屏障。必然有一些败兵经过这儿。卢俊义本以为会有一场厮杀。可他勒住了马,目光透过千里镜细细打量着城头。愕然发现,这范县城头竟然没人!
三里多地外的范县,城门大开,往往来来的还有一些零星的路人。此刻见到奔杀来的梁山军一个个吓的抱头鼠窜。那城门楼下甬道上掉着的一只布鞋,卢俊义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空城计啊?
“哒哒哒……”奔驰的马蹄声绕着城门洞开的范县城池打起转来。
东门洞开,北门也洞开。
“给我追――”
城外地面干干净净的东城门处还看不出来什么迹象,北城门处也看不出什么,可西城门外就不一样了。那明显是大队人马出城留下的痕迹,清清楚楚的印在卢俊义眼里。再看洞开的城门,一切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败兵往西逃了,只留下一个虚荡荡的范县。城内百姓还如何敢四门紧闭?那当然是洞开四周城门,不加设防了。
“梁山贼呢?梁山贼呢?”新任县令仇悆气喘吁吁的从衙门里赶来,城外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梁山贼呢?人呢?”
这可关乎着满城百姓身家性命、切身利益的大事,仇悆如何不紧张?他都紧张死了,从听闻到童贯大军败讯,他的心就被悬上了半空中。
从城头上下来的衙役,看着伸头左右张望着的新任县令,喊道,“相公,梁山贼都向西面追去了……”
那些该死的官军,把范县祸害的不轻。此番总算做了个好事情。
卢俊义率部继续向西赶去,一里、二里……五里……直到二十里处,前哨探骑这才回报前方发现了一队千把人的朝廷步卒。
一千余梁山泊骑兵象潮水一样涌出了地平线。
卢俊义骑在马上,毫无连日征战的疲惫感,精神抖擞,一马当先。他先就招手向身边的号手说道:“吹号,向他们打声招呼。告诉他们,爷爷们杀来了!”
那发自内心的蔑视叫号手听了心中一片激荡!
“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卢俊义和身后的千多骑兵同时举兵器高喝:“万胜——”
人人加快了马速。策马奔涌中,一股无匹的气势就在序列里迅速凝聚。
而前方的那支败兵呢,骤然遭遇这等变故,他们几乎傻了一样呆愣了七八个呼吸,才轰然乱搅起来。就看到几个骑着战马的军官陡然打马向前奔逃了去,而之后的大队败兵,在打望着本来的梁山军骑兵片刻后,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放下兵器的,那一个个都选择了投降。
据询问,那适才逃走之人竟就是环庆军副总管姚古,也就是前西军名将姚兕的次子,其兄长姚雄更是出名,但命短,已经早丧。
姚雄是现下西军将门姚氏之主,若能抓到,对西军的震慑必然更大。卢俊义闻言甚是可惜。但现在再去追击为时已晚,那几骑都只剩下一小黑点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姚古带人逃到濮州城内的时候,卢俊义还远在十数里外呢。
“开门,快点开门!”
“让洒家进去――”
城头之上的兵丁慌忙放下吊桥,又快速打开了城门,这是姚古啊,姚家二郎,他们都认识的。伴随着刘仲武等逃回濮州,濮州城中的老大自然轮不到是刘光世了。
此刻守在城头的乃是王赡,这人也是西军将门之后,其父是西军猛将王君万。王韶熙河开边,青唐大酋俞龙珂归顺赵宋,独别羌的新罗结不从。经略韩缜限诸将一月之期取之。王君万遂即诈为狩猎人,追逐飞禽,来到新罗结居处,显露本领,赢得了新罗结赏识。新罗结与其一道狩猎。在狩猎过程,王君万趁新罗结不备,暴起发难,将其打落马下,斩首驰归。那在上辈西军当中,也是一声名赫赫的人物。
而姚古的父兄叔父展露头角时候,也是在熙河开边时日。彼此都有些香火之情。
那姚古见了王赡,便抱着痛哭。环庆路六千精锐,被他败得干干净净。姚古这般一说,王赡更悲从心来,他麾下鄜延路军兵可不也一样败得一塌糊涂。
那黑夜中他自己能脱得身来,但鄜延路的军卒他带不出来啊。二人这般一哭,整个濮州城门都响起了一片哭声。
第三百六十六章 赵官家的心情特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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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高气爽,云淡山青,金菊笑绽,丹桂飘香,正是登高远眺,游览赏菊的良辰美景。/全本小说网/https://。/
九九重阳佳节便也在这个时候不期而至。
虽然在后世这重阳节不显山露水的,这可当下却是个重大节日,东京城里十分之热闹,月前京师禁军出征时候的担忧仿佛全部散去。芸芸众生,达官显贵,底层黎民,似乎又回到了往日里那一派繁华,旖旎绚烂的好日子中了。早前一二日,各家各户无论贵贱便皆以粉面蒸糕赠送亲朋邻里。其上插剪彩小旗,掺果实,如石榴子、栗子、银杏、松子肉之类。又以粉做狮子蛮王之状,置于糕上,谓之“狮蛮”。
重阳节是踏秋之日,与那三月初三日的踏春,皆可说是家族倾室而出的日子,所有亲人都要来登高“避灾”。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足可以见这一日子的重要。
即便开封城内外没什么高远处,也一样的热闹。只说这“踏秋”时候的可携女支逛游,便深受文人士大夫与纨绔子弟的挚爱。甚至在无形中都起了攀比。
就好比后世出席宴会时,身边的女伴,从相貌到穿戴,各方面攀比。现下那女女支之身份,也是攀比较量的所在。要知道这青楼女女支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看看后世的娱乐圈,那顶级明星的身价与龙套之间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如今的这李师师、崔念奴、赵元奴,东京城内名著一时的三朵鲜花,那就是这个行当中的头牌担当。也是受到名门望族子弟,乃至达官显贵们追捧的‘大家’。
她们与那底层女女支间的差距可见一番。
要她们出一次台,可价格不菲。但即便这般那争着抢着送钱来的达官显贵风流阔少,还是将三女的门槛都要踏破。不,确切的说是两女家的门槛被踏破,那李师师处早就有人定下了。
小御巷的李府,这是李师师的私宅。名气若她这般大,那工作场所在就迁到了樊楼。这名女支与名楼间的关系总是相辅相成的。
小御巷李府宅门前有株垂柳,柳条的枝叶已经凋落,但总算还带有苍绿。隔着围墙有一株腊梅掩映在碧纱窗上,不见一朵梅花的枝条伸出围墙,似乎在欢迎来客。
周邦彦悄悄地走上阒无人影的厢房,看到李师师独自支颐坐在阁子的里间,似在沉思着。但是一看见周邦彦来到,她神情迅速转换了,变得兴高采烈,笑语晏晏,似乎要把心事瞒过他去。
“官人来此,何姗姗来迟?”却是完全略去了客套,“倒累得师师几度上楼,望眼欲穿了。”
周邦彦略一沉没,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眼前的女子乃是聪明之人,一些事儿一些话儿,该说不该说,她心中自有计较。而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毕竟他已经年到六旬,能惹来青春貌美名著京城的李师师亲睐,这已经叫他大有颜面。
虽然这文人才子总能轻易地俘获美人,可是他与她之间,年岁差距毕竟很大。
李师师迎周邦彦举进到屋内坐下,发现他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官人这是怎的了,脸色这般难堪?”忙斟了一盏温酒于他。
“伴君如伴虎。此番惊险,难为外人道……”
旧日重阳佳节,民间都大操大办,宫中就更是如此。官家更有心前往金明池游乐。而作为提举大晟府,赵宋朝中最高音乐机关的一把手,周邦彦自然需要陪伴左右。这也是他今日来的晚了些的原因。
周邦彦字美成,号清真居士,钱塘{杭州}人。官历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宋神宗时为太学生,写《汴都赋》赞扬新法。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最高音乐机关}。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曲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后世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或“词中老杜”。
这样的大才子纵然年老了,也自能轻易获得美人的芳心。要知道,李师师乃是角女支也。所谓角女支,便是歌女支。李师师最擅长的是“小唱”。她的小唱在东京瓦肆独占鳌头。可不是后世人想象中纯以‘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来成名的。
且如她这种月中花魁,凡是叫局之人都不是寻常身份者,可是知晓不少市井中听不到的秘闻。
“伴君如伴虎。莫非官家发怒,殃及了去?”李师师随口接道,心中则更好奇官家为何发怒。联想到自己刚刚收纳的那张纸条,她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砰砰直跳。
周邦彦将酒盏内温温的菊花酒一饮而尽,开口歌道:“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谁能想到童贯的十万大军会被梁山贼寇一战打的全军覆没?先前高俅是师分多路,分散了兵力,以至于被梁山贼寇分头歼灭。童贯这却是十万人整个压下去,两倍于敌的兵力,内中更有数万西军精锐,如此却被一战打的分崩离析,兵败如山倒,势不可挽。童贯这阉贼该杀,该杀!
今日那宫廷中的赵官家本是要去金明池,后在乃是周世宗柴荣于显德四年,为了征伐地处水乡的南唐,在开封外城西墙之西开凿一处人工湖,“内习水战”,就像汉武帝当年为训练水军而在长安城西开凿昆明池一样。池中可通大船,为水军演练场。就是在赵老二时期,这里也多用来作训水军,幸造船务,或幸阅炮石壮弩。
但到了真宗、仁宗时期,老赵家早失去了开国帝王的创业精神,把这个训练水军的金明池逐步变成皇家的游乐场所。又经过英宗、神宗、哲宗几代皇帝的加工,金明池不断浚深扩大,也逐渐变得精美绝伦。一处处楼台亭阁拔地而起,到了徽宗即位以前,那已经是一正儿八经的皇家园林了。
每年的三月,池水解冻以后,金明池局部开放,称为开池,让成千上万的百姓官贵涌入到那里去,车水马龙,熙往攘来,好一片升平气象!
也只有端阳节龙舟竞赛的时候,其中水军用着虎翼军这个传统名义,人们才会想起在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