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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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客忙裂开位置来,那老庄客道:“如何使不得。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呼延灼毫不客气的占了座位,操起双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口感细嫩,肉质饱满,怕是那麂子肉了。“你处可还有酒?尽给我拿来。外头马儿亦于某好生照料,少不得你们银两。”虽然他兜比脸还干净。
连吃了几块滚烫的麂子肉,呼延灼身子多出了一股热气。他事实上并不感到饥饿,烘着身上湿衣服,他更多是想喝酒。一醉解千愁。
看那火炭边煨着一个瓮儿,里面透出酒香。旁边的小庄客忙给他献上,呼延灼抱起瓦瓮就灌下了好一通。
问这些人是作甚的,老庄客回说:他们都是看林的。原来此处已经是独龙岗,周遭有一大片野林子,全是扈家庄上的。他们就都是扈家庄的庄客。
今日有人在林子里捡了头受伤的麂子,又多人巡路淋了雨来,便寻思着杀了炖吃,亦都暖和暖和身子。
呼延灼喝尽了瓦瓮里的酒水,还要吃。老庄客虽怕呼延灼的蛮力,但面上也露出怒气来,说道这酒水都是老太公心疼他们看林人辛苦,而专门备下的。看林人一伙儿五六人,要在此处看管十个昼夜。便就有人接替他们回去。酒水是有数的,眼下天气转寒,他们这几个吃尚且不够,如何再有多的给他?
呼延灼不理会这些,执意叫他们再取来。老庄客自不肯给,如此蛮横无理惹怒了一旁一个小庄客,喝道:“俺们好意着你烘衣裳向火,便来强要酒吃。真好无道理。莫不是那做强做匪贯了的,欺负到俺扈家庄的头上。真吃了豹子胆,糊花了眼睛。莫不想将来吊在这里?”
呼延灼大怒,这小庄客的话叫他很生气,在感到股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的悲哀。把手中一燃着火光的柴头,就望那老庄客脸上戳去,后者的髭须焰焰的烧着。众庄客都跳将起来,呼延灼只挥舞着柴火,如短棒般乱打。老庄客先是逃了。庄客们抵挡不住,被呼延灼赶打了一顿,亦都抱头而走。
呼延灼并不理会那些人的逃窜,他看了一眼悠闲的在吃草饮水的踏雪乌骓,自言自语道:“都走了好,老爷快活吃酒。”屋内的土炕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朝那角落里的酒缸盛一瓢,呼延灼吃的好不痛快。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不见了,都消失了。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了,还要去盛酒吃,直到醉的一塌糊涂,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再说那逃走的众庄客,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因为扈成扈三娘兄妹没有在家,那些人只是引来了更多的扈家庄客,装备当然也更见好。三二十人拖枪拽棒,奔草屋下看时,见看到踏雪乌骓还在,为首的一汉子大赞一声“好神骏”。这人曾经跟随扈家商队,走南闯北,见识颇多,如何桥不如踏雪乌骓的好来。
如此就奇怪了。究竟是何等人物,能骑如此宝马?
待一干人冲到屋里,就见呼延灼浑身酒气,正醉倒地上。当即众庄客一发上手,就地拿起了呼延灼来,将一条索缚了,趁着天色未黑,把呼延灼解投庄上去。那为首庄客看了呼延灼包起来的盔甲和一双鞭,心里唬了一跳。
这人是朝廷大将,还是瞧得朝廷将军落单,袭杀了去的?包裹里竟然是这物件。
但好歹要投到庄上,禀告老太公做主才是。
这汉子人来到扈家庄的时候,扈老太公与李应正在吃酒谈笑。李应姿态放得很低,而扈太公也正是要看到这一点。
他知道李应这次应对失策,必会惹恼了梁山泊。
后者是什么咖位?要是李家庄都能随意背叛之,日后传播到江湖上,梁山泊的名头还要不要?
祝家庄覆灭后,扈家与李家在和平相处之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争斗的。但扈太公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应倒下。只凭扈家一门一户,是霸占不了整个独龙岗的。此地是风水宝地,县上许多人都眼馋着呢。没了李家,只能叫黄家、王家欺进来。阳谷县里有太多人对独龙岗感兴趣了。
上一遭祝家庄覆灭,虽然大体上,祝家遗产是被扈家与李家分吃了,但还是叫不少人伸手探进了独龙岗。只是他们没有正式的进入。说来还是因为扈李两家人卖了县城老大一人情。且两家联手实力自也不差。
可是现下李家若是一倒,扈家孤木难支,可是不能独揽独龙岗的。既如此,扈太公又何必看到李家倒下?
那徐宁、秦明一伙儿来独龙岗乘船,只能说是天不绝李应。扈太公受到消息后,便急派人报知李应。而该如何取舍,他那封信中可是半句都没提。
现下李应正与扈太公吃酒呢。听闻外头有人报说:捉到了一个贼人。老太公不以为意,挥手叫都管自行处理。只是才片刻那都管就一脸焦色的回来,他是熟知两庄内情的,当下也不避讳李应,只把呼延灼的不凡之处道出来。
一匹不次于扈成重金打西北购回的良骏的宝马,一双铜鞭,一套朝廷重将的盔甲。
这人究竟本身就是朝廷重将,还是他杀了落点逃难的军官?
扈太公和李应可是都清楚呼延灼的,虽然他们两个都没亲眼见过。可是对呼延灼的一些事迹却了解颇多。
双鞭呼延灼,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胯下御赐宝马踏雪乌骓,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能日行千里。
李应与扈太公二人看那宝马第一眼就料定,这必是那踏雪乌骓。他再看那醉中的呼延灼,两臂肌肉凸起,显露出主人超强的臂力,胸膛硬的如同板砖,更重要的是,呼延灼的两只手,那常年握鞭留下的黄膙,无不表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厮就是那双鞭呼延灼。
二人对视相笑,那笑声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苦涩和无奈,又隐藏着多少哭笑不得。
“那位大头领有一句话,等着天上掉馅饼。我自以为此话荒诞,却不想今日真就亲眼目睹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应连连摇头,觉得扈家庄的气运真非同小可,那扈成兄妹什么都没做,路上捡了个天目将;而眼前的老太公亦什么都没做,这辛苦逃奔来的呼延灼,就如此的自己送上门来。
“老太公好人好报,积福多多。”除此之外,李应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但是这后事演化证明,中国文化果真是博大精深。扈家庄好事连连,就恰是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飞天虎本就是个有本事的,这老太公也是不凡。可却千万别忘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盛极必衰,乐极生悲”八字,直就是扈家的写照。。。
那打清河县向徐秦追出来的兵马,为首之人就是刘唐,身边还站着个李逵。
这俩人大战中逼降了不少官军,又是第一批带队赶到清河县的人马。陆谦知晓先一步走脱了徐宁和秦明之后,急调他们二人追杀。顺便去独龙岗将李家庄、扈家庄拿下。
稍后又派人向他们通报了扈成之事,却是对扈家庄高抬贵手,可李家庄就无那好运气了。
赤发鬼并不是鲁莽之人,但他讲义气啊。随着徐秦二人留下的踪迹,直奔独龙岗来。这当中他并没招呼扈家。
刘唐对扈家甚是瞧不上眼,扈成巴结的固然即使,但事情做下来就抹不掉。联想起上一遭儿,也是这厮合伙李应,卖了祝家一门,这叫刘唐对扈成更瞧不上眼了。
如此自然不去来通知扈家庄。
与那徐宁、秦明也就错了半日时间。这是因为刘唐、李逵这一步梁山军,早起就奋战好一通,又人人皆披甲,自比徐宁、秦明一伙儿要慢了。
夜晚时候,那扈太公和在客房里歇息下的扑天雕,被扈家庄人紧急叫醒,说是有一路打着‘梁山’旗号兵马打扈家庄前过去,看方向是直奔西边的李家庄了。
扈太公好悬没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而扑天雕更是额头上生出黄豆大的汗珠。那伙儿梁山人马可千万别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的基业给砸了啊。
“还不快快备马,将徐秦二将,还有那呼延灼,一起都带上。”
第二百零三章 一场惊喜无限的反转大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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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防备的李家庄被梁山军轻易拿下。(全本小说网,https://。)虽然李家庄外也有护城壕、吊桥和两丈高的城墙,可他们的主心骨不在,白日里还被李应拉走二百心腹庄客,再有梁山泊在独龙岗威名赫赫,最后是全无防备,挨了个措手不及。那再齐全的防护也半点作用没有啊。
打开了庄子的梁山军如狼似虎的闯入了进去,胆敢反抗的全都不饶,那李应夫人和儿子走投无路,被黑旋风带人拿了个正着。李逵对这娘俩倒是没甚客气的,但也没一斧子砍了。
梁山军的考功司眼睛可是明亮着的,滥杀无辜是大罪,要砍头的。且李逵这黑厮没在江湖里打滚,浑水里淌泥,没跟着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戴院长做小弟,在梁山泊受了一年教育,与那原著上的黑旋风可非同一人了。
但即便如此也把那娘俩吓的魂飞魄散。刘唐不理会李应宅邸之事,进得庄后,带兵就直杀奔了李家庄的粮库。看着眼前一个个堆得满满的粮囤,心中禁不住欢喜来。那叫李应好运走脱之事都不记挂在心上了。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禀报来:庄子外来了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正在叫门。
刘唐并着李逵去到庄门,就看到对面有二三十骑打着火把,拥簇着中间一人,年有四旬上下,方面大耳,头扎赤绩,虎背熊腰,颌下一部浓髯。
一旁有士卒禀报道:这人就是李应。
叫李逵两眼一翻,打身后即抽出一双板斧来,叫道:“这鸟人还敢回庄子,真狗胆。看俺杀去砍杀了他。”就叫士卒开门。
刘唐心思到底细腻,即便是瞧李家庄与扈家庄不起,也知道眼下李应回转来,必不是在叫阵。当即拦下李逵,但也叫士卒开门,与百十甲士涌出庄门。
刘唐见了李应,指着大骂道:“你这匹夫好不义气,当日于我梁山泊服软求饶,许下粮秣来。这东京的大军一旦开来,就全然反悔,叛了我山寨。是何道理?”
“俺刘唐今日不打碎了你这破庄,叫你无了立足之地,便就不是梁山泊好汉。”
但凡是知晓刘唐的人,就都明白这最后一句话的厉害。在江湖上也打滚折腾了几年头的刘唐,平生最得意的事儿就是黄河渡口遭遇了陆谦,而后一同上梁山,开辟了梁山新局面。那对陆谦是一万个死忠,对梁山亦是一万个尽心。
这‘梁山好汉’四字与梁山泊的声名,那就是刘唐平生最在意之事了。
扑天雕不知道这理儿,却不耽搁他知道厉害,赤发鬼刘唐可是梁山泊大头领陆谦的心腹兄弟。当下丢掉手中长枪,解下腰间长剑,下马来牵起三匹马背上放着三个被绑起的好汉健马,徒步向刘唐走了来。
“李应之罪无可辫说,不敢祈求山寨好汉们见谅。为弥补前罪,特与扈家庄联手捉的这三员朝廷军将,献于梁山。只求能叫妻儿平安无事。李应愿从山寨的处置。”
扑天雕单膝拜倒在地。刘唐、李逵的目光却被那马背上的三员朝廷军将给吸引住了,挥手叫士卒们上前将那三将拉下来。
“咦?这不是那呼延灼么?”李逵人虽然混不吝的,但人记性不差。阵仗乱兵中与呼延灼照过几次面,还记得这人呢。
此刻呼延灼已经清醒,先前在扈家庄地牢里,也与秦明、徐宁互换过姓名,此刻被李逵认出,也不否认半句。刘唐叫人把他们口中物取下来后,也只是闭目待死。
现下他心里是十分空的,大空特空,空空如野,也就什么都不再想了。
徐宁也是闭目不言,但这绝不是在等死。人家在梁山有根基的,心里不怕,自然不用多言表。只有霹雳火一百个不忿,怒视着李应,眼睛直似喷火。
“这两位是?”刘唐看徐宁与霹雳火的面相,又是与呼延灼一同被献上,不像一般人啊。
秦明把俩牛眼一翻,“爷爷青州秦明的就是。你叫人给我松开,待爷爷锤死了这狗才后,任凭你们刮杀。”
“霹雳火秦明,金枪手徐宁?”异口同声,刘唐与李逵的怪叫声响起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俩带兵追到阳谷来,为的就是这俩啊。
二人还都清楚徐宁与梁山泊的关系,刘唐忙上前为徐宁松绑。另一边的霹雳火秦明只把俩牛眼瞪向李逵,黑旋风的一双眼睛也不比秦明小,睁圆了大喝:“你瞅啥?”
秦明当然不会回道一句:瞅你咋滴?而是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