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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节

逆水行周-第9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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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们活了下来,被软禁在某处庄园,张丽华就此做出了判断:孔范垂涎她和陈媗的美色,所以要留着“享用”。

    身为贵妃,却要沦为臣下的玩物,如此屈辱让张丽华气得全身发抖,但她更害怕被孔范灭口,自己又没有勇气自尽,所以只能屈服。

    但孔范一直没有露面,某日有健妇端来一壶酒,“请”她和陈媗喝下,张丽华以为孔范要灭口所以命人送来毒酒,吓得浑身发抖,而陈媗则被吓得瘫倒在地。

    张丽华眼睁睁看着陈媗被健妇们强灌半壶酒后没了动静,知道今日就是她的死期,绝望的接过酒壶,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随即失去知觉。

    然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很多事情,一生的经历出现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忽然间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人安置在这座庄园里,陈媗也在。

    这个庄园到底是在何处地界,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庄园不在城里,附近没有城池,而是位于一座大山的南麓,看样子似乎是一处别院。

    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服侍她和陈媗的那些侍女、仆人口风很严,张丽华根本就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再也无法回到皇宫,再也不是身份尊贵的贵妃了。

    张丽华想到这里眼神一暗,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侍女的说话声:“娘子,时间差不多了,奴婢等服侍娘子出浴。”

    沐浴完毕的张丽华,穿上已经提前熏好香的衣裙后转入外间,同样沐浴完毕的陈媗已坐在榻上,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见着张丽华来了,陈媗如释重负,她如今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贵妃,自从来到这庄园,她几乎是和贵妃寸步不离,晚上也要睡在一起,只有这样她才睡得着。

    陈媗生于皇宫,从小娇生惯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父母护着,有宫女、宦官伺候着,没经历过什么事,这数月以来的经历吓得她如同惊弓之鸟,只有张丽华在身边时她才有安全感。

    但即便再懵懂无知,陈媗也明白情况不妙,她和张丽华在这里居住,是被软禁而不是在做客。

    陈媗不知道自己和贵妃接下来会如何,但知道自己肯定会成为某个男人的玩物,心里十分害怕,又想念母亲和兄长,所以来到这里之后,经常暗地里落泪。

    陈媗如此柔弱,像苍蝇一样整天跟在身边挥之不去,张丽华对此有些反感,她是贫贱人家出身,尝过人间冷暖,面对困境好歹比一般贵妇要坚强些。

    不过张丽华也明白陈媗因为自幼娇生惯养,经不住事是很正常的表现,此时陈媗就像一个被雷声吓着了的孩子,需要依偎在母亲身边才能睡得安心。

    现在,她们两个相依为命,所以张丽华想开了,不会觉得陈媗每晚都要和自己睡在一起很烦,毕竟她自己再坚强,也只是一介女流,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同样手足无措。

    侍女们见着两位已经就坐,便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现在是下午,正是用“夕食”的时候,待得两位贵客用膳完毕,一会还要安排戏班表演戏法让两位解闷。

    热腾腾的饭菜刚端上来,门外响起说话声,虽然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张丽华还是听出来些许端倪。

    说话的人是男子,是以发问者的姿态说话,而回应他的那些侍女,明显是以下人的姿态回答。

    莫非是正主来了?

    张丽华如是想,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没多久便松开: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她和陈媗已经被孔范当做大礼送人,而收到“大礼”的人,想对她们做什么事,张丽华和陈媗除了屈服还有别的选择么?

    身为堂堂贵妃、天子禁脔,却沦落到委身他人以求苟活的地步,即便张丽华对此觉得十分屈辱,也只能强打精神迎接自己新的命运。

    她宁愿变成他人小妾,也不想被卖入乐坊变成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脚步声近,张丽华起身走到食案前,陈婤反应过来跟着起身,紧张的躲在张丽华身后,身体微微发抖,就像躲在老母鸡身后的小鸡一样,惊恐万分看着即将出现的猛兽。

    一名男子出现在门口,侍女们齐刷刷向其行礼,张丽华微微低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下。

    这是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样貌端正、面白无须,个头颇高却不显单薄,虽然穿着有别于一般仆人,但张丽华不觉得对方是什么一家之主。

    她正要行礼,却见那男子先一步行礼:“两位贵客安好?某姓李,小小管家,奉郎主之命,将两位贵客暂时安顿在此处,不知住得舒适否?”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判断

    管家,协助家主管理家务之人,这样的人必然为家主十分信任,而要管理府邸的大小事务,管家必须有足够的经验、阅历,所以一般不会太年轻。(全本小说网,https://。)

    当然,大户人家一般会有别院、别墅或者庄园,负责打理这些别业的人,也可以称为管家。

    张丽华见这位自称姓李的“小小管家”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心里初步作出了判断: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此人今日才第一次出现,肯定不是这个庄园的管家,如此年轻,大概是家主的心腹。

    其家主应该就是收下孔范“大礼”的人,此时应该出了远门,不能亲自过来,所以派心腹“验货”,看看她和陈媗是不是“货真价实”。

    张丽华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该屈服就要屈服,行了个礼后轻声说道:“李管家,妾等在此住得很好。”

    “既如此,李某便放心了。”李三九说完开始道歉:“李某不知贵客正在用膳,那么,便由李某侍奉二位贵客用膳。”

    “李管家莫要如此,妾乃贫贱之人,何以能让李管家侍奉。”

    “贵客莫要客气,李某奉郎主之命安顿两位贵客,自然要尽心尽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丽华没有矫情,和陈媗各自坐下用膳,她在宫里用膳时,侍奉左右的宫女、宦官不会少于十人,所以此时有人站在旁边,不会觉得吃起饭来有什么不适应。

    李三九示意侍女们继续上菜,他垂手站在一旁,如同一般侍女那样,默默等着客人发话,然后提供服务。

    陈媗见着不是“猛兽”过来,松了口气,放心用餐,而张丽华虽然也在用餐,面上无异,心中却震惊不已,因为她察觉到这个李管家可能是阉人。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虽然只是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但在皇宫里住了那么多年的张丽华,对这位李管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阉人。

    阉人说话时总有一种很特别的音调,虽然这种不同很难察觉,但对于每日里都有宦官跟随的张丽华来说,要感受到这种区别不是很难的事情。

    张丽华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判断对方很大可能是阉人,于是问题随后而来。

    一般来说,只有天子和宗室、藩王才能使用阉人,陈国就是这样,张丽华觉得李管家的郎主可能是宗室、藩王。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宫里的宦官流落民间,被人当做奴仆使唤,但一般人不会冒着授人以柄的风险用阉人,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

    至于那种因为意外导致命根子受损的男子,应该不太可能和被阉的阉人有类似的说话音调,所以。。。

    要么孔范把她和陈媗送给了陈国的某位宗室、藩王,要么把她送给周国的某位宗室、藩王。

    孔范是当今天子的幸臣,没有必要讨好或者私下结交其他宗室、藩王,因为这根本就不划算,所以答案很明显:

    孔范把她和陈媗当做大礼拿去送人,收礼的是周国天子或宗室、藩王。

    张丽华知道周国的一些情况,在去年下半年之前,周国是尉迟氏和宇文氏共天下,宗室一方只有三个成年人,那就是杞王宇文亮、世子宇文明还有西阳王宇文温。

    尉迟氏一方,有权相、蜀王尉迟惇,尉迟氏势大,如今已和宇文氏决裂,张丽华考虑到孔范的情况,觉得对方不可能勾结尉迟惇,因为完全划不来。

    所以,“收礼”的人会是周天子?还是年长的宇文亮,或者年轻的宇文明明或宇文温?

    张丽华回想起孔范的一些事情,此人能从黄州弄回来有价无市的琉璃镜,还能弄回许多黄州出产的货物,以前她和官家还以为对方有门路,现在看来,是私通敌国。

    所以孔范肯定和周国方面有勾结,时间不会短。

    若上溯几年,山南是宇文亮的地盘,周天子当时还在邺城,所以孔范勾结的人可能是宇文亮,那么宇文亮收下她和陈媗之后,是自己“留用”还是献给天子,说不准。

    也许对方还拿不定主意,所以暂时将她俩安置在这里。

    有个初步的判断后,张丽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认为自己既然会沦为别人的玩物,那么对方的地位越高,自己就越能沾光。

    同样是狗,平民百姓养的看门狗,哪里比得上富贵人家所养宠物狗?

    可是若有得选,谁会放着贵妃不做,做别人的玩物!

    张丽华想着想着不由得黯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肯定会为她的容貌所吸引,而同样容貌出众的陈媗和她比起来却更有优势。

    那优势就是年龄,还有完璧之身。

    张丽华觉得无论她俩最后被谁占有,对方肯定会先对年纪较大的自己失去兴趣,而刚到适婚年纪的陈媗,足以“保鲜”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的陈媗还没有完全长开,待得数年后,必然会愈发明艳动人,所受宠爱只会越来越多。

    张丽华知道自己在年龄上没有优势,陈媗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而她是正在盛开的鲜花,美则美矣,一旦过了花期,什么都结束了。

    而她若还是陈国的贵妃,就可以母凭子贵,确保后半生无忧,想到这里,张丽华揪心不已:我该怎么办?

    。。。。。。

    夜,庄园一隅,李三九正在灯下提笔写信,昨日他收到郎主宇文温命人送回来的密信,宇文温在信中要求他安置好这两名贵客,并适当的观察一下对方。

    所谓观察,是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和性格,如果有可能就套套话,今日李三九亲自赶到这个庄园,就是要当面观察一下两位贵客,方便定下策略去套话。

    他观察了这两位女子吃饭时的举止,动作很优雅,进食细嚼慢咽,喝汤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看得出很懂礼数,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极有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

    年纪大一些的那位娘子,看来行事颇有主见,换句话说可能有心计;年纪小的那一位女郎,在见面时躲在同伴身后,看来是养在深闺的女郎,自幼娇生惯养没主见,很容易对付。

    李三九的初步判断,就是套这位女郎的话比较容易。

    但问题不是没有,据侍女们汇报,这位女郎似乎很依赖那位娘子,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晚上睡觉还要睡在一起。

    所以事情有些棘手。

    敲门声起,李三九将写到一半的信收好,这信的内容还要翻译成密码才能送出去,只能让郎主一人过目,所以李三九很慎重。

    收好信,李三九说了一声“进来”,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的女子推门而入,转身将们关好后,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管家有何吩咐?”

    “第一,郎主交代,要让两位贵客住得舒适、吃得香、睡得好,所需用度尽管支取,走暗账。”

    “是!”

    “第二,让所有人管住嘴,不该问的别问,而贵客不该听到的消息,一个字都不能传到她们耳朵里去。”

    “是!”

    “第三,注意警戒,有可疑之人靠近庄园立刻上报,如果外边有人敢不听劝阻冲击庄园,格杀勿论,事情闹大了,王府这边会兜住的。”

    “奴婢明白!”

    李三九站起来,在房内来回走动几下,问道:“我难得出王府一趟,明日便要回去,你有何疑问现在就问吧。”

    “管家,若两位贵人闹着要出去,闹着要见什么人,以哭闹、上吊甚至以自残相威胁,奴婢该如何处置?”

    “出去是不行的,郎主何时回来我也不知道。”李三九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烛光,微微一笑:

    “郎主说了,她们要绝食就强行喂食,注意不要弄伤了,如果要上吊、自残就拦,拦不住就由她们去,你们绝不能受威胁,绝不能让她们得寸进尺!”

    女子点点头,行了个礼:“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还有,郎主再三交代,如果有人冲击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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