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第3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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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根本就不懂淝水、八公山的含义是什么。
“田武威,这是昔年淝水之战的战场。”另一边的周法明解释道,见着田益龙等人似懂非懂的样子,他无奈的继续解释:“这里就是前秦和东晋交战的地方,那一战晋军以少胜多,还有‘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投鞭断流’的典故。”
田益龙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没怎么读过书,什么淝水之战印象不是很深,不过周法明说的几个成语都听过,只是不知道出自何处。
“那是东晋太元八年,前秦建元十九年,到如今正好两百年。”随行的郑通卖弄着学识,“晋军兵力八万,秦军兵力八十万,在这淝水两岸对峙。。。”
“八十万!”田益龙惊讶不已,连着几个“小伙伴”都是合不拢嘴,八千人他们都觉得多,八十万会是怎么个情况真是难以想象。
“在这里交战的是秦军部分军队。”宇文温解释道,“晋军在东岸也就是八公山下,秦军在西岸大概就是在此处。。。”
“对峙时,晋军要求渡河决战,秦主苻坚想要半渡而击便同意了,结果秦军后撤让出空地时大乱,为晋军趁机攻破,所以有时候兵多未必是好事,因为指挥起来很困难。”
他卖弄着半桶水军事知识,看着淝水古战场心中颇为感慨,今日领着一群人提前出发,就是为了看一下古战场顺便‘怀古’。
宇文温此次作为正使到邺城觐见天子,被迫离开即将开放的陈国副本,本着‘有难同当’的阴暗想法,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出发,首当其冲的就是老熟人周法明周三郎,类似于‘杀熟’。
去年对陈作战,衡州刺史周法尚任水军总管,和宇文温一起组队刷陈国鱼腩立下大功,此次进京按说要去也得周二郎去,只是眼下陈国副本再度开放,宇文温让周法尚继续‘开刷’,他则带上周三郎去天子面前混个眼熟。
周法尚希望弟弟能有个好前程,自然也乐得让其随着宇文温去邺城,此次山南使者进京面圣,一个任务就是为山南周军立功将士定下名分和封赏,周法明也立下战功所以去邺城也算是合情合理。
同样名义随使团进京的还有田益龙,宇文温也是为了提携提携这位田氏的少宗长,让巴州土鳖出来见见世面,免得在那一亩三分坐井观天还自我感觉良好。
田氏服软跟他合作,所以宇文温也得给个好前程,这也是为了树立模范榜样,让大家都知道跟着他有肉吃。
此次去邺城来回都有骑兵护送,所以他没有从虎林军调兵随行,夫人尉迟炽繁出于慎重考虑,让护卫头领张定发领着干练的护卫同行。
张鱼依旧跟在身边,宇文十五则留在西阳,一来是在府里听候尉迟炽繁差遣,二来是作为监军帮宇文温看着虎林军,至于州务当然是长史任冲代理,具体军、民事务由司马杨济、别驾许绍分管。
“使君,此时可不是游玩的时候。”郑通说道,他见着宇文温有意要过淝水去看看八公山,赶紧提醒对方莫要误了正事。
“主薄提醒得是,差点想渡河去东岸了。”宇文温笑道,抬头看看天色,大队人马也差不多从寿春城里启程过来,他们就在这里等着汇合。
此次宇文温出行把郑通也带上,这位‘伪麻衣神相’知道是用到自己的时候了,邺城之行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可实际上确是暗流汹涌,宇文温少不得要和不怀好意的人打交道,所以需要有人在旁边出主意。
郑通知道宇文温不是傻瓜,觉得即便没有他出主意,这位宇文二郎也未必会被人坑,不过既然带上他一起同行,那就得做个好参谋。
邺城,如今是山东士族、豪强们的聚集地,中原顶级高门中的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都有人在邺城朝廷为官,一想到能亲眼见识这些世家子弟他就兴奋不已。
郑通出身梁国小小浊官,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比那些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差多少,只是受限于出身故而在仕途上举步维艰。
自从曹魏实行九品中正制以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即便是南北对峙,南北朝廷里依然是世家门阀高高在上,对于寒族来说要想在仕途上升到高位完全不可能,郑通和其他出身寻常的人一样,心中憋着一股劲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差。
一群人下了马,在淝水边眺望风景,张定发和护卫们则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扬州初定局势还不算太稳,万一有心怀不轨之徒接近,他们就得及时做出反应。
“使君,有人过来了。”张定发提醒道,宇文温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淝水东岸有数十骑经浮桥来到西岸,沿着官道向南奔着他们这边而来。
看样子应该是向着寿春城而去,张定发指挥护卫围在宇文温等人旁边,以免对方经过时突然发难,而宇文温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些人。
骑的都是高头大马,个个携弓背箭,马鞍边似乎挂着许多野物,看样子是打猎归来,只是这一大清早就收获颇丰,怕是昨日就已出行,在外过了一夜。
那些骑士策马疾驰高声吆喝着“让路”,官道上行人见状纷纷躲避,一片鸡飞狗跳,宇文温见着这般情景不由得皱眉,不过他是过客不想生事,所以将视线转开以免擦出火花。
一旁的周法明是官宦世家出身,知道碰上这种跋扈做派的家伙得注意,他也不想擦出火花故而转头看向别处,张定发见着宇文温有谦让的意思,对着护卫们使了个眼色,在保持警戒的情况将视线略微避开。
千算万算少算一个巴州土鳖田益龙,他望向即将经过的马队,看着那一匹匹高头大马出了神,他和几个随从在江北哪里见过如此骏马,一时间竟看得入神。
“你!看什么看!”马队中一个锦衣郎君骂道,他一个手势过后身边骑士们扯住缰绳,马队随即在宇文温等人旁边停了下来,卷起一阵尘土呛得众人咳嗽不已。
田益龙没想到对方如此霸道连看都不给看,赶紧解释说他是在看马,只是说话带着楚地口音,对方闻言嗤笑一声:“看马?岛夷没见识!”
此言一出田益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他‘倒姨’是什么意思,宇文温闻言则是眉毛一扬,还没来得及发作,旁边的周法明发飙了:“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岛夷?索虏!!!”
南北各朝,为了表明自己是正统,北人蔑称南人为岛夷,南人蔑称北人为索虏。
“放肆!!”那年轻郎君闻言大怒,扬起马鞭指着周法明喝道:“你是什么玩意,敢口出无状!”
“二郎君,二郎君息怒,这是。。。”陪同宇文温出行的寿春官员赶紧上前解释,他似乎认得那锦衣郎君,未曾料话未说完就被对方一鞭抽到身上皮开肉绽。
“去,把那厮捉来,吾要教他如何说话!”
眼见着对方要动手,张定发瞥见宇文温点头,领着护卫将众人护住,而周法明以及田益龙的随从亦是拔出佩刀上前对峙。
“好大胆!尔等岛夷。。。定是陈国的细作!给我杀!”那锦衣郎君骂道,他见着张定发站得较近,随即策动坐骑忽然转身,猛地撅起后腿对着张定发就是一下。
张定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躲过马腿,顺手用佩刀往马屁股猛地一扎,只听一声哀鸣那马儿猛地立起,将鞍上之人甩下地来。
“郎主!!”骑士们见状大惊,可还没来得及动手,锦衣郎君便被张定发扯起来,然后将一把刀横在脖间。
“不要乱动,否则我就割他喉咙!”
骑士们见着郎主被制,无奈的停下步伐原地等待,只是一个个都拔出佩刀,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定发,见着场面即将失控,先前那官员上前拼命叫喊着:“二郎君,这是山南的使者,是要去邺城面君的!”
“宇文使君,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宇文温笑眯眯的说道,他走到那郎君面前仔细打量起来,对方倒是生得个好皮囊,一张国字脸面白无须,眉如卧蚕目若朗星,看上去颇为英俊,就是性格太恶劣了。
“你是何人!”锦衣郎君高声喊道,他虽然被人制住却如同暴怒的老虎,不顾横在脖子下的刀奋力挣扎着,似乎都没听到那吏员所说内容是什么。
“你又是何人?”宇文温反问道,今日出来看风景,莫名其妙触发狗血剧情,他决定要好好调教调教这位帅哥,让他知道世界是阴暗的。
未曾料对方呸了一口唾沫过来,宇文温猝不及防之下被糊了一脸,那锦衣郎君高声骂着命令随从不要管他,马上杀了这些岛夷,只是话音刚落便被扫了一个耳光。
宇文温这一巴掌用力十足,直接将对方打得嘴角出血面颊红肿,紧随而至的张鱼拿出手帕要帮郎主擦掉脸上那一滩,却被其推开。
一脚踹倒扑上来阻拦的官员,宇文温拔出随身匕首走上前:“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本官今日要阉了你!”
第二十四章 误会
“阉了我?你说要阉了我?”锦衣郎君咧嘴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可知道。。。”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耳光,骑士们见着郎主受辱均是睚眦俱裂,嚎叫着要冲上来拼命,周法明和田益龙带人顶了上去,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全本小说网,https://。)
“不要过来,让他来,让他来!”锦衣郎君狂笑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宇文温,“你有种就杀了我,我父亲。。。”
“你那野爹是谁?乞丐?农夫?车夫?划船的?挑粪的?”宇文温笑容满面的问道,只是面上那一滩口水显得他的笑容有些狰狞。
“来啊,来啊!来阉了我啊!来杀了我啊!”锦衣郎君气焰嚣张,虽然被身后的张定发制着,态度却依旧强硬,只是刚喊完又被抽了个耳光,然后脸上也被对方吐了一口唾沫。
“使君,使不得啊,这都是误会,还请使君息怒。”那官员死死扯着宇文温那拿着匕首的右手,不住地哭喊着,今日他陪着这位出来看风景,未曾料竟然闹出如此大的祸事来。
“使君请息怒,莫要和这厮一般见识!”郑通也是‘哭喊着’扯住宇文温的右手,他眼见着宇文温即将失控,赶紧上来帮手。
被人当面吐了唾沫到脸上,这是十分严重的污辱,任谁都得暴跳如雷,宇文温真要是把对方阉了,若是个小鱼小虾倒也无所谓,可郑通就怕对方身份不低。
这位郎君如此跋扈,想必来头不小,而陪同官员的态度也算是佐证,只是那官员明显扯不住宇文温,他若不上去帮忙,就怕真是要出大事了。
“使君!这位是席总管的二郎君,还请息怒。”官员急得满头大汗,“二郎君不知使君身份,纯属无意之举。”
“二郎君?这么巧,本官也是二郎君,就不知道宇文二郎的成色,和席二郎的成色相比如何了。”宇文温盯着锦衣郎君说道,然后左手又甩了个耳光。
“你刚才骂谁是岛夷!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放肆!”
啪啪啪又是几下,宇文温用左手抽得对方面颊肿得像猪头,郑通虽然扯着他拿匕首的右手,却是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让,顺便挡住陪同官员免得对方拦。
反正不要动刀阉人就行,打耳光也打不死人嘛!
“宇文。。。你是谁。。。”锦衣郎君被打得神情恍惚,嘴巴已经肿起来,说话都说不利索,他的随从和周法明等人对峙也没法冲进来解围。
“二郎君,这位是宇文使君,山南道宇文行台的二郎君,和朝廷天使一起到邺城面君。。。”官员解释着,“二郎君,你冲撞了大周宗室,赶紧赔罪啊!”
锦衣郎君被耳光抽得脑子搅成糊糊,方才的气焰已经被生生抽灭,双手被反剪摁在地上蹲着,即无法动手也无法动脚,见着宇文温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只是不住地呢喃:“你。。。你。。。”
官道上尘土飞扬,有骑兵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原来是前往邺城的大队人马启程,他们作为开路前锋发现这边情况不对,特地赶来“清道”。
同时也是担心提前出城的宇文温一行人安危,这位是山南派往邺城的使者,又是仅存不多的宗室,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近得前来,见着两拨人剑拔弩张,那位宇文使君面色不愉,其面前的年轻郎君脸肿得像个猪头,见着没有闹出人命,领兵将领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待得那陪同宇文温出行的官员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是心乱如麻,那年轻郎君的来头比不上宇文温,但也是不容轻视:其父为徐州总管席毗罗,其叔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