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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逆水行周-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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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一年多就纳了两个妾,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要再加多少‘妹妹’所以由不得尉迟炽繁不担心,如今要是比容貌她不怕但是人总会老的,所以要和母亲说的一般要有主妇的贤惠能够‘相夫教子’。

    正走神间听得外边侍女说着“郎主”她放好账目刚起身却见夫君已经推门而入,两人相拥温存片刻之后宇文温问道:“在对账?灯光昏暗莫要伤了眼睛,还是白日里看好些。”

    尉迟炽繁苦笑着说棘郎成日里折腾哪里有时间看,只得这时有了空闲才能静下心对账,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后她忧心忡忡的问道:“二郎,是不是局势不妙了?”

    夫君要来巴州任刺史的事情年初就有了眉目只是未曾料荆州战事还没结束家公就突然让他上任,尉迟炽繁这段日子都在忙着照顾儿子有些疲惫不堪未及多想但是见着宇文温来到巴州后忙里忙外的样子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听得夫人这么一问,宇文温并没有面露不悦或者打哈哈糊弄过去,尉迟炽繁是他的妻子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所以大事是不能瞒的。

    “局势短期来看尚可但是长久看去有些不妙,父亲未雨绸缪所以改变主意让我立刻上任。”宇文温直接交了底,这些事情其他人可以不说但妻子必须知道。

    按照原先的设想他应该还领兵在安陆坐镇以防不测等到父亲回来之后再到巴州上任,可如今局势已经有了长期对峙的动向所以这么等下去没有尽头。

    “三娘,安州掌握的地盘小耗不起,若是朝廷出一份力在边界陈兵那我军就得出四分力去防备,天长日久这本就不厚的家底可吃不消。”

    他也不管妻子听不听得懂就这么说了下去,这事情憋在心里无法和旁人细说也是压得有些不舒服,尉迟炽繁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

    得益于杨坚和尉迟炯死磕如今己方已经占了荆州总管府大部以及把梁国控制在手中,但这同时也导致安州方面多了两个累赘。

    荆州东面是豫州,北面是洛阳,这两个方向只要有重兵进犯那安州军只能以上宛、方城一线据城死守伺机决战,若是对方派骑兵进攻袭扰那是防不胜防的。

    这个方向不像关中有潼关锁着,要是敌军骑兵呼啸而来那骑兵较少的安州军只能困守主要据点无法分兵对抗,这其实也没什么但考虑到荆州已经是己方地盘那就很有问题。

    “夫君莫非说的是怕影响收成?”尉迟炽繁问道,宇文温点头称是,若是朝廷瞅准时机在农忙时节出兵,主力逼近方城以及上宛再派出骑兵大规模袭扰那么会导致农民无法播种或者无法收割。

    荆州各州郡人口颇多,要是没有收成只能从别处调来粮食糊口,一次两次也还行多了就捉襟见肘,这个后果现在还没显现但要是出了状况再应对就晚了。

    “守不如攻,只有接应蜀国公拿下洛阳再攻克豫州才是解决之道,如今安州实力不济守有余攻不足而尉迟惇此次已经丢了荥州锐气已失再无法进攻洛阳,父亲决定死守荆州扛到蜀国公再度发力。”

    蜀国公尉迟迥是‘东周’丞相,也是尉迟顺的父亲、炽繁的爷爷。

    “荆州的民户会迁徙一部分到安州、襄州以减少粮食压力,一些村落合并修建堡寨防备敌军袭扰。。。”

    “这样一来长期对峙无法避免,朝廷可以败许多次但安州一次也不能败否则会触发崩盘。”宇文温面无表情的说着,“朝廷控制着洛阳、豫州将我方和蜀国公隔开,若是安州撑不住那对方也救之不及。”

    杨坚要进攻安州地盘并非只有荆州东北部这个方向,从长江上游的信州总管府派兵顺流而下进攻梁国也是十分便利,要是荆州这边顶不住而梁国又被朝廷拿下那局面便不可挽回。

    如果局势逆转那些昔日对宇文亮父子三人恭恭敬敬的州郡官员及将领们还有多少忠心那就存疑,宇文亮想到这里只能让两个儿子赶紧成长起来有牢固的地盘和可靠的军队。

    “所以父亲让我立刻来巴州一是要尽快站稳脚跟练兵屯粮备战二是以防万一。”宇文温说完顿了顿,他看着妻子的眼睛说到:“若是大厦将倾,父亲让我带着家眷南渡投奔陈国留下最后一丝香火!”

    听得夫君最后这句话尉迟炽繁惊的手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局势有可能恶化到这个地步:难道此次来巴州就是要为南渡做准备么?

    “三娘莫慌,此事不过是未雨绸缪,再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宇文温握着她的手说道,“长安,我会带你回去的!”

    。。。。。。

    另一处院子里,杨丽华正端坐房内看信,这封来自长安的信是今日交到她手上的,写信人是她母亲独孤伽罗。

    信件是夫君宇文温亲手交到她手上,杨丽华其实并不在意夫君是否提前看过内容可当她发觉信封完好并未开启后还是有些感动。

    之前她在宫里和母亲通消息时也用过信件,母女俩有过约定可以在信封上做记号凭着记号可知信件有无被人开启过,此次的信件母亲也做了记号却完好无损所以能确定宇文温并未拆封。

    信的内容她反反复复看了一日,母亲那熟悉的字迹唤起了她的思念之情数次几乎把持不住要哭出声来,得知父母还有弟妹在长安一切安好她总算是放下心来,离开长安一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和家人联系上。

    母亲在信中关切的问她和小娥英现状如何、过得怎么样,也许是顾忌会被人见到信件内容的缘故所以用词十分平和没有什么怒骂贼人恶行的内容。

    但这仅限于书面内容,行文里的几个密语里面就是气势汹汹的表态说要想办法救她和小娥英离开火坑并将贼人严惩给她母女出气。

    “若是母亲知道我已为他诞下儿子也不知会怎么想。。。”杨丽华喃喃自语道,先前的满心欢喜想到这里已是唉声叹气。

    听到门外侍女说“郎主”杨丽华刚想把信收起来却又笑了笑作罢,宇文温走进来见着她拿着信纸坐在榻上便问他这个便宜女婿是不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母亲还不知道我已经。。。又当娘了。”杨丽华无奈的苦笑着,她将信纸拿给宇文温看可对方却轻轻放在案上:“为夫相信你,想怎么回信都行,反正长安的那两位想必已经每日在用针戳为夫的小草人了。”

    “父亲、母亲哪里会如此行事。。。”杨丽华闻言哭笑不得,夫君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正是让人忍俊不禁,宇文温一把将佳人揽在怀中片刻后问道:“为夫这几日忙着公务都没空陪你们。”

    “是因为局势么?”杨丽华问道,她在皇宫里待了许多年所以对于一些细节敏感度很高,见着夫君急匆匆上任接着又心急火燎的办理交接、查账、整顿州兵,她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父亲杨坚当年也外放做过刺史、总管,虽然当时年纪尚小但听得母亲念叨多了所以大概知道交接时通常没必要如此急切,联想到如今时局杨丽华不由得担心起来。

    “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为好,丽华无须烦恼。”宇文温没有多说,杨丽华如今夹在夫君和父亲之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唉声叹气几日,他不愿让对方想太多。

    说了一会儿话后见得杨丽华那一脸愁容的样子宇文温不由得心中一叹,他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后说道:“你啊,小娥英如今把萧阿姨都当娘了成日里缠着,有空多陪陪她。”

    杨丽华无奈的说这刚搬完家要忙着点账又要顾着鹊哥所以没得同宇文娥英疯,只能等忙过这段时间缓过气来再弥补了,多亏有阿奴帮忙要不她真是分身不暇。

    “回信想好怎么写了么,别是愁眉苦脸发几日呆一个字都写不出,沛国公的人还在安陆苦等着,成日里供着那俩信差我可没那么多钱粮。”宇文温戏谑的说着。

    方才他想留在夫人尉迟炽繁处过夜让仆人通知两位侧室报个平安即可未曾料被对方‘赶’了出来,先去了萧九娘那里结果小娥英赖在榻上不肯起来没奈何转到这边。

    “娥英真不懂事,我去喊她!”杨丽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被宇文温一把抱起向卧榻走去:“为夫已经在你萧妹妹那里打了白条,来来来,说说我那便宜岳母是怎么咒人的!”

 第一百一十章 你的说法是什么!

    西阳城,巴州狱,一片肃杀,今日新任巴州刺史宇文温带着人气势汹汹来查狱,州狱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狱外一群弓箭手虎视眈眈就等着有哪个不识好歹的囚犯越狱然后就将射成刺猬,狱内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守着各处要害之地就等着有人逃狱然后就地格杀。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见着这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平日里在囚犯面前趾高气扬的狱吏们个个噤如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宇文使君然后被‘拔刀乱砍’。

    牢房通道里,巴州刺史宇文温正领着人一间间的查看牢内人犯,掌囚则是满头大汗的领着狱卒在前面带路,州主薄郑通拿着名录一个个的对着名字和认人。

    两边牢房的囚犯们见着有大官来了个个都扑到栅栏边伸手挥舞着大喊冤枉,一起时间群情汹动无数声浪袭来将这队巡牢的人轰得昏头转向。

    “林掌囚,这里很热么?”宇文温动了动鼻子问道,牢房阴暗潮湿气味污浊各种怪味串在一起让他鼻子难受得紧,那名前方带路的林姓掌囚闻言转身挤出笑容说今日穿得有些多。

    “这满牢房的人都在喊冤,林掌囚有何见解?”宇文温开始找茬,林掌囚哪里敢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得旁边的郑通出来救场:“使君,天下无论南北牢中囚徒只要是见着有官巡牢无论清白与否都会奋力喊冤。”

    听得新来的郑主薄如此仗义那林掌囚心中感激忙不迭的点头说是,宇文温未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指着面前牢中一名女囚问道为何她不吭声。

    “使君,这张李氏涉嫌谋杀亲夫,大伙都知道她嫌疑最大想来此人也无颜喊冤。”林掌囚瞥了一眼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说道,右朵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这动作很轻微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可却让郑通看在眼里。

    “是么?”宇文温不置可否,他靠近栅栏向那女子喊着说自己是新任巴州刺史若是有什么冤屈大可申诉,本官定然为你做主。

    那女子不知是听力有问题还是旁边太吵没听见,等宇文温喊了数次后才木然的抬起头望向他,女子披头散发衣着破旧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又听得宇文温喊了几次后她麻木的摇了摇头靠在墙角一动不动。

    “使君,这张李氏自知罪孽深重就是在等死。。。”林掌囚话多了起来,宇文温闻言摇摇头随即转身离开,郑通不动声色的跟在后边发现一名狱卒‘呼’的一声似乎是松了口气。

    周围很嘈杂这狱卒的动静也很小但依旧躲不过郑通的耳朵,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宇文温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就这般边走边看点出每个牢房的囚犯查看,许多囚犯被点了名后还要站起来近前给刺史看看,对于这种要求狱吏们倒是见怪不怪。

    新官上任清点囚犯但凡认真些的都要看看人是不是活的,这位宇文使君倒是较真几乎每个囚犯都要看过。

    眼见着走完一圈没出什么纰漏,林掌囚抹了抹额头说这牢里污浊不堪就怕熏坏了使君,宇文温闻言笑了笑转头循着原路往回走,一众狱吏见状均是面色一松。

    这位宇文使君刚一上任就东查西查,州兵被那杨司马整得鸡飞狗跳,粮库的官吏陪着许别驾忙里忙外腿都要跑断,还有那户籍卷宗什么的被郝治中查了许久也不知道会查出什么事来,如今这牢狱折腾了半日总算是能过关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谁愿意被点也不想做那杀鸡吓猴的鸡,见得别处衙门多多少少被查出事来自己这边风平浪静许多人都是松了口气。

    “今日在牢里走了一圈让本官想起长安的往事来。”宇文温忽然开口说道,林掌囚等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识相的侧耳恭听问是何事。

    “嗯,本官去年在秋官府大牢住了半日,如今有些想念。”

    听得刺史这么一说狱吏和狱卒俱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茬,各自都寻思着这位莫非还觉得在秋官府大牢蹲过很光荣的样子?

    宇文温似乎没有察觉到场面有些不对自顾自的说着:“呐,那时有人诬告本官所以有了牢狱之灾,不过此獠在后来的当堂对质上露陷最后被砍了头。”

    “所以呢,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作了就一定会死!”

    听得这莫名其妙的话众人俱是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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