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悍刀行-第6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扛旗人?让给胡饭缸好了,老子这个车夫不比他差哩。
兀突骨裂开血盆大口嘿嘿一笑,戍守在周围的虎贲铁骑没来由的心底发毛,正要策动西凉马远离这个南蛮子一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兀突骨挥动了手中鞭子,以精铁混合黄金、玛瑙、猫眼石特制的马车开始前行。
半个时辰后,镶金马车驶过王公大臣居住的上东门,来到普通官吏和富商大贾居住的谷门。
刘辩在一处巷口下了镶金马车,只带着大婚之后锋芒更盛,由一条幼蛟蜕变成大蛟长出龙牙龙爪的关羽。
另一位天下第十实则第二的上将,想要提携他一起带过来,可谁知朝夕必争的太史慈嫌这事浪费时间便不来了,把太史虢气的够呛。
一路走来,周围环境与太子府附近相比寒酸的不止一筹,嘈嘈杂杂的充斥着各种市井庶民。
不同于各个州郡的底层庶民,这些见惯了王公贵胄的天子脚下泥腿子,对于衣着华贵的刘辩关羽只是看了一眼,还是因为关羽高约八尺的魁梧身躯,很快便又移开了目光。
转过巷口,在这熙熙攘攘的巷陌间,竟有一处空谷幽兰的静谧场所。
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一排抽发新芽的柳树,一座微微泛黄的竹亭。
亭内,一名正襟危坐的儒士,风骨不凡的拿着一根上好湖笔,刷着一只如意足茶宠。
儒士脸色蜡黄,身形憔悴,却由内而外的溢散出一股傲岸之气,弥漫竹亭,险些压下关羽睥睨天下的惊世气势。
卓尔不凡的场景落在刘辩眼中,蓦然化作了一幅水墨画卷。
大雪压青松,青松立雪坪。
而儒士便是耸立在山巅大雪坪,鸟瞰千百皑皑雪山的青松,内敛温醇,却又绚烂夺目。
只因,他是这方天地唯一的颜色。
00131 画幅轻展
傲岸在大雪坪上的唯一一棵青松,好似遇到了山巅罡风,扑簌簌的抖动起来:“咳…咳…乡野匹夫戏志才,见过殿下。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这位胸中有万千沟壑,腹中有锦绣乾坤的稷下大才,知道命犯天煞的自己并不受世人待见,只是站起身来施了一礼,并没有邀请刘辩进入微黄竹亭。
画幅长卷徐徐展开,那株水墨青松生意浓浓的左右摇曳,刘辩似乎闻到了一股扑鼻的墨香。
这一刻,紧张万分的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毫无顾忌的径直走到戏志才身边,笑道:“志才先生,怎么不请我喝一杯清茶。”
动作虽轻,言辞虽简,戏志才那双暗淡了不知多少年的双目,却是闪过一抹星光。
胆敢靠近他十步以内,甚至找他这个病秧子讨要一杯茶水,太子的胆识、气度、格局,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远胜许多稷下名士公认有明主之相的袁绍、刘表之流,比起荀彧兄长、郭嘉贤弟、小周瑜等国士所推崇的曹操,不相上下。
戏志才早已备好茶具,茶杯粗劣的就连一些私窑生产的瓷器都不如,茶叶更是粗鄙,茶叶沫子都算不上,只是磨碎了的稻糠、麦麸等穷苦庶民常吃的食物。
就如刚才施的那一礼,第二个悄无声息的试探,来了。
然而刘辩的反应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并没有一口喷出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庶民也不会吃的猪食,神色满是回忆的惆怅道:“稻糠、麦麸、树韧皮、毛草根……”
随着刘辩吐出的名字越来越多,戏志才的身躯越发挺直了,到最后咳嗽都不见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出生于天国贵胄的脸庞,神色凝重。
如果说没有喷出来或许是因为刘辩定力深厚,说出一两种三四种下贱食物的名字,有可能是他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可是看他做不得假的惆怅回忆,一连串说出了所有下贱食物的名字,没了一点弄虚作假的成分。
因为没有一些经历和阅历,是说不出这么多的。
太子这是真正知道民间疾苦!
戏志才眼中的星光,瞬间变成了月华,浩瀚青史上皇帝何等的繁多,能知民间疾苦的有几位?
齐桓公、晋文公、秦始皇、汉高祖,哪一个不是成就宏图霸业的君王。
太子这已经不是明主之相了,而是明君之相。
能知民间疾苦,必然善待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
君主挑选名臣上将,名臣上将同样也要挑选一位明君一展胸中点墨。
无人赏识,弃之不用,这对国士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心中逐渐有了定计的戏志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殿下有什么志向?”
这个问题到是把刘辩难住了,是说肃清内政惩戒所有的贪官污吏?还是说横扫天下一统四夷八荒?
都不需要,唯一需要的是真诚。
刘辩放下了茶杯,扪心自问,静静的思虑了好久,似是在对戏志才的说又是在说给自己听,喃喃自语。
“我啊,从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天国贵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也没什么大的志向。”
他的眼前忽地划过了母后、舅父、婉儿、孟戚、文姬寥寥几人的影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甜蜜微笑。
“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守护一些必须守护的人。”
“一起好好活下去。”
00132 二月二1
亭外,为了不打扰刘辩戏志才二人交谈,执意按剑站在竹亭边的关羽,不停抚动如那河边垂柳向东摇摆的长髯。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孤身站在春风里,心中脸靥如桃花。
十年以前,自己是为了父亲而活,渴望建功立业扬名天下,这才有了一战斩尽东瀛将的豪气干云。
十年来,一直为了杀父之仇、为了重入一品四境而活,可让自己痛苦的几欲发狂的是,明明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站在面前,却不能去复仇。
是啊,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兄长的大局,现在二皇子一党与太子党的争斗只是摆在桌底下,你阴我一刀,我算计你一次。
一旦自己杀了二皇子麾下第一大将关闇,势必引起两党撕破脸的全面开战,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争斗摆到台面上来。
去年的时候二皇子一党势力占优,今年渐渐扳回了局势也只是维持平衡,先不说一旦彻底撕破脸能不能抵挡宦党、雒阳王氏一脉士大夫、皇甫世家领衔的武官多方势力的攻讦。
即使是大将军招董卓、丁原、大汉第一杀神入京勤王,清君侧除奸妄,侥幸稳定了局势,兄长也会落了个父子相争兄弟相残的恶名。
这在重视伦理纲常孝义慈爱的大汉,几乎是罪不可赦的夷灭三族大罪,礼教,礼教,有礼数有规矩才是一个人,否则的话与父死则妻其后母,兄死则妻其嫂的蛮夷畜生有什么区别。
一旦发展到那一步,兄长必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浓重的千古骂名,遗臭万年,即使有了横扫六合的成就,也会像秦始皇那样遭到一代又一代儒生的唾骂侮辱。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自己不顾全大局杀了关闇。
这对关羽来说,比妻子受人侮辱还要令他痛苦三分。
自古忠孝两难全,为了忠,关羽只能抛弃孝了,对于这个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是何等的痛不欲生,愧疚、自责、凄凉……各种痛苦情绪一直萦绕在脑海。
深受折磨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关羽,恨不得一刀劈死自己,这样便可以一了百了彻底解脱。
但为了兄长的宏图霸业,为了能够报杀父之仇,只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期望能够活到看见希望那一天。
刘辩这句话一出,游走在忠、孝边缘的关羽,剥开了一层云雾,虽说没有见到青天,但他总算找到了不单是为了忠孝活下去的理由。
他还有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嫡子,以及匡扶汉室,重现汉武帝时期万国来朝的气象。
身为八尺男儿,怎么能不做一回大丈夫。
戏志才与忠肝义胆的关羽不同,却对于这句话同样感触颇深,他先后克死了母亲、祖父、父亲,以至于遭到整个家族抛弃。
整个童年一直到少年,始终是在亲人朋友,呵,姑且他们亲人朋友吧,所有人的谩骂、厌恶、躲避瘟疫一样躲避自己的生活中长大。
谁又能清楚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是什么感觉,孤独、彷徨、恐惧……极度渴望亲情,却没有一个人施舍哪怕一丁点除了谩骂以外的感情,就算是一点同情也行,可惜,一样没有。
这句话很普通很朴实,却是一下击中了戏志才的软肋,轻咳道:“咳…咳…三天后,在这里相见。”
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后,刘辩已经准备放弃说服戏志才帮助自己成就霸业了,愣了一愣,没想到竟然要成了,声音略显激动的说道:“先生答应了?”
戏志才接下来的一句话,刘辩激动万分的同时,还有一些困惑:“咳…咳…答应是答应了,不过,殿下不见得会答应。”
我不会答应?绝对不可能,满脸疑惑的刘辩正要询问,对方拿出了一个锦囊:“回去之后再打开,咳…咳…记得三日后,还在这里相见。”
无奈,刘辩只能带着同样有点与众不同的关羽,一起离开了这个曲径通幽处。
戏志才收起了如意足茶宠,想起了兼任阴阳、纵横两家祭酒的司马徽先生,对于自己命格的批断。
他怔怔的看着远去的刘辩,咳了几声喃喃道:“二月二龙抬头,难道真的要抬头了吗?”
龙抬头,命格变。
00133 二月二2
回到太子府,刘辩拆开刺绣锦囊,抽出里面的一张蔡侯纸喜滋滋的看了起来。(全本小说网,https://。)
“嘭!”不会为何,红光满面的刘辩霎时脸色铁青,猛地一拍紫檀大案震散了一地的湖笔熟宣澄泥砚,怒喝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敢提出这个要求。”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也不怕僭越的直接从刘辩手中拿走了蔡侯纸。
整座太子府中,竟然有人敢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胆子也太大了,就连习惯撒娇的唐婉儿,只是在肉体上占占便宜,绝不敢触碰刘辩的信笺令书。
唯有一人胆子这么肥,那就是一起光着屁股长的幼弟何咸。
长着一对桃花眼的他,自以为爽朗的笑了一声,却比青楼头牌还要魅人三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值得兄长……”
他本来想说谁能让整个雒阳都感到恐惧的纨绔克星这么震怒,看完之后,何咸脸上的笑意一样不见了,不同的是,刘辩是震怒而他苦意。
刺绣锦囊写了三个算是一条的消息,就如未来三顾茅庐的刘备,戏志才需要刘辩做三次同样的事。
三日后,跬步亭边,太子、大将军、皇后依次对他大礼参拜。
刘辩自己没有一点问题,这也是应该做的,既然要收服国士为自己效忠,可不就得恭恭敬敬的请他出山。
可换成舅父和母后就不同了,双方地位太过悬殊,一个是寒门儒士,另外二人不仅出身于上十阀,还是一国之母一国之国舅。
参拜一个白身儒士有失身份不说,祖宗礼法中更是规定皇后只能参拜太后、宗庙,不然有失一国之母的威仪。
连皇帝都得不到皇后的大礼参拜,一个小小的白身寒门,何德何能让皇后这么的低三下四。
更何况世家大族之间等级制度森严,曾经有一门排名靠后的中百阀嫡长子,只是迎娶了一位上十阀的庶出女,就被认为是莫大的耻辱。
当时,那位中百阀嫡长子可是一名位高权重的九卿,上十阀庶出女却是一位旁系族人酒后乱性生出来的私生女。
没人知道她的身世不说,还一直被当成丫鬟使唤,直到被那位中百阀嫡长子迎娶,才扒出来她的身份。
就算是这样还被上十阀子弟引为耻辱,可见等级制度森严到了什么地步。
大将军何进作为南阳何氏的嫡长子,平时见了各位中百阀的族长也只是点头示意,如今却要去给一个连下千阀都不是寒门儒生大礼参拜,不被天下人看做笑柄才怪。
一个是要让母后沦为不守妇道礼法的奸妃淫后,一个是让舅父临老了成为同僚好友们的笑柄,时时刻刻要遭受他们的侮辱,刘辩震怒都算是轻的了,不宰了戏志才已经够仁慈了。
再者说了,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比戏志才年长的多,让一个长辈去大礼参拜一个晚辈?
简直是乱了伦理纲常。
何咸神情中闪过一丝挣扎,默不作声的退了回去。
后宫,雕梁画栋的后宫正殿内。
一位身穿凤鸟花卉纹绣袍,头戴鸾鸟步摇的雍容华贵女人,柳眉含笑的拿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