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悍刀行-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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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哪里会在乎这些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虾小鱼情绪,抓起方悦的领子很快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句话:“按照约定本王还得当你十年的守门人,今天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十年就用来换取一次老夫去找老天爷借来一线生机的机会。”
“别抱太大的希望,也只是一线生机的机会,成与不成就看方悦自身的造化了,成了不仅能够活下来,武学境界还能有极大的飙升,不成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了。”
潇洒而来潇洒而去的秦广王,末了只和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剑侍甘铏点头告别,消失在逐渐平静的血雨腥风里。
趴在兄长尸体旁边嚎啕大哭的眉清目秀少年,抡起只剩下一半的大斧子砸向了空中,随后遍体鳞伤的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二皇子刘协,早先身边还谋士如云将士如雨,现在只剩下了一文一武,文臣是那位刘辩怎么也想不到的许攸,谁曾想青年时的许攸竟是如此的有气节,如此的铁骨铮铮。
就连颜良文丑迫于家主的家令已经逃了出去,许攸双手颤抖的握着一柄八面汉剑,一副誓死不降的姿态,分明就是一名刚正坚贞的大儒,哪里有多年后反复小人的样子,也是,能与曹操成为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友,骨头太软了估计曹操看都懒的看一眼。
至于另一员武将,包括刘辩在内所有人都是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只不过匹夫之勇的武将和擅长谋略的谋士毫无顾忌的表现之外,刘辩依旧是那副看不出深浅的脸色平静。
东征军的将士们其实应该感谢他才对,要不是这位东海小枪王的临时反水,城头的东征军武将起码要死亡三分之二才能拿下这场最终一战,可在场的武将们无一人露出感激表情。
事到临头,二皇子刘协也没去期期艾艾的怪罪任何人,自己早知道反复无常早有先例的张绣会造反,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到自己都没来及做出反应:“刘辩你也别指望我说出是什么求饶的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刘辩没去理睬二皇子刘协,安排勉强可以站立的兀突骨上前绑住他,谁知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皇位梦想彻底破碎的二皇子刘协没什么过激反应,因为这件事露出怒容:“我说过不会动就不会逃跑,需要用这个蛮夷来侮辱我?!”
同样作为天潢贵胄的刘辩自然明白皇室宗亲的骄傲,挥挥手命令那双竖瞳逐渐凝成一线的兀突骨退下,发布了西壁垒一战艰苦胜利以来的第一条军令:“张绣于国有功,特封为秉忠将军,望张将军莫要自傲。”
紧紧攥着那枚五铢钱的张绣,松开了手掌,没去看,正面朝上,匍匐在地跪谢道:“末将张绣,必定忠心报国,以还主公的知遇之恩。”
斜靠在城墙根的武将们,脸容上的愤怒更盛了,他这一跃就成为了多少边陲武将杀了一辈子胡人也达不到的高度,同时又有些讥讽,卖了主公换来的一个真金白银将军,却是一个秉忠将军,好一个秉忠。
刘辩不是不可以赏赐其他的将军封号,思来想去还是秉忠将军最为符合事宜,一来有敲打张绣的意思,二来可以减轻麾下将士们的怒气,在这个忠孝为先的大汉王朝,不忠是要遭受全天下唾弃的。
过几个月这件事传到西凉,张绣的叔父张济估计在西凉军界也会受到牵连,日子不怎么好过了,甚至因此丢到西凉五大帅将的头衔也是不无可能。
处理完张绣这件事,刘辩开始亲手为手下的将领们包扎伤口,从染血的紫色长袍上撕下一截,包住了姜冏齐根斩断的左臂。
脸色苍白昏迷过去的姜冏,在剧烈的疼痛中醒了过来,愣了愣,还没开口,就听见主公问道:“还能握刀否?”
生怕自己解甲归田的姜冏急忙回答道:“能,怎么不能,太能了。”
刘辩轻轻点头,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收买意思的言辞:“这几个月好好养伤,孤的五千人游骑还指望你去统领。”
这位远远听过太多收买人心言辞的西北汉子,已经准备好装出一副极其感动的表情了,愣了愣,失声痛哭。
姜冏旁边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龇牙咧嘴痛呼,瞅见主公走了过来,哀嚎声音更响了,沉默不语的刘辩听着胡车儿装模做样的呼喊,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很快又眼眶有些发红。
胡车儿虎背熊腰上插着两根贯穿身体的长矛,有一根距离心脏只有半寸,两根长矛一根是颜良趁着刘辩身边没人全力投掷过来的,另一根则是紧随其后的文丑。
快把那卷帝王心术翻烂了的刘辩,性情冷血是没错,望着这一幕再是无情也是不禁大为触动,干净利落的迅速拔出两根长矛,拿起锟铻刀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在众将士的惊呼声中鲜血淋在了正在喷涌鲜血的伤口。
更让将士们震惊的是,伤口居然慢慢结出了一层血膜,浑身密布伤口斜倚着城墙的兀突骨,突然想起来,当年主公在黄河上受了重伤,曾经吃过一枚太子妃硬塞的保命丹药,自那以后主公伤口的痊愈速度就非比寻常了。
只是主公贵为储君,也是铁板钉钉的皇帝陛下,撕下长袍为他们这些命贱的武夫包扎伤口已经极其难得了,现如今竟然用自己的血去医治他们。
在场还能睁眼的武将们,眼眶湿润,本以为主公会用慷慨激昂的言辞和大肆封赏收买人心,没想到主公一声不吭的亲手为他们包扎,还用上了帝王之血,这已经不是收买人心了,而是把他们真的视作手足。
输的心不服口也不服的二皇子刘协,怅然若失,注视刘辩割开手腕的手段,自愧不如,自己做不到,自己作为天潢贵胄一发一肤都极其重要,怎会直降身份的拿来收买这些微不足道的泥腿子,如果是世家望族子弟和文坛名士还差不多。
不屑有之,讥讽有之,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羡慕和敬佩。
下一位将校,是一名不过弱冠年纪的少年,早在黄河青梅煮酒时就是那五百虎贲铁骑的一员,经过这些年的磨砺逐渐成长为一员骁勇校尉,本来还想着为这名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大婚的校尉担当证婚人,谁曾想未满二十岁的他死在了大婚前夕。
幸好,还没过门的青梅竹马娘子已经怀孕,不幸,那位温婉女子已经怀孕。
刘辩右手有些颤抖的为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顺着那双不合拢的双眼望向的风向,望了过去。
望向了北方。
极目远眺,那里是雒阳的方向,也是家乡的方向。
00418 沙场失,庙堂得
西壁垒以北是雒阳,雒阳北郊则是西园八校尉的驻地,当天下人的视野时刻放在那场西壁大战,从各地州郡驻军精挑细选直属于皇帝刘宏的西园军,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一连串瞠目结舌的变化,始作俑者一位是当朝三公之一的袁隗,另一位则是实权弱化了无数倍的太尉杨赐。全本小说网;HTTPS://щWW。TAiUU.COm;
这支拱卫京畿雒阳的精锐戍卒,经过这几年的淘汰和补充,总计是五万人,除了中军校尉袁绍的中军营和助军右校尉袁术的助军右营占了大头各自统领一万人以外,其余西园六营大卒的编制都在五千人,人人佩刀持弩披甲。
环首刀和红漆札甲这些大汉军伍的制式装备,雒阳武库内多的是,不过制作繁琐耗时又长的木漆弩,即使相比较克制骑兵的大黄弩制作工序精简了许多,还是为数不多。
天子脚下的公卿权贵皇室宗亲又多,这些威力不俗的木漆弩若是落入有心人手里,造成的危害足以让整个大汉王朝来一场地龙翻身,因此早在皇帝金口玉言批示要创立西园八校尉时,就没打算让四万西园大卒人手一架木漆弩。
现在的西园八校营人人持弩不说,数目也是远远超出了编制,意味深长的还在后面,西园八校尉,除了上军校尉还是皇帝亲信蹇硕以外,再剔除一个效忠太子的黄琬。
其余校尉分别是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王摩、助军左校尉王祥、助军右校尉袁术、左校尉王允、右校尉杨彪。
二皇子党的死忠拥趸雒阳王氏,占据了三营校尉!
汝南袁氏在这次的西壁垒大战中明目张胆的支持了二皇子党,右校尉杨彪的父亲太尉杨赐与大将军斗了几十年,心里倾向于二皇子党还是太子党,没钱喝酒只能在茶肆胡吹海吹的升斗小民都瞧的清楚,何况是在公门修行多年的中枢重臣们。
如此一来雒阳的局势就很明朗了,战场上大败的二皇子党,在袁隗杨赐王畅三人的无声无息谋划下,占据了庙堂的绝对优势。
大将军何进披挂整齐的大马金刀坐在正堂正中,扫了一眼程昱送来的线报,没一点惊慌失措,一反常态的有些轻松:“诸位看看吧。”
四五名协律郎端着早就抄录好的线报,依次送到了在场的文臣武将手里,大堂内过年般喜庆的气氛很快成了清明时节,大多数文臣武将愁眉不展。
盖勋那张褐斑老脸上的表情与大将军何进一般无二,捋了两下银白胡须笑道:“这才合理,要是袁隗杨赐那几个老狐狸没什么动作,才是真的可怕。”
环视一圈大堂内人心惶惶的文臣武将们,皱眉道:“难道你们以为站在人臣庙堂权谋都能著书立传的袁隗几人是傻子不成,就这样坐在家里坐吃等死等活的静候西壁垒大战的结局。”
“你们别忘了,沙场作战永远只是庙堂政治的延伸,这次西壁垒大战要是没有这几个老狐狸的点头,地府和黄巾贼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估计东征军还没出发,各地的世家望族豪强巨贾早就争破头皮的募兵镇压叛乱了,先不说可以立下许多功勋,就是其中涉及的巨大红利,就能让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野狗抢食。”
“雒阳的局势越是平静才越是让人心惊胆战,谁知道这些在雒阳根深蒂固盘根交错的顶尖望族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倒好,明摆着把实力亮了出来,咱们也能商量对策了。”
胡须头发同样银白的傅燮,可就没盖勋那么好脾气了,嫉恶如仇的拍案而起:“解释个屁,怕死的给老夫滚出去,不怕死拔出汉剑跟老夫杀过去,老夫倒要看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谁敢动老子。”
大汉军界大小山头无数,四大名将了,董卓丁原公孙瓒了,荆州军黥字军了……
整体说起来只有三个体系,一个是边军,一个是州郡驻军,另一个则是独立于两军之外的京畿勋贵,这群手里没多少兵马的京勋体系,反而是势力最大的。
边军的领头羊首推大将军何进,州郡驻军则是那位太尉杨赐,内部山头最多关系最是紊乱的京畿勋贵,只有一人能让所有勋贵心服口服,大汉最后一位义士傅燮。
傅燮的祖上是大汉开国功勋傅宽,曾经辅佐淮阴侯韩信攻克齐地,平定天下后被封为阳陵侯食邑两千六百户,是众多大汉开国功勋里少之又少得到善终的功臣,死后还被追封为景侯。
西园八校尉建立以前,拱卫京畿的有两个半官署,一个是执掌京畿北军的执金吾,一个是执掌京畿南军的九卿卫尉。
剩下的半个则是虎贲中郎将和羽林中郎将,这两个半官署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基本上都是出身于六郡良家子或者簪缨世家。
京勋体系的一把手历来是烫手山药,两个毫不起眼扭打在一起的小卒子都有可能是某位中枢重臣之后,这群鲜衣怒马的膏粱子弟横行无忌惯了,闯祸那都是小事,经常因为争风吃醋纠集一大帮子同党当街对砍,活脱脱像一群市井帮派争地盘。
上一任执金吾公孙度出身于幽州边军,据说还是镇北将军公孙瓒的族兄,这层身份放在幽州乃至河北都是煊赫无双,放在京畿雒阳真是不值一提。
镇北将军?不好意思,瞧见那个整天抱着账本精打细算的酒馆掌柜了吗,他是后汉开国功勋云台二十八将后人,还是嫡系的。
来来,再瞅瞅在城门口晒太阳的城门什长,他的祖父曾经官居一州刺史,那个被他拎在一边的鼻青脸肿少年,父亲是光禄勋四品太中大夫,比起在边疆吃土的什么镇北将军清贵了不知多少。
公孙度因为战功从小小的校尉一跃成为与九卿主官相当的正三品执金吾,回京述职特意绕道去了一趟五台山大孚寺,感谢老天爷开眼让他捡了个漏。
公孙度哪里知道,执金吾一职已经悬空了八九年,上一任执金吾就是因为怕喝口水都能得罪一大帮子权贵,主动请辞,公孙度能得到这个执金吾,没人接盘是一方面,还在于公孙瓒的老丈人暗中给宦党送了一百万钱。
新官上任三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