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悍刀行-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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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不锋利了,宋裕这个小兔崽子是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念想。
宋裕不等老将军发话,大笑着抽出了镇西将军腰间的环首刀,正要往北城赶去,似乎想起一件事,回过身来拍了拍朱治的肩膀道:“小子你不参军可惜了,别他娘的整天窝在江湖上窝里斗,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什么是大漠孤烟直,什么是铁骑如洪流,尝尝枕戈待旦的大好男儿滋味。”
“我啊。”宋裕又偷摸肉痛的捡起地上的羊皮囊,灌了一大口酒,众人想笑,却怎么笑不出来了:“这辈子也没个子嗣,临了能碰你小子也算是老天爷眷顾。”
“也没啥追求,最后呐舔着老脸求一回镇西将军,只要你小子参军,老头子我立即给镇西将军磕头,让他收你为徒传授你一些粗浅的沙场武艺。”
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其他别的原因,宋裕满面红光,满脸期待:“咋样。”
朱治有样学样的怕了拍宋裕的肩膀,有模有样的灌了一大口黄酷酒,呛的稚嫩脸容通红,这次却没喷出来:“不咋样。”
扔下羊皮囊,不等宋裕跳脚骂娘,先一步往北城跑了过去。
“你。。。。。。。”宋裕那叫一个气,生怕这个青瓜蛋子有什么意外,火急火燎的追了过去:“你小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哩。”
一老一小,很快淹没在喊杀震天的城头。
段颎满是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磨损的厉害的‘望曲’二字,揉了揉苍老的脸容,默默站在城头。
老字营,真的老了。
00395 西北老字营二
宋裕赶至缺口时,浴血奋战的上党太守张扬躺在城墙根一堆乱石中间,呼吸粗重的剧烈喘息着,平时看作命根子的上党精骑,人人下马,手持一口环首刀抵挡缺口外无穷无尽的黄色浪潮。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taiuu。com;
上党精骑在北方边塞那都是数得上的精锐没错,可带过来的骑卒仅仅千把人,还放弃了最大的优势马战功夫,抵挡汹涌的黄巾人潮异常艰难。
倘若不是缺口的最前沿站着一位手持银背钩镰刀青年武将,不停的出刀,出刀,再出刀,当真是割下一片片黄澄澄麦穗似的,拦腰斩断一波又一波的黄巾贼,数以万计的黄巾贼早就涌入了虎牢城。
宋裕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亲眼见证了大汉勒石燕然以后又一座丰年的他,什么样的龙章凤姿武将没见过,刀罡如瀑的霸典将军,气象煌煌的皇甫规,白袍银枪的公孙瓒。。。。。。。。。
蓦地见到这名北人南相英俊非凡的青年武将,还是没来由的眼前大亮,脱口而出好一员岌岌堂堂的无双骁将。
一副银白轻甲的青年骁将,双手横握一口好似白练的长刀,屹立在黄色大浪尖头,那幅动人心魄的画面,就像是广陵江心永远不坠的弄潮儿。
上党太守张扬躺在尸堆和石堆之间,溅满鲜血的粗粝面庞,满是欣慰和慈祥,瞅见老什长亲自过来驰援,挣扎着按住刀柄想要站起来,无奈受伤太重了,晃了几下绵软无力的继续靠着城墙碎块喘着粗气:“老什长赶紧去禀报老将军,就说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了,请老将军赶紧派人来支援。”
宋裕默不作声的拿出布条,娴熟的为上党太守张扬包扎伤口,后者神色一滞,似是想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冲杀的太猛,身上挨了羌戎四刀,深可见骨,老什长也是这样为自己包扎伤口。
止住鲜血以后,宋裕照例是想要拍上党太守张扬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忘了上战场以前我咋说的了,受了伤一定要先止血,光是流血。。。。。。。。”
手掌伸到一半,宋裕想起这里早已不是西北边疆,自己更不是望曲营的青年什长了,讪讪的收起了手掌,改口道:“排头的那小子是谁?可以啊,一个人挡住了这么多黄巾贼,再打磨个几年,保准又是祖猛奴那样的万人敌。”
换作段颎老将军问出这句话,上党太守张扬脸上怕是也只有平淡,一个底层的不能再底层的什长询问他,竟是流露出了向长辈炫耀自家儿子的引以为傲:“我家侄儿,张辽。”
张辽的名声在并州边塞还算尚可,中原人士对他是一概不知,不过宋裕倒是听别人讲述将甲关羽的事迹时,一笔带过过这名忠肝义胆的小将:“有啥值得骄傲的,又不是你儿子,瞅瞅。”
正说着宋裕一把拉过来面对威震天下的上党太守这等权贵略带紧张的朱治,让他赶紧在这位手握重兵的边疆勋贵面前露露脸:“我儿子朱治,别看他现在细胳膊细腿的,以后啊,绝对是一员猛地不像话的猛将。”
儿子?上党太守张扬比谁都清楚老什长的底细,立下不少战功得到许多赏赐的老什长,早就可以当个富家翁安心养老了,可他每次都把钱帛分给了战死的袍泽,想着让那些没了男人的遗孀们过的好一些。
至于剩下的一小点五铢钱,全部拿去买酒了,穷的叮当响的老什长哪有钱娶妻,更别说生子。
他们这些出身于世家望族的老部下们,不止一次的把赏钱加厚了好几分,甚至有人偷摸做媒把姿色出众的女人送到了老什长家中。
当年手把手教他们用刀的老什长,哪里会不知道是谁暗中做的手脚,赏再多的钱依旧是分给了袍泽的遗孀,田产女人统统从哪来又回哪去,也不知道老什长哪根弦搭错了。
上党太守张扬身上被黄巾精锐砍的皮开肉绽,只是龇牙咧嘴,听到一句儿子,忽然沉默了,眼角微红。
这辈子从没拿人手短从没求过任何一个人的老什长,明里暗里的暗示自己要好好照顾这年轻人,这是在交代遗言了。
宋裕解下了从一名黄巾渠帅手里缴获的精良环首刀,把这口爱不释手睡觉也得抱着的精良环首刀强塞到了朱治手里,虎着脸凝视不情不愿的朱治道:“记住战场的第一条铁律,主将生,全军活,主将死,全军溃。”
“给老头子我好好保护住北城的主将,要是出了任何差池,军法从事。”
说完,望曲营最后一名老卒随手捡起一口环首刀,冲向了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就如他那平淡无奇的身世,平淡无奇的死在了黄巾贼的刀下,没能改变一丁点局势。
一中一青两人,中年最应该悲戚痛哭,却在笑。
老什长当年带着他、张超、田晏、夏育。。。。。。。这批未来注定名动边疆当时只是大头兵的武将,深入羌戎腹地,刺探军情。
他们这一曲斥堠损失惨重,活下来不足四十人,要不是老什长比猴还精比老马还熟悉羌藏高原的地形,哪里还能剩下七八人,早就死干净了。
饿的头昏眼花的众人,狼吞虎咽着老什长不知道从哪挖来的块状有甜味的树根,吃饱喝足,闲来无事,自己这帮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世家子弟竟在老什长面前毫无保留的交心了。
田晏说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娶那位秦楼楚馆女子为妻,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为了想躲避宗族的诘责,想想真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就在刚在临死的那一刻,本以为想到的应该是父母兄弟,却还是每晚都会浮现在眼前的凄婉脸靥。
夏育的远望最简单,回去以后多灌几壶好酒多吃几只烤鹿,这个每次作战最猛的家伙,却是最胖的,这和他喜欢吃喝有莫大的关系。
当大家询问老什长有什么愿望时,刚开始老什长还不愿意说,实在架不住大家的起哄,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出赧颜的表情,挠了挠头说了一句,希望死的时候能死在战场上,最好是杀两个羌戎。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不亏。
现在何止是不亏,简直就是大赚特赚。
足足杀了三个黄巾贼哩。
00396 西北老字营三
城墙缺口的不远处,一栋早被投石机砸的破破烂烂的屋舍内,站着两人,如果被奋勇杀敌的士卒们见到其中一人的相貌,绝对会士气更加高昂。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早已离开虎牢关的太子殿下。
另外一人则是校尉这种即将迈入高层的军官,也没几个认识的程昱:“主公,时机差不多了,臣准备落子了。”
刘辩的双眼一刻也不肯离开刀光如虹的张辽,眼神炽热,摆摆手道:“这件事你做主就好,孤既然放权给你,不会做出越俎代庖的蠢事,尽管去做。”
程昱突然摆出一只白瓷大碗,一双竹箸,两眼里的火光比主公还要灼热的多,却是看向上党太守张扬:“有口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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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这次偷摸从并州边疆跑出来,不是为了投靠太子殿下博来一场大富贵,而是有些想念关羽兄长了,顺道保护带的人马不多的叔父,便在叔父张扬的默许下,背着父亲张聂充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上党精骑。
谁曾想关羽兄长早在几年前就不知所踪了,按照太子军里的嫡系人马所说,好像是因为夫人那件事心灰意冷了,浪迹江湖去了。
瞅瞅,武将做到这个份上潇洒的没谁了,想要杀敌那便万军丛中夺敌将首级,想要归隐那便浪迹江湖看尽世间繁华。
苦大仇深砍出一刀又一刀的张辽,强忍住效仿关羽兄长来个斩将夺旗的冲动,一刀横扫,颇得王老剑尊我以静气驭剑上昆仑的六七分奥妙,一口气拦腰斩断了六十一名黄巾贼。
这一气的壮举,怕是以前的将甲关羽,气机最盛的黄忠,气罡最厚的张飞,不见得一刀斩杀这多的黄巾贼。
漫无边际的黄色人潮顿时为之一滞,很快又被后面的黄巾贼所填满,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想停手就停手想撤退就撤退的了。
后面瞧不真切第一线状况的黄巾贼们,早就气势汹汹的推着前人进攻,巴不得别人死在那名银甲武将的刀下,自己好独享这先登大功。
道家真人追求长生大道,往往是坐忘山崖,佛门高僧想要往生极乐,也得是挑选一处宝刹古寺参禅念经,其中涉及难以言明的地利二字。
对于张辽这等天赋超绝的武将来说,藏风聚水的最大宝地便是战场,略有所悟,体内气海扶摇,汹涌澎湃如同广陵大潮,似是触摸到了一品边缘,心底遏制不住的产生了一股想要当场突破的疯狂执念。
在已经展开一丝苗头的波澜壮阔大年中注定大放异彩的将星们,除了比起寻常武夫砥砺境界的速度快一些,更重要的还有独坐钓鱼台的沉稳心智。
张辽现在突破二品光景,是有很大的把握,但是以目前积蓄的底蕴来说,还不够圆满,一旦突破了这对于他以后的道路来说将会是异常崎岖的,想都未想,立即着手压下了汹涌澎湃的气机。
又是一刀劈出。
堵不如疏的这一刀,根本不在乎面前有多少刀矛捅向自己,长啸一声,吞吐着刀芒的银背钩镰刀暴涨了三寸,凭空增大了似的,一往无前的斩向重叠了不知多少层的黄色人潮。
张辽虽说年纪尚轻,却也是一员沙场老卒了,鲜卑的阴山游骑、乌桓的燕山胡骑、匈奴的白登重骑。。。。。。但凡是草原上能够数得上号的,大大小小的胡骑基本上见识了遍,随便拎出来一支都比眼前的黄巾贼精锐的多。
面对人马具甲的白登重骑,张辽都不曾眨眼,也不会怕了无穷无尽的黄巾大潮。
六十三。
张辽轻吐一口白气,体内气机忽地再次汹涌澎湃,再次向前迈进了一小步的张辽,心满意足的傻乐一声,不慌不慢的继续出刀。
观望族侄神勇无敌的上党太守,不禁有些志得意满,也不知是不是受到族侄的感染,浑身充满了干劲,竟有一种老子一刀破甲十三层的错觉,哈哈一笑,从乱石堆和尸体之中斩了起来,拎起八面汉剑冲向了缺口。
上阵父子兵嘛。
上党太守张扬冲进黄巾人潮的一瞬间,程昱眼底的炽热几乎沸腾,默默扎纸的幼稚孩童,悄无声息的靠近上党太守张扬身前十步,一直保持这个不远也不尽的距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辽没能遏制住的黄色潮头,在上党太守张扬的狂热进攻下,居然出现了明显衰减的势头。
一炷香以后,体力开始不支的张辽,照例是把战线交给了养精蓄锐许久的上党精骑。
上党太守张扬却是不知疲倦的一人陷入黄色大潮,大杀四方。
半柱香以后,张辽从再次折损了二三十人的上党精骑手里接过了战线。
叔父张扬还是不知疲倦的浴血奋战。
三炷香以后,张辽与上党精骑之间来来回回的交换了好几次战线,诡异的是,叔父张扬依然是不知疲倦不知饥渴,比起士大夫吞服五石散还要亢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