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悍刀行-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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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在场的天下十大高手一起出手,也绝对拿不下这些黑袍剑者。
这可是千剑宗师!
为了这一天阎罗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这些黑袍剑者同样也是期待了不知多久,心知这是剑尊的自负,即使面对千剑宗师也无需率先出手,抢占先机。
千剑宗师中气机最盛的一位年过半百花甲二品宗师,抽出了八面汉剑:“在下黄忠,领教剑尊的剑道。”
长剑一出,就连天下十大高手都变了脸色,站在山巅的他们这十人中要说气机最盛的当属死去的术剑剑甲于吉,一去九百里。
可这个在江湖上沙场上都不曾有什么名头的黄忠,居然一去千里,单是就气机来说称得上后江湖时代的三十年来第一人。
王越揽着褐色酒瓮,轻轻抬手。
长剑已断。
“好!”执天下文坛牛耳之一的蔡邕率先击节赞叹,在一众大儒鸿儒懊恼的表情中,高声赋诗。
“一人笑看千剑客,一剑可当百万师!”
“好!”
“妙哉妙哉!”
鸿都门学的一众大儒朝着另外两堆大儒挤眉弄眼,一个个喊的那叫一个欢快,比起雪夜拥毳围炉时灌了两三斤即墨老酒还响亮。
另外两堆头发花白的大儒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正要撸开袖子效仿先秦儒生的出将入相,痛扁这群只会无病呻吟的鸿都酸儒,又有一人出列。
气罡最厚的黑脸大汉,嘿嘿一笑,暗道这下俺老张终于可以出名了,深情抚摸手中的古秦重剑道:“燕人张翼德,想和老剑尊过上几招。”
气势陡然一变,如一头冬眠蛰伏许久的大蟒听到了春天的第一道雷声,悠悠醒来,仰天怒吼一声,翻身冲出,振荡着整个山洞地动山摇。
一条剑气大蟒裹挟着澎湃声势,冲天而去,腾云驾雾而来,势要替天行道咬死面前衣衫单薄的糟老头子。
早早有准备的红紫权贵们连退了上百步,褐斑老脸还是被刮的生疼,要不是那些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慌忙站在前方挡住了大部分气息,那半截身子估摸着都能提前入土了。
酒意微醺的王越,又是轻轻抬手。
重剑也断。
“好!”吃了一次闷亏的太学祭酒何休,快步走了出来,斜瞥老对头蔡邕和郑玄一眼,赶紧高声赋诗。
“指尖足压三千士,挥袖还驱万万军。”
蔡邕志得意满的正在捉摸自己的这句大作,是让草圣张芝挥毫,还是让占尽隶书风流的弟子钟繇手书,听见何大头的胡吹海吹,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三千士?他娘的总共千把人,那两千人哪来的?
最不要脸的是万万军,老夫说个百万师还情有可原,毕竟大汉国力昌盛的时候,边军加驻军也有百余万。
可整个大汉的子民不过才四五千万人,就算是全部拉出来也就四五千万士卒,哪来的万万军,剩下五六千万从哪来?
不过吟诗作赋又不是史官著书立传讲究个有理有据真材实料,而是气势越足越好,吹嘘倒是吹嘘了,但是气势足啊。
弹冠相庆就差没有放声高歌的鸿都门学大儒鸿儒们,顿时偃旗息鼓,只能输人不输阵的气哼哼回瞪太学那帮糟老头子。
画甲曹不兴本来也正在郁闷,余光瞥见了稷下学宫的那帮野路子腐儒,嘿然一笑:“老郑这下可难办了,这个万万军已经到头了,老夫看他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垂头丧气的鸿都门学大儒们,心情顿时大好,挤眉弄眼的朝着那帮野路子腐儒努嘴,看到他们咬牙切齿的表情,心情更好了。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好你个何大头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云淡风轻的泰山之巅,忽地起风了。
一位俊美如谪仙人的少年,卷舞着一片片飞雪而来,气数最足:“赵云。”
天下十大高手们齐刷刷的扭头观察武帝童渊,神色玩味,你这个徒弟天赋是高,怕是也撑不过一息。
“咦?”
酒不醉人人早醉的王越,停止了喝酒的动作,凝视不仅撑过了三息还让自己险些阴沟里翻船的赵云,凄凉的神色冲淡了不少,感慨道:“我辈剑道不孤矣。”
有了王老剑尊的这句评语,赵云立即受到泰山之巅所有世间之巅人物的瞩目,不过却被稷下学宫大祭酒郑玄分润不少。
脸容始终淡然的郑玄,在稷下学宫众多大儒鸿儒希冀的目光和另外两群大儒促狭的神色里,也是赋诗一句。
“三战从未提白刃,生来双眼蔑群雄。”
“好!”
“好诗!好诗!”
没有百万、千万、万万的这首诗一落,却当即引来了满堂喝彩。
这句诗虽说没有百万师三千士虚张声势,却囊括了独占鳌头的剑开天门、剑断昆仑、以及现在的泰山之巅。
你再是百万师三千士能抵得过剑开天门之前折断的名剑名刀,抵得过剑断昆仑死绝的匈奴、西域、南疆、南蛮高手?
气势更足,意境更高。
后半句更是一语双关,既说了王老剑尊天下天上剑仙百余万见我也需尽折眉的悠哉游哉,又暗道自己蔑视鸿都门学和太学的腐儒们。
“咕嘟咕嘟!”
先手折去气机最盛、气罡最厚、气数最足三剑的王越,一口干尽瓮中烈酒。
似是一口喝尽了整座江湖。
“仙人拂我顶,许你世长生。”王越放声长歌,笑容灿烂,伸手拂向了自己的头顶。
神庭内,紫气浩然的小剑刚刚长出没多久的剑尖,再次折断。
伸手又是一拂,如那清风拂山岗,自己数十年的蚍蜉感悟,春风吹又生了一条紫气小蛇。
许在黄忠头顶。
“你不适合修炼剑道,改练凤嘴大刀吧。”
黄忠若有所悟,气息内敛。
紧接着又是一拂,在张飞期待的目光中,拂在了他的头顶。
“你不适合修炼剑道,改练丈八蛇矛吧。”
张飞若有所悟,黑蟒蜕皮。
忽地,山水皆静的泰山之巅,风雨飘摇。
千剑宗师除了赵云、张飞、黄忠三人以外,尽数站立,长剑在手。
“我本篷蒿人,岂肯入天门!”
王越一手拍剑高歌,一手拿着辩小子抛过来的最后一壶酒,冲向了千剑宗师。
每冲十步,折断一人,截取神庭紫剑,拂在头顶。
赵云、张飞、黄忠、许褚、本应在汲县的夏侯惇、夏侯渊、张颌、徐晃、庞德、周泰、魏延、张绣、颜良、文丑。。。。。。
一剑。
两剑。
千百剑。
剑道气数,由紫转红,又转青,再转白,最后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连剑都未出的老剑尊,已然弹指折断千余宗师剑。
蓦然回首,一座千剑孤坟,道尽了江湖已老。
只因老复丁的他,垂垂老矣。
王越佝偻着身子,突然撕心裂肺的大笑起来,嘴角鲜血溢出。
“阎罗当年你算计颖儿,害得她差点身死,为的便是一茬又一茬的收割江湖。”
“如今,我再造一座千古江湖,看你如何屠尽!”
自此,世间流传一句谶言。
一手蚍蜉一江湖。
00276 薪火相传
刘辩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母后的疼爱,舅父的溺爱,羡慕的雒阳各大世家子弟都想要自杀,却始终感受不到父爱。全本小说网https://。
十几年了,整整快二十年了,那个名义上的父皇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哪怕是自己十二岁本命年那年那个名义上的父皇也没有赏赐哪怕一个最普通的桃木刻剑。
但有些亲情终究是永远也无法替代的。
直到遇到了为老不尊喜好吹破大天的老头子,两人之间虽说经常没个正行的嬉笑怒骂,但老头子对于自己的关心爱护不比母后舅父轻多少。
要练刀,冥思苦想出许多简单又保命的招式教给自己,还多次不惜耗费气数出手,让自己感悟武道。
出了红符巷,先是送出了可以帮助他续命的锟铻刀,又是不惜违背本心也要做自己的护道人,陪着自己这个天下人眼里不成体统的太子四处‘纨绔’。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婉儿妹妹,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老头子是真的把自己当儿子当孙子一样疼爱。
自己也早就把对方当成了父亲和爷爷。
泪水瞬间模糊了刘辩的视线,伸手去擦拭却涌出更多的泪水,硬扛着汹涌澎湃的各种气机,哽咽道:“老……大父,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这些外人放弃自己的命,难道大父不要婉儿了吗!”
哽咽难言变成了泣声嘶吼。
这次彻底是油尽灯枯的王老剑尊露出含饴弄孙的慈祥,只是轻拍刘辩的肩膀,没有交代遗言,也没有色厉内荏的让他好好对待婉儿。
背过身去,看向泰山大雪坪外侧,视线越过芝焚蕙叹的天下十大高手,越过唏嘘感叹的庙堂红紫、军国大将军、文坛大儒,一直落在了却一桩心事的阎罗空洞脸庞上。
面露讥讽。
永寿一代公认的甲字号王佐之才阎罗,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漠然,待到王越彻底迟暮,提着那杆寿字白灯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些世间顶尖权贵旁边。
每靠近一人,不管是跺跺脚边疆震三震的军国大将军,还是老子第一其他所有事第二的狂士硕儒曹不兴这等山野老顽固,全是叹息一声默默离开了这里。
刘辩正在琢磨怎么宰了应该千刀万剐的阎罗,凝视这副诡异光景,所带来的震撼不下于大父刚刚做出的千古罕见壮举了。
阎罗何德何能可以一语退去这么多的朝野内外权柄重到无法想象的庙堂在野老供奉,先不说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老供奉们已经不能用钱帛香火情生死去说服,乃至宗族亲人安危动摇他们的养气功夫。
行,就算阎罗以香火传承威胁这些老供奉,但地府再是势力强横可现在终究不是大秦年间了,而是大汉。
这些老供奉一旦联手,别说一个地府就算是皇帝刘宏一样也得禅位让贤。
匪夷所思,实在是怎么也想不通。
最让自己心寒的还是自己依为肱骨的谋主戏志才,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帝王心术炉火纯青的自己还是觉察到了不对,戏志才显然也参与这场泼天阴谋。
虽说并没有算计自己这个主公,但是大父的死却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真他妈的该死!
脸色阴晴不定的刘辩,想起一件事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大父好像事先知道这件事。
这副人走茶凉的光景王越又见识了一回,不过这回却又不一样了,淡淡的看着后江湖时代另一座难以攀登的大山:“交给你了。”
童渊端详这个师父玉真子最想收为关门弟子的剑道昆仑,眼底没有那些文臣将军的惋惜唏嘘,有的只是羡慕,不知道自己的落幕一战能否像老王大哥这样。
一鸣惊天人。
静静凝结在地面的风雪忽然呼啸而来,右拳起波澜,一条罡气飞瀑如玉龙走潭直冲大雪坪入口。
“轰。”
一名男子女相的俊哥儿被童渊辣手摧花的砸落遍布古松老柏的陡峭崖壁,惊起了两只正在缠绵飞绕的白鹤。
童渊真的如一道深海巨渊横亘在大雪坪入口,郑重其事道:“交给我了。”
自讨没趣的试探过后,水伯天吴耸耸肩带着已经增加到十余人的微服私访天人沿着长满青苔的山路离开了这里,一点也不担心就算是陆地神仙从泰山大雪坪跌下去也是白给的河伯会有什么不测。
刘辩注视一瘦小一魁梧两座难以逾越的江湖高峰,怔怔道:“老皇帝传给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不知道有多少繁琐步骤。”
“皇室宗亲回京呈文、边疆重臣封疆大吏回京述职、赦诏番邦朝觐……”
“朝廷里里外外掌管礼仪的大鸿胪、主管刑法监狱的延尉……等等三公九卿,还有管理宦官事宜的大长秋、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重务执金吾等等,前前后后要忙好几个月。”
迷惘的瞅着两人,喃喃道:“一座江湖。”
“两句话就了事了?!”
风雪内,风平浪静。
风雪外,满山风雨。
阎罗与最后一位老供奉交谈完毕,提着寿字白灯笼下山去了:“大龙已屠。”
紧跟先生只差半个身子的判官,神情狂热:“第五步,势成。”
山脚下。
拥毳围炉的戏志才睨视白雪皑皑山道下来的最后两人,如灰的脸色更加暗淡,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笺交给了身边的奉礼郎:“咳咳……交给关将军。”
“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