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3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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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婢子在公主府里受了伤，奉命在房中养着。韩大哥连着几天求人带药膏给我，又买些小玩意逗我开心。我伤愈出门的那天，他特意来看我。”说到这里，采丝的神情愈发动人，声音细如蚊呐：“那时，我才知道他的心意。”
郑嬷嬷笑道：“原来还有这一节，却是我们都疏忽了。”
那个时候徐婉真也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整个青竹苑里一片忙碌。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婢子？念着采丝是为了救徐婉真才受伤，徐老夫人拨了小丫鬟伺候，又吩咐了仔细伺候看诊，已经是主家的最大仁慈。
“再后来，阖府搬到了京城，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变故。韩大哥原本想要向少夫人提亲，婢子想着不能给少夫人分忧，至少不要添乱的好，便阻了他。”采丝低声道。
郑嬷嬷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慈爱，温言道：“好孩子，只是苦了你。”
他们两人的事，若是那个时候道出，是最好的时机。身份年纪都相配，少夫人再是无暇分身，为身边的心腹丫鬟送嫁总是能做到的。
可是，因了她这份忠心，两人的姻缘硬生生耽搁到此时。如今身份地位悬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了。若不能成，倒是少夫人欠了她。
采丝摇摇头，道：“婢子身份低微，只想伺候好少夫人。不敢拿自己的事，惹少夫人烦心。他去钱老爷那里时，特地来找过我，允诺我他一旦学有所成，立即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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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柔肠百结（万更17天求月票）
可惜，可惜接下来是徐婉真长达两年半的昏迷。依采丝的脾性，更是绝口不提此事。
郑嬷嬷此时已是满眼心疼之色，这么一个忠心安分的婢子，怎能不让人心疼？还好自己今夜来此，否则采丝这样默默的付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傻孩子！就算少夫人那时昏迷不醒，你也尽可以跟我讲。怎么就一直埋在心底自苦？”
采丝的面容又是苦涩又是骄傲，“后来，他随军出征。来跟我告别时说，这一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让我不要再等他。”
“那回来后，他有没有来找过你？”郑嬷嬷关切的问道。
采丝含羞点头道：“有。我答复他少夫人尚未醒来，我没有心思想和他的亲事。眼下少夫人醒了不过月余，问婢子的亲事时，我也想过找个时间如实说了。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时机。”
郑嬷嬷叹了口气，少夫人一醒过来，紧接着就要应付忠国公府这些接踵而来的事情，提防着陈氏的陷害，与卢氏虚与委蛇。
这一切，采丝都看在眼底。怎好张口说自己的事？
这样说来，韩羿和她二人也是两情相悦，苦恋了三年之久。难得的是，两人都将这份埋在心里，丝毫不露端倪。连她这个自忖阅人无数的老婆子，也没瞧出来。
“既然如此，我便禀了夫人，择日让韩都尉来一趟。”得知了来龙去脉，郑嬷嬷帮她拿定主意。
闻言，采丝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半晌后道：“嬷嬷，他如今已经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将。婢子的身子哪怕配的上他，恐怕是平白给他添了拖累。”
“若是他不愿意，婢子也绝不强求。”采丝面色黯然，道：“只要他过得好，婢子也就无憾了。”
若是她嫁给韩羿做夫人，那今后少不了会出席同僚武将家眷的宴饮。采丝将此事在心中想了又想，生怕自己嫁了过去，会因此让同僚看轻嘲笑于他。
他虽然一直隐瞒不提，但采丝知道媒人已经踏破了他的门槛。这其中，甚至不乏书香门第的闺阁千金。这样一个立了战功晋升的武将，哪怕没有半点出身，也是丈母娘心中合格的女婿。
若是为了这份允诺，放着那么好的女子不娶，娶了一个奴婢做夫人，也不知道同僚会怎样讥讽。
一方面，舍不得让他处境尴尬；一方面，更舍不下两人这段长久的感情。采丝原本就细腻敏感，此时的一颗心，更是千回百转柔肠百结。
郑嬷嬷痛惜的搂住她，“好孩子，你此时愿说出来就好。此事，自有少夫人替你做主。”
采丝急急道：“求嬷嬷转告少夫人，万勿勉强了他！”
“哟？”郑嬷嬷打趣道：“这还没嫁呢，就为韩都尉说起话来。”
“嬷嬷说哪里的话。”采丝分辨道：“并不是一心替他着想。婢子以为，若少夫人强压给他，凭少夫人的恩德他断断不会说个不字。然而，他心里但凡有一丝怨怼，这成亲后的日子，我还怎么过？”
郑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放心，我答应你。”
采丝不过是一个奴婢，竟然能看得如此通透。这样一比，连京中好多大家闺秀都不如她。
是啊，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若是只贪恋那五品夫人的荣耀，而忘了自己的身份，强求而来的怎会幸福？
不如提前就想好，将娶了她之后的种种不谐都讲清楚。若是韩羿仍然一心一意求娶，那往后有什么不妥，也不会怪罪到她的身上。这样，才不回好好一对佳偶，活生生变成怨偶。
“行了，你放心吧。”郑嬷嬷站起身，道：“好好歇着，明日我就去回少夫人。”
讲出了压在心头已久的事，采丝也轻松许多，起身恭送郑嬷嬷出门。
想不到今日，竟因祸得福。她躺在床上，思量着跟郑嬷嬷说的话，才慢慢睡去。
……
武正翔又是一夜未归，徐婉真不禁有些担忧。
前些日子武正翔在城门遇刺一事，始终搁在她的心上，却又找不到时机问他，最后有否抓到真凶。
最近几日，是难得的闲暇日子。
陈氏被两位嬷嬷看管起来，缺了人手再不能兴风作浪。卢氏那里，想必也不会再和她言语试探，她也落得清净。安平侯府的和离文书已经签了，曼芬表姐也搬去了宁先生那里。
这一切的事情，都很顺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在徐婉真的心中，却仿佛始终压着一块乌云，挥之不去。
也许，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夫君也说了，行刺这样的事情，他遇到过多次，这次实在算不得什么。
缓了缓情绪，徐婉真将精力集中在手头缝制的衣衫上。
中衣已经全部做好，她挑了一束淡青色的丝线出来，打算在袖口和下摆处绣上一道竹枝纹。光是白色，看上去未免太过单调。
郑嬷嬷挑了帘子进来，让伺候着的采丝、青萝先下去，才笑着禀道：“少夫人，昨夜老身去看了采丝，这实在是一个忠婢！”
徐婉真放下手中丝线，笑着挑眉问道：“此话何解？”
郑嬷嬷管束着全院子的丫鬟，一向以严厉著称。采丝能得到她的肯定，定然有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只是，她不是去问采丝在亲事上的意思吗？徐婉真面露疑惑。
郑嬷嬷将昨夜采丝所述，给徐婉真细细道来。
徐婉真凝神静听，越听越是感慨不已。
当年自己在涂家，涂曼芬嫉恨自己小小年纪掌家，撺掇着涂曼珍为难自己。涂曼珍性情冲动，伤了采丝的心，自己才设法将采丝要到自己手底下。
说起来，采丝在当年，不过是自己和涂曼芬两姐妹争斗的一名棋子罢了。却没想到，就此收获了这样的忠心！
刚刚到自己身边时，就能在公主府上舍命相救。为了不给自己添烦扰，竟然瞒下这样的深情。
和她比起来，自己这个主子实在是做得太不合格了一些。
郑嬷嬷从苏州起，就伴在徐婉真身边，教习规矩指点言行，对她再熟悉不过。
此时见她面上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的愧疚之意，便出言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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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周少掌柜
郑嬷嬷想了想，宽慰道：“少夫人也是情非得已，万勿自责。老身看那韩都尉不是刻薄寡恩之人，纵然如今身份不同了，和徐家往来依旧。”
在徐婉真昏迷期间，韩羿逢年过节都会上门，给徐老夫人请安，送上年节礼。徐婉真不清楚，但郑嬷嬷清楚的很。
听她这样说，徐婉真的心里才好受一些，微微叹气道：“采丝的性子也倔，我只盼着没有耽误了这桩好姻缘。”
“老身让冯兴去传个话，请韩都尉休沐时来一趟？”郑嬷嬷建议。
徐婉真点点头，道：“嗯，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
虽然韩羿是跟着徐家才到了京城，又是她送去钱老爷那里，才得了这番造化，但徐婉真从来没有以恩人自居。
一来韩羿来京城，原本就是为了报恩。二来她确实是给了机会，那也是因为韩羿本就是可雕琢的良才，军功也是他自己流血流汗挣下的。
这件事，虽有他对采丝的允诺在先，但徐婉真必须要考虑他的想法。采丝毕竟是她的心腹丫鬟，一个弄不好，或许会变成了挟恩以报。
在这上面，郑嬷嬷、采丝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也是采丝顾虑重重的原因。
两人正说着话，青萝在外禀道：“少夫人，周少掌柜来了。”
“让他去花厅等我。”说着起了身，笑道：“嬷嬷，看来这是个出嫁的好季节。”
郑嬷嬷也不禁笑了起来，跟桑梓、采丝两个丫鬟相处也有几年的情分，她也盼着两人能嫁得好。
“见过少夫人。”周轩正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心头一阵七上八下。
他是徐家商号的人，少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传唤自己。那么，只能是那件事了。
“抬起头来。”
周轩正抬起脸，眼睛仍然不敢乱看，视线落在徐婉真身侧的案几上。
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身形微丰，面颊饱满有神，观之可亲一团和气。瞧着就喜庆，倒是个做掌柜的好料子。
徐婉真微微一笑，这倒是个拘谨知礼的。“听说你时常捎礼物给我的丫鬟们，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周轩正心头一震，果然是为了此事。忙作揖将想好的话道出：“回少夫人的话，小的无意间冒犯了夫人身边的桑梓姑娘，想要补偿一二。”
“哦？这补偿一两次即可，也不用三番五次吧？”
周轩正张了张嘴，忽地将心一横：“少夫人，小的想要求娶桑梓姑娘，求少夫人恩准！”
此话一出，屏风后面有了细微的骚动。青萝悄声道：“姐姐后半生有靠了！”桑梓一张俏脸涨的通红，青麦笑嘻嘻的望着她，采丝年纪最大，也替她感到高兴。
听到响动，周轩正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垂下头静候回复。
徐婉真暗中点点头，此人行事周到又有决断，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商号的掌柜之一。只不过，还是要试一试他。
微微沉吟，徐婉真问道：“桑梓和我有一同长大的情分，我还舍不得她出嫁，想多留两年。既然你有诚意，我另有一贴身丫鬟，年纪和你更加相配，你看如何？”
这是试他究竟是冲着桑梓来的，还是单单为了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屏风后面，桑梓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连呼吸都停了半息，等待着他的答案。其余三人也不再笑闹，知道这是最紧要的关头。
只见周轩正一撩衣袍跪下，道：“少夫人，小的对桑梓姑娘一件倾心，非别人可以替代。只要少夫人同意，小的可先下了聘礼，过两年再迎娶桑梓姑娘进门。”
“听闻你是家中的长子。你如今这个年纪娶妻正好，再耽搁两年家中会同意吗？”徐婉真仍不放过他，想求娶她身边的丫鬟，哪有这么容易。
桑梓刚刚落下的心，又忍不住高高提起。少夫人的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周轩正答道：“请少夫人放心，家中父母，自有小的说服，不教他们对桑梓姑娘有看法。”
徐婉真满意的点点头，有担当还不错，让他起身。
“出来吧！”她早就命桑梓等在屏风后面，无论好坏，也让她亲耳听听对方的选择。
听见她的命令，桑梓羞红了脸，捏着衣角扭捏起来。青萝忽地一笑，猛然将她推了出去。
桑梓一个踉跄从屏风后出来，忙稳住了身形，以前所未有的斯文脚步，慢慢挪到了徐婉真的身前，低声道：“少夫人。”
徐婉真看得好笑，桑梓是个活泼的性情，没想到遇着了自己的婚事，她如此害臊。
桑梓身形小巧玲珑，圆脸杏眼。和身边的周轩正站在一起，两人倒颇有夫妻相。
“桑梓，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愿意吗？”徐婉真道。
知道获得了少夫人的认可，只要桑梓同意这门亲事就成了。周轩正觉得
